第二十七章 想法
“咳，你别觉得这玉如意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它来头可一点不小，这东西乃是通天灵宝，叫作噬脐可及。小屁孩，通天灵宝懂吗？这天下总共只有十二件的好东西。要不是我实在没用，根本也轮不着给你。啧啧……好了，看我在你这丹药原本的基础上再炼一遍……好好学着点……”
智纯不再纠结那玉如意，熟练地施展起炼丹手法，一边放进各种材料，一边讲解起炼丹的要点。
可是易轻侯心不在焉，并没怎么仔细听讲。
那柄玉如意触感冰凉，质地细腻，通体不过易轻侯小臂长短，模样好似一朵白色灵芝。他将其握在手中，忽然有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
他的脑海中好像被凭空凿开一片天地，曾经蔽塞昏暗，如今豁然开朗。
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与这世界相隔相远，他那便宜师叔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失真，意识变得混沌，但又不模糊。
与此同时，他心底一道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他想：
智纯方才自言自语，“不是他们，也不是你……”
“他们”，是谁？是和我有关系的人？
为什么他笃定我只要去过藏经阁就会遇到那本书？
那本书是什么？
他说，不一样？那本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
是……
那本无字书吗……
名字好像叫做……
《神异录》！
可这与那《搜神》有什么关系？名字不一样倒是其次……
何况方才我说不曾见过，那佐真玄武为何没有反应？
难道是想错了？
不，不对……
它何以辨别真假？
是因为我真的没见过？
还是……是因为我认为我自己没见过？
易轻侯的脑海中忽然迸发出无限的想法，在一瞬间的不适后，他的想法开始变得统一。很快，他的脑海中又重新只剩下一个声音，不过比起从前更加活跃、敏锐……
他的灵魂好像出游而重归。他察觉到有变得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清。
合理猜测一下，智纯说的“他们”应该是师兄师姐。他已经见过师兄他们吗？恐怕在此之前他有无数机会……
不管他有什么依据，但他既然那样肯定，说明自己确有可能真的见过他口中的《搜神》。
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本莫名其妙的《神异录》。
总之，如果他所想是真，那这本《神异录》恐怕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至少与师门关系匪浅。
刚才他问过自己，那佐真玄武并没有反应，他应该是信了自己确实没见过？
可那是刚才。自己本就问心无愧。
可现在，他问心有愧了。
他又不蠢，自然不可能会把那本书的事情直接告诉给这位便宜师叔。
或许现在看来，对方待自己还不错，可刚才他可是毫不犹豫就肆意杀害了数十余人！
这样草菅人命，喜怒无常的家伙。他又如何敢抱以信任？
他只有小心谨慎。
假如他再问一遍，多半就要露馅。
就连这玉如意……
想到这，易轻侯只觉得心乱如麻。
难道这就是他的打算吗？用这玉如意试探自己？
其实这倒是他多想了。
智纯并没有这层算计，他所说也都是实话。
噬脐可及是十二件通天灵宝中最为不同的那件。它的使用完全无需借助灵力催动。就连它的作用也不过是提高悟性、蕴养神魂这类难以瞬间见效的功能。
所谓悟性，本就玄之又玄，就算有所提升，也难从修为实力上见得成效；而至于如今修真界全然走的是体修的路子，连神魂一脉的功法都早已失传，蕴养神魂更是毫无作用。
因此修真界有不少人认为它是徒有虚名。智纯自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它以来，也确实仅仅只是拿它做了个痒痒挠。
现在把这玩意送给易轻侯，不是他真的财大气粗，反倒是小气至极。
至于为何易轻侯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则实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易轻侯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只觉得后怕，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兴奋，兴奋于得知了《神异录》的秘密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另外，猜想成立还有一个前提——也就是佐真玄武究竟何以辨别真假呢？他想弄个清楚。
正在这时，那丹炉忽然震动起来，智纯高兴道，“好，这丹成了！”
炉鼎的盖子自然升起，一股奇异的药香扑鼻而来，他大手一招，两枚朱红的丹药稳稳落在他手心当中。
“喂，你，对，就是你。别装死了，快滚过来。”
“是是是。”
“你叫什么？”
“鄙姓唐，家里排行第三……”
“行，那就叫你……小唐人吧。”
“把这丹药吃下去。”
小五的哥哥哭丧着脸，再三迟疑，还是把那丹药吃进嘴里。
“怎么样，小唐人，有什么感觉？”智纯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的目光赤裸肆意，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这……说实话，仙师……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那就对了！你出去吧。”
“出、出去？去哪？”
“去哪？当然是要放你走喽。”智纯话里透露出不可反驳的威严。
“当、当真？谢谢仙师，谢谢仙师！”他先是狂喜，随后猛地嗑了三个响头，连滚带爬地冲出酒楼去。
不只是易轻侯疑惑，就连掌柜也忍不住开口，“仙师，这……”
智纯摆摆手，意味深长地浅笑。
易轻侯发觉不对——
“砰！”
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随后是一片寂静。
几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明说。可掌柜这时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几乎疯掉，张口“啊啊”说不出话，只是乱叫。
智纯似乎是嫌他聒噪，道袍一抖，把他收了进去。
“轻侯，看到了吗？这丹药……”
智纯开始说起那丹药的相关，易轻侯这时才终于明白了，他这怎么算是草菅人命？
他的眼中，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过人命。
“只是这丹，你说，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既然会爆炸，就叫爆炸丹吧……”易轻侯心灰意冷地随口回答到。
“好！好名字。”
酒楼里，一个黑脸大汉正在眉飞色舞地说些什么，而他身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低着头，也不作声。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嗯。有点意思。”老道隔着鉴古通今平淡说到，可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觉得不错的意思。
他抓抓头发，打个哈欠，“看来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
铜镜中，易轻侯说到，“师叔，我是要去找我父母……”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
“师叔，那个，您能否用佐真玄武来看一下我父母最近生活得好不好？”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叔，您看，既然它可以辨别真假，那我……”
“你是想说，你想说，你父母生活很好，然后让它辨别真假？”
易轻侯点点头。
“那是不可能的。我这宝贝只能用来辨别一个人话的真假，你懂吗？它分辨的不是道理，不是事实。你是不是觉得不够厉害？哼，就算炼制到这种程度，你知道这花费了我多少心血吗？啊？你说的那种法宝涉及到天道规则，可不是人力能企及的。倒是那十二件通天灵宝里有一件，是个铜钱，名字叫作侧耳谛听，据说能够辨真假、断是非，不过早不知遗落去哪了。”
“原来如此……”
“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智纯到底是多年的老妖怪，怎么会看不出他这样幼稚的试探？
“你是在试探什么？”
“师叔，怎、怎么会？”
“既然不是，那你害怕什么？”
“还不是……师叔你，太凶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有关《搜神》的事？是不是？”
“不……”
“哼！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见没见过《搜神》？”
易轻侯吞咽了一口唾沫，这叫他怎么回答？
“好师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易轻侯看到智纯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斟酌说到，
“师叔，我……”
智纯不再纠结那玉如意，熟练地施展起炼丹手法，一边放进各种材料，一边讲解起炼丹的要点。
可是易轻侯心不在焉，并没怎么仔细听讲。
那柄玉如意触感冰凉，质地细腻，通体不过易轻侯小臂长短，模样好似一朵白色灵芝。他将其握在手中，忽然有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
他的脑海中好像被凭空凿开一片天地，曾经蔽塞昏暗，如今豁然开朗。
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与这世界相隔相远，他那便宜师叔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失真，意识变得混沌，但又不模糊。
与此同时，他心底一道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他想：
智纯方才自言自语，“不是他们，也不是你……”
“他们”，是谁？是和我有关系的人？
为什么他笃定我只要去过藏经阁就会遇到那本书？
那本书是什么？
他说，不一样？那本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
是……
那本无字书吗……
名字好像叫做……
《神异录》！
可这与那《搜神》有什么关系？名字不一样倒是其次……
何况方才我说不曾见过，那佐真玄武为何没有反应？
难道是想错了？
不，不对……
它何以辨别真假？
是因为我真的没见过？
还是……是因为我认为我自己没见过？
易轻侯的脑海中忽然迸发出无限的想法，在一瞬间的不适后，他的想法开始变得统一。很快，他的脑海中又重新只剩下一个声音，不过比起从前更加活跃、敏锐……
他的灵魂好像出游而重归。他察觉到有变得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清。
合理猜测一下，智纯说的“他们”应该是师兄师姐。他已经见过师兄他们吗？恐怕在此之前他有无数机会……
不管他有什么依据，但他既然那样肯定，说明自己确有可能真的见过他口中的《搜神》。
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本莫名其妙的《神异录》。
总之，如果他所想是真，那这本《神异录》恐怕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至少与师门关系匪浅。
刚才他问过自己，那佐真玄武并没有反应，他应该是信了自己确实没见过？
可那是刚才。自己本就问心无愧。
可现在，他问心有愧了。
他又不蠢，自然不可能会把那本书的事情直接告诉给这位便宜师叔。
或许现在看来，对方待自己还不错，可刚才他可是毫不犹豫就肆意杀害了数十余人！
这样草菅人命，喜怒无常的家伙。他又如何敢抱以信任？
他只有小心谨慎。
假如他再问一遍，多半就要露馅。
就连这玉如意……
想到这，易轻侯只觉得心乱如麻。
难道这就是他的打算吗？用这玉如意试探自己？
其实这倒是他多想了。
智纯并没有这层算计，他所说也都是实话。
噬脐可及是十二件通天灵宝中最为不同的那件。它的使用完全无需借助灵力催动。就连它的作用也不过是提高悟性、蕴养神魂这类难以瞬间见效的功能。
所谓悟性，本就玄之又玄，就算有所提升，也难从修为实力上见得成效；而至于如今修真界全然走的是体修的路子，连神魂一脉的功法都早已失传，蕴养神魂更是毫无作用。
因此修真界有不少人认为它是徒有虚名。智纯自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它以来，也确实仅仅只是拿它做了个痒痒挠。
现在把这玩意送给易轻侯，不是他真的财大气粗，反倒是小气至极。
至于为何易轻侯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则实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易轻侯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只觉得后怕，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兴奋，兴奋于得知了《神异录》的秘密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另外，猜想成立还有一个前提——也就是佐真玄武究竟何以辨别真假呢？他想弄个清楚。
正在这时，那丹炉忽然震动起来，智纯高兴道，“好，这丹成了！”
炉鼎的盖子自然升起，一股奇异的药香扑鼻而来，他大手一招，两枚朱红的丹药稳稳落在他手心当中。
“喂，你，对，就是你。别装死了，快滚过来。”
“是是是。”
“你叫什么？”
“鄙姓唐，家里排行第三……”
“行，那就叫你……小唐人吧。”
“把这丹药吃下去。”
小五的哥哥哭丧着脸，再三迟疑，还是把那丹药吃进嘴里。
“怎么样，小唐人，有什么感觉？”智纯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的目光赤裸肆意，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这……说实话，仙师……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那就对了！你出去吧。”
“出、出去？去哪？”
“去哪？当然是要放你走喽。”智纯话里透露出不可反驳的威严。
“当、当真？谢谢仙师，谢谢仙师！”他先是狂喜，随后猛地嗑了三个响头，连滚带爬地冲出酒楼去。
不只是易轻侯疑惑，就连掌柜也忍不住开口，“仙师，这……”
智纯摆摆手，意味深长地浅笑。
易轻侯发觉不对——
“砰！”
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随后是一片寂静。
几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明说。可掌柜这时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几乎疯掉，张口“啊啊”说不出话，只是乱叫。
智纯似乎是嫌他聒噪，道袍一抖，把他收了进去。
“轻侯，看到了吗？这丹药……”
智纯开始说起那丹药的相关，易轻侯这时才终于明白了，他这怎么算是草菅人命？
他的眼中，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过人命。
“只是这丹，你说，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既然会爆炸，就叫爆炸丹吧……”易轻侯心灰意冷地随口回答到。
“好！好名字。”
酒楼里，一个黑脸大汉正在眉飞色舞地说些什么，而他身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低着头，也不作声。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嗯。有点意思。”老道隔着鉴古通今平淡说到，可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觉得不错的意思。
他抓抓头发，打个哈欠，“看来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
铜镜中，易轻侯说到，“师叔，我是要去找我父母……”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
“师叔，那个，您能否用佐真玄武来看一下我父母最近生活得好不好？”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叔，您看，既然它可以辨别真假，那我……”
“你是想说，你想说，你父母生活很好，然后让它辨别真假？”
易轻侯点点头。
“那是不可能的。我这宝贝只能用来辨别一个人话的真假，你懂吗？它分辨的不是道理，不是事实。你是不是觉得不够厉害？哼，就算炼制到这种程度，你知道这花费了我多少心血吗？啊？你说的那种法宝涉及到天道规则，可不是人力能企及的。倒是那十二件通天灵宝里有一件，是个铜钱，名字叫作侧耳谛听，据说能够辨真假、断是非，不过早不知遗落去哪了。”
“原来如此……”
“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智纯到底是多年的老妖怪，怎么会看不出他这样幼稚的试探？
“你是在试探什么？”
“师叔，怎、怎么会？”
“既然不是，那你害怕什么？”
“还不是……师叔你，太凶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有关《搜神》的事？是不是？”
“不……”
“哼！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见没见过《搜神》？”
易轻侯吞咽了一口唾沫，这叫他怎么回答？
“好师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易轻侯看到智纯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斟酌说到，
“师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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