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影
眼前旋转的彩色光斑逐渐的凝固起来，杨亮的意识从记忆的边疆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最好抓紧机会赶快搬走，越快越好。我这儿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你摆平这事儿……”
似乎是老魏的声音，他在对托什说话吗？
杨亮迷迷糊糊地睁眼，面前是明亮的无影灯，他还躺在老魏的工作台上。
“醒了吗？醒了就别装睡。你在这儿躺得舒服，我可是半夜被电话叫起来的。”
老魏已经做完了手术，不知名的瓶瓶罐罐被他整齐地摆放在一边，此刻他正在洗手池边，仔细地清洗着自己那根大蜘蛛一样的机械手臂。
杨亮努力地撑起身体，他的头还在嗡嗡作响，似乎是由于在麻醉期间看到了什么东西，但醒来的时候又全忘了。
“医生，我好像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这是正常现象，义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和身体完全耦合，期间的头晕，幻觉和情绪不稳定都是正常的。四十八小时内不要饮酒，不要摄入精神类药物。现在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样子了。”
老魏随手指了指诊所里的落地镜。
杨亮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活动了几下四肢，让麻痹和僵硬的感觉散去后，他挺胸抬头，好像一个健美运动员一般摆出姿势，在落地镜前观察着自己的胴体。
自己的脊椎已经被完全替换，背上露出一些电路板一般的纹样，看起来似乎是散热用的。
脑后的脑机接口也不见了，它已经和基准义体连接在了一起。一根数据线从手腕里伸出来，以防遇到必须线接的情况。
老魏终于清理完了他那堆工具。他随意地抖手，将那些工具收纳进了自己的小臂，接着，他向杨亮抛出一块元件。
刷的一下，杨亮抬手接住。他张开手，震惊于自己的反应速度。
老魏看着他，好像一位欣赏自己刚刚完成作品的画家：“今后你也能意念上网了，这块网卡算是售后服务，记得找人去做个匿名处理再用。”
……
“还能提升反应?公司的玩意儿就是好!不像我那个破义体，接几个插件就要了命了。要不是老魏那个家伙再三叮嘱说不能给你喝酒，我高低得带你上酒吧喝一杯去。”节奏明快的“劲爆DJ”中，托什把着方向盘，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杨亮摆弄着老魏给的网卡，把它插到了后脑。虽然芯片的编码和身份都被他抹消了，但如果他惹出事来，还是很容易被追查到。
因此，他没有办法像官方的黑客一样，做到超远距离的骇入。
打个比方，现在杨亮上网就好像遮挡号牌驾驶一样，很难被登记追查，但是得防备天眼和被抓现行。
义体运行了起来，杨亮觉得背上有些暖洋洋的。老魏给他背后装了某种液冷循环装置，能在兼顾散热的同时让他外表继续保持人形。
伴随着“至善菩提”那个抽象化的“佛陀悟道”logo，杨亮眼前如同全息界面一般，产生了一个面板。随着杨亮的念诵，机体上的安全协议被一点点拆除。
接着，眼前的车辆、路边的广告牌、摄像头这些可以无线接入的东西都被义体贴心地标识了出来，杨亮终于可以随时入侵这些东西了。
杨亮这才呼出口气。穿越过来后，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有所减弱。
自己至少有了保命的底牌！
“托什，这笔钱你记着，我迟早给你赚回来。”鬼使神差的，他开口告诉托什。
托什哈哈大笑：“哟，书呆子你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我就等着你给我加餐了，明儿我吃面就多下两管牛肉胶！”
车窗大开，夜风呼呼的吹在二人脸上。
“明天我们就换个窝棚去开回收站，反正我货源和人脉都在，区区井上能奈我何？”
杨亮想着今后的生活，觉得连“劲爆DJ”的咚咚鼓点都变得温暖起来。
街道和霓虹灯飞快的后退，绕过了一个立柱，开在立交桥下的回收站印入眼帘。
笑容僵硬在托什的脸上，杨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感觉有某种很冷的东西凝固住了他的身体。
回收站熟悉的卷帘门破了一个大洞，那些薄弱的铁皮不自然的扭曲着，正好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去。
“吱——”尖锐的刹车声回荡在夜晚。托什几乎是滚着冲向他的小店。杨亮也急忙跟了过去。
店内一片狼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配件都混乱的躺在地上，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毁坏成了一地的碎屑。
“配件回收”四个大字就在这堆碎屑的顶端。它被一根亮粉色的棒球棍支撑起来，发出最后的癫狂频闪。
杨亮早就预料到了暴走族会卷土重来，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猛烈。
老板托什颓然坐在了地上。
“是暴走族干的，他们这是在报复。”杨亮检查着废墟，拿着那根球棍。
托什没有回应。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蹲在门口，脚边落满了烟蒂。
杨亮想了想，没有说话，蹲在废墟里检查了起来。
垃圾堆里总还有些能用的东西。
“没有用的。”身后传来了老板的声音。“出手的是‘本垒王’井上，他的风格就是动用义体将所有东西砸的粉碎，什么都不会有了。”
“算了，杨亮，这是咱们流年不利，碰上这种事儿了。咱们先把这些碎片清理出去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考虑。”
托什走过来，拍了拍杨亮的肩膀，“你打开火灾报警器的想法挺好的，别往心里去。”
接着，老板弯下腰，一点点的将碎片向店外运去。
杨亮咬着牙，老板向井上老老实实转账的那一幕还在眼前。
仅仅是一件暴走服，他就做到了这种地步！
老板不知道多久的辛苦收集，一朝之间化为乌有。
基准义体还热腾腾地贴在背上，杨亮突然觉得自己很难坐在屋子里继续冥想了。
杨亮脑子里开始一条一条的计划着，他知道，只要走出这一步，平静孤立的生活恐怕永远都不会来到他的头上了。
眼下的第一件事，昏迷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老魏好像说过他认识几个人？
“托什，能不能给我一下老魏的电话？我可能有些后遗症的情况想要问他。”
“你最好抓紧机会赶快搬走，越快越好。我这儿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你摆平这事儿……”
似乎是老魏的声音，他在对托什说话吗？
杨亮迷迷糊糊地睁眼，面前是明亮的无影灯，他还躺在老魏的工作台上。
“醒了吗？醒了就别装睡。你在这儿躺得舒服，我可是半夜被电话叫起来的。”
老魏已经做完了手术，不知名的瓶瓶罐罐被他整齐地摆放在一边，此刻他正在洗手池边，仔细地清洗着自己那根大蜘蛛一样的机械手臂。
杨亮努力地撑起身体，他的头还在嗡嗡作响，似乎是由于在麻醉期间看到了什么东西，但醒来的时候又全忘了。
“医生，我好像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这是正常现象，义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和身体完全耦合，期间的头晕，幻觉和情绪不稳定都是正常的。四十八小时内不要饮酒，不要摄入精神类药物。现在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样子了。”
老魏随手指了指诊所里的落地镜。
杨亮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活动了几下四肢，让麻痹和僵硬的感觉散去后，他挺胸抬头，好像一个健美运动员一般摆出姿势，在落地镜前观察着自己的胴体。
自己的脊椎已经被完全替换，背上露出一些电路板一般的纹样，看起来似乎是散热用的。
脑后的脑机接口也不见了，它已经和基准义体连接在了一起。一根数据线从手腕里伸出来，以防遇到必须线接的情况。
老魏终于清理完了他那堆工具。他随意地抖手，将那些工具收纳进了自己的小臂，接着，他向杨亮抛出一块元件。
刷的一下，杨亮抬手接住。他张开手，震惊于自己的反应速度。
老魏看着他，好像一位欣赏自己刚刚完成作品的画家：“今后你也能意念上网了，这块网卡算是售后服务，记得找人去做个匿名处理再用。”
……
“还能提升反应?公司的玩意儿就是好!不像我那个破义体，接几个插件就要了命了。要不是老魏那个家伙再三叮嘱说不能给你喝酒，我高低得带你上酒吧喝一杯去。”节奏明快的“劲爆DJ”中，托什把着方向盘，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杨亮摆弄着老魏给的网卡，把它插到了后脑。虽然芯片的编码和身份都被他抹消了，但如果他惹出事来，还是很容易被追查到。
因此，他没有办法像官方的黑客一样，做到超远距离的骇入。
打个比方，现在杨亮上网就好像遮挡号牌驾驶一样，很难被登记追查，但是得防备天眼和被抓现行。
义体运行了起来，杨亮觉得背上有些暖洋洋的。老魏给他背后装了某种液冷循环装置，能在兼顾散热的同时让他外表继续保持人形。
伴随着“至善菩提”那个抽象化的“佛陀悟道”logo，杨亮眼前如同全息界面一般，产生了一个面板。随着杨亮的念诵，机体上的安全协议被一点点拆除。
接着，眼前的车辆、路边的广告牌、摄像头这些可以无线接入的东西都被义体贴心地标识了出来，杨亮终于可以随时入侵这些东西了。
杨亮这才呼出口气。穿越过来后，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有所减弱。
自己至少有了保命的底牌！
“托什，这笔钱你记着，我迟早给你赚回来。”鬼使神差的，他开口告诉托什。
托什哈哈大笑：“哟，书呆子你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我就等着你给我加餐了，明儿我吃面就多下两管牛肉胶！”
车窗大开，夜风呼呼的吹在二人脸上。
“明天我们就换个窝棚去开回收站，反正我货源和人脉都在，区区井上能奈我何？”
杨亮想着今后的生活，觉得连“劲爆DJ”的咚咚鼓点都变得温暖起来。
街道和霓虹灯飞快的后退，绕过了一个立柱，开在立交桥下的回收站印入眼帘。
笑容僵硬在托什的脸上，杨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感觉有某种很冷的东西凝固住了他的身体。
回收站熟悉的卷帘门破了一个大洞，那些薄弱的铁皮不自然的扭曲着，正好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去。
“吱——”尖锐的刹车声回荡在夜晚。托什几乎是滚着冲向他的小店。杨亮也急忙跟了过去。
店内一片狼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配件都混乱的躺在地上，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毁坏成了一地的碎屑。
“配件回收”四个大字就在这堆碎屑的顶端。它被一根亮粉色的棒球棍支撑起来，发出最后的癫狂频闪。
杨亮早就预料到了暴走族会卷土重来，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猛烈。
老板托什颓然坐在了地上。
“是暴走族干的，他们这是在报复。”杨亮检查着废墟，拿着那根球棍。
托什没有回应。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蹲在门口，脚边落满了烟蒂。
杨亮想了想，没有说话，蹲在废墟里检查了起来。
垃圾堆里总还有些能用的东西。
“没有用的。”身后传来了老板的声音。“出手的是‘本垒王’井上，他的风格就是动用义体将所有东西砸的粉碎，什么都不会有了。”
“算了，杨亮，这是咱们流年不利，碰上这种事儿了。咱们先把这些碎片清理出去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考虑。”
托什走过来，拍了拍杨亮的肩膀，“你打开火灾报警器的想法挺好的，别往心里去。”
接着，老板弯下腰，一点点的将碎片向店外运去。
杨亮咬着牙，老板向井上老老实实转账的那一幕还在眼前。
仅仅是一件暴走服，他就做到了这种地步！
老板不知道多久的辛苦收集，一朝之间化为乌有。
基准义体还热腾腾地贴在背上，杨亮突然觉得自己很难坐在屋子里继续冥想了。
杨亮脑子里开始一条一条的计划着，他知道，只要走出这一步，平静孤立的生活恐怕永远都不会来到他的头上了。
眼下的第一件事，昏迷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老魏好像说过他认识几个人？
“托什，能不能给我一下老魏的电话？我可能有些后遗症的情况想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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