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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妖丹兽皮换孔方

    一路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行至百里外一处村庄时已经到了傍晚。

    “那帮妖魔鬼怪住这么偏吗,离最近的村子都这么远,占山为王也没这么个占法啊”,赵昊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村子吐槽道。

    “共生体,你没戴头盔。”

    “是啊,动力甲都找不到了,怎么了?”

    “你和我通过语音沟通的时候,其他智慧生命看你像是自言自语,在没有对应技术的文明看来,你的形象不正常。你可以使用意识沟通。”

    “嗨,多大事儿啊,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闲聊间,赵昊翻过了一个山头,看到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庄。

    大小不一的屋子沿着河道两边错落分布着,形成一个聚落。

    屋子都是白墙青瓦,有一间大一些的,高墙翘角,很是庄重。

    离屋子不远的地方,有着几块小小的田地,种植着像玉米和麦子一样的作物。

    河上有着两座木桥,将两岸连在一起。远远望去,似有孩童在河边钓鱼玩闹。

    屋子前不怎么宽敞的路上,三三两两的有几群奇怪的家禽游荡。

    有着像鸡一样的羽毛,足趾间有蹼,但有个啮齿类动物一样的脑袋,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叫声。

    有的孩童会带着狗子在后面哇哇哇的追着,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孩子的笑声夹杂着大人的吓骂声传来,让赵昊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渐渐的,屋檐上的炊烟再次升起,之前夹杂的打铁声也停了下来。

    整个村落错落间仿佛有一种别样的律动,让人看着整个心都宁静了下来。

    便是后土许多景区民宿或者疗养院都没有让赵昊如此放松。也许是少了几分世代耕作积累的烟火气吧。

    不过没办法,这也是踏入星空必须付出的。人的神魂岂可被区区重力束缚。

    看着看着,赵昊眉头一皱,发现有些不对。这点农作物,貌似养不起这么多人。

    除非这里农作物产量特别高,高到了超过理事会天然农产品的产量。

    又或者他们和理事会一样,种植天然作物就是图一乐,真正靠的是化学合成。

    赵昊离村子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这个村庄居民物种之丰富,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异域震撼。

    当他踏上通往村中心的那条路时,思维屏障就开始不断示警。

    路边一个顶着蛤蟆头的小家伙,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把带着蹼的手指头用嘴轻轻的咬着。

    “嘿,这小家伙还挺萌的”,说着,赵昊便伸手去摸人家的脑袋。

    “你说这个是牛蛙还是个癞蛤蟆?”

    “共生体,目标未表露敌意,建议按照既定流程观察接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手指快要触到小家伙头顶时,小家伙滋溜一下跑开了。

    不远处几个小男孩打扮的小狗子开心的围着一只小女孩打扮的猫子嬉戏玩耍。

    那小女孩显得不耐烦的跑开,小狗子们则是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

    一群人跑到赵昊附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纷纷停下脚步。

    这时,旁边院子门突然打开,一个妇人打扮的猫人跑出来,把孩子们赶到了院子里,自己守着门口。

    旁边一个砍柴回来的樵夫,把一担子柴火往地上一丢,赶紧跑到那妇人身旁。

    手中的斧头握的紧紧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不过只是盯着赵昊,并未有其他举动。

    赵昊赶忙把文核桃往怀里一揣,扇子一合插在脖领子后面,伸出两只手掌对着樵夫挥了挥。

    “老哥别激动啊,我没有恶意。”

    那樵夫脸庞忽然变化,显现出猫科动物的特征,獠牙一露,“哈”了一声,接着又转瞬间又恢复人形。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昊放下担子,从筐里拿出几条腌肉,往前递了递,笑着说道:“老哥,我听不懂你说啥,我来换些山货。”

    樵夫没接,只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指了指村里,“你要是来做生意的,就往里走,第五家,金蟾杂货铺。”

    赵昊见人家没接,讪讪的收回手,又顺着樵夫指的方向看了看,旋即一抱拳,“多谢老哥指路。”

    两人就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比划了一番,还真对上了。

    赵昊挑起担子,继续往村里走去。

    “系统,刚才那个看起来像是人,然后突然变猫了哎。”

    “共生体,理事会数据库内有类似的生物样本,但和这个有区别。

    理事会记录的是可以变化成人类外形的软体生物,变化的也只是表面。内部其实是数量庞大的的蠕虫集群。

    这个更像是传说故事里化形的妖怪。需要更多的解剖学数据填充相关词条。”

    “系统啊,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别动不动就解剖,人家又没有什么敌对行为。你没觉得他们没有洞里那些牛鬼蛇神一样的腥膻气吗?”

    “共生体,这就是人类的幽默吗?你描述的话和你的行为形成了明显的反差,我会把它记录在笑话集里。”

    赵昊还在迟疑刚才人工智能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尝试使用“反讽”技能,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间卖吃食的铺面前。

    他此时正背对着夕阳,背光让里面的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正在擦桌子的老婆婆,突然直起身子,怔怔的看着赵昊,手上的抹布从手中掉落都没有察觉到。

    颤颤巍巍的对灶台上的老人说道:“老头子,快看,是儿子……我们的儿子……回来了……”

    说着,眼眶就湿润了。紧走几步拉住赵昊的衣袖,另一只手缓缓的抬起,先是略带迟疑,接着慢慢抚上了赵昊的脸颊。

    赵昊一脸错愕,但是没怎么动,因为并没有感到什么威胁,反而觉得眼前的老妇人和邻居的大妈一样。

    灶台边的老人只是叹了口气,头也没抬的说道:“老婆子,你又看错了。”

    此时,老妇人也看清楚了赵昊的长相,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对不住啊,客人,老身老眼昏花,以为是我儿子回来了”,说着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之后便招呼赵昊往里面坐,“后生,要吃点啥啊?”

    赵昊笑了笑,指了指耳朵,“听不懂”,看了看墙上用石灰笔写着的像是菜单一样的东西,又看了看店里的各种陈设,指了指旁边的路,“我去换点钱,一会儿过来”,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老妇人看着赵昊离去的背影,愣愣的出神,“老头子,真像啊”。

    “嗯。”

    “你说,咱儿子啥时候能回来啊?”

    “快了吧,之前不是捎信回来了,仗就快打完了。”

    “唉……上次捎信过来,到现在多久了啊?”

    “没多久……别想这个了……来,帮我把菜摘了。”

    赵昊转身去找能收货的杂货铺的时候,在意识里和系统疯狂交流。

    “系统系统,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投影,她摸我的时候,我是有触觉反馈的,太神奇了。而且刚才电磁环境很复杂啊。”

    “共生体,刚才两个信号源,男性形象的那个,能级很高。没有动力甲等屏蔽功能,我传输的信号都不太稳定。”

    “关键是触觉啊,怎么做到的。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们的硬件设备在哪里。”

    “共生体,理事会的数据库记录过几种能量生物,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需要硬件设备维持其能量场的存在。

    设备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可以是自然地貌,也可以是‘人工’制品。

    裂解力场和定向能武器可以对其能量场造成破坏,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

    摧毁其硬件设备,可以彻底消灭其存在。

    这些能量生物可以伪装其电磁信号。有些能级强的生物,其电磁信号可以非常微弱,但是其瞬间释放的能量,甚至可以干扰理事会的大型设备。

    理事会记录了一种被称为‘硬光科技’的技术,可以让能量生物实现与周边环境的物理交互。

    目前发现的通用规律是,能级越高,与周边物理交互的能力越强。

    不过刚才的触觉感受,不像是‘硬光科技’的路线,原理未知。

    目前目标没有任何敌对行为,建议尝试沟通并维持这种状态。

    极端情况下,你的格斗锏裂解力场可以对其能量结构造成损伤,即使是刚才的那个高能级目标也可以。不过不建议这么做。

    尝试沟通,填充理事会数据库。”

    赵昊心里点点头,“放心吧,我来这里又不是挑事儿的,把朋友搞的多多的也是我们的一贯方针。”

    行至一个杂货铺一样的铺面前,赵昊提了提肩上的担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免得碰到人家放在地上的货柜。

    “老板,老板?有人吗?”

    里屋门帘一动,一个大腹便便商人打扮的生物晃了出来。

    “嚯,系统,这位搞不好是刚才村口那小孩他爹。”

    那掌柜的先是一愣,“生人?”接着抱了抱拳:“客人请了,您看着面生啊,大集还差个五天,来这么早啊。您要点什么啊?”

    赵昊学着他抱了抱拳道:“老板,有礼了。我来换点东西。”

    说着把担子撂下,箱子打开,把那张山君的皮子拿了出来抖了抖,展在身侧。

    “这皮子您给掌掌眼,没怎么处理过,不过新鲜着呢,刚扒的,现在硝制还来得及。爪子上有点小窟窿,不过不打紧,您给开个价。”

    那掌柜的皱了皱眉,略微后退一步,一手虚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了扇空中并不存在的灰尘。

    瞧了瞧赵昊手上的虎皮,“客人打哪儿来啊,官话会说吗?”说着探头看了看箱子里。

    赵昊赶忙把虎皮卷吧卷吧夹在腋下,把箱子里的其他几张皮拎了出来,露出了下面的一堆零碎儿。

    都是之前那些邪修兜里的东西。

    伸手一引,“掌柜的上眼,有看的上的,都出。”

    说着一顿,把那几个镯子珠钗挑了出来,同腰牌书信一起揣在怀里。

    “除了这几个”,赵昊貌若纯良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凸显的就是个毫无心机。

    掌柜的低头往箱子里一瞅,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箱子里滴溜溜圆滚滚一堆的妖丹,最大的那个比自己的都大。还有一股子百兽之王的气息逐渐扩散了开来。

    冷汗顺着额头刷一声就下来了。

    赵昊从怀里摸出之前的发现的荷包,将里面的铜钱倒在掌心,用手指了指。

    “换成这个,我去买点吃的。”

    此时杂货铺的老板才发现,担子另一头筐子里的腌肉,气血之充盈,灵气之肆溢,少说都是百年练气之大妖,甚至是筑基都有可能。

    掌柜的看着赵昊咧着嘴龇着牙,一只手缓缓伸过来,只觉得后脊梁骨冒凉气,脚底下像踩着棉花。

    慢慢退到柜台后面,哆哆嗦嗦的把抽屉拉出来,往桌子上一扣,一堆的铜钱倒在了桌上。中间还夹杂着一颗金元宝几颗银锭子和几张像是银票一样的纸。

    赵昊有些错愕,这些玩意儿这么值钱吗?

    “老板,这些都给我啊?”

    掌柜的露出一个在赵昊看来作为爬行动物才能露出的可爱的笑容,把一堆东西往赵昊那边推了推。

    赵昊很开心,一把把那个金元宝拿在手里,“这玩意儿好有历史感啊”,接着吭哧就是一口,故事里都是这么做的,据说有牙印说明量足。

    咬完看着元宝上的牙印,陷入了沉思。这玩意也就是个仪式感了。现在的自己,除了理事会的均质装甲片,还有什么是咬不动的。

    就在此时,掌柜子一个鹞子翻身从柜台后翻出,夺门而出,留下了一脸错愕的赵昊。

    “共生体,你好像吓到他了,会不会是物伤其类?”

    “应该不会吧,我这些都是哺乳类,我看他是爬行类才拿出来的。难道是那个蛇的小圆球的原因吗?也不是一个物种啊?有的人还吃猴脑呢……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那掌柜子出了铺子,就往村子中心跑,边跑便招呼人。和路上一个猎户撞了个满怀。

    “老金,你看着点,慌慌张张的钱让人偷了是怎么的?”

    掌柜的缓了口气,哆哆嗦嗦指着自己的铺子,“老林啊,刚才来了个人蛮子,说的土话都听不懂,拿着一堆妖丹要卖给我。”

    猎户眉头一皱,“太阴炼形的妖丹?”

    “那到不是,血煞化形的。但是少说一个千年大妖,来者不善啊。”

    “别慌,我去拖一会儿,你快去找江先生和杨夫子。”

    赵昊晃晃悠悠从铺子里出来想看看老板这是闹哪出,便见得一个豹子头的猎户抄着一把猎刀,大步向铺子走来。

    “系统,坏了,这次来了个猫科,别和那老虎是亲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