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霸下说古论英雄
系统瞬间生成了几段文字，赵昊看的直皱眉。
“啥啥啥，这写的是啥？这是数来宝还是顺口溜，你好歹给我弄个打油诗啊？”
“共生体，我无法连接中央数据库，也没有计算核心的算力支持，只能是这样了。嫌弃我做的不好，要不你自己来？”
说着就开始退格，从后往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你要不要吧，要不要？”
“要要要，别删啊，你咋还急眼了。”
“共生体，我建议你思考并解决我的湿件算力不足的原因。”
“你看你，我也没说什么，你这叭叭叭的，咋还扯上我了。这阴阳怪气的跟谁学的？”
眼瞅着众“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诸工百艺铸甲杖，往圣行知锻心芒，黎庶五谷盈气血，九天雷动陷阵郎。”
“在下姓赵，单名一个昊字，初到贵处，还望诸位多多提携。”
校尉举起手中酒，“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我就说这小兄弟有股子行伍之气，来咱俩喝一个。”
赵昊一笑，来走一个。
刚喝完这杯，剑客接着说道：“晨理荒秽，戴月而归，可是四海无闲田，遗穗充饥肠。
我剑下也不乏不事农桑却鱼肉乡里之辈。这杯酒敬农人。”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酒。
“当敬，当敬”，赵昊胸脯拍的啪啪响，“咱祖上就是种地的”，说完一碗酒下肚。
“都说知行合一，但是知易行难啊，古往今来，能做到这点的人当的起世人的称赞和效仿”。
旁边的文士扇了扇扇子，遥举酒杯，“敬先圣”。
赵昊脸上不自觉的漫上一丝“清澈”的笑容。
那些前辈们个个如同天上降楷模，真是人间好同志。
以前觉得“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是形容，后来越了解越觉得像是陈述。
单是中洲陆沉之危时那票挽天倾的猛人干的事，现在的赵昊也不敢拍胸脯说豁出命去就能做到。
那会可没什么血脉灵犀调整。
赵昊将盛酒的碗向着文士遥遥一举，“敬先辈”。
座中老者环视众人，不由得一笑。都这么大人了，旋即举起手中酒。
“君不见，昔时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我曾闻有能工巧匠可打造妙手，以明月为墨作尽天下诗词”，说着一顿，眼中一抹黯然转瞬而逝，“来，敬诸工。”
赵昊也不犹豫，端起碗与老者一碰，一饮而尽，接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酒渍。
“好酒啊，好酒”。此时的赵昊，眼花耳热，飘飘然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稀里糊涂就又来了一轮。
“你们别光吃酒啊，喝点菜，我这肉干也挺好吃的”，说着松了衣襟，吭哧咬了一口，咸咸的下酒正好。
“这小兄弟对我脾气，喝酒就是喝酒，不整别的有的没的，而且还能和咱哥几个喝上几轮。”
剑客拍了拍赵昊的肩膀，又给他斟满一杯：“不着急啊，酒有的是，慢慢喝。”
接下来众人就着肉干下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原来此方庙宇也是一座小洞天。每隔五十载会现世于人间一次。
但是倘若有凡人误入，次日清晨鸡鸣三声后若不离开，便会与这庙宇一齐遁入虚空之中，等待下一个五十载方能重回人间。
别说是凡人了，便是寻常修士，又能有几个五十载呢。
这老哥几个发现后，索性布置了个阵法，让寻常人不得见此洞天。也防止虚空之中有什么异怪来到此间天地。
众人约定每隔五十载便在此相聚。
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人遁其一。
总还是有那么几个骨骼惊奇的凡人或是机缘巧合的修家误入此间，这老哥几个也会招待他们一杯酒。
通常都是一杯便入睡。次日清晨哥儿几个走的时候再顺便把他们带出去。
久而久之也就留下了一段荒山野庙遇仙缘的传说。
这么多年来，总有那么几个有心人，想来这里想要寻仙问道求长生的。
那军士接过话茬，人人都想成仙长生，但哥几个年纪最大的也就是霸下老哥了，也不过从荒古至今。
这哥几个，有人族修士，也有大妖化形，皆为志同道合之辈，刎颈之交。
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号人，这里院中晚上高朋满座，把酒言欢，甚是热闹。
随着天地间几次翻覆，有随人皇重开天地的，有在大劫现世时挺身而出的。
数十万年间，即使有新兄弟加入，如今也就剩下他们哥几个。
“我们那些个兄弟，个个皆在阵前死，无一愿求卧榻全。”校尉略有自得的说道。
“你说那些找我们求仙问道觅长生的，我们能有什么长生术教给他们啊。”
说罢将手中美酒撒在了火堆中，顿时爆起一团明焰，将这昏暗的庙宇照亮。
赵昊眼睛一亮，“这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个自在精彩吗？人人趋利避害，到头来都得玩儿完，这种事儿，摊上谁是谁。”
校尉闻言大喜，重重的拍了拍赵昊的肩膀，侠士端着酒和他碰了一下。
“诸位老哥，之前多有冒犯，我以为诸位也不过是寻常那些仗着术法神通，躲在洞天之中趋吉避凶，时不时在人前显个圣的修行之人，我自罚一杯。”
说着一仰脖，干了一碗。
文士笑着用扇子点了点，“你小子别是专门过来蹭我们酒的吧”，说着把酒葫芦给赵昊传了过去让他添满。
赵昊倒满了酒，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耳朵贴了过去听了听，迷迷糊糊的问道：“这葫芦看着不大，能装不少啊？”
“这可是好宝贝，霸下老哥亲自弄的”，文士解释道。“传说此物可存五湖三江之水，不过实际上没那么多的，最多也就能装一片湖。”
赵昊一脸惊诧，“这么厉害啊？怎么做到的？那水那么多，那么沉，还能随身带着？”
老者只是笑了笑，“一点小法门，不值一提。”
旁边侠客接过话茬，“提，得大提特提。这玩意儿耗费了老哥百年光阴，天材地宝无数，我们哥几个还帮着攒了不少材料的。
里面涉及到道术阵法玄妙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给我们讲了几十年我们也没弄明白。”
老者缓缓道：“只要有时间慢慢琢磨，总能学到的。”
旁边校尉笑了笑，“这次又是一个大劫将至，你说下次来喝酒的，还能剩几个？”
“将军难免阵上死，我看你是来不了了”，侠客笑着说道。
“锋锐易碎，刚强易折，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啊？”校尉笑骂了回去。
席间除了赵昊，众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
“小兄弟，我看你也带个葫芦，来，拿来我看看？”文士对赵昊说道。
赵昊从腰间解下那个葫芦递了过去，“我这就是一个葫芦。”
“吃了你的肉干，总得给你弄点啥”，说着手抚过葫芦，“个头还不小”，接着指见灵光流转，两道阵法铭刻在葫芦内壁。
文士把葫芦还给赵昊，“给你弄了个一个聚灵阵，一个恒温阵。
前者可聚集灵气供这两个法阵运作，也可以让里面的酒水长年累月受灵气浸润，后者保温。
我两个阵法分开刻的，将来你入门阵法一道，用灵识即可查看其结构。”
赵昊大喜，赶忙接过，小心翼翼的系在腰间“谢谢牛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文士只是笑笑，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将来你若闯出些名头，若是吾等还有人存于世间，便去寻你，下次，你也来吧，帮忙看着这片洞天，免得出什么岔子。”
“话说小兄弟你师从何人啊，这身本事还不错啊，年纪轻轻就能斩杀筑基虎妖？”校尉好奇的问道。
赵昊腰板一挺，“吾乃逍遥剑宗吕真人门下。”
老者点了点头，“哦，小吕啊。”
剑客一脸茫然，“谁？哪个？”
“就那个吕有才啊，会耍两手剑，跑的特别快那个。”旁边校尉给他解释。
“哦~”，剑客一脸不可思议，“不像啊。”
旁边文士绷不住了，“你们别老‘有才’、‘小吕’的，人家现在也开宗立派了，逍遥剑祖，天庭里也是有一号的，当人徒弟面儿，差不多点。
不过小兄弟，恕我直言，他可不像是能教出你这样的。”
“是啊，当年他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侠客接过了话茬。
“那小子，比板角老哥都礼数齐全，张口仙长闭口前辈，让他坐都不敢坐，天天掐个手指谨小慎微的不爽利。
我们一群人喝酒，他非在旁边杵着，也不和我们喝，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我们老哥几个好不容易聚一次，那次喝的真不舒服，扫兴。”
赵昊从怀中摸出一块墨玉佩递给旁边，“来，看看，这可是我门派的信物，哪能忽悠你们呢？”
众人传着看了一圈，皆啧啧称奇，小吕这是改了性子了？还是什么时候转世重修了。
老者皱了皱眉头，“我记得那小子，我还给他卜了一卦”，老者缓缓说道，“当时我看他……，小友，我可否为你也卜算一卦啊？”
众人纷纷起哄，霸下老哥自创的算法，特别准，让他看看，不吃亏。
赵昊闻言，也有些好奇，随即同意。
老者拉过赵昊的手，看了半天的掌纹，半天没说话。
“小友，可否摸个骨？”
“行，摸吧。”
老者起身，微微皱眉，从头到肩，摸了个遍，然后缓缓坐下，倒吸一口凉气。
“嘶，小友，你生辰……算了，那个不用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幅阴阳爻，往地上一抛，看着卦象久久不语。
席间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深怕扰了霸下思绪。
最后还是侠客憋不住了，“老哥，你算出什么了啊？”
“空。”
众人愕然。
赵昊看着老者一脸迷茫，“没算出来？”
老者面容严肃，缓缓摇头，“不是，没反应。”
赵昊哑然失笑，大着舌头说道：“老哥你这咋弄的方法啊，都空引用了。
报空都不带抛异常的啊？谁知道是没这个数据还是没走到那一步，返回值都没一个你能搞清楚啊？”
老者抬头，看着赵昊缓缓问道：“小友，若我没有猜错，你……并非此世之人吧？”
赵昊点了点头：“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这熊孩子先前不说，折腾了这一顿，难怪算不出，都笑着数落赵昊。
赵昊眯着眼睛笑着，顺口问道：“诸位老哥，我这身份是不是特别？”
“特别到不至于，就是少见。”文士好心答道。
侠客拍了拍脑门：“我以前见过一个，我还传了他七十二路穿空剑法，还把他引荐给了一个剑修大宗。”
“后来呢？”赵昊好奇的问道。
“没了，听说天赋差点，没结成丹，转丹修想靠金石汤药突破，还真被他找到了个上古丹方。
数十万年前方子就算知道是干啥的也不能随便吃啊，嗑了人没了。”
“……”
“你这么一说我也遇到过一个”，文士伸手在火上烤了烤，慢慢的说道。
“那是个年轻人，偶然认识的，和他聊了聊，感觉有点见识，不过太虚，想法不落地。我想着传他几手法术傍身，好歹能混口饭吃，遇到什么山精鬼怪的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结果他总是说什么‘千般法术，万般神通.无穷大道，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否’。
我哪有什么长生法啊，境界到了自可延寿，寿数到了就拉倒。况且咱哥几个，境界在我之上的，又舍生取义走的早的多了去了，我哪有那本事啊。”
“那后来呢？”赵昊给文士碗中添了点酒。
“人家就想学长生法，我又不会，我就走了。这茫茫人海的我也没听过他的事儿了。”
诸位老哥，既然今天聊到这儿了，我就顺便问问，这法术什么的怎么往出放啊？还有我这玉佩，据说用灵识便可驱动，啥是灵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赵昊从不掩饰自己的无知。
说着赵昊还念了几个和邪修对战时学到的咒语。
“你看，没反应啊。”
文士说：“你得灵气驱动啊。感悟天道，则术法自成。
将周围灵气聚于气海之中，不同属性的灵根对灵气的效果也不同。念咒施法的时候让灵气沿着心中的术式运行就行了。
这些小吕没和你说嘛？你不会法术怎么击杀的筑基虎妖？”
赵昊哑然，这都是啥，我怎么什么都没感到。
“我老家那边也有通过感悟天道规律衍生出的手段。我这力气和反应就是那些弄出来的。靠这个弄那虎妖，倒是没费多大劲儿。
我就是感受不到啥灵气灵识。”赵昊一脸憋闷。
老者点点头，“我倒是听闻，确实有异域人士，身无灵根。既感受不到灵气，也无法体悟天心的。这种就真没办法了。
小友若是有异域法术傍身，在人间走动倒还好的，小心点便是。你那令牌，可找一个交心的此世好友帮你驱动。只能如此了。”
侠客闻言有点可惜，“难得我和这小兄弟对脾气，就是想送你些法宝傍身你也用不了了。”
赵昊倒是满不在乎，摆摆手，“无妨，我这手段，在此世用起来也没太大影响，就是我们的道途，得集众人之力，若是我一个人就别想着更进一步了。”
文士闻言眼前一亮：“这么说，小友你要入世啊？”
赵昊笑了笑，“啊，没办法，不入世，没法做事啊。”
“即是如此，愿吾等早日闻得小兄弟的威名了”，说着举起手中的酒。
在坐众人皆举杯。
赵昊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敢当不敢当，这事儿，急不得，也拖不得。”
众人饮完这一杯，老者开口道：“小友，你那方天地走的什么道途可否简单给我们说一说啊？”
赵昊感受着唇齿间的酒香，换了个姿势，“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啊，走的是众人求道的路子。人越多，神通越多。以哲学来指导行为。通过数术来格物，习得种种术法神通。
神通上，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呼风唤雨、推山填海、振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挟山超海等等不一而足。
法脉上，我们是算法一脉。算力越高，则神通越强。”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会开宗立派了？”
“开宗不敢当。道是肯定要传的。毕竟我这人没啥出息，还想着找人忙吗回家呢。”赵昊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难不成那小吕子想收你为徒，他是想……”
赵昊摆摆手，“不管人家想啥，这不是给了我个跟脚么?”
校尉一笑，“你倒是实诚啊。”
“各位老哥，你们看我人生地不熟的，谁给我讲讲此间天地的事儿啊？”
文士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老者，“霸下老哥，这事儿你熟，给小兄弟讲讲古。”
老者端起碗名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讲了起来。
说这恒古时代，有圣贤传法诸天万界，那时灵气充裕，道法传承丰富。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灵气涨落、枯竭复苏的。
圣贤赋予人族成仙法门，可长生不老，问道逍遥。据说现在天庭中几个不出世的真仙还是有这种传承的，当然这只是传说。
他们又在万界传下道统，让非人种族也可开智，习得月华炼形法，走上修真之路。哦，现在叫太阴炼形法了。
你问万一没月亮怎么办？没事，圣贤会给造一个的。
那个时代，据传是最好的时代，那时的人们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心想事成，言出法随。
后来，便是荒古时代了。圣贤离开此方天地，去探寻未知。没了他们，许多以前的规矩也渐渐的消亡，传承也断绝了。
许多造物，没了他们维护，也消失于时间的长河中。
当时联通万界的天路破碎，无数的世界间的联系被切断。
少数离的近的世界还能彼此勾连，不过没了圣贤约束，总是为了种种圣贤传承、造物打的不可开交。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诸天万界好像突然就沉寂了下来。
苍茫的虚空之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热闹。
之后便是太古之时，群魔乱舞。圣贤的传承被大量的扭曲异化。当时天地间的灵气无法直接取用，否则便有成魔的风险。
咱们这边有些世界，便是因为种种道法异化的怪物侵蚀灭绝了。有种说法，这些强大的怪物或者传承，本是荒古时代末期消失的那些世界所化。
也有人说，咱们这里的世界没被灭绝，只是因为这里太偏了。
“从荒古道太古，我曾见过你们无法置信的事情”，老者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猛灌了一口酒，定了定心神。
席间众人鸦雀无声。
上古时代，曾有人皇继承了圣贤道统，想要重开万族盛世。
大量的怪物被清理，无数的法术被列为禁法，数不尽的道统被废弃销毁。
许多世界都得到了救赎。至少，大家都能活的像个人，而非诸多异怪的玩物。
人皇锋锐之下，魑魅魍魉皆为齑粉。
老者长舒一口气，“我们兄弟便是那会儿凑起来的。”
接着伸出手感受着火堆的温度，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
人皇广推新修法，选择有灵根之人，传承道术，这些人至少可以确保修行不出太大的问题，不会化身为魔。
“我说的是上古时代那种魔，而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真的尽力了，只是世间不够。”老者握紧拳头，表情凄戚。
他急切的想统一整片星宇，我们都看出他在为与未知的敌人大战做准备，他总是心事重重，总觉得时间不够，一切仿佛都来不及了。
他总说口袋里的世界，是没有资格在这个充满恶意的星宇中存在。
为了拯救更多的世界，也为了在未来与未知的敌人战斗时获得更多的助力，他重启了天路。
然后，从荒古末期便存在的异怪，还有那些毁灭了无数世界的异灾，再次降临了世间。
人皇战殁。
上古时代获得新传承的修士，有的重修荒古修法，成为了那些异怪的一部分。
有的带着无数的凡人挣扎求生，勉强苟活，过着终日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生活。
有人说，人皇若是不急着重开天路，做着他一统星宇的大梦，这些就不会发生。
但是但凡有脑子的都明白，若是没有人皇推广的新修法，面对那样的异怪，人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天路可没有被毁灭，它只是变得破碎了，整个星宇无法连接为一体。那些异怪从星宇中心到我们这地方，可不是没有路啊。
再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老者的语气变得随意和漫不经心。
当初那些幸存的修士，弄了个什么天庭，没了以往的锐气，一个个讲什么隐世逍遥，玩仙帝仙尊过家家的游戏。
灵气充裕的时候就到处显圣，做点让自己心里舒服的事儿，假装看起来还是秉承人皇遗志。
灵气枯竭的时候就猫在天庭，讲什么人间之事人间决，闭门不出等下灵气复苏。
不就是怕以前有的神通没法用，失了性命。
“大概就是这些了。”老者说道。
“我曾问我师傅，是不是神仙，他挺生气，说是圣贤律令，世间无神，他是仙人。此话怎讲啊？”赵昊顺势问道。
“那可早了，我也是听说，不知道具体的。
恒古时代末期灵气极为充沛，也就有了许多天生就有神通的家伙。
他们鱼肉众生，称宗做祖，叫自己是神，光拿信众伺候自己，还时不时互相征伐。
圣贤离开此间天地时，都清理了。”
老者顿了顿，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我们几个，也是感念此次大劫将至，到处看看，顺便瞻仰下人间英雄的风采。”
老者把碗放到了地上，赵昊顺手给添满了。
“此间帝王，可称英雄？”赵昊问道。
“哈哈哈，一个独夫而已。小心思就用在平衡朝堂群臣，与仙门争权上了。”
“可有仙人修士，挺身而出，抗天灾乎？当为英雄吧。”
“别扯那之乎者也的，好好说话”，老者斜了赵昊一眼。
“我们老哥几个算吗？除了我们，我倒是还知道一些，不过我们算个屁的英雄，也不过有点手段，行那幽并游侠之事罢了。
余者仙人修士，不过苟且长生贼耳。”
“那依霸下老哥之见，何人可称英雄啊？”
“次去往西三百里，雍州平郡石先生，当为英雄。”
“啥啥啥，这写的是啥？这是数来宝还是顺口溜，你好歹给我弄个打油诗啊？”
“共生体，我无法连接中央数据库，也没有计算核心的算力支持，只能是这样了。嫌弃我做的不好，要不你自己来？”
说着就开始退格，从后往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你要不要吧，要不要？”
“要要要，别删啊，你咋还急眼了。”
“共生体，我建议你思考并解决我的湿件算力不足的原因。”
“你看你，我也没说什么，你这叭叭叭的，咋还扯上我了。这阴阳怪气的跟谁学的？”
眼瞅着众“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诸工百艺铸甲杖，往圣行知锻心芒，黎庶五谷盈气血，九天雷动陷阵郎。”
“在下姓赵，单名一个昊字，初到贵处，还望诸位多多提携。”
校尉举起手中酒，“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我就说这小兄弟有股子行伍之气，来咱俩喝一个。”
赵昊一笑，来走一个。
刚喝完这杯，剑客接着说道：“晨理荒秽，戴月而归，可是四海无闲田，遗穗充饥肠。
我剑下也不乏不事农桑却鱼肉乡里之辈。这杯酒敬农人。”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酒。
“当敬，当敬”，赵昊胸脯拍的啪啪响，“咱祖上就是种地的”，说完一碗酒下肚。
“都说知行合一，但是知易行难啊，古往今来，能做到这点的人当的起世人的称赞和效仿”。
旁边的文士扇了扇扇子，遥举酒杯，“敬先圣”。
赵昊脸上不自觉的漫上一丝“清澈”的笑容。
那些前辈们个个如同天上降楷模，真是人间好同志。
以前觉得“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是形容，后来越了解越觉得像是陈述。
单是中洲陆沉之危时那票挽天倾的猛人干的事，现在的赵昊也不敢拍胸脯说豁出命去就能做到。
那会可没什么血脉灵犀调整。
赵昊将盛酒的碗向着文士遥遥一举，“敬先辈”。
座中老者环视众人，不由得一笑。都这么大人了，旋即举起手中酒。
“君不见，昔时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我曾闻有能工巧匠可打造妙手，以明月为墨作尽天下诗词”，说着一顿，眼中一抹黯然转瞬而逝，“来，敬诸工。”
赵昊也不犹豫，端起碗与老者一碰，一饮而尽，接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酒渍。
“好酒啊，好酒”。此时的赵昊，眼花耳热，飘飘然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稀里糊涂就又来了一轮。
“你们别光吃酒啊，喝点菜，我这肉干也挺好吃的”，说着松了衣襟，吭哧咬了一口，咸咸的下酒正好。
“这小兄弟对我脾气，喝酒就是喝酒，不整别的有的没的，而且还能和咱哥几个喝上几轮。”
剑客拍了拍赵昊的肩膀，又给他斟满一杯：“不着急啊，酒有的是，慢慢喝。”
接下来众人就着肉干下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原来此方庙宇也是一座小洞天。每隔五十载会现世于人间一次。
但是倘若有凡人误入，次日清晨鸡鸣三声后若不离开，便会与这庙宇一齐遁入虚空之中，等待下一个五十载方能重回人间。
别说是凡人了，便是寻常修士，又能有几个五十载呢。
这老哥几个发现后，索性布置了个阵法，让寻常人不得见此洞天。也防止虚空之中有什么异怪来到此间天地。
众人约定每隔五十载便在此相聚。
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人遁其一。
总还是有那么几个骨骼惊奇的凡人或是机缘巧合的修家误入此间，这老哥几个也会招待他们一杯酒。
通常都是一杯便入睡。次日清晨哥儿几个走的时候再顺便把他们带出去。
久而久之也就留下了一段荒山野庙遇仙缘的传说。
这么多年来，总有那么几个有心人，想来这里想要寻仙问道求长生的。
那军士接过话茬，人人都想成仙长生，但哥几个年纪最大的也就是霸下老哥了，也不过从荒古至今。
这哥几个，有人族修士，也有大妖化形，皆为志同道合之辈，刎颈之交。
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号人，这里院中晚上高朋满座，把酒言欢，甚是热闹。
随着天地间几次翻覆，有随人皇重开天地的，有在大劫现世时挺身而出的。
数十万年间，即使有新兄弟加入，如今也就剩下他们哥几个。
“我们那些个兄弟，个个皆在阵前死，无一愿求卧榻全。”校尉略有自得的说道。
“你说那些找我们求仙问道觅长生的，我们能有什么长生术教给他们啊。”
说罢将手中美酒撒在了火堆中，顿时爆起一团明焰，将这昏暗的庙宇照亮。
赵昊眼睛一亮，“这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个自在精彩吗？人人趋利避害，到头来都得玩儿完，这种事儿，摊上谁是谁。”
校尉闻言大喜，重重的拍了拍赵昊的肩膀，侠士端着酒和他碰了一下。
“诸位老哥，之前多有冒犯，我以为诸位也不过是寻常那些仗着术法神通，躲在洞天之中趋吉避凶，时不时在人前显个圣的修行之人，我自罚一杯。”
说着一仰脖，干了一碗。
文士笑着用扇子点了点，“你小子别是专门过来蹭我们酒的吧”，说着把酒葫芦给赵昊传了过去让他添满。
赵昊倒满了酒，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耳朵贴了过去听了听，迷迷糊糊的问道：“这葫芦看着不大，能装不少啊？”
“这可是好宝贝，霸下老哥亲自弄的”，文士解释道。“传说此物可存五湖三江之水，不过实际上没那么多的，最多也就能装一片湖。”
赵昊一脸惊诧，“这么厉害啊？怎么做到的？那水那么多，那么沉，还能随身带着？”
老者只是笑了笑，“一点小法门，不值一提。”
旁边侠客接过话茬，“提，得大提特提。这玩意儿耗费了老哥百年光阴，天材地宝无数，我们哥几个还帮着攒了不少材料的。
里面涉及到道术阵法玄妙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给我们讲了几十年我们也没弄明白。”
老者缓缓道：“只要有时间慢慢琢磨，总能学到的。”
旁边校尉笑了笑，“这次又是一个大劫将至，你说下次来喝酒的，还能剩几个？”
“将军难免阵上死，我看你是来不了了”，侠客笑着说道。
“锋锐易碎，刚强易折，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啊？”校尉笑骂了回去。
席间除了赵昊，众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
“小兄弟，我看你也带个葫芦，来，拿来我看看？”文士对赵昊说道。
赵昊从腰间解下那个葫芦递了过去，“我这就是一个葫芦。”
“吃了你的肉干，总得给你弄点啥”，说着手抚过葫芦，“个头还不小”，接着指见灵光流转，两道阵法铭刻在葫芦内壁。
文士把葫芦还给赵昊，“给你弄了个一个聚灵阵，一个恒温阵。
前者可聚集灵气供这两个法阵运作，也可以让里面的酒水长年累月受灵气浸润，后者保温。
我两个阵法分开刻的，将来你入门阵法一道，用灵识即可查看其结构。”
赵昊大喜，赶忙接过，小心翼翼的系在腰间“谢谢牛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文士只是笑笑，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将来你若闯出些名头，若是吾等还有人存于世间，便去寻你，下次，你也来吧，帮忙看着这片洞天，免得出什么岔子。”
“话说小兄弟你师从何人啊，这身本事还不错啊，年纪轻轻就能斩杀筑基虎妖？”校尉好奇的问道。
赵昊腰板一挺，“吾乃逍遥剑宗吕真人门下。”
老者点了点头，“哦，小吕啊。”
剑客一脸茫然，“谁？哪个？”
“就那个吕有才啊，会耍两手剑，跑的特别快那个。”旁边校尉给他解释。
“哦~”，剑客一脸不可思议，“不像啊。”
旁边文士绷不住了，“你们别老‘有才’、‘小吕’的，人家现在也开宗立派了，逍遥剑祖，天庭里也是有一号的，当人徒弟面儿，差不多点。
不过小兄弟，恕我直言，他可不像是能教出你这样的。”
“是啊，当年他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侠客接过了话茬。
“那小子，比板角老哥都礼数齐全，张口仙长闭口前辈，让他坐都不敢坐，天天掐个手指谨小慎微的不爽利。
我们一群人喝酒，他非在旁边杵着，也不和我们喝，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我们老哥几个好不容易聚一次，那次喝的真不舒服，扫兴。”
赵昊从怀中摸出一块墨玉佩递给旁边，“来，看看，这可是我门派的信物，哪能忽悠你们呢？”
众人传着看了一圈，皆啧啧称奇，小吕这是改了性子了？还是什么时候转世重修了。
老者皱了皱眉头，“我记得那小子，我还给他卜了一卦”，老者缓缓说道，“当时我看他……，小友，我可否为你也卜算一卦啊？”
众人纷纷起哄，霸下老哥自创的算法，特别准，让他看看，不吃亏。
赵昊闻言，也有些好奇，随即同意。
老者拉过赵昊的手，看了半天的掌纹，半天没说话。
“小友，可否摸个骨？”
“行，摸吧。”
老者起身，微微皱眉，从头到肩，摸了个遍，然后缓缓坐下，倒吸一口凉气。
“嘶，小友，你生辰……算了，那个不用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幅阴阳爻，往地上一抛，看着卦象久久不语。
席间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深怕扰了霸下思绪。
最后还是侠客憋不住了，“老哥，你算出什么了啊？”
“空。”
众人愕然。
赵昊看着老者一脸迷茫，“没算出来？”
老者面容严肃，缓缓摇头，“不是，没反应。”
赵昊哑然失笑，大着舌头说道：“老哥你这咋弄的方法啊，都空引用了。
报空都不带抛异常的啊？谁知道是没这个数据还是没走到那一步，返回值都没一个你能搞清楚啊？”
老者抬头，看着赵昊缓缓问道：“小友，若我没有猜错，你……并非此世之人吧？”
赵昊点了点头：“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这熊孩子先前不说，折腾了这一顿，难怪算不出，都笑着数落赵昊。
赵昊眯着眼睛笑着，顺口问道：“诸位老哥，我这身份是不是特别？”
“特别到不至于，就是少见。”文士好心答道。
侠客拍了拍脑门：“我以前见过一个，我还传了他七十二路穿空剑法，还把他引荐给了一个剑修大宗。”
“后来呢？”赵昊好奇的问道。
“没了，听说天赋差点，没结成丹，转丹修想靠金石汤药突破，还真被他找到了个上古丹方。
数十万年前方子就算知道是干啥的也不能随便吃啊，嗑了人没了。”
“……”
“你这么一说我也遇到过一个”，文士伸手在火上烤了烤，慢慢的说道。
“那是个年轻人，偶然认识的，和他聊了聊，感觉有点见识，不过太虚，想法不落地。我想着传他几手法术傍身，好歹能混口饭吃，遇到什么山精鬼怪的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结果他总是说什么‘千般法术，万般神通.无穷大道，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否’。
我哪有什么长生法啊，境界到了自可延寿，寿数到了就拉倒。况且咱哥几个，境界在我之上的，又舍生取义走的早的多了去了，我哪有那本事啊。”
“那后来呢？”赵昊给文士碗中添了点酒。
“人家就想学长生法，我又不会，我就走了。这茫茫人海的我也没听过他的事儿了。”
诸位老哥，既然今天聊到这儿了，我就顺便问问，这法术什么的怎么往出放啊？还有我这玉佩，据说用灵识便可驱动，啥是灵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赵昊从不掩饰自己的无知。
说着赵昊还念了几个和邪修对战时学到的咒语。
“你看，没反应啊。”
文士说：“你得灵气驱动啊。感悟天道，则术法自成。
将周围灵气聚于气海之中，不同属性的灵根对灵气的效果也不同。念咒施法的时候让灵气沿着心中的术式运行就行了。
这些小吕没和你说嘛？你不会法术怎么击杀的筑基虎妖？”
赵昊哑然，这都是啥，我怎么什么都没感到。
“我老家那边也有通过感悟天道规律衍生出的手段。我这力气和反应就是那些弄出来的。靠这个弄那虎妖，倒是没费多大劲儿。
我就是感受不到啥灵气灵识。”赵昊一脸憋闷。
老者点点头，“我倒是听闻，确实有异域人士，身无灵根。既感受不到灵气，也无法体悟天心的。这种就真没办法了。
小友若是有异域法术傍身，在人间走动倒还好的，小心点便是。你那令牌，可找一个交心的此世好友帮你驱动。只能如此了。”
侠客闻言有点可惜，“难得我和这小兄弟对脾气，就是想送你些法宝傍身你也用不了了。”
赵昊倒是满不在乎，摆摆手，“无妨，我这手段，在此世用起来也没太大影响，就是我们的道途，得集众人之力，若是我一个人就别想着更进一步了。”
文士闻言眼前一亮：“这么说，小友你要入世啊？”
赵昊笑了笑，“啊，没办法，不入世，没法做事啊。”
“即是如此，愿吾等早日闻得小兄弟的威名了”，说着举起手中的酒。
在坐众人皆举杯。
赵昊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敢当不敢当，这事儿，急不得，也拖不得。”
众人饮完这一杯，老者开口道：“小友，你那方天地走的什么道途可否简单给我们说一说啊？”
赵昊感受着唇齿间的酒香，换了个姿势，“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啊，走的是众人求道的路子。人越多，神通越多。以哲学来指导行为。通过数术来格物，习得种种术法神通。
神通上，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呼风唤雨、推山填海、振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挟山超海等等不一而足。
法脉上，我们是算法一脉。算力越高，则神通越强。”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会开宗立派了？”
“开宗不敢当。道是肯定要传的。毕竟我这人没啥出息，还想着找人忙吗回家呢。”赵昊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难不成那小吕子想收你为徒，他是想……”
赵昊摆摆手，“不管人家想啥，这不是给了我个跟脚么?”
校尉一笑，“你倒是实诚啊。”
“各位老哥，你们看我人生地不熟的，谁给我讲讲此间天地的事儿啊？”
文士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老者，“霸下老哥，这事儿你熟，给小兄弟讲讲古。”
老者端起碗名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讲了起来。
说这恒古时代，有圣贤传法诸天万界，那时灵气充裕，道法传承丰富。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灵气涨落、枯竭复苏的。
圣贤赋予人族成仙法门，可长生不老，问道逍遥。据说现在天庭中几个不出世的真仙还是有这种传承的，当然这只是传说。
他们又在万界传下道统，让非人种族也可开智，习得月华炼形法，走上修真之路。哦，现在叫太阴炼形法了。
你问万一没月亮怎么办？没事，圣贤会给造一个的。
那个时代，据传是最好的时代，那时的人们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心想事成，言出法随。
后来，便是荒古时代了。圣贤离开此方天地，去探寻未知。没了他们，许多以前的规矩也渐渐的消亡，传承也断绝了。
许多造物，没了他们维护，也消失于时间的长河中。
当时联通万界的天路破碎，无数的世界间的联系被切断。
少数离的近的世界还能彼此勾连，不过没了圣贤约束，总是为了种种圣贤传承、造物打的不可开交。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诸天万界好像突然就沉寂了下来。
苍茫的虚空之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热闹。
之后便是太古之时，群魔乱舞。圣贤的传承被大量的扭曲异化。当时天地间的灵气无法直接取用，否则便有成魔的风险。
咱们这边有些世界，便是因为种种道法异化的怪物侵蚀灭绝了。有种说法，这些强大的怪物或者传承，本是荒古时代末期消失的那些世界所化。
也有人说，咱们这里的世界没被灭绝，只是因为这里太偏了。
“从荒古道太古，我曾见过你们无法置信的事情”，老者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猛灌了一口酒，定了定心神。
席间众人鸦雀无声。
上古时代，曾有人皇继承了圣贤道统，想要重开万族盛世。
大量的怪物被清理，无数的法术被列为禁法，数不尽的道统被废弃销毁。
许多世界都得到了救赎。至少，大家都能活的像个人，而非诸多异怪的玩物。
人皇锋锐之下，魑魅魍魉皆为齑粉。
老者长舒一口气，“我们兄弟便是那会儿凑起来的。”
接着伸出手感受着火堆的温度，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
人皇广推新修法，选择有灵根之人，传承道术，这些人至少可以确保修行不出太大的问题，不会化身为魔。
“我说的是上古时代那种魔，而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真的尽力了，只是世间不够。”老者握紧拳头，表情凄戚。
他急切的想统一整片星宇，我们都看出他在为与未知的敌人大战做准备，他总是心事重重，总觉得时间不够，一切仿佛都来不及了。
他总说口袋里的世界，是没有资格在这个充满恶意的星宇中存在。
为了拯救更多的世界，也为了在未来与未知的敌人战斗时获得更多的助力，他重启了天路。
然后，从荒古末期便存在的异怪，还有那些毁灭了无数世界的异灾，再次降临了世间。
人皇战殁。
上古时代获得新传承的修士，有的重修荒古修法，成为了那些异怪的一部分。
有的带着无数的凡人挣扎求生，勉强苟活，过着终日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生活。
有人说，人皇若是不急着重开天路，做着他一统星宇的大梦，这些就不会发生。
但是但凡有脑子的都明白，若是没有人皇推广的新修法，面对那样的异怪，人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天路可没有被毁灭，它只是变得破碎了，整个星宇无法连接为一体。那些异怪从星宇中心到我们这地方，可不是没有路啊。
再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老者的语气变得随意和漫不经心。
当初那些幸存的修士，弄了个什么天庭，没了以往的锐气，一个个讲什么隐世逍遥，玩仙帝仙尊过家家的游戏。
灵气充裕的时候就到处显圣，做点让自己心里舒服的事儿，假装看起来还是秉承人皇遗志。
灵气枯竭的时候就猫在天庭，讲什么人间之事人间决，闭门不出等下灵气复苏。
不就是怕以前有的神通没法用，失了性命。
“大概就是这些了。”老者说道。
“我曾问我师傅，是不是神仙，他挺生气，说是圣贤律令，世间无神，他是仙人。此话怎讲啊？”赵昊顺势问道。
“那可早了，我也是听说，不知道具体的。
恒古时代末期灵气极为充沛，也就有了许多天生就有神通的家伙。
他们鱼肉众生，称宗做祖，叫自己是神，光拿信众伺候自己，还时不时互相征伐。
圣贤离开此间天地时，都清理了。”
老者顿了顿，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我们几个，也是感念此次大劫将至，到处看看，顺便瞻仰下人间英雄的风采。”
老者把碗放到了地上，赵昊顺手给添满了。
“此间帝王，可称英雄？”赵昊问道。
“哈哈哈，一个独夫而已。小心思就用在平衡朝堂群臣，与仙门争权上了。”
“可有仙人修士，挺身而出，抗天灾乎？当为英雄吧。”
“别扯那之乎者也的，好好说话”，老者斜了赵昊一眼。
“我们老哥几个算吗？除了我们，我倒是还知道一些，不过我们算个屁的英雄，也不过有点手段，行那幽并游侠之事罢了。
余者仙人修士，不过苟且长生贼耳。”
“那依霸下老哥之见，何人可称英雄啊？”
“次去往西三百里，雍州平郡石先生，当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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