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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谈话,过往

    1930.7.516:00P.M

    索莱塔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是一个隶属于索莱塔国防部直辖的武器研发及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神秘机构。柰桠·德斯普杜伊斯知道被调往这里意味着什么。

    回到陆地不久后,在外面很难看到侧面车窗内情况的一辆黑色的旅行车将柰桠·德斯普杜伊接走。车上下来两个宪兵装束的士兵给她戴上了黑色加厚的眼罩,然后坐在车前的似乎是机构某位相关的工作人员跟她说是这是必要的工作。

    她表示理解,毕竟是在如此绝密的机构的总部。在漫长的车途中车上的音乐几乎掩盖了外界的环境声,她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车辆行驶了不知道多久,似乎是一处地堡。在她进去以后眼罩被摘了下来,被引导深入一段路程后,她被带到了一间门牌上写着总管理处的办公室中。

    随着那扇门被叩响后,里面出现了一声苍老的回应。“请进。”随着房门的打开后,为她引路的工作人员便离开了这里。

    她进去后随手将房门关上,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头发花白,声明显赫年过半百的索丹人将军。那是曾是在海军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中将,从姓名来看两人似乎是亲人,但从两人不同的种族来看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显然两人之间是养女和养父的关系。

    “很久不见了,你好像又成长了不少。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坐吧”

    “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在记恨着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我只想趁还能看到你的时候多看你几眼。”

    这位将军向她投来亲切欣慰的目光。但她的脸色一沉,反应像是形同陌路的生人。

    明明只有一张办公桌的距离,但他们两人如同相隔了一片大洋般那么的遥远。

    “我说过了,我不会辜负“德斯普杜伊斯”的恩情,但我迟早会摆脱这个强加于我身上的枷锁。”

    “那么,桑切斯中将阁下,您大费周章把我带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吧。”

    她面色凝重说出了那两句话,代表着她那冷漠疏远中夹杂着不齿和厌恶的态度。

    听到她的话语后,将军的神色变得失落起来,叹息了一声变得严肃起来。

    “是时候进入正题了,柰桠·德斯普杜伊斯少校,想必渊海之喉的传说你也听说过吧。”

    “是的,长官。那里被称为利伯维尔的世界中心。”

    “也是其中最为神秘的地方,在那里有着无数的未解之谜。”

    “很好,但这只是表面的情况。”

    “真实的情况实际上比这个世界大多数人认知中的更为黑暗...”

    “在那个世界奇点中,它很有可能连接着其它的维度以及空间。”

    “经过分析调查,我们的研究人员发现那头巨龙就是从那里进入我们的世界。”

    “我们耗费大量资源封锁、伪造有关你在之前击落的巨龙的一切信息。”

    “为了就是保持只有帝国知道这一个秘密的优势...”

    “它的出现代表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我实话实说,帝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即将受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柰桠...你是我们的希望。”

    “什么?”

    她对这场谈话充满了疑惑。

    “没什么,你记住这点就够了。”

    “还有...对不起...”

    “我没有别的要说了,去报道处报道吧。”

    她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但听到对方那一声久违的道歉。再加上他年老的样貌触动着她的内心,这些时间对她这样的长生种来说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当对于人类这样的短命生物来说,已经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

    即便她十分不情愿去原谅...但她在离开前还是似乎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出了那一个词“父亲”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她开始释怀于那一件事,但她始终对面前这个老人说出那两个字是十分抵触。她的疏远,也让自己无颜用更大的音量去说出去。

    兴许对方发现她口型所表达的意思,于是变成了一种释怀的神色。她离开了这间办公室,来到了报道处进行报道,随后她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任务。

    这是一段久远的往事,柰桠·德斯普杜伊斯在那时候只是一个只有名字的年幼的精灵少女,在普遍都是人类的孤儿院中因为异于他人的种族,而饱受“同龄”孩子们的欺凌。

    没有人愿意在乎她这么一个“异形”,更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在那时候她学会了坚强,即便与众不同她也逐渐学会排除掉那些攻击她的论调,孤独的她只能自己捡起没人看的书籍来从实自己的知识。

    直到一天,一个落魄贵族中的一名年轻底层军官,与他一起经历不久的丧子之痛的夫人。在这家孤儿院看上了那名被视为异类的年幼的孤寂精灵女孩。也许是那对夫妇同情她那悲惨的遭遇,而将她收养,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

    起初,她害怕着那对夫妇会做着那些与欺凌她无异的事。但当她真正感受到家的感觉的时候,就代表了一种从所未有,那是——家的感觉。慈爱的养母格林娜·德斯普杜伊斯教导着她生活的常识,格林娜·德斯普杜伊斯还是一位出色的歌唱家和舞蹈家。

    小小的柰桠·德斯普杜伊斯看到她进行那出色的表演后,对其展现出深厚的兴趣,而她也孜孜不倦地耐心教导着她,天赋异禀的柰桠·德斯普杜伊斯很快就学到了动作的要领以及发声的技巧。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也在教导她如何射击,和露营的技巧。

    一切都似乎朝着好的地方发展。就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家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承诺着要永远保卫她们的生活,守护他的家人不受伤害。

    事与愿违,直到那大厦开始逐渐崩塌。

    这场史无前例波及了整个世界的战争,最终还是爆发了。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违背了对她们的承诺,在一次深夜留下母女两人,前往报道。尽管他不辞而别,而他的家人仍然期盼着战争早日结束,他能早日归家。

    即便处于遥远的异国他乡,他也时常为家里的妻女写信,每一次收到这位父亲的信件的时候都是她们一家最高兴的时刻。这场看不到头的战争每多进行一刻的时候,她们的担忧就会多上一分。

    然而当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正当母女二人以为他能够归来团聚时。

    意外发生了,在这乱世当中终究少不了那患难,在深夜中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洗劫了她们所在的小镇。而她们也不幸成为了那场掠劫的无辜牺牲者,只有柰桠·德斯普杜伊幸存了下来。

    而她将这一切归咎于违背承诺的“父亲”。原本她就对这样的不辞而别感到失望,在到如今她最亲爱的家人逝去,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记恨着那抛弃妻女,在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她们身边的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

    她确认了匪徒远离了这间房子后,找到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先前隐藏在一处暗格中一个装着一把PPK手枪和6个装满子弹的弹匣的铁盒。她将盖子打开,拿上了尺寸对她来说刚刚好的手枪。

    她将弹匣插入弹匣井,拉下套筒上膛后她拿着那把小巧的手枪开始了她的复仇。在那伙匪徒尚未远去的时候,她便悄悄跟踪。练习的射击终于要排上用场,而她这次的靶子不再是罐头和酒瓶,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匪徒无一例外都是人类,在微光的环境下的视野比正常光照下的差很多。即便他们有少数人携带了手电筒,而那些携带手电筒的匪徒成为了她优先攻击的对象。这样即使他们反应过来,也第一时间发现不了藏身于暗处的她。

    做好计划的她,一路跟随着那伙匪徒来到几乎没有照明只剩下微弱的月光的地方。在那个时候,她便迅速出手,随着几声枪响后,那些携带着手电筒的匪徒应声到地。

    剩下的匪徒大惊失色,由于看不到藏身于黑暗的她,便只能向着枪响的方向胡乱开枪。而她绝对不会在开枪后待在同一个地方,于是她一边转移一边换子弹。然后继续开枪,她如同一个在黑夜中的死神一般无情收割着那些使她家破人亡的凶手的生命。

    她只会在枪口的火焰照耀下显现出身形,在那些匪徒看来这就是一个漂浮的白色幽灵。她时不时能听到子弹在她身旁呼啸而过的声音,可无一例外都没有击中她的。在她朝着那些匪徒开枪的时候,她就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

    当最后一个弹匣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出膛,随着最后一个匪徒的倒下。她完成了复仇,一种爽快的感觉油然而生。可当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实际上无比的空虚。在连续的枪响结束后只留下十几具尸体。空气弥漫着火药味与血腥味,那是她第一次扣下扳机亲手夺走他人生命的证明。

    在短暂的疯狂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和地上散落的弹壳和尸体,外面仍旧是一片黑暗。在短暂的喧嚣后,一切的一切又恢复到了那恐怖的寂静。那把手枪也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坠地声,也似乎是她心中得到巨大满足后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巨大落差感。

    她瘫坐在地上,她终于知道即便杀了那些使她家破人亡的匪徒也无济于事。因为她所爱的母亲格林娜·德斯普杜伊斯,已经永远离开了她。无论怎么做也是无事于补,这就是最残酷的事实。

    她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同时感悟到自己身边的亲人生死离别的感觉,以及亲手夺取他人生命的感觉。她的心智逐渐变得远超同龄人般的成熟,或许她已经接受了目前对她来讲难以接受的苦难。

    当她回到家中,她挽起自己那过肩如同白羽的漂亮长发,用小刀割下一缕缕的轻浮的白丝。变成比现在还要干练的样子,凌乱的样子使她看上去更像一个男孩。

    她最后拥抱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最后一次亲吻那美丽的脸颊。随后她在后院中费力挖下了一个墓穴,将她的母亲的遗体埋葬于此,随着被泥土完全覆盖。她拆下了家中园圃的木质栅栏,将其做成简易的墓碑。

    她在上面用小刀刻上了她的养母——格林娜·德斯普杜伊斯的名字,随后立在了坟堆前。为母亲立碑后她来到种植着母亲生前最喜爱的各种月季花的花园中摘下了几支白色的,将其摆放在墓碑前。她忍不住噎泣着,她终究还是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安息吧,妈妈。我会...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您说过我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要是我再争气点就好了...”

    即便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但还是从鼻子那里流了出来。

    她将身上的血污、泥污清洗干净后,收拾好包袱。她离开熟悉的故地,来到一所学校,但实际上更像是将无知的少年儿童培养成战争机器的可怕场所。而她却是主动前往那种地方,只是为了前往战场填补内心中的空虚。

    她无与伦比的天赋,以及超乎寻常的努力使她在各类项目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在那里她不光学着如何杀人,她还会学会了其它实用的知识。由于优异的成绩,这让她可以按自己心意去选择进入何种部队。

    而她选择加入了海军陆战队,放浪不羁的她喜欢上了那种能够鸟瞰大地,在船只的甲板上体会到漂流与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的平静感觉。一次的偶然的机会她体验到了翱翔天际那种带来自由的感觉的时候,她无比享受着那种感觉。所以她凭借着高超的飞行技术,在战后加入了海军航空兵部队。

    她喜欢这场名为战争的游戏,但她真正上战场的时候却又无比憎恨着所谓的战争。

    尤其是当她知道她杀的每一个人都几乎只是被迫参战的普通人,以及知道自己杀死无辜平民的那种感觉使她无比煎熬。因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而自己却无情夺走他们的生命。

    与那种第一次杀掉的那种罪有应得的人感觉不同,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会使她感到不安。她只能用各种理由麻痹自己,以及尽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

    战争结束后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即便获得殊荣凯旋归乡,但他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自己的家庭。而他想要跟女儿弥补曾经缺失的时间,却早已被对方疏远。尽管如此他对那一个收养来的女儿仍然视为自己唯一的亲人。

    他也在密切关注着日渐成长的女儿,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照顾着她。尽管被发现后会遭到更大的怨恨,他始终将自己看成一名失败的父亲,即使不被理解也依旧保护着他的女儿,弥补着先前犯下的过错。

    能为女儿亲自授勋,是他最高兴的事情之一。即便在开始的时候她甚至不会顾及他在身为将军高位的脸面,丝毫没有一点好脸色,出现过几次难以下台的尴尬情况。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一丝怨言,去怪罪他那个即便不承认他为父亲的宝贝女儿。

    时间过得很快,即便是那个精灵少女也变成了体态略微成熟的样子,但那名军官却不再年轻。身上的疾病使他明白他已时日无多。自从那场大战结束后,世界的格局正在迅速变化,几个列强都想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霸主,开始了一场列强间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因为上一场大战造成的巨大伤亡,以及核武器的开发,使他们拥有大量消灭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生物的武器。或许这种微妙的平衡使其仍未爆发像上一次规模的大战,但如果列强之间直接爆发了冲突...

    世界上的几大列强之间看上去仍然保持和平,可各自为了提防对方,与其开始了各种领域上的巨大竞争,尽管大规模的战争仍未爆发。各个国家之间大大小小的局部冲突,以及各个列强拉拢扩张自己势力的代理人战争却像是家常便饭。

    索莱塔帝国正在谋划一场海外的代理人战争,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便出兵干涉。那是一场为了稀有资源的战争,而桑切斯·德斯普杜伊斯却敏锐发现了这实际上一个难以脱身的泥潭。投入的成本会远超于实际的收入,甚至可以说根本得不到想要的一切,只会为本国的士兵徒增伤亡。

    于是他另辟蹊径将目光投向了世界神秘的奇点中。为此寻找到所谓的秘法之道,从而改变那种劣势。他的想法受到了大力的支持,于是他被任命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而他随着得到的研究报告,他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他发现了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凡人所能触及的禁忌。如果一味继续下去,只会导致这个世界毁灭。他清楚,凭借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那些高层。他们只会看到那些成果后,更加的深入挖掘研究那些禁忌之物。这个世界和他一样已经时日无多。

    他似乎发现了他的女儿柰桠·德斯普杜伊斯似乎潜藏着某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于是他悄无声息地布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棋局,他没想到自己竟如此自私。自己尽不到父亲的责任,却还要利用女儿来干这种看似为了大义的伪善自私事。

    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已经死而无憾。他还是为女儿留下了一份巨大的礼物,而这份礼物是什么?以及他到底在做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时间终究会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