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食指
江边，面前是凉风吹来的江水，宽阔江水那边是江北热闹明亮的灯光，身后隔着十几米的绿化带的高处是车流不息的滨江路，脚下是栏杆护着的散步道。
对于普通外地人而言，江北和江南一样繁华。
六年前的雪莉，第一次站在这里，隔着江水望着江北，不解的问他：为什么大家都说江南区很富裕呢？
那时的雪莉，觉得能在江北有个家就很好了。
这里不是江边公园，最多只能被称作滨江路的江边绿化带，身后的汽车噪音和光亮很大，很少有人在这边欣赏江景，但是距离秀满娱乐公司近。
雪莉也不喜欢这里，她怀念这个地方。
那么就在今天，就在这里，把推迟了两年的话，痛痛快快的说给他听。
七点、八点，晚上十一点了。
他人呢？
雪莉的情绪很矛盾，既渴望又恐惧。
开始新的未来需要结束过去，可是结束过去就能开始新的未来吗？
人不是一定需要某个人才能活下去，可人也不是只是为了活下去才活着，人真的会很需要某个人。
他说过的那些话，反复在雪莉脑海回响：“雪莉啊，不开心就别笑，这是孩子应有的权利”“雪莉，你是主角啊，干嘛要看别人的眼色活着呢”“毫不犹豫果断地拒绝，大声说no，别人让你不舒服直接说出来，你是孩子”
孩子，别人会把你当作孩子，生活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不伤害你。
被伤害的童年，有的需要一生去治愈。
有人生性强大，年幼的伤害被其转化为自强的力量；有人性子软弱，难以靠自身消弭这伤痛，其忽视这些伤痛假装伤痛不存在，直到伤痛旧疾复发。
十一点半，韩信到了。
如果把远处的那两位归为路人，韩信是一个人到的。
雪莉忽然有些呼吸困难，她不是孩子了，不能假装没看到不远处的那两位韩信的随从，不能假装韩信还会以两年前的态度待她：
家人一般的信任。
雪莉知道韩信是个有时谨慎的仿佛病人一般的人，他绝对不会让他单独地和他不够信任的人相处，即便是一个对他人身毫无威胁的女孩。
他是病人，他害怕别人伤害他，他要保持和别人的距离。
他现在把雪莉当作别人。
雪莉没哭，再大的难过两年慢慢消化也消解的差不多了，年轻人新陈代谢快，她只是特别特别的难受。
不直面结果，即便知道结果，还可以给自己一点虚幻的余地，假装有可能结果不是真的这样，噩梦的时候想着醒来就好。
雪莉看着他逐渐走近，穿着白色休闲卫衣卫裤的他，步履轻松神情自在的他，两年过去了似乎没什么变化的他，像是顺路来江边遛狗的他。
他不养宠物，他养妹妹。
他站在雪莉三步之外，微笑着眼眸温暖，像看美女一样看着她。
雪莉想逞强的先开口，台词她背得娴熟，可是此时此刻，她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死咬着嘴唇。
雪莉啊，你不能哭，太丢人了，你不是孩子了。
雪莉还是哭了，像个笨蛋，一点也不客气的哭着，眼泪比江水都要厉害。
因为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没带卸妆水吧，哭吧，顺便卸妆，晚了皮肤再生黄金时间过去啦！”
“呜呜！呜呜！”雪莉眼泪决堤，蹲下身来。
没用纸巾。
韩信一点上前安慰的意思都没有，站在那边没动，仍旧笑着：“没在深夜一个人抱头痛哭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好像听人这么说过。不开心就哭吧，我很喜欢的一个港台艺人有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哭是发泄，难受憋着对身心的伤害更大。
雪莉哭的很厉害，几乎妆容全卸掉，也没用那张纸巾。
因为韩信又把纸巾收回去了。
韩信脱掉上身卫衣，走过去蹲下身来，把卫衣递给雪莉：“用吧，记得洗好晒好还给我，订制的一百件现在我只有92件了。”
“呜呜！”雪莉抱着卫衣哭的更厉害了。
凉风吹来，上身只穿着短袖的韩信有点凉，他觉得自己失策了，应该顺手拎一件外套再过来。
第一天入住新家，米娜和他以后居住的地方，秀满娱乐和振英娱乐之间的岛山某街小区，他的东西还没挪过来。
他觉得有必要给新家命名，不知道要住多久，那么就叫“新家”。
雪莉人不能一直哭下去，身体的水分不支持，身体为了不被脱水会抑制哭泣。
哭不能解决问题，正是因为如此哭过之后仍旧难受。
雪莉瞧着他，瞧着望着江水出神的他，知道他此时的心思一定在别处在别的某个或某几个人身上，他从不会浪费时间的。
雪莉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然他就会说“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可是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他就很好。
韩信回过神来，侧目瞧着雪莉：“你没事了？”
雪莉不是秀晶，非常难受也不会张嘴咬人，她只是闷闷的憋在心里，可是现在她必须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和他见面的。
雪莉垂下眼帘，不敢和他对视，低声道：“有事。”
“嗯。”
韩信没问“什么事”，她想说了自然会说，不想说何必问呢徒增她的压力，内心的强弱可不会和心脏的物理大小挂钩——
雪莉把所有的台词扔到一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以前我特别喜欢特别珍惜妈妈来看我的日子，昨天妈妈说来看我被我拒绝了，为什么？”
人长大了就想离开爸妈的怀抱去家外走一走看一看，人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对于爸妈的疼爱就不那么需要了。
“雪莉啊，你有点不乖了，我妈妈有时这样说。我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这两年我有点不乖了。妈妈还把我当作孩子，我不是孩子了。”
“慢慢的我很害怕，大家都喜欢孩子雪莉，孩子雪莉多漂亮多懂事啊。如果我是大人雪莉了，大家会不会就不这么喜欢我了？公司的前辈、粉丝们、工作上的长辈好像更喜欢孩子雪莉。”
“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一个在别人眼中和我不适合的男人，妈妈很反对，可是我固执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妈妈会不会和我大吵一架不理我了？”
“我不想当乖孩子雪莉了。”
雪莉的神情很认真，有点生病的那种认真。
韩信不担心秀晶的成长，她这种开心就笑生气就发火的性格，不会太叛逆。雪莉这样越是把难受难过憋在心里的性格，叛逆的时候会很过火。
偶像艺人，不当乖孩子，当叛逆的行为艺术家？
韩信平静回应：
“乖孩子有奖赏，坏孩子有责罚，就该如此。你和金阿姨反对的男人谈恋爱，金阿姨当然可以不理你，没有人应该无限包容你。”
“但是金阿姨不会一直不理你，你也不会一直和那个男人恋爱，你的人生很长，金阿姨是你妈妈这个身份是一辈子的。”
“大家喜欢乖孩子雪莉，你靠这个挣钱啊，展现粉丝喜欢的一面给他们看是你的工作。但是你可以慢慢的变化，一点一点暴露，让他们有个接受的过程。”
“你觉得你不是孩子，整天嚷嚷这些的还是孩子，每天装嫩开口闭口我三岁我还是孩子的那些欧尼们才是大人。当你想当孩子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
人可以假装很成熟、打扮的很成熟。
韩信听到雪莉的声音就知道她还没长大，还稚嫩着。
长大是能对自己负责，不是承受自己行为的那种负责，是能控制自己不要做伤害自己或危害社会的事，该拒绝的事情要拒绝、该放弃的关系要放弃。
“如果我还是孩子雪莉，韩信还是雪莉兄长吗？”
雪莉最终还是退缩了，恐惧大过渴望，拥有现在就仍然拥有未来的可能，失去现在未来就彻底落空。
她知道她即便有勇气向前迈开脚步，也未必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韩信的回答清晰而直接：“不是。”
雪莉如遭雷击，差点晕倒过去，双手按在地上，艰难的瞧着韩信。
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吗？
因为发生的事情不能假装没有发生过，因为造成的伤痛不是后来的歉意可以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韩信平淡说着：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和一个孩子认真，以为这个孩子会一直是孩子，以为这个孩子长大后也这样，大错特错。”
“大人尚且会朝令夕改何况孩子？”
“我不后悔，那时愿意和那个孩子认真的我，那时觉得家人就是一辈子的我，至少那段时间我和那个孩子是家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我可以影响别人的人生，一定程度上也能决定别人的人生，我足够强大。可是我不想改变那个孩子的人生了，那是她的人生。”
“她快乐她不快乐，我偶尔会念叨，但不会干涉了。”
忽然之间失去意义了，忽然之间也没动力了，身份变了，人是根据身份的变化调整行为方式、关系方式。
孩子长大不长大，其实不重要。
雪莉声音颤抖：“秀晶呢？你为什么同意？”
韩信温柔的注视着雪莉，伸出五根手指：“K国人为了表达强烈的抗议和决心，会切掉无名指，你见过有切食指的吗？”
秀晶于他而言也是重要的，可是重要与重要也是有区别的。
被人切掉的食指，被切掉过一次的食指，还要再冒这样的风险？
雪莉心痛不已，视线模糊，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对于普通外地人而言，江北和江南一样繁华。
六年前的雪莉，第一次站在这里，隔着江水望着江北，不解的问他：为什么大家都说江南区很富裕呢？
那时的雪莉，觉得能在江北有个家就很好了。
这里不是江边公园，最多只能被称作滨江路的江边绿化带，身后的汽车噪音和光亮很大，很少有人在这边欣赏江景，但是距离秀满娱乐公司近。
雪莉也不喜欢这里，她怀念这个地方。
那么就在今天，就在这里，把推迟了两年的话，痛痛快快的说给他听。
七点、八点，晚上十一点了。
他人呢？
雪莉的情绪很矛盾，既渴望又恐惧。
开始新的未来需要结束过去，可是结束过去就能开始新的未来吗？
人不是一定需要某个人才能活下去，可人也不是只是为了活下去才活着，人真的会很需要某个人。
他说过的那些话，反复在雪莉脑海回响：“雪莉啊，不开心就别笑，这是孩子应有的权利”“雪莉，你是主角啊，干嘛要看别人的眼色活着呢”“毫不犹豫果断地拒绝，大声说no，别人让你不舒服直接说出来，你是孩子”
孩子，别人会把你当作孩子，生活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不伤害你。
被伤害的童年，有的需要一生去治愈。
有人生性强大，年幼的伤害被其转化为自强的力量；有人性子软弱，难以靠自身消弭这伤痛，其忽视这些伤痛假装伤痛不存在，直到伤痛旧疾复发。
十一点半，韩信到了。
如果把远处的那两位归为路人，韩信是一个人到的。
雪莉忽然有些呼吸困难，她不是孩子了，不能假装没看到不远处的那两位韩信的随从，不能假装韩信还会以两年前的态度待她：
家人一般的信任。
雪莉知道韩信是个有时谨慎的仿佛病人一般的人，他绝对不会让他单独地和他不够信任的人相处，即便是一个对他人身毫无威胁的女孩。
他是病人，他害怕别人伤害他，他要保持和别人的距离。
他现在把雪莉当作别人。
雪莉没哭，再大的难过两年慢慢消化也消解的差不多了，年轻人新陈代谢快，她只是特别特别的难受。
不直面结果，即便知道结果，还可以给自己一点虚幻的余地，假装有可能结果不是真的这样，噩梦的时候想着醒来就好。
雪莉看着他逐渐走近，穿着白色休闲卫衣卫裤的他，步履轻松神情自在的他，两年过去了似乎没什么变化的他，像是顺路来江边遛狗的他。
他不养宠物，他养妹妹。
他站在雪莉三步之外，微笑着眼眸温暖，像看美女一样看着她。
雪莉想逞强的先开口，台词她背得娴熟，可是此时此刻，她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死咬着嘴唇。
雪莉啊，你不能哭，太丢人了，你不是孩子了。
雪莉还是哭了，像个笨蛋，一点也不客气的哭着，眼泪比江水都要厉害。
因为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没带卸妆水吧，哭吧，顺便卸妆，晚了皮肤再生黄金时间过去啦！”
“呜呜！呜呜！”雪莉眼泪决堤，蹲下身来。
没用纸巾。
韩信一点上前安慰的意思都没有，站在那边没动，仍旧笑着：“没在深夜一个人抱头痛哭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好像听人这么说过。不开心就哭吧，我很喜欢的一个港台艺人有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哭是发泄，难受憋着对身心的伤害更大。
雪莉哭的很厉害，几乎妆容全卸掉，也没用那张纸巾。
因为韩信又把纸巾收回去了。
韩信脱掉上身卫衣，走过去蹲下身来，把卫衣递给雪莉：“用吧，记得洗好晒好还给我，订制的一百件现在我只有92件了。”
“呜呜！”雪莉抱着卫衣哭的更厉害了。
凉风吹来，上身只穿着短袖的韩信有点凉，他觉得自己失策了，应该顺手拎一件外套再过来。
第一天入住新家，米娜和他以后居住的地方，秀满娱乐和振英娱乐之间的岛山某街小区，他的东西还没挪过来。
他觉得有必要给新家命名，不知道要住多久，那么就叫“新家”。
雪莉人不能一直哭下去，身体的水分不支持，身体为了不被脱水会抑制哭泣。
哭不能解决问题，正是因为如此哭过之后仍旧难受。
雪莉瞧着他，瞧着望着江水出神的他，知道他此时的心思一定在别处在别的某个或某几个人身上，他从不会浪费时间的。
雪莉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然他就会说“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可是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他就很好。
韩信回过神来，侧目瞧着雪莉：“你没事了？”
雪莉不是秀晶，非常难受也不会张嘴咬人，她只是闷闷的憋在心里，可是现在她必须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和他见面的。
雪莉垂下眼帘，不敢和他对视，低声道：“有事。”
“嗯。”
韩信没问“什么事”，她想说了自然会说，不想说何必问呢徒增她的压力，内心的强弱可不会和心脏的物理大小挂钩——
雪莉把所有的台词扔到一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以前我特别喜欢特别珍惜妈妈来看我的日子，昨天妈妈说来看我被我拒绝了，为什么？”
人长大了就想离开爸妈的怀抱去家外走一走看一看，人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对于爸妈的疼爱就不那么需要了。
“雪莉啊，你有点不乖了，我妈妈有时这样说。我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这两年我有点不乖了。妈妈还把我当作孩子，我不是孩子了。”
“慢慢的我很害怕，大家都喜欢孩子雪莉，孩子雪莉多漂亮多懂事啊。如果我是大人雪莉了，大家会不会就不这么喜欢我了？公司的前辈、粉丝们、工作上的长辈好像更喜欢孩子雪莉。”
“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一个在别人眼中和我不适合的男人，妈妈很反对，可是我固执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妈妈会不会和我大吵一架不理我了？”
“我不想当乖孩子雪莉了。”
雪莉的神情很认真，有点生病的那种认真。
韩信不担心秀晶的成长，她这种开心就笑生气就发火的性格，不会太叛逆。雪莉这样越是把难受难过憋在心里的性格，叛逆的时候会很过火。
偶像艺人，不当乖孩子，当叛逆的行为艺术家？
韩信平静回应：
“乖孩子有奖赏，坏孩子有责罚，就该如此。你和金阿姨反对的男人谈恋爱，金阿姨当然可以不理你，没有人应该无限包容你。”
“但是金阿姨不会一直不理你，你也不会一直和那个男人恋爱，你的人生很长，金阿姨是你妈妈这个身份是一辈子的。”
“大家喜欢乖孩子雪莉，你靠这个挣钱啊，展现粉丝喜欢的一面给他们看是你的工作。但是你可以慢慢的变化，一点一点暴露，让他们有个接受的过程。”
“你觉得你不是孩子，整天嚷嚷这些的还是孩子，每天装嫩开口闭口我三岁我还是孩子的那些欧尼们才是大人。当你想当孩子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
人可以假装很成熟、打扮的很成熟。
韩信听到雪莉的声音就知道她还没长大，还稚嫩着。
长大是能对自己负责，不是承受自己行为的那种负责，是能控制自己不要做伤害自己或危害社会的事，该拒绝的事情要拒绝、该放弃的关系要放弃。
“如果我还是孩子雪莉，韩信还是雪莉兄长吗？”
雪莉最终还是退缩了，恐惧大过渴望，拥有现在就仍然拥有未来的可能，失去现在未来就彻底落空。
她知道她即便有勇气向前迈开脚步，也未必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韩信的回答清晰而直接：“不是。”
雪莉如遭雷击，差点晕倒过去，双手按在地上，艰难的瞧着韩信。
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吗？
因为发生的事情不能假装没有发生过，因为造成的伤痛不是后来的歉意可以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韩信平淡说着：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和一个孩子认真，以为这个孩子会一直是孩子，以为这个孩子长大后也这样，大错特错。”
“大人尚且会朝令夕改何况孩子？”
“我不后悔，那时愿意和那个孩子认真的我，那时觉得家人就是一辈子的我，至少那段时间我和那个孩子是家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我可以影响别人的人生，一定程度上也能决定别人的人生，我足够强大。可是我不想改变那个孩子的人生了，那是她的人生。”
“她快乐她不快乐，我偶尔会念叨，但不会干涉了。”
忽然之间失去意义了，忽然之间也没动力了，身份变了，人是根据身份的变化调整行为方式、关系方式。
孩子长大不长大，其实不重要。
雪莉声音颤抖：“秀晶呢？你为什么同意？”
韩信温柔的注视着雪莉，伸出五根手指：“K国人为了表达强烈的抗议和决心，会切掉无名指，你见过有切食指的吗？”
秀晶于他而言也是重要的，可是重要与重要也是有区别的。
被人切掉的食指，被切掉过一次的食指，还要再冒这样的风险？
雪莉心痛不已，视线模糊，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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