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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 阿罗汉神功

    看着丢盔卸甲钻入丛林猖狂逃命的鼠妖溃军,兀自高立在石墙边缘,早已筋疲力竭的刘玄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去,此时不大的石卡城寨,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山字营守军,仰仗重盾结阵,在妖兵轮番冲城中,还能侥幸存活下来的,已不足原定编制的三分之一,人人挂彩各各带伤,举目望去,小小哨楼,尸山血海,遍地残肢。

    更为让刘玄感觉异样的,是自城寨警戒阵捣毁示警至今,主城方向,丝毫不见任何大军来援的迹象,连最起码应派出进行核实的巡逻队,此时也不见任何踪影,这不符合起码的规制,直觉告诉他,主城或许已经有大事发生。

    其实他哪里晓得,主城六个方向上的边境城寨,在同一时间,几乎都遭到了各路妖族先锋斥候的袭击,而他们,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还能活着等待援军的哨点。

    “莫非.....”

    在想到最坏几种情况后,刘玄愈发刚毅的面庞仿佛罩上一层冰冷的寒霜。

    “这位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沉默冥想中的他被身后传来的温润询问声打断,转过身去,一位面相儒雅的老奴微微欠身,恭恭敬敬说道,此人是车驾护卫中仅存的五人之一,看穿戴仪态,应该是管事身份。

    刘玄不置可否,缓慢踱步上前,用询问的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还未等儒雅老奴开口,其身后那位打扮庄重,面容娇好,身份尊贵的女子,也就是诸人口中的“大小姐”,款步上前,蹲身万福,彬彬有礼说道,“多谢将军相助!日后小女子定当倾囊答谢!”

    “不必了,在下尊令行事而已”

    刘玄反应略微冷淡,为了接应他们,愿意动用主城一个营的禁军,明摆着,非富即贵,此等人物,又岂是一个带兵佰夫轻易可以攀附的,只不过当下刚好用得上而已,封官许愿的御下手段,漂亮话听听也就罢了。

    经此一役,山字营损失了两百多号训练有素的老兵,虽然与这群人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情谊,但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战阵同袍,运气不好搭上自己这艘破船,白白葬送在这主城边陲哨楼。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诸人身后传来,只见担架上一个袈裟装扮,肉身干瘪枯萎,有如行尸走肉,眼见就要油尽灯枯的疯脸和尚,正用尽最大的力气挣扎,仿佛有话要对刘玄说道。

    神识扫过,刘玄内心微微叹息一声,此人的际遇他是亲眼所见,以燃烧精元为代价,强行驱动某种远超自身承受能力的大神通技法,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主人,家仆忠义如此,实属难得。

    略作停顿,明知是徒劳无功,动了恻隐之心的刘玄依然在他身下写上一道疗伤续命的慈航普渡阵法,荧光启动后,周围稀薄的灵气在经过阵法提纯,源源不断输入和尚已经坍塌的气海,片刻过后,此人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竟然能够说出话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费劲地抬起自己那只化作枯骨的包皮老手,紧紧抓住刘玄手腕的同时,一丝微弱的神识毫无顾忌便进入其体内气海探察起来,刘玄知道他并无恶意,没有阻止,只是静立在侧默然不语。

    在收回探察神识后,疯脸和尚灰竭凹陷的眼框似乎燃起了一丝光彩,楞是挺住了三个呼吸,极尽艰难方才吐出一句话来,

    “少....少侠有缘,有缘……贫....僧有一物相赠”

    说完从怀里艰难掏出一本苍老梵文书写的功法典籍,哆哆嗦嗦交到刘玄手里,之后,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只是用殷切期待的恳求眼神,望了望刘玄,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大小姐”。

    刘玄当然明白他想说的意思,略作犹豫,回应给其一个敦实坚定的表情。得到满意的答复,疯脸和尚的嘴角露出一丝宽慰安详的笑容,仅靠一丝残魂支撑的身体,就此永久沉寂了下去。

    再次转过身时,刘玄重新恢复了那张坚毅沉稳的面容,以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

    “回城!”

    .......................

    半个时辰后,仅存的数辆马车携带着城寨为数不多的辎重,在数十员禁军的护卫下,务求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轵城。

    而其中一辆马车里,盘腿入定的刘玄,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疯脸和尚赠予的那本梵文典籍——阿罗汉心经。

    片刻过后,已经总览介绍的刘玄,将神识从典籍中收回,竟忍不住啧啧称奇,“好霸道的功法!”

    相传阿罗汉心经是上古时期,由寂灭佛陀所创,寂灭佛陀遁入空门之前,是一位来自极西大陆的魔族世家公子,与东海极东大凶之地四魔岛那些后天受到污染灵气而变异的魔人修士不同,中土灵域之外,存在着一个广袤的魔域——极西大陆。

    魔族世代在此繁衍,不断壮大,直至上古时期达到巅峰,魔渊十族在魔王萨卡拉的率领下入侵中土,灵域众修在先代神皇统御下,双方爆发了惨绝人寰的灵魔大战,持续了大半个上古纪元,最终,以魔族的退怯告一段落,从此魔族龟缩极西,直至今日,而寂灭佛陀,则是正儿八经拥有魔族纯正血脉的贵族。

    阿罗汉心经从本质上来说,是一部充分借鉴魔族秘术进行理念改造的佛门功法,既去除了佛门啰里吧嗦的云山雾绕,又完美保留了魔族追求极致简洁的传承理念,通篇下来,刨掉注水严重的历史简介与人物传记,偌大一本砖头式的心经,只有末章末段屈指可数寥寥数语的运转口诀,功法效果也谓言简意赅——吸纳伤害转换成逆天罡气原路放大后返还。

    唯二需要注意的事项,一是使用者吸纳的伤害不允许超越自己气海承受的上限,二是返还的距离十分有限。

    阿罗汉心经充分诠释了佛家“敌不动我不动,敌愈动我乱动”的后发制人理念,将心比心,雨露均沾,以点化世人为情怀,确实无愧于佛门大慈大悲的既定宗旨。

    这样的功法,对于开启金性阵心,气海容量三倍浑厚于同阶修士的刘玄来说,简直就是量身打造,他正苦于阵兵盾卫过于鸡肋的现状,没想到,佛渡有缘人。

    如此朗朗上口的简洁口诀,对于常年研习枯涩深奥阵法的刘玄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数息功夫,马车里传来了一阵令人诡异的抖动后,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