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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瞬时施法

    握住柄手的一刹那,指尖处传来了碎神锤仿佛过电一般的人器共鸣,刘玄脑海中豁然一闪,神识感应的范围明显扩大了数倍,许多过往不曾留意的环境细节,此时有如贴脸在前般清晰异常。

    气海之内,混元功法里那股原本不太活跃的五行之土,仿佛受到感召,状态异常亢奋地兹兹作响,若不是碍于地方限制,刘玄倒是很想立即测试一下碎神锤的特性,环顾一圈后,望着狭隘的地下管道,微微苦笑,只能放弃。

    握紧碎神锤的右手正准备撤销围绕藏身之地的阵法,方一抬手,还没等其完成过往那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施法动作,周围原本遮蔽严实的结界,仿佛提前得到号令一般,立即在当面虚空消散于无形。

    如此反常异动,立刻引发了刘玄的好奇,作为一个向来严谨缜密的阵法师,非常清楚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每一个施法步奏,必要时候甚至可以倒拆分解。

    而刚才他明明只是脑海中闪现了一遍施法动作,一切操作还停留在意念阶段,眼前布下的数重结界便凭空收令消失了,这种毫无无间隔的施法经历,是其过往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瞬时施法?”

    想到这里,刘玄面露喜色,先前光顾着担心炼器崩解,几乎没有心思仔细研究炼器之灵介绍的栏目属性,眼前这种情况,属实是意外收获。

    要知道,阵法师施展修为的最大麻烦,就是需要一连串不能中断的严谨过程,这一点在电光火石瞬息万变的生死一线,着实太过奢侈,因此绝大多数阵法师都是位于后方压阵,目的便是争取施法空间与时间,像刘玄这样凭借金性阵心和阿罗汉神功在一线横冲直撞的,不敢说没有,数实凤毛麟角。

    他以亲生经历过的实战经验证明,除非能机缘巧合下提前布局,否则,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对手,都不会放任眼前威胁巨大的阵法师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地顺利完成整套施法过程,只要稍作阻滞,阵法师的布置流程便会前功尽弃,必须推倒重来。

    深谙此道的刘玄,每次都会在切入战斗前给自己留足后手,只是这样一来,容易错过战机不说,纷繁复杂的局势很多时候根本不允许这样的空隙反复出现。

    存心测试的刘玄意念一闪,随着手中碎神锤的挥动,前方狭隘管道的虚空上,瞬间便交织起了密密麻麻三十六套天罡基础防御阵法的阵纹金丝。

    “果然如此”

    无需任何手势,仅凭意念驱动,在碎神锤的先天属性——“瞬时施法”辅助下,以往至少半柱清香才能连贯落定的三十六套基础防御阵法,眨眼功夫就已经布置完成。

    向来不苟言笑的刘玄,此刻也在嘴角扬起了一丝洋洋得意的欣慰,手中法器虽然只是区区超凡中等品阶,可对他而言,有了这条先天属性的加持,碎神锤堪称极品本命法器。

    有了这次意外成功的炼器经历,总结过往成功与失败的案例,仔细复盘过后,刘玄发现了炼器之道部分有趣的规律,那就是似乎同类同阶的锻材合成,可以获得机遇更高的成功概率,而异类锻材的混合炼制,崩解概率则会大大增加,可一旦成功,却又更容易发掘出法器的先天属性。

    换句话说,材料种类的一致性有利于炼造成功,材料种类的差异性有利于锻造成功,炼造侧重于控制品阶并提高成功概率,而锻造侧重于在法器原有基础上加强威力并开发隐秘属性。

    上述观点只是刘玄凭借有限经验进行的推测,很多细节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但这为他今后的操作,提供了可以探索的思路。

    当他的心神从思绪风暴中收回,下水管道之外,此时已经露出些许微亮的晨光,享受了一晚难得的宁静,刘玄忙乱的道心愈发显得淡定。

    他从容不迫地走出藏身之所,弹去身上尘土,取下伪装成石勇的彩戏面罩,原先象征身份的紫青锭铜套装也已经换成了市井城客最为常见的青布灰甲,人靠衣服马靠鞍,没了制式行头,混元功法一收,威风凛凛生人勿近的官家派头瞬间恢复成了行色匆匆的寻常散修模样,混入人群中,若不是有意探察,谁会有心注意这个万千普通修士中的一员,只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时不时显现出一股异于常人的深邃锋芒。

    下一步行动,刘玄预备前往城北最大的地下拍卖行——鼹鼠会,轵城他是待不下去了,出城通道那份主城详解图早有标记,昨晚按兵不动,也只是苦于没有准备充分的必要物资,孤身一人进入这妖兵肆虐险象环生的野外,可不比待在安逸的主城那么从容不迫。

    一路上街道两旁店铺中,都是惶惶不安的城客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时不时会看到三五成群拖家带口大包小包的车驾从主道上经过,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外城难民,趁着大门开启的有限档口,运气爆棚才挤进了并未轻易开放的主城,居无定所的他们要么想办法投靠往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要么就只能趁着禁军颁布宵禁之前,拥挤到官府指定的场所开辟临时洞府。

    自妖兵先锋袭扰外城开始,主城实施宵禁,敢于游荡于黑夜的非巡防人员,一律格杀勿论,为躲避搜寻锋芒,刘玄这才寻得一处废弃的下水管道开辟出个临时落脚的隐匿结界,而宵禁令的实施,也将地下拍卖行原本在入夜后才举行的鼹鼠会挪到了清晨。

    这鼹鼠会名义上说是地下活动,其实早就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公开秘密,能在主城的一亩三分地做成如今这般规模,没有与城主亲近的过硬关系,那是根本无法想象的,很多时候官家也是有意保留了这个鱼龙混杂的地下情报来源地,如此混迹三教九流的灰产,自然有它在某些方面的妙用。

    刘玄平时虽然对此类场所并不感冒,但一应规矩却并不陌生,鼹鼠会的入口设立在一个城中热闹非凡的庙堂后厅,无论何人,只要在前堂缴纳五百块灵石作为押金,便可直接通过后厅的介质之门入场。

    这介质之门,本质上就是一道大型隐匿空间的传送阵法,说来也巧,它的创造者,正是刘玄已故的先师三叔岛,其最大的玄妙之处,是入口与出口均为空间随机,无论是否在同一地方进出,先后人等都会被随机传送到完全不同的出入点,而且完全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