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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集镇

    “会说话的独眼乌鸦?!!”

    “这是我的引路人洛斯·卡洛先生。我一个探寻真理的普通人有一个更神秘的老师很奇怪吗?”

    “没,没!这种感觉,超棒的!”薇薇安思考片刻,疯狂摇头。

    自己要是有这样的实力,肯定也敢独自穿行大陆!

    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只乌鸦在翻白眼呢?

    红发少女心中小声嘀咕道:就仿佛什么心声都能被对方听到,毫无秘密一样……好可怕。她连忙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让它们继续自由扩展。

    “咕,前辈救我!”珈莉莲打断她的话,再度让薇薇安的思路回归正题。

    罗德和克劳德表示同意。

    四名学徒倒吊在密室的墙壁上,此时密室内的火把摇曳得几近熄灭。

    西泽尔先是“熔浆召唤”交替“寒霜圆环”强行破开密室大门,继续两发“光刃术”,砍断藤蔓将他们放了下来。

    他快速在宝箱留下的物品碎片里拨了些自己感兴趣的取走。木箱内堆成一小摞的金里弗尔缩小成了均分的四个小堆。

    剩下一枚金币没办法公平平分。

    因此西泽尔也就将这枚金币扔到哈维尸体的手里。

    他提供的“森之歌”药剂,代价是西泽尔要完成哈维的遗愿,把他藏起来的三枚金币带给他的遗孀和儿女。

    这是哈维最后能给她们留下的了。

    “嗯。这很公平!”

    骷髅眼中的幽蓝磷火熄灭了,比风还轻的呓语飘到他的耳中:

    “神,在注视你。你最好不是骗子。”

    西泽尔点点头,拿着蛇头杖的手撩起法袍斗篷,颇为淡漠地沿着台阶向着最后一丝余晖走去。洛斯扑棱棱地再度落在他肘弯上。

    看着这个不断离去的疯狂背影,学徒们拾捡好各自的战利品,飞快跟上。一行人再度启程,寻找可以过夜搭建临时庇护所的区域。

    ………

    沿着蘑菇林更为茂盛的方向,西泽尔和学徒们来到了一处深邃湍急的河流旁。

    在龙威的震慑下,万幸这次夜行没有意外。

    薇薇安熟练地在两棵蘑菇巨树间搭了一张垂吊的藤床,在周围设下隐蔽的硫磺结界。珈莉莲掏出各种准备好的草药,配置防虫、驱赶魔兽的药剂。

    罗德负责制作绊马索,陷阱,在悬空地面的树枝桩底座上开始铺稻草床。

    晚上正值繁星满天,克劳德替换薇薇安,召唤来自星空的星焰,煮熟香树树叶包裹的烤野兔。

    他分到了一只兔腿。

    西泽尔不好厚着脸皮光蹭营地,可惜他刚走过去帮忙,罗德一脸感激连忙拉住他,“安东尼奥,你可是今天的英雄!”

    见他目光落在烤架上,珈莉莲笑着劝阻:“烤兔?你很好奇这个?千万别好奇这种大兔子是什么味道,被它金黄外表欺骗。野外的只要是没成年没毒的动物随意,长到可以下崽年龄的动物,谁吃谁懂那种被欺骗的感受。”

    “包括魔兽也是。”这句话珈莉莲没有说。毕竟这位独眼乌鸦先生是安东尼奥的引路人。

    卡洛先生落在飘着星焰的木架旁,偷偷地啄了一口兔头,似乎是在仔细品味。

    “好吃吗?”

    西泽尔观察洛斯的表情,似乎不是那么难吃?他怀着好奇心咬了一口。瞬间黑脸。

    “呸呸呸——骨头多,还很柴!”

    一旁的卡洛先生这才开始呸呸呸狂吐口水:“这东西还是喂兔子吃吧,太魔鬼了!”

    “哈哈哈哈……”众人都忍不住了。厨子克劳德笑得最开心。已经准备睡觉保护皮肤的薇薇安也从藤床中探出头,俏皮地比了一个爱心。

    简单洗漱后,向珈莉莲要来半小袋荧光繁星草,用它们的花芯照明。他又爬到了蘑菇树冠上,俯瞰着让人内心平静的地平线。

    洛斯将蛇头杖等杂物搬上来,等候许久。

    几只蘑菇花精灵闻到荧光繁星草的味道,顺着花香飞来,飞舞在他摊开在膝盖的人皮书上,将孢子阴影掩盖下的书页照得更亮。

    万籁俱寂,夜色祥和。

    西泽尔得以有时间复盘自己在这次进阶伪一环正式法师中得到的得失。

    曙光终章,无愧其名。他发现自己没有凝结出洛斯先生提过的本命魔法。

    是失败了吗?

    真是有够坑人的……

    本命魔法,或是本命技能,是每个接触超凡的神秘职业者与其他人拉开距离的重要关键。

    本命魔法甚至会跟着法师们进阶到衰老入土。

    但收获同样也是迈出了可观的进展。首先,是可以施法数量的区别。精神力在生死磨砺间翻了三倍。

    学徒法师可以施法,从满精神力到精神力不足施法一次,见习是五个非正式魔法,入门是十个,高阶是二十个。

    成为伪一环法师后,西泽尔可以根据不同派系的魔法需要的精神力不同,释放30~50个左右的非正式魔法。

    10~20个左右的一环魔法——除了人类之外,异族通用的低阶魔法:“禁光术”、“开锁术”、“光亮术”等等。

    龙文言灵的优势和劣势也同时体现了出来。

    对于龙族熟练掌握言灵的幼龙们来讲,它们可以借助强大引路人的血脉魔力响应自身的魔力回路,提前使用更高阶的种族魔法。

    这是异族对比人族拥有的优势,无法抹平。

    但言灵同样会留下龙裔的气息,很难消散。有潜在风险引来教会举报给上层,或是更强的精英级别魔兽。

    普通法师则没有这样的困扰。他们一般为了更好的实战,都会有所取舍,固定配比一个诸国游历、野外冒险时的最佳配比,并且固定在自己的魔法装备上。

    打个比方,之前倾向于亡灵魔法的变形怪,假若它是人类的亡灵法师,大概率会固定学习“魅惑人类+洗脑术”。

    等到等级抵达四环及以上,他们会学习“扭曲射线+意志腐蚀+心脏掌控”这一类的法术搭配,奴役魔兽服务自己。

    精神力消耗没了,需要休息或者是服用魔法药水补充精神力。

    想要独立不借助佣兵团、冒险家保镖、魔兽猎人的帮助,独自探索充满未知的大陆,最低需要三环法师的实力。

    掌握的魔法起码需要满足到治疗、攻击、移动、储存、防御、侦测、后勤七个方面的一半。

    因此,独来独往的低级法师在这个世界很少存在。

    像薇薇安这样的同伴吗?

    西泽尔叹了一口气,感到了背负秘密的孤独。

    他比这些魔法师还要危险。

    燃烧潜力强行这件事已成定局,他只好寄希望在未来可以弥补了。不然就只能一直依靠上一世的知识库,不断与洛斯先生交换高阶龙语,更高阶的龙语。以后靠言灵熟练度转职成驯龙法师了。

    最大的好消息,是自己可以解开安东尼留在魔法装备的精神印记,了解它们的主动魔法技能。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些魔法印记的认主标记类似于前世的手机密码机制,密码一旦被人破解更改,装备就会被人霸占。

    安东尼设置的实在过于简单了。

    尽管只有一次回答错误的机会,回答错误魔法装备就会自爆,但它们最难的也不过是一个根据图形规律猜测空白区域填图案的密码。

    迅速破解,西泽尔哼着小调,大丰收,大丰收啊!

    不需要求助询问洛斯,安东尼留下的几个密码全部被西泽尔暴力破解,简直比猜工作电脑开机密码还要快。

    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这些魔法装备,西泽尔简简单单设了一些椭圆函数的密码,得到了如下装备。

    “告死者的亡语”·蛇头杖、“无名的”·黑曜石魂戒、“暮色”·法袍、“恸哭”·骸骨灯、“博学者之书”人皮书。

    这些装备在西泽尔注入精神印记后,出现了铸造者们留下的“精神铭文”影像,为西泽尔讲述清楚每一件装备的使用等级、名称、使用方法等注意事项。

    蛇头杖的等级限制是实力达到四环魔法师,可以初步使用其中铭刻的几个主动魔法,用自身魔力补完回路。

    它还有一个被动,是每次感应到五十次鸦落(相当于地球五十米距离内)出现魔法元素聚变现象,西泽尔的精神力可以充能精神力上限的五分之一。

    现在西泽尔达到了一环正式法师,被动中的毒雾诅咒爆发最起码还能延迟一年之久。

    固定比回蓝,对于火力不足恐惧症的福音,好东西!

    西泽尔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尽管告死者的亡语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他打定了主意,如果以后没有遇到更好的、附带特效的魔法装备前。他不会替换这根法杖。

    无名魂戒的主动技能是不限等级,固定20%的成功概率,加上概率修正——每次依照施法者和施法目标之间的精神力差距,进行一次六十面骰子概率判定修正。

    “哈?这么坑的玩意,666,安东尼,你死的不冤枉。”

    瘾这么大,赌狗不得好死!

    好在,这枚无名戒指还附带了一个20X20X20米的法术空间,可以存放活物之外的物品,方便存储各种战利品。杀人放火舔包越货的条件全了。

    一抹乌光流过,恸哭和蛇头杖全部装入了无名的黑曜石戒指中。抚摸着这戒指扳指,西泽尔颇为无奈地想到,还好你还有点用。

    没有这个法术仓库,我会从薇薇安他们口中套话这个世界鉴定术的普及程度。找个冒险者公会,想办法把这玩意转手出了,减少损失。

    今天冒险的收获最重要的大头是西泽尔在密室中取走的黯夜星晶,一种亡灵系矿石。可以加在铠甲、亦或者是为武器附魔。最佳适配是亡灵、生命系的法杖。

    50g表面呈现紫色絮状花纹的亡魂蘑菇,吃完了就可以唱“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全村老少开席。

    在这个时代,是获取难度排在砒霜、丹砂、毒堇汁、麦黄曲素中间的一种阴性植物材料,无味。根据配比不同,既可以治疗冤魂惊扰后的癫痫、癔症,又可以不动声色地在暗中毒杀继承人。

    深受贵族们的喜爱。

    这两件东西就高达几百枚金币——不过,黯夜星晶卖给魔法师,会更紧俏,更受欢迎。有谁不喜欢新法杖呢?

    前提是西泽尔有机会找到亡灵系法师碰头,或者寻找到低阶魔法师圈子,把它们全部出掉。

    算上杂物,收获足够达到三百枚里弗朗之多,甚至够在一些小国买下侯爵之位,脱离贫民籍贯。

    我要是老实本分的种土豆,种十辈子也不够!

    “诶……要下雨了呀。”整理到一半,根据星象和云的形态,西泽尔猜测很快要下雨。他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轻轻敲了敲半亮着的树洞拱门。

    抱着浆果睡觉的蘑菇精灵一脸倦容,极为不悦。可西泽尔给她们几根洛斯的羽毛后,小精灵们态度来了180°大转弯,欣喜地同意了。

    没多久,临近下半夜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冰冷的牛毛小雨。除了钻到树洞中和蘑菇精灵一起挤树洞的西泽尔,其他几名学徒自然是被淋醒了,连忙起身加盖挡雨叶棚。

    正当众人在搭建的简易营地中好不容易即将再次入梦时,他们愣住了。远方不远处居然亮起了篝火!

    “汪!汪!汪!”

    更要命的是,几只夜视视力极好的幽影猎犬正不断缩小搜寻的圈子,向着几人藏身之处靠拢。

    纵然是见识过诸多事件的罗德也犯难,该怎么处理这些人。这些冒雨探索,提着摇曳铜灯的黑衣人,全部是乡下教会在编的守林人。

    “嘘——”

    西泽尔做出噤声的手势,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

    “咔嚓,咔嚓……”满是干枯树桩的腐土地面,由于雨水格外湿滑。几名守林人不耐烦地顶着不大的雨巡逻着。

    斯森达地区位于科黎恩帝国的首都附近,春夏两季,雨势无常。泥泞的道路固然让他们厌烦,也不得不接受。

    铜灯在黑暗中照过一片又一片区域,守林人的小队长“罪民”德维特不耐烦地忍耐着脚下的泥泞腐土。

    “狗屎!高层的脑袋简直是骡子与狗交配出来的产物!这种天气抓黑巫师,难道黑巫师不睡觉专门出来干坏事吗?”

    “他们的脑子连水鬼看了都会摇头!”

    走在天黑后的腐蚀菇林内,头顶、脚下全部是千奇百怪的人脸,或泣或笑,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小队一行人。

    突然,罪民德维特发现了一个崭新的血祭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