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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亲人远去,仇人相近

    月明星稀,几只鸟雀的吱喳声在夜里响起。

    在一片接着一片繁盛的树林中,几只鸦雀不知被什么吵醒了片刻,但又很快睡了过去。

    小剪刀峰离亭上哀楼不远,但在小剪刀峰西面,还有一座更大的山峰。

    远看山势连绵,颇似驼峰,但偏偏在最高峰处竟突兀的陡峭起来。

    尤其在快到顶峰处,山峰忽然被一道山涧一分为二,但陡峭不减。

    在特定角度远远看去,颇似一把头小身大的剪刀,故而当地人称这山叫大剪刀峰。

    大剪刀峰离小剪刀峰属实还有一段路程。

    这里向西不远就有一条宽阔的官道,可供马匹驰骋。

    天色昏暗,一人一马打官道上疾驰而过,卷起滚滚尘土,几乎浸透了马上那人青色的衣襟。

    那人压了压头上的斗笠,但当他向外看去时,一双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露了出来。

    这人不是燕逐风却是谁呢?

    出了这条官道,便是出了这剪刀峰,距离亭上哀楼远了,但距离荠树寺却近了不少。

    他着急赶路,无心再想,拍马疾驰而去。

    而正在此时,在和这宽阔官道相隔不远的剪刀峰上,忽然扑簌簌的飞起了一大群鸟雀。

    它们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被惊起后像尘烟般成群结伴的向远方逃去。

    此时山中忽然起了一阵风。

    然而就在此地,风兀的慢了下来,自风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在山中疾行,身法十分诡异,四肢上下抖动左右旋转,恰似一个圆球自烟尘中滚滚而来,平地里带起来一阵旋风。

    但此时他从风中走出,纵起身形,开始在山中飞跃起来。

    他的身形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看他身形比之一般人,十分的宽阔高大。

    他经过之处卷起的那阵罡风,骤风暴雨般摇晃着山中群攒散长的几颗不幸的树木。

    几个不那么牢靠的鸟窝跌落下来,摔死了几只幼鸟。

    那人似乎急于赶路,并不看脚下。但山间的路也越来越陡峭,他翻山越岭虽然始终如履平地,但速度似乎越来越慢。

    前面忽然出现一条山涧,横亘在了峰与峰之间。

    山涧狭窄处开口也有数丈,但又向下极深。

    山涧下面奔涌着一条咆哮的急流。

    从山涧一端看到对岸,那里并不平坦,而是一座更高的连绵的峰顶。

    一只被惊起的鸟扑簌簌的飞到了山涧之上,似乎是着急想要越涧而过。

    但惊惶急措间,它没顾上看对岸那更突兀陡峭的峰壁,竟然一头撞到了山石上。

    鸟儿立刻盘旋着翻滚跌落下去,山涧一口便吞食掉了它的残躯。

    但另一个身影紧随其后,他展开一双手臂,如大鹏展翅般的,忽然在山涧的一侧飞身而起。

    他这一跃起,脚下猛的在山石上借力,人高的山石立刻摇晃了起来。但借那蹬踏之力,数丈宽的山涧,竟被他一跃而过。

    来时路上他蹬踏过的山石,终于站立不稳,跌进了涧水中,激起硕大的水花。

    那人却在对面更高的崖壁上再次蹬踏,任凭脚下接连借了几次力,竟一鼓作气登上了另一侧的陡峰,翻过山石,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燕逐风傍晚时便出发去了荠树寺,一行人跟着他休整了一天,也随后出发向亭上哀楼而去。

    他们赶路到后半夜,就在野外原地休整,准备天一亮就继续出发。

    这里离亭上哀楼并不远了,但觫七儿想着如果早点到达,弈白水也能早日去荠树寺和师父他们汇合,便提议晚上多赶些路。

    没人反对,大家只是默默的安排食宿值守。

    小剪刀峰这一战,为了剿灭那些前来挑衅的屈通教中人,他们也损失了不少自己的兄弟。

    为了应对那些用鬼道,符咒,或会些术法的人,他们分得了一些自通天四门流出的符咒,并习得了一些阵法。

    没办法,即便是屈通教中的普通人,如果不能克制他们的鬼道术法,在遭遇时基本负多胜少,极难活命。

    但四门中人修的术法需要借取天地五行之力,极需要天赋,普通人连入门都很难。

    还是之前燕禹泽等寥寥几个人,以他们对五行阵法的了解,创出了这套多个普通人可以一起合作起的阵。

    虽然这样的阵威力大减,但仍然可以使出多种阵法。这样要克制起普通的鬼道术法,他们就有了办法。

    之前江湖人多对屈通教行事忍气吞声,未尝不是因为普通人在那些术法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他们不行动,也是不愿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罢了。

    但这种阵法也有弊端。

    阵法需特定的符咒和弟子,符咒要带够,练习特定阵法的弟子也要同时在场才行。

    不然就算少一人,少一符,这阵都起不来。

    所以他们练习最多的就是,需要人数最少,威力也最小的几种阵法。

    但这总归是克制屈通教鬼道术法的一条明路了。

    队伍中夹杂着一辆不大的马车,马车里姜东屏还在昏睡。

    燕逐风临走时替他看过,只道他没什么大事。姜东屏初习吉凶之阵,布阵时消耗了太多精气神,多多休息是好事。

    觫七儿叹了口气,别人不知道内幕,她却是跟着师父知道一些的。

    通天四门中,吉凶阵一门中人,目前最为缺乏。

    因火锋斗和地岁寒两门中人,往往在能调动天地五行之力的吉凶之阵中,才能发挥他们真正的本事。

    但这吉凶阵门人却又最为看中天赋和悟道的能力,故而非常难找。

    逼得门中几位到处去搜罗那些武林门派中的好苗子。

    要不是这几年四门和卧南斋因公子燕禹泽而声名鹊起,他们走到哪里,只怕人家多半把他们当做胡言乱语的大仙拐子罢了。

    觫七儿知道,燕禹泽这个名字之所以分量很重,还因为在四门那些旧闻中,能在他手中悟道或者开窍的门人,都特别的有本事。

    越来越多之后发生的事情都验证了一个事实,这位公子燕禹泽挑中的门人,他们后来进步的速度以及悟出的本事,就没有不让人震惊的。

    所以觫七儿知道,姜东屏,甚至是弈白水,都将是四门以后不可或缺的人才。

    她虽有时任性,但因报仇心切,对燕禹泽这方面的信任和期盼,是不敢有任何一丝怠慢的。

    觫七儿忽然想起,他说亲近的人才叫他燕逐风。可自己为什么更愿意叫他燕禹泽呢?

    大概还是因为,在燕禹泽这个名字身上,她自己寄托了太多本不该有的期望吧。

    她从脖子上把一条链子扯出了衣襟。那链子上挂着短短的一截黑色的坠子。

    她用手捏住那截黑色的坠子,一时之间出了神。

    “在想什么?”弈白水在她身后问道。

    她回头看了看从树后出现的弈白水,没有回答。心中的悔恨无奈和寂寥,却怎么能说出来,还若无其事的讲给别人听呢?

    “那是什么?”弈白水在她身旁坐下,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链子。

    觫七儿忽然笑了笑,极亲昵的摩挲这那截黑色的坠子,

    “这是我哥哥的一截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