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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冀州最后的温柔

    “休得......”

    陈应一语既出,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辛评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狸奴一般炸了毛。

    辛评刚想警告陈应别乱说话,告诉他这是二公子所为之事,却被袁绍截住话头训斥道:

    “休得造次,元顺与叔至乃是我的贵客,我就让你用这种茶水来待客的?如此失礼,还不快去沏一壶香茶来!”

    这接话茬的本领倒是君臣之间一脉相承,这二人若是放到后世,定然是直播带货的好苗子......

    陈应心中腹诽,也没管一边瞪着他一边收拾盘子杯子的辛评,只是朝着坐在上首的袁绍微微拱了拱手,言道:

    “盟主抬爱了......”

    袁绍见陈应把话接了回来,也就温煦地微笑了一下,说道:

    “礼不可失啊。我袁家向来以礼待人,礼为家风。也是我这二年为了国祚奔波,确实疏忽了教育,老二显奕才顽劣不堪。当然,显奕偷吃的米粥,我都加倍施与百姓了......”

    按照后世的划分来说,辛评便是典型的i人,而袁绍便是典型的e人。

    在长远谋划之上,袁绍不如辛评,但就应对突发状况而言,袁绍滴水不漏的回答比起辛评急头白脸未说出口的反驳可强了太多。

    两人说的意思其实完全一致。

    反正袁熙在整个袁家从不被任何人重视,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袁绍都把国祚之事拿出来说事了,再加上真诚不逃避的承认错误,陈应便只能选择顺从他。

    这就比辛评直白的反驳要高明许多。

    袁绍本想把谈话拉进自己的节奏里,把这件事小事化了,却不料正中陈应下怀。

    陈应本就没想以这件事当做筹码。

    他清楚自己断然没有董仲颖喊出“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的资格与勇气。

    这只是一个添头罢了。

    陈应站起了身子,再拱手道:

    “盟主舍小为大,当真高义!我这一路常听叔至说盟主乃汝南士,必当任侠,性情豪爽,便知盟主不会做出失礼之事,在下孟浪失言,错怪了公子,实乃无心,还望盟主勿怪。”

    袁绍却被陈应的话闹得大耳朵的根底都有些泛红,只好干笑两声道:

    “元顺快把叔至请进来,可千万莫让叔至在外受了风寒。”

    这一顶高帽一戴,袁绍之前还想着包庇一下辛评的心彻底死了,甚至还有些羞愧与心虚。

    今日陈到之感,明日便会成为汝南乡党之感。

    陈应一个小孩都知道失了礼数、错怪了人要诚心道歉。

    他袁绍好歹也是堂堂两千石大员,怎么手下人犯了错,他就只想着包庇自己人呢?

    为了弥补辛评的过错而让他更死心塌地,却因此丧失掉整个汝南之地的民心与口碑,简直是因小失大!

    袁绍带着几分后怕噔噔噔下了台阶,又与陈到聊起了家乡之事,表达怀念之余还时不时穿插几句袁术的坏话。

    陈到看到袁绍再一次热情起来,还当袁绍是要包庇辛评而佯装的,便也知道陈应所说让辛评致歉之事难以达成了。

    虽说本就没什么期待,但陈到还是对陈应生了几分失望。

    与此同时。

    早就端着茶藏在一旁的辛评看陈到被喊进了屋子,心知两边的话事人已经谈好话了,才端着茶缓缓进了屋子。

    谁知刚刚还热情洋溢的袁绍看到辛评,眼神瞬间凛冽了几分,沉声道:

    “仲治,我时常告知你要以礼待人,你刚刚对待我同乡叔至那番无礼,可是将那些全忘光了?”

    辛评本想着大局已定,自己也没法再榨陈应的油水了,只想放下茶水离开。

    他偷听时并未注意到陈到的出身,袁绍刻意点出后他才恍然明悟:

    袁绍从未教过他什么以礼待人,这几日却常是和他讨论如何招揽靠得住的汝南乡人之事。

    辛评又抬头看了一眼一旁云淡风轻的陈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也只能乖乖走到陈到身前,拱手低头道:

    “在下之前妄下定论,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还望叔至先生勿怪于我。”

    陈到在听到袁绍叫辛评来道歉后,便一直有些震惊地看着陈应。

    此时辛评一躬鞠下,他才反应过来,慌忙扶起辛评,口称无妨,心中却是对陈应无比好奇起来。

    陈应微微对陈到摆了摆手,示意这都是基本操作,眼神却是一直放在辛评憋屈的脸上,浑身舒畅起来。

    就喜欢他这种受了气还无可奈何的样子。

    袁绍感知到陈到不再郁闷,与陈应互相说了一些场面话,叫来笔墨写好了回信,才与辛评一同送着二人出了府。

    “叔至若是回到汝南,便替我与乡亲们说声我袁绍想念他们了!若是有乡亲不弃,我袁家门槛绝不会绊着任何一位乡亲父老!”

    袁绍笑盈盈地对正在翻身上马的陈到喊着,眼神中都似是多了几分温情。

    一直到二人的马蹄声逐渐远去,袁绍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收敛起来,冷声道:

    “仲治啊,这信使若是换你来,有几分把握做的比陈应更好?”

    辛评其实已经做到了极致,利用信息差推断出了陈应的所做所言,更是几乎完美地能将陈应的价值完全榨干。

    但这场筹策之中,辛评万万没想到,陈应居然能意识到要带一名汝南士子前来商谈。

    他们甚至还特意观察了几日,而非一股脑前来商谈。

    至少他是定然不会相信陈应一行人是运气好而正巧看到袁熙的荒唐举动的。

    因此辛评想了想,有些颓然地回道:

    “绝无可能。此人居然能事先想到带个汝南士人陪同到访,当真有几分古怪。况且谈吐与行事俱是不凡。若是再来一番,我怕是连闯进这扇门的勇气都不剩了.......”

    辛评向来高傲,此番话也并无谦虚。

    他在信息顺位还被完美拿捏,已是输的心服口服。

    “人外有人啊......对了,给甄家送十斤粮去。还有!记得把袁熙给我看好了,别让他再出家门一步!”

    袁绍也感慨一声,下了命令,便大踏步走回府中处理事务。

    一个织席贩履之徒,却先有关张二人,后得陈应陈登。

    刘备的闷声发展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危机感,让他觉得自己近日着实松懈了不少。

    有些行动也是时候该紧锣密鼓地筹策起来了。

    陈应与陈到却不知这一君一臣的想法,已然踏上了归途。

    还是陈到没按耐住好奇,问道:

    “元顺,我看袁绍之前支走辛评,明明是不想让他道歉,你怎么让袁绍回心转意,唤来辛评给我道歉的?”

    陈应笑了笑,道:

    “打狗看主人嘛。无非就是让主人家觉得得到的利益比狗被打带来的损失要大,这样的话,就算狗挨了打,主人家也既不会丢脸又不会心疼。”

    陈到有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陈应又趁热打铁地说道:

    “你也莫在意我和袁绍交换了什么利益,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你也不必太过感动哈!”

    谁问你了?

    陈到心里腹诽着,却是觉得眼前人身上的光芒又明亮了几分。

    歪了歪头,陈到又问道:

    “那我们现在便回徐州吗?”

    陈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盯着正在不远处施粥的温婉女子,笑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