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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西山长虹

    “是,考官姐姐!”万风像没有骨头似的靠着汤兰兰身上,惹得旁边的大汉羡慕不已。

    “我叫汤兰兰,以后你就叫我兰兰姐。”汤兰兰没有推开万风,而是像在跟自己弟弟说话一般柔声说道:“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看牛棚。”

    “好,考官兰兰姐。”万风说着,自己走到草垛上坐着。

    汤兰兰顿时无语,但却没说什么,让两个大汉把负重装备抬回去,然后走到汤伯伯面前说道:“爷爷,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我已经告知家主,希望这小子能乖点就好!”汤伯伯说道看了一眼万风,点头走了。

    半刻钟后,万风突然跳起来,还把汤兰兰吓了一跳。

    “抽筋了?”汤兰兰没好气的说道。

    “我的奖励还没拿呢?十牙币啊!”万风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汤伯伯应该不会少给我吧!”

    “你的奖励就是每天三顿饭,但是得把牛羊给看好了,要不然连饭都没得吃。”汤兰兰坏坏的说道:“还有我的烤鸡呢?说好的考第一就请我吃烤鸡啊!”

    “没问题,考官姐姐,等个三五年,肯定能请得了的。”万风一本正经的说着。

    “给你七天时间,要不然,今天没饭吃,你看看今天上午你都没为百里家做事,中午可真没饭吃了。”汤兰兰说道:“看在你表现良好,我去跟东家说一下,没准能给你免费吃一餐!”

    “东家那么严格吗?不是百里家很和善的吗?”万风疑惑地看着汤兰兰。

    “和善?和善也是只是对我这么好的人才行,像你这么不着调的,必须从严管治。”汤兰兰说着,还敲了敲万风的小脑袋。

    牛棚,与百里园内园相距大概两公里靠山的地方。

    数棵大树下,十几根木头支起来的草垛,栅栏简单的围起来,这就是牛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汤兰兰指着一个草垛说道:“这个是仿草垛的小草房,爬上去有一个五六平米的空间。等今天傍晚在这放牧的小哥哥回来,拿走他的东西,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这种造型还挺别致的,我喜欢。”万风笑嘻嘻的说道。

    汤兰兰以为万风看到这牛棚,可能是失望的表情,没想到万风一脸悦色,没有半分失落的感觉。或许对于流落街头的孩子,无论条件有多艰辛,只要有吃有住就能满足了。

    还没等汤兰兰说话,万风问道:“兰兰姐,在这里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一定看好牛羊别吃镇上的庄稼。”汤兰兰郑重的说道:“山外除了百里家的草药地,还有镇上一些农户的庄稼,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山上放牧时,随时观察是否有野狼出现,一旦发现,立即求助山下的人。尤其冬天,缺少食物,野狼出现比较频繁,放牧时不要走太远,以防野狼来了来不及求助。还有晚上也要注意野狼来偷吃羊,这是经常发生的事。”

    “兰兰姐,请放心,我一定看好咱们家的牛羊。”万风严肃的说道。

    汤兰兰看着如此严肃的万风,忍不住笑道:“这么快就变成咱家了,不错!看来这午饭再不免费,就是姐姐的不对了。”

    药园的午餐非常简单,一素一汤,但是馒头管够。

    万风为了不让大家把他当着异类,所以只吃了两个馒头。大家也没把他这个放牛娃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吃着聊着。

    在这里看护药园的基本是老弱病残的人,要是有年轻的身影,那就是未出嫁的姑娘,因为年轻力壮、四肢健全的男人都去守山了。

    饭后,汤兰兰又带着万风走了一遍百里园,给他介绍百里园的各个区域并强调内园不允许私自进出,只有在重大日子才允许进去,当然能进去时就是吃饱肉的好日子了,所以大家都特别期待一些重大而特殊的日子,比如魁师节、内园炼丹比赛日、内园药师大会、家主生日宴和过年等等。

    傍晚,万风等来了放牧归来的小哥,可看到二十多头牛和五十多只羊确实吓了一跳。汤兰兰咯咯笑着说:“别怕,山外面积很大,只要防着牛羊不下山和防着野狼就行。”

    放牧小哥娴熟地关好牛羊,收拾了草房里简单的生活用品,走到万风面前,有些不舍的说道:“以后这里属于你了,有机会守山时见。”

    万风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应付着说:“守山时见。”

    夜幕降临,汤兰兰已经离去。由于草房狭小不能私自用火,万风早早就躺在草席上,没有溪水声的陪伴,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独来独往习惯了,现在不得不靠着东家才能活下去,选择放牧虽巧合但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放牧有更多自由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事,二是如此才能更加地接近百里家,也能快速地认识更多草药,让我自己炼丹术走好第一步。如果选择在百里家对外招收炼丹师招进百里园,大家都在相同的环境相同的时间学习相同的知识,速度慢且被人盯着不利益自己发挥。所以放牧是学习知识和隐藏实力的最佳选择。

    万风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入睡了。

    牛棚两公里外的百里园,此时仍是灯火通明。

    百里家大小姐百里蓝心坐在闺房里,注视着桌上的巨画,画中是一个黑衣少年,眼神凌厉,脸黑如碳,破旧不堪的大人衣服穿在身上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的消瘦,这不正是黑老板万风吗?

    十六周岁招亲擂台赛结束后,百里蓝心用两千牙币找来镇上最好的画师,通过汤伯伯的描述和反复确认,才得到这幅万风的画像,万风虽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句话就走,但这个瘦小的黑脸少年就这样走进了她的心里。

    奇火大陆存在一种怪象,男人风流成性,女子却是守身如玉。

    当然这种怪象可以理解为长年的战乱和随时牺牲的风险导致男人们有了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女子很少参与战争,只要有个家就会一直守护着,等待着男人的归来。因此,万风打败秦林那一刻,百里蓝心知道自己这辈子就注定跟着这个黑脸少年了。

    百里蓝心注视着万风的画像陷入了沉思,旁边的丫鬟说话了:“大小姐,就一个放牛娃而已,汤伯伯和兰兰姐说了,他虽然厉害可跟黑老板相比,还是差了太多,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在咱们园里,至少也能呆上三四年,要是真的厉害咱们也有大把的时间看着他成长。”

    百里蓝心点点头,觉得丫鬟说的有道理,眼下还要准备秋季内园药师大会,自己还需要做更多的功课。

    夜,漆黑如墨。

    边暮小镇的街道上,偶尔还能看到丁点星火。

    鸡鸣第一声响起,万风就悄悄地跳下草房,如今他的三棱灵瞳不仅能视黑夜如白昼,而且还能折射近一公里范围内的物体,这就为什么万风能独自穿越边暮森林而不遇野兽的原因,一旦他开启三棱灵瞳,附近一切物体无论藏在明处还是暗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万风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四千多米高的山顶上,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盘膝而坐,开始了他的修炼。

    此时,山上的灵气经过一夜的沉淀变得更加多精纯,万风开启极星阵法,四周磅礴的灵气如同找到归宿一般向万风奔涌而来,又经过极星阵法的提炼被万风吸入体中。

    万风从小至今,不论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每天亦是如此,从不间断。只是他的修炼方式都在黎明破晓前进行,没有人知道,都认为他就是个不修炼的普通人。

    天蒙蒙亮,万风完成了修炼,才慢悠悠的下山。

    回到牛棚,发现外园的人才开始起来做早餐,深秋的药园不是很忙,所以大家都不会早起。万风的背篓还有食物,所以就不等外园的早餐,背着背篓打开牛栏,放牧去了。

    阳光和煦的照耀在边暮小镇上,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起的人抬头望天,惊奇的发现西山一条彩虹悬挂天空,深秋季节的彩虹,多么神奇的一幕。多少年没出现了,人们议论纷纷。顺着彩虹的方向,大家猜测百里园又长出什么奇草了。

    百里园内院的阁楼上,百里寒披着厚厚的外衣站在栏杆前,看着天上的彩虹,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孙女们欢呼雀跃的身影,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

    黎虹走上前恭敬的说道:“回家至今,终于见到爹爹的笑容了。”

    “希望这种奇迹也在爹身上出现。”百里云山接着说。

    “祥瑞之兆,百里园真是福地啊!”百里寒看向黎虹和百里云山,拉起他们的手说:“要好好的对待百里园的每个人,不论他们从事什么,都不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是,爹爹。”黎虹看向西山,能看到山上牛羊的身影,她深情的说道:“那是昨天蓝心她们雇来的放牛娃,起的可真早啊!”

    “牧童考核上,这小子还破了纪录,如果他对丹药有兴趣,那可是百里园的一大幸事。”百里云山补充道。

    “不论丹师还是药师,很多兴趣都是在培养的过程中发现和成长起来的。”百里寒说道:“下个月的内园药师大会,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部分放手给蓝心去做,她需要快速成长起来。”黎虹说:“但是黑老板出现之后,她变得沉默了许多。”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百里寒说道:“不过小姑娘发生这种变化没有什么不对,把关键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阁楼下的一间房中,百里蓝心远眺着西山上的彩虹,对贴身丫鬟说:“可馨姐,你看今天天气不错,你上山去采药吧?如果能找到新药种,也算为咱们药师大会做点贡献。”

    “明白了,大小姐。”谢可馨笑吟吟的说道:“吃了早饭就走,没有结果就不回来了。”

    作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谢可馨从昨天大小姐魂不守舍的状态看出,她需要了解放牛娃的更多消息,除了黑老板,没有任何人让大小姐变得这样心神不安。

    与放牧相比之下,进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进山采药更是极为危险。放牧只需在草地上,而采药则需要进密林之中。野兽很少出没在草地上,但在密林中就是野兽的天下。

    谢可馨带上两个比自己小的丫鬟,背上一天的食物就向西山走去。

    等到中午时,她们三人才一身泥土的走出森林,在靠近万风放牧的地方停下来,可看到万风躺着一块大石头上呼呼大睡之后,谢可馨哭笑不得,她们三人这身打扮可不是装出来的吗?为了扮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还在地上滚了几遍呢?

    走到万风躺着的石头前,谢可馨大声叫道:“牛吃庄稼了。”

    万风被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怎么可能呢?自己不是刚刚迷糊了一会吗?牛不是还在半山腰上了吗?第一天放牧牛就吃庄稼怎么回去交待呢?

    谢可馨三人看着被吓醒的万风,哈哈大笑起来。

    万风看着她们又扫了一眼自己的牛羊,牛羊还是在半山腰好好的呢?没好气的说道:“几个姐姐上山采药还是下山偷药?这一身泥看来是吃不苦吧?没事别打扰我的清梦。”

    “呦呦呦,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做春梦了。”谢可馨三人趁机靠近万风,就在他躺的石板上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来来,跟姐姐说一下你的春梦。”

    “是清不是春,姐姐别开玩笑好吗?”万风打量着这三人说道。

    “青春不就是连在一起的词语吗?所以清梦和春梦都一样,美得很呢?”谢可馨说完三人又开怀大笑。

    “好吧,姐姐看来好像很喜欢春梦呢?”万风白了谢可馨一眼说道。

    “那可不,把你刚才的春梦说来我们开心开心。”谢可馨也没生气,回答道。

    万风看着她们背篓里的食物说:“说来话长,你们看看现在是中午了,要不我们边吃边说,姐姐可不要太吝啬了,这是我到百里家的第一天,为了表现好点,我天不亮就起来放牧,都还没吃早餐呢?”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要说啊!”谢可馨三人只要能跟万风搭上话,说什么都无所谓了。说着就拿出食物放在石头上,还爽快的递给万风一片馒头。

    “那是肯定,但是好话留在后头,尤其是春梦这种美事。”万风不急不慢的说道:“我初来咋到,不了解这里的情况,看你们的样子是经常进山采药吧?说说里面的情况,等牛羊吃饱了,我也进山采药,贴补家用。”

    谢可馨三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山里的情况,哪里野兽多哪里危险哪里草药多都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她们的目的是看看万风对药材是否感兴趣。当说到万风不认识的草药的时,万风眼睛突然亮了。即使一闪而过到眼神,谢可馨可没有错过这样的细节,无比的欣慰。

    说着说着,三人的食物都被万风给吃光了,万风是听得入迷,也没注意到自己到底吃了多少,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他们从中午聊到下午,谢可馨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脸无辜的说道:“哎,可惜今天回去又得挨骂了,一天时间才采到这么一点药,挨骂也就算了,小弟弟的春梦姐姐们都还没听到呢?”

    “好吧!那我说好了!”万风无奈的说道:“我还真的做了春梦,是因为我梦到春天了。”

    “去!骗我们食物。”谢可馨三人打断了万风的话。

    “不是,真的,我梦到春天来了,而且还梦想成真了。”万风指着草地新长出的嫩芽说道:“你们看看今天的草地是不是比昨天的还绿?这不就是春天到来的样子吗?”

    这么一说,谢可馨三人如同惊雷灌耳,深秋的草地都是枯黄色的,现在的草地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翠绿呢?难道万风的梦是真的?

    可看着万风平平无奇的样子,愣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现象。

    谢可馨连忙说道:“小弟弟可真是个神童,真是梦想成真了,姐姐现在有个心愿,如果弟弟能帮实现就好了?”

    “什么心愿?”万风嘿嘿笑道:“我就做做梦还行?其他的未必能帮上姐姐啊!”

    “我看弟弟对药材也很敢兴趣,要不以后咱们一起结伴进山采药,这里的牛羊让这个小姐姐帮看着。”谢可馨指着身旁一个丫鬟说道:“然后每天采得的药咱们平均分,你看怎么样?这个小姐姐以前也看过牛羊,你就放心吧!”

    万风看着她们可怜的样子,就答应了,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没有拒绝的理由。

    四人一直聊到日靠山头,谢可馨三人才唱着山歌离去。

    今天的牛羊非常的老实,都没有走得很远,这与昨天放牧的小哥说得有些不一样。小哥离开时曾说,秋冬的山上青草很少,牛羊都要走很远很远的路程才能吃饱,可今天万风就一直坐着石头上,没有离开半步,牛羊也就在石头的半里地范围内来回吃着草,这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奇怪事情?

    万风敲着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