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五缺五
当晚半夜开始下的鹅毛大雪，给正月十六的济南城披上一层银装。
天亮时分，元宵节挂起来的红灯笼还没撤下，放眼望去，恰似雪海之中的点点嫣红，煞是好看。
“吉野少佐，特务机关选的这个召开专题新闻发布会的时间点太好了！中国人常说，瑞雪兆丰年！值此盛会召开的日子，天降瑞雪！预示着咱们大日本帝国皇军两级公署的成立顺风顺水，顺顺利利啊！”
“西田君不愧是中国通，说得好啊！好啊……”
上午八点五十分，吉野少佐和西田耕一不约而同的赶赴专题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在门口见面后愉快的聊了两句。
去年年底，日军进占济南之后，城市管理全靠一个济南维持会来维系，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而拟定成立的省公署、市公署，则在一定程度上宣告日军统治的正规性，今天要召开的专题新闻发布会，要正式公布省市两级公署未来的管理班子，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确立日军统治的整个管理体系！
所以对于日军特务机关来说，今天真的是个大日子！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是吉野少佐，还是西田耕一都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抡起膀子大干五百年都不成问题。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吉野少佐。”
“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昨晚就已经加班布置好了！”
“媒体方面的人都到了吗？”
“到了到了！不单单济南本地媒体指派的记者全都到了，就连我们专程邀请的京城、沪上那边的记者也都到了！”
“省市两级公署的人呢？”
“到了到了！省市两级公署各部门主官、副官好几十口子人都已经在会议厅就座！”
吉野少佐从对方喜气洋洋的回应中听出了两个字：顺利，所以十分满意的说了一声“哟西！”
西田耕一第一感觉也很哟西，不过他不愧是取代了廖文克的位置，将要出任省公署总顾问的人，想得就是周到就是细致：“马省座、朱市座、何会长、张秘书长、唐队长也都到了吗？”
“呃……好像还没有。”
“什么？他们五个还没到？”
“会不会是雪地路滑，他们五个惜命不敢让司机开快车，还在往这儿赶？”
“有可能……”
吉野少佐的猜测，让西田耕一紧张的心弦稍稍一松。
是啊，兆丰年的瑞雪看着虽然好看，但飞雪之下的道路也的确是难走啊！
转眼到了九点钟，马朱何张唐五人一个都没到。
“这五个家伙昨晚酒会上，拍着胸脯给我保证九点之前一定到一定到！结果还是放了我鸽子呀！等他们到了，我一定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算我一份！这些中国人全都是属狗的，必须要经常抽他们顿鞭子，他们才知道作为一条狗，老老实实听从主子的吩咐有多么重要！”
“哈哈！吉野少佐言之有理……”
西田耕一和吉野少佐在会场后台的休息室开着玩笑，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但也没怎么把马朱何张唐还没到的事情放心上。
今天路况不可否认的确堪忧，但今天新闻发布会准备向公众公开的内容也是真的很香啊！
平时给根骨头，马朱何张唐之流都能拼命摇尾巴，今天放肉还能不拼了命的赶过来？
然而又过了半小时，他们五个还是没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放我鸽子？给我难堪？”
“这是我西田耕一一个人的事吗？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事！他们这是放皇军鸽子！给皇军难堪！”
“……”
西田耕一再也绷不住了，如果马朱何张唐中的任何一个就在眼前，他能生吃活剥了他们。
吉野少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恨不能都要把手枪保险提前打开了。
两个鬼子急得就跟老爹让人捅了个透心凉，老婆闺女让几十个男人拖进了小黑屋一个样。
为什么？
因为今天的专题新闻发布会，马朱何张唐五人缺一不可！
马亮，要出任省公署省座，省公署第一人！
朱圭山，是市公署的市座，市公署一把手！
何素谱，下一步将全力组建一个覆盖全省的民间组织安青道义会，并出任会长！
张兴五，在省公署担任商界联谊会秘书长！
唐伯成，则是拟成立的特务机关城内行动队队长！
可以说他们五个是特务机关选定的未来省市两级公署之中的中流砥柱！
当之无愧的中坚力量！
哦，对外公开宣布省市两级公署任命的时刻就要到了，将会担任这科室头头那部门脑脑的小喽啰全都到了，高高兴兴的接受任命，偏偏职位最高、象征意义最显著的五个人没到，妥妥的五缺五，这算什么？
外界怎么看？怎么想？
会不会怀疑他们五个跟皇军不是一条心，拒不接受任命，所以才故意不来参会？
到那时，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脸往哪儿搁？济南特务机关的脸又往哪儿搁？
“打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报告吉野少佐，我们已经联系过了，马省座他们一早就都出门了，其中离会场最远的张秘书长，是早上五点多出的门！”
“？？？”
五点多出的门……
就算路况再不好，就算坐了辆牛车四个小时也该到了！
吉野少佐觉得情况不对劲，立马派人深入调查，结果得到了一个完全超出预料的答案。
“他们五个都在廖文克别墅院里杵着呢！”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怎么还去廖文克院里杵着？他们不知道这边都急得火上房……”
“等会儿！”
吉野少佐留意到了关键词：“杵着？外头下这么大雪，他们都在廖文克院里杵着，不得淋一身啊？”
“是啊，他们五个脑袋上最少的也顶了两三公分的积雪。”
“嘶——”
西田耕一倒抽一口凉气，把一肚子的火气全都转变成了惊奇。
廖文克被收回了省公署总顾问的职位任命之后，就是皇军治下的普通百姓一枚，顶多算是比较有钱而矣，但马朱何张唐五人无一例外都将在省市两级公署担任要职，身居高位，他们怎么会冒雪到廖文克院里杵着，甚至脑袋上还攒下了厚厚的积雪？
这事有古怪！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去廖文克那儿杵着？”
“马省座、朱市座、何会长和唐队长他们四个的事情暂时不是很清楚，不过属下调查期间获悉，张兴五张秘书长昨晚睡觉前收到了三十五封律师信。”
“？？？”
吉野少佐有点晕，张兴五自己就是大律师，怎么会有人给他发律师信？
“据说这些律师信分别来自京城、沪上、青岛、香港的大律师，他们在信中罗列了大量证据证实，张秘书长过往经手的三十五桩官司之中涉嫌伪造证据、买通法官。”
“……”
“对了，其中有一封律师信，是纽约一家大型律所设在香港的代办处发过来的！”
“……”
天亮时分，元宵节挂起来的红灯笼还没撤下，放眼望去，恰似雪海之中的点点嫣红，煞是好看。
“吉野少佐，特务机关选的这个召开专题新闻发布会的时间点太好了！中国人常说，瑞雪兆丰年！值此盛会召开的日子，天降瑞雪！预示着咱们大日本帝国皇军两级公署的成立顺风顺水，顺顺利利啊！”
“西田君不愧是中国通，说得好啊！好啊……”
上午八点五十分，吉野少佐和西田耕一不约而同的赶赴专题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在门口见面后愉快的聊了两句。
去年年底，日军进占济南之后，城市管理全靠一个济南维持会来维系，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而拟定成立的省公署、市公署，则在一定程度上宣告日军统治的正规性，今天要召开的专题新闻发布会，要正式公布省市两级公署未来的管理班子，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确立日军统治的整个管理体系！
所以对于日军特务机关来说，今天真的是个大日子！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是吉野少佐，还是西田耕一都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抡起膀子大干五百年都不成问题。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吉野少佐。”
“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昨晚就已经加班布置好了！”
“媒体方面的人都到了吗？”
“到了到了！不单单济南本地媒体指派的记者全都到了，就连我们专程邀请的京城、沪上那边的记者也都到了！”
“省市两级公署的人呢？”
“到了到了！省市两级公署各部门主官、副官好几十口子人都已经在会议厅就座！”
吉野少佐从对方喜气洋洋的回应中听出了两个字：顺利，所以十分满意的说了一声“哟西！”
西田耕一第一感觉也很哟西，不过他不愧是取代了廖文克的位置，将要出任省公署总顾问的人，想得就是周到就是细致：“马省座、朱市座、何会长、张秘书长、唐队长也都到了吗？”
“呃……好像还没有。”
“什么？他们五个还没到？”
“会不会是雪地路滑，他们五个惜命不敢让司机开快车，还在往这儿赶？”
“有可能……”
吉野少佐的猜测，让西田耕一紧张的心弦稍稍一松。
是啊，兆丰年的瑞雪看着虽然好看，但飞雪之下的道路也的确是难走啊！
转眼到了九点钟，马朱何张唐五人一个都没到。
“这五个家伙昨晚酒会上，拍着胸脯给我保证九点之前一定到一定到！结果还是放了我鸽子呀！等他们到了，我一定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算我一份！这些中国人全都是属狗的，必须要经常抽他们顿鞭子，他们才知道作为一条狗，老老实实听从主子的吩咐有多么重要！”
“哈哈！吉野少佐言之有理……”
西田耕一和吉野少佐在会场后台的休息室开着玩笑，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但也没怎么把马朱何张唐还没到的事情放心上。
今天路况不可否认的确堪忧，但今天新闻发布会准备向公众公开的内容也是真的很香啊！
平时给根骨头，马朱何张唐之流都能拼命摇尾巴，今天放肉还能不拼了命的赶过来？
然而又过了半小时，他们五个还是没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放我鸽子？给我难堪？”
“这是我西田耕一一个人的事吗？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事！他们这是放皇军鸽子！给皇军难堪！”
“……”
西田耕一再也绷不住了，如果马朱何张唐中的任何一个就在眼前，他能生吃活剥了他们。
吉野少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恨不能都要把手枪保险提前打开了。
两个鬼子急得就跟老爹让人捅了个透心凉，老婆闺女让几十个男人拖进了小黑屋一个样。
为什么？
因为今天的专题新闻发布会，马朱何张唐五人缺一不可！
马亮，要出任省公署省座，省公署第一人！
朱圭山，是市公署的市座，市公署一把手！
何素谱，下一步将全力组建一个覆盖全省的民间组织安青道义会，并出任会长！
张兴五，在省公署担任商界联谊会秘书长！
唐伯成，则是拟成立的特务机关城内行动队队长！
可以说他们五个是特务机关选定的未来省市两级公署之中的中流砥柱！
当之无愧的中坚力量！
哦，对外公开宣布省市两级公署任命的时刻就要到了，将会担任这科室头头那部门脑脑的小喽啰全都到了，高高兴兴的接受任命，偏偏职位最高、象征意义最显著的五个人没到，妥妥的五缺五，这算什么？
外界怎么看？怎么想？
会不会怀疑他们五个跟皇军不是一条心，拒不接受任命，所以才故意不来参会？
到那时，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脸往哪儿搁？济南特务机关的脸又往哪儿搁？
“打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报告吉野少佐，我们已经联系过了，马省座他们一早就都出门了，其中离会场最远的张秘书长，是早上五点多出的门！”
“？？？”
五点多出的门……
就算路况再不好，就算坐了辆牛车四个小时也该到了！
吉野少佐觉得情况不对劲，立马派人深入调查，结果得到了一个完全超出预料的答案。
“他们五个都在廖文克别墅院里杵着呢！”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怎么还去廖文克院里杵着？他们不知道这边都急得火上房……”
“等会儿！”
吉野少佐留意到了关键词：“杵着？外头下这么大雪，他们都在廖文克院里杵着，不得淋一身啊？”
“是啊，他们五个脑袋上最少的也顶了两三公分的积雪。”
“嘶——”
西田耕一倒抽一口凉气，把一肚子的火气全都转变成了惊奇。
廖文克被收回了省公署总顾问的职位任命之后，就是皇军治下的普通百姓一枚，顶多算是比较有钱而矣，但马朱何张唐五人无一例外都将在省市两级公署担任要职，身居高位，他们怎么会冒雪到廖文克院里杵着，甚至脑袋上还攒下了厚厚的积雪？
这事有古怪！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去廖文克那儿杵着？”
“马省座、朱市座、何会长和唐队长他们四个的事情暂时不是很清楚，不过属下调查期间获悉，张兴五张秘书长昨晚睡觉前收到了三十五封律师信。”
“？？？”
吉野少佐有点晕，张兴五自己就是大律师，怎么会有人给他发律师信？
“据说这些律师信分别来自京城、沪上、青岛、香港的大律师，他们在信中罗列了大量证据证实，张秘书长过往经手的三十五桩官司之中涉嫌伪造证据、买通法官。”
“……”
“对了，其中有一封律师信，是纽约一家大型律所设在香港的代办处发过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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