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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9、找不到缝怎么下嘴?

    旭日理发店的店门终于开了。

    出现在老蘑菇面前的人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袖淑女装,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小余,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晚我从你店门口经过,看见站着好多特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迷糊。蘑菇哥你等一下,我看看壶里还有没有水,给你倒一碗……”

    余初夏转身拧着脖子去看煤炉子上的水壶。

    白皙的脖子上,原本由衣领遮住的红色鞭痕,一下露了出来,刺痛了老蘑菇的眼。

    他忍不住一把抓住余初夏的胳膊:“小余!是不是廖文克那个狗汉奸打你了?”

    余初夏噙着眼泪回过头来:“蘑菇哥,你轻点抓我胳膊……疼。”

    原来她脖子上的鞭痕只能算是惊鸿一瞥,她胳膊上的鞭痕才是真多。

    撸起袖子搭眼一看,一道道鞭痕犹如一道道血痕,挂在余初夏胳膊上,看着特别恐怖。

    老蘑菇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小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就是廖文克那个狗汉奸打的对不对?他够日的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暴露了?”

    “蘑菇哥,你想哪儿去了?他本来就知道我想杀他,真是因为这个,恐怕就不是打我一顿这么简单了。”

    “那他,他为什么打你?为什么呀?”

    “还是为了上次军饷被劫的事,他说鬼子调查期间,有人想借机栽赃陷害他,他生气,所以打我一顿出出气。”

    “他生气就打你?凭什么?你瞧瞧这个畜生把你打得,下手太狠了!不行!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实在不成我去给陈老师说一声,从他身上打探情报的事情到底结束,你赶紧撤吧!离他远远的!”

    “不行!”

    余初夏唬起小脸,坚决反对:“我还要杀他给我哥和我嫂子报仇,我不能撤!”

    老蘑菇痛心疾首:“那你也不能为了报仇把你自己搭上呀!”

    余初夏脸上微红,抿了抿嘴唇:“其实,其实我也没把自己搭上。”

    “?”

    “廖文克这个狗汉奸很奇怪,他只是把我摁床上绑起来,抽了一顿鞭子,然后让我使劲叫使劲骂,我叫得没力气了,他还不乐意。”

    老蘑菇慢慢瞪圆了眼睛:“光打?”

    “嗯,也不是光打,是打一阵歇一阵再打一阵,然后天亮之前,他叫了他家一个叫吴妈的下人过来给我上药。”

    “你还别说,这个狗汉奸手里是真有好东西,我上了药之后就感觉身上好多了。那个吴妈还说,只要我伤口保持三天不见水,最多十天半个月的,所有伤口都会痊愈,而且还不会留疤。她还说……”

    余初夏咬了咬嘴唇:“说狗汉奸的……二姨太,以前也是用这个药。”

    老蘑菇心里咯噔一下:“他二姨太不就是……”

    余初夏点点头:“我嫂子。”

    如同余初夏私下问过老蘑菇的故事一样,老蘑菇也私下问过陈老师余初夏的故事,所以今天听余初夏第二次提及她哥她嫂子的话茬,老蘑菇沉默了。

    因为他自己想起或者别人提及他老婆孩子的时候,报仇的旗杆也会迎风立起屹立不倒。

    他自己放不下仇恨所以才加入红党矢志报仇,哪儿能劝别人把仇恨咽到肚子里保命要紧?

    “蘑菇哥,你敲门之前我仔细想过了,廖文克狗汉奸势力庞大,身边安保力量严密周祥,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杀他报仇的。”

    “我必须要像你一样,跟着红党一起打鬼子杀汉奸!”

    “这条路注定了不是容易的,我只是挨上几顿打并不算什么,最差最坏的可能也只是像你说的,把我搭上而矣!”

    “但如果我能用从廖文克那里打探来的消息,给我哥我嫂子,还有你家嫂子弟弟报仇……”

    “值了!”

    余初夏向红党靠拢的心情越来越火热,但西田耕一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凉。

    经过一日一夜连轴转的严刑拷打,他始终没能从抓起来的那些火车站的人嘴里撬出任何与廖文克相关的东西。

    “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听说过廖文克这个名字,想巴结没能巴结上。”

    “那些在火车站调度室、机务段办公室当主任副主任的呢?他们也没有认识廖文克的?或者,也没有任何人近期在火车站见过廖文克吗?”

    “没有!只有一个在调度室当副主任的家伙,跟廖文克名下一家商贸公司的运输专员认识,这已经算是他们这些人跟廖文克最为直接的联系了。”

    “八嘎!”

    3月23日这天上午,渡边度在特务机关的机关长办公室听取了西田耕一的汇报之后,气得当场摔了杯子。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栽赃廖文克,所以必须要在廖文克的身上找一条缝,然后才敢下嘴去叮,然而廖文克跟火车站的人没有任何直接联系,近期甚至都没去过火车站,他们总不能张着嘴硬咬。

    万一一个咬不巧崩断了牙,谁疼谁知道,谁出血谁知道。

    “廖文克这两天干什么?”

    “应该是玩女人。”

    “玩女人?”

    “是。昨天上午,他在他办公室坐了一阵,后来接了他名下一家公司的经理一个电话,就去了大观园舞厅,一直到下午才离开。”

    “上午去舞厅干什么?上午的舞厅都没舞女营业吧?”

    “我派人跟了跟,发现是大观园舞厅来了新舞女,请他帮忙品鉴品鉴。”

    “他他妈一个瘸子品鉴舞女?开什么玩笑?”

    “他可以品鉴舞女的脸盘长得好看不好看,身材好不好,小腰软不软……”

    “……”

    听西田耕一说到这儿,渡边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皇军为了抓他把柄绞尽脑汁废寝忘食,他倒好,居然这么享受!

    真该死啊!

    “你刚才说他下午离开了大观园舞厅?后来呢?”

    “后来他去了宽厚所街那边一家理发店,留宿到快天亮,才回他司里街的别墅。”

    渡边度误以为找到了新大陆:“等会儿!廖文克去理发店留宿?那家理发店怎么回事?”

    “机关长,您应该还记得今年除夕的时候,廖文克的二姨太伙同情夫制造车祸妄图杀他。这两个人后来被廖文克杀了,不过二姨太的情夫还有个妹妹,在宽厚所街经营着一家理发店。”

    “这姑娘一开始是想杀廖文克报仇的,不过廖文克看她长得好看,不但没杀她,还朝她大把撒钱。”

    “昨天他带这姑娘买了衣服首饰还吃了西餐,晚上回去就把她睡了。”

    渡边度砸吧砸吧嘴:“你怎么知道他睡了?”

    “廖文克这个人脑子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喜欢先把女人打个半死再睡!据说他二姨太还活着的时候,半夜经常被他打得鬼哭狼嚎。昨天晚上,我派出去的人隔着200米,都能听见那姑娘的惨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