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囚犯
布兰克有意识地轻眨双眼，镜子便浮现在了眼前。
他在虚无的空间里打了招呼，镜子毫无反应，随后，他回到了镜外世界。
囚车快速地行驶着，四周依旧黑暗。
镜外世界前途渺茫，布兰克选择回来，看似鲁莽，实则有三点理由。
其一，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猜测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时，虽然衣物没有改变，但是个人的饥饱体力恐怕是共通的。结果也如他所料，回到囚车内，他不仅没有饥寒交迫之感，连先前束缚的僵硬感都消失殆尽。
其二，是为了解决悬在心头的各项疑问，据守墓人司令所言，有个素不相识的教会有意保护，那么一切并非毫无希望。
其三，布兰克在无名村庄里还算安全，他要趁着这段安逸的时间，尽可能地利用镜子探查这个世界。否则万一那混沌无序的镜中世界迎来危机时，他将没有任何应对手段。
相比于城外如蛇般的颠簸道路，囚车行驶得平稳许多，布兰克百无聊赖地身坐其中，反倒有些惬意。唯独可惜的是，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囚车行驶了许久，当铁笼打开之后，布兰克看见几人在争吵。
“滚回去过家家去吧，守墓人。”一方看起来是两个卫兵，全都穿着亮银泛白的厚重钢甲，胸前刻有精工庄严的盾牌图案。
“闭上你们的臭嘴，小狗们。”另一方是几个浑身漆黑的守墓人，布兰克听声音判断出，这是负责押送他的人。
“瞧瞧他的模样，面色无光，睡眼惺忪，守墓人现在都是这种货色。”
“听着，我们从营地出发时，天刚刚泛白，如今已至暮色。我们一路舟车劳顿，吃的是干硬的黑面包，一刻也没有休息。”守墓人反驳，“这是为了完成我们的使命，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听你们狗吠。”
卫兵嗤笑着，指了指布兰克，“那我真是看错了，囚犯都比你们安逸嘞！”
守墓人望着囚车里的布兰克，面色红润，神情自在，俨然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这……绝对不可能！”守墓人困惑，“押上囚车时还是饥寒交迫的样子，一路上也没作停放餐，怎么可能……”
“滚回去吧，守墓人”，卫兵呵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转告领主大人，你们是如何马不停蹄、尽职尽责地押送犯人。”
言及此处，卫兵哄笑着嘲弄，“以至于，囚犯像是吃了一顿大餐，再美美地睡了一觉。”
守墓人争辩不过，一边咒骂着，一边忿忿离去。
见状，几个卫兵哈哈大笑，彷佛赢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们将布兰克带出囚车，推搡着他前进。
布兰克默不作声地走着，脚链很长，走起来没什么压力。
“你们觉得他使了什么戏法？”布兰克听见身后几人窃窃私语。
“噢，你还真信守墓人的话吗？”一人不屑地说道。
“他走起来健步如飞，我从没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犯人。”
“守墓人都是些满口谎言的人，他们肯定走走停停，胡吃海喝，耽误了太久。”
“但刚刚那两人看起来憔悴得很。”走在最后的人反驳道。
“巨龙在上，收起你那无用的可怜与好奇吧。守墓人大都作奸犯科，荒淫无度，他们在旅舍找女人暖床的时候，可不会感激你的同情。”
布兰克静静听着，对那两个恪尽职守的守墓人，送去了无声的道歉。
闲聊之余，他被带到了牢房之中。
“要替他准备晚餐吗？”一个卫兵问道。
“饿一顿吧，反正看样子，路上已经吃得够多了。”卫兵一边交谈一边锁上牢门。
“审判将在明早进行，愿女神保佑着你。”后侧的卫兵说道。
“你同一个将死的犯人说那么多，又有何用。”
话语伴着沉重的脚步声离开，一切又归于寂静。
卫兵刚刚说的是审判，而不是行刑，一切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尚有转机。希望那个不知名的教会能够给点力，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山穷水尽，到时候再逃到镜中世界也不迟。
布兰克思索着，顿觉腹中空空，于是故技重施，再度踏入了镜中世界。
伊忒诺坐在桌前，两只手掌张开，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
布兰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还有吃的吗？”
伊忒诺闻言，起身盛上了半筐面包，“为了准备宴会，做了特别多，你还要吗？”
布兰克坐下，配着温热的牛奶品尝起来。
“这都是你做的?”
“嗯，伊莎婆婆教我的，她做的蓝莓馅饼特别好吃，宴会的时候，你一定要尝尝”，伊忒诺抿着嘴巴说道，“好吃吗？”
“很不错。”面包口味各异，有松软香糯的甜面包，有沾满香气的柠檬面包，还有掺杂葡萄的酸甜口味。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白吃白喝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吃饱之后，布兰克眨眼，回到了镜子所处的虚幻空间。
镜子浮于半空，镜面微微泛白。
“你醒了？”布兰克暗自懊悔，刚刚一心想着吃的，错过了镜面颜色的变化。
镜子泛出些许橙色，似乎在回应他的疑问。
“你能开口说话吗？”布兰克提问。
“可以。”镜子回答，声音中性轻缓。
“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以后。”
布兰克思索片刻，他能隐隐感觉到，这个空间与自己的意识相连接，涌现出类似于奇特胸针的感觉，“意思是我对这个空间的掌控力还不够吗？”
“是的。”镜子回答。
布兰克在空中踱步，回忆着几次踏入此处的细节，问道：“那镜子里之前看到的，如录像一般的记忆，现在可以做到吗？”
“可以。”
得到回答后，布兰克将意识集中在镜子之上。
请告诉我回去原来世界的方法，告诉我身处此地的原因，告诉我逃犯一事的真相……
一件件事情依序排开，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黑暗。
布兰克叹了口气，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当他思考问题所在时，镜面发生了变化。
镜子所显现的，是支离破碎的图案。
布兰克看见，凯奇单手扶额，神情悲痛，在焦躁地书写着东西。画面一转，他拿出一个破烂不堪的铁盒，将纸片连同四叶胸针，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
镜面又一晃而过，夜色正浓时，凯奇摸黑挖着深坑，将铁盒深埋泥土之下。
最后，背景中，翠绿的树叶变得枯黄，他又独自一人将铁盒挖出，急切地取出胸针，将铁盒与纸片扔在地上。
镜子的画面定格在了纸片的一角。
眼前的文字同语言一样，在记忆中静静地躺着，如同从小习得一般。
字迹潦草，但颇为简洁。
“四叶胸针，两叶拯救，两叶杀戮。屠一人，方可救一人。”
他在虚无的空间里打了招呼，镜子毫无反应，随后，他回到了镜外世界。
囚车快速地行驶着，四周依旧黑暗。
镜外世界前途渺茫，布兰克选择回来，看似鲁莽，实则有三点理由。
其一，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猜测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时，虽然衣物没有改变，但是个人的饥饱体力恐怕是共通的。结果也如他所料，回到囚车内，他不仅没有饥寒交迫之感，连先前束缚的僵硬感都消失殆尽。
其二，是为了解决悬在心头的各项疑问，据守墓人司令所言，有个素不相识的教会有意保护，那么一切并非毫无希望。
其三，布兰克在无名村庄里还算安全，他要趁着这段安逸的时间，尽可能地利用镜子探查这个世界。否则万一那混沌无序的镜中世界迎来危机时，他将没有任何应对手段。
相比于城外如蛇般的颠簸道路，囚车行驶得平稳许多，布兰克百无聊赖地身坐其中，反倒有些惬意。唯独可惜的是，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囚车行驶了许久，当铁笼打开之后，布兰克看见几人在争吵。
“滚回去过家家去吧，守墓人。”一方看起来是两个卫兵，全都穿着亮银泛白的厚重钢甲，胸前刻有精工庄严的盾牌图案。
“闭上你们的臭嘴，小狗们。”另一方是几个浑身漆黑的守墓人，布兰克听声音判断出，这是负责押送他的人。
“瞧瞧他的模样，面色无光，睡眼惺忪，守墓人现在都是这种货色。”
“听着，我们从营地出发时，天刚刚泛白，如今已至暮色。我们一路舟车劳顿，吃的是干硬的黑面包，一刻也没有休息。”守墓人反驳，“这是为了完成我们的使命，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听你们狗吠。”
卫兵嗤笑着，指了指布兰克，“那我真是看错了，囚犯都比你们安逸嘞！”
守墓人望着囚车里的布兰克，面色红润，神情自在，俨然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这……绝对不可能！”守墓人困惑，“押上囚车时还是饥寒交迫的样子，一路上也没作停放餐，怎么可能……”
“滚回去吧，守墓人”，卫兵呵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转告领主大人，你们是如何马不停蹄、尽职尽责地押送犯人。”
言及此处，卫兵哄笑着嘲弄，“以至于，囚犯像是吃了一顿大餐，再美美地睡了一觉。”
守墓人争辩不过，一边咒骂着，一边忿忿离去。
见状，几个卫兵哈哈大笑，彷佛赢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们将布兰克带出囚车，推搡着他前进。
布兰克默不作声地走着，脚链很长，走起来没什么压力。
“你们觉得他使了什么戏法？”布兰克听见身后几人窃窃私语。
“噢，你还真信守墓人的话吗？”一人不屑地说道。
“他走起来健步如飞，我从没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犯人。”
“守墓人都是些满口谎言的人，他们肯定走走停停，胡吃海喝，耽误了太久。”
“但刚刚那两人看起来憔悴得很。”走在最后的人反驳道。
“巨龙在上，收起你那无用的可怜与好奇吧。守墓人大都作奸犯科，荒淫无度，他们在旅舍找女人暖床的时候，可不会感激你的同情。”
布兰克静静听着，对那两个恪尽职守的守墓人，送去了无声的道歉。
闲聊之余，他被带到了牢房之中。
“要替他准备晚餐吗？”一个卫兵问道。
“饿一顿吧，反正看样子，路上已经吃得够多了。”卫兵一边交谈一边锁上牢门。
“审判将在明早进行，愿女神保佑着你。”后侧的卫兵说道。
“你同一个将死的犯人说那么多，又有何用。”
话语伴着沉重的脚步声离开，一切又归于寂静。
卫兵刚刚说的是审判，而不是行刑，一切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尚有转机。希望那个不知名的教会能够给点力，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山穷水尽，到时候再逃到镜中世界也不迟。
布兰克思索着，顿觉腹中空空，于是故技重施，再度踏入了镜中世界。
伊忒诺坐在桌前，两只手掌张开，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
布兰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还有吃的吗？”
伊忒诺闻言，起身盛上了半筐面包，“为了准备宴会，做了特别多，你还要吗？”
布兰克坐下，配着温热的牛奶品尝起来。
“这都是你做的?”
“嗯，伊莎婆婆教我的，她做的蓝莓馅饼特别好吃，宴会的时候，你一定要尝尝”，伊忒诺抿着嘴巴说道，“好吃吗？”
“很不错。”面包口味各异，有松软香糯的甜面包，有沾满香气的柠檬面包，还有掺杂葡萄的酸甜口味。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白吃白喝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吃饱之后，布兰克眨眼，回到了镜子所处的虚幻空间。
镜子浮于半空，镜面微微泛白。
“你醒了？”布兰克暗自懊悔，刚刚一心想着吃的，错过了镜面颜色的变化。
镜子泛出些许橙色，似乎在回应他的疑问。
“你能开口说话吗？”布兰克提问。
“可以。”镜子回答，声音中性轻缓。
“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以后。”
布兰克思索片刻，他能隐隐感觉到，这个空间与自己的意识相连接，涌现出类似于奇特胸针的感觉，“意思是我对这个空间的掌控力还不够吗？”
“是的。”镜子回答。
布兰克在空中踱步，回忆着几次踏入此处的细节，问道：“那镜子里之前看到的，如录像一般的记忆，现在可以做到吗？”
“可以。”
得到回答后，布兰克将意识集中在镜子之上。
请告诉我回去原来世界的方法，告诉我身处此地的原因，告诉我逃犯一事的真相……
一件件事情依序排开，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黑暗。
布兰克叹了口气，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当他思考问题所在时，镜面发生了变化。
镜子所显现的，是支离破碎的图案。
布兰克看见，凯奇单手扶额，神情悲痛，在焦躁地书写着东西。画面一转，他拿出一个破烂不堪的铁盒，将纸片连同四叶胸针，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
镜面又一晃而过，夜色正浓时，凯奇摸黑挖着深坑，将铁盒深埋泥土之下。
最后，背景中，翠绿的树叶变得枯黄，他又独自一人将铁盒挖出，急切地取出胸针，将铁盒与纸片扔在地上。
镜子的画面定格在了纸片的一角。
眼前的文字同语言一样，在记忆中静静地躺着，如同从小习得一般。
字迹潦草，但颇为简洁。
“四叶胸针，两叶拯救，两叶杀戮。屠一人，方可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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