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穿越隋末当原神 » 第67章 荥阳质朴剑

第67章 荥阳质朴剑

    荥阳城外,一百多名骑兵策马扬鞭,分成两翼,护卫着中间的六驾豪华马车,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奔腾驰骋。

    马车均由两匹骏马拉着,车辕上,坐着三人,一人驾车,两人分别抱持着兵器,身穿黑衣,头戴遮阳箬笠,在驾车之人左右警卫。观他们体态气魄,便知个个是高手,就连车夫都是身手不凡。

    如茵绿草,刺得人眼痛。太阳正盛,耀眼的光线如同火苗,灼烧路人。铁蹄行过,春泥四溅,花草摧折。

    归昌县公郑善愿一马当先,一头金冠束住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此刻,他坐在马上,屏气凝神,弯弓搭箭,盯住不远处草地上的一只黄兔。

    马背上下颠簸,他手上的弓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弓身乌黑发亮,由铁杉木制成,上好的生牛皮拧成弓弦,没有数百斤的力道绝难拉满。

    郑善愿今年四十有二,皮肤白净,相貌儒雅。他出身富贵,保养得当,虽为公爵,却未授实职,向来不为生活琐事所苦,加上内功深湛,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

    毫无征兆地,郑善愿松开弓弦,“嗖”的一声,将箭矢钉入长天。那晒着太阳咀嚼草叶的黄兔,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射倒,钉入地下,鲜血淋漓,抽搐不已。

    从骑纷纷喝彩,早有识相之人,拍马前去,顷刻间已到了黄兔处。

    那人有意炫耀功夫,既不下马,也不减速,身子忽然栽倒,几乎跌落地面,在极度惊险之际,单手往地上一撑,止住坠落之势,另一只手飞快将那垂死黄兔抄起,一个鹞子翻身,又干净利落地上马,高举手中兀自抽搐不已的黄兔,折返而回,呈献给郑善愿。

    只见那箭从黄兔颈后穿过,一箭毙命。

    这一手马上功夫极其漂亮,郑善愿微微点头。

    他所带的百多名从骑护卫皆身形健壮,手持长枪,腰佩钢刀,身背长弓利箭,精神抖擞,英悍非常。

    他们正是荥阳鹰扬府的骑兵,由正六品的越骑校尉商启带队,护送郑善愿的堂兄大理卿郑善果的次女郑烟儿出嫁。

    适才炫技取黄兔之人,正是商启麾下旅帅张猛。

    他从军前是鹞子门弟子,轻身功夫甚是了得,也正是凭这一手,从普通士兵中当中脱颖而出,入选骑兵队,并多次立下功勋,从普通骑兵做起,一路经无品火长、八品队正做到七品旅帅。

    按理说,军旅中人,不应该护送普通婚嫁,但荥阳郑氏乃是天下名门望族,历代名宦辈出。

    郑善果是从三品的大理寺卿、朝廷重臣,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郑善果的堂兄、郑善愿的亲大哥郑元璹更是从三品的右武侯将军,掌管朝廷禁卫军,属于天子近臣。

    而男方,更是已故太尉杨素的四子,现任义阳太守的杨玄奖。据说其武功之高,仅次于其大哥礼部尚书杨玄感和二哥虎贲郎将杨玄纵,还在三哥鹰扬郎将杨玄挺之上。

    这样的家世背景,商启、张猛等人如何不想巴结?若是能得二位大人提携,进天子宿卫,得天子青睐,那可是风光无量。

    不过,商启身为越骑校尉、正六品武官,比起上县县令还要高上半级,算得上是中等武官了,是以自重身份,自然不会像张猛一样动手献媚,低了自己格调。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见到张猛呈上的黄兔,商启微微一笑,奉承道:“县公神箭,一箭穿喉,实乃末将生平所未见,怕是只有当今圣上才能压县公一头。”

    “商校尉过誉了。陛下神射,海内无双,老夫哪比得上。就是十二卫的各位大将军、将军,箭术也远过老夫。”郑善愿捻须微笑,心中也是颇为自得。

    他这一箭,原本是瞄准黄兔身体,没想到正中颈喉,倒也是错有错着。

    商启今年三十二岁,但军中辛苦,风霜雨露的淋洗,烈日骄阳的暴晒,让他脸色黝黑,皮肤粗糙,看上去倒要比郑善愿还要老几分。

    他盔甲精良,乃精铁所制,与其他骑兵身着皮甲不同,所用大枪,比其他骑兵的枪都要长出数尺,黝黑乌亮,比其他人的长枪都要粗上一圈,显然不但气力过人,在枪法上还另有独得之妙。

    这是洛阳铁枪门弟子所用的长枪,粗细长短皆与普通长枪不同。铁枪门奉行“大就是强,长就是猛”的理念,越是强大之人,所用之枪越是粗长。

    据铁枪门自称,他们门派的始祖乃是蜀汉五虎将张飞,是以将能够使用丈八蛇矛视为毕生追求。这多半是往脸上贴金的说法,方便招募门人。

    不过铁枪门弟子,确实有很多军旅中人。商启算是其中相对成功的一个。

    最成功的自然是历任右骁卫大将军、左骁卫大将军、右翊卫大将军的来护儿。他将平平无奇的铁枪门功夫练到了无上宗师的境界,得了个“天下第一枪”的威名,恐怕比之当年的五虎上将张飞,也差不了多少。

    听郑善愿夸奖,商启笑道:“末将练枪出身,到了军中才颇识弓矢,不过要做到县公这样一箭封喉,那是一辈子休想。荥阳郑氏不愧是四海大姓,令末将叹服。不说县公神箭,就连大公子,年纪轻轻,神光内敛,精气具足,显然内外功已臻甚高境界。”

    商启心知这些世家大族以子弟佳俊,世代冠缨为傲,做戏做全套,拍马屁也得拍全套。郑善愿果然老怀甚慰,拈须笑道:“俨儿,商校尉夸你们呢,还不谢谢商校尉。”

    郑善愿左侧锦衣华服、腰悬长剑的青年,听到吩咐,向商启一拱手,表示谢意,却一言未发。

    他身材高大挺拔,雪白色的华丽长袍下仿佛包着一团就要爆炸的肌肉,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腰间一把古拙的汉剑,木鞘铜装,朴实无华,但明眼人一望便知,此剑一旦出鞘,定如雷霆风雨。

    郑俨剑眉星目,容颜俊伟,与郑善愿颇有几分相似,乃是郑善愿堂兄郑善果的长子。

    他是荥阳郑氏当今年青一代的有数高手,年方二十二,已练成郑氏祖传的质朴剑诀,与郑善愿的差距,也不过是经验和功力。父亲郑善果这次让他送妹妹出嫁,也不无让他多长阅历,多与各地才俊交流切磋之用意。

    郑善愿当然知道堂兄的想法,有意多让郑俨历练,便将手中弓箭递给郑俨,道:“俨儿,你也来试试。俗话说,刀在石上磨,人在事上练。你平时总是在家中读书习武,少有出来游猎的机会。须知功夫不是练出来的,而是用出来的,打出来的。趁此机会,试试将你的质朴剑诀用在弓箭上。”

    郑俨接过弓箭,眉头微锁,沉吟不语。他素来只习剑,对于弓箭之道虽非没有涉猎,但并不精通,更不知如何将质朴剑诀用在弓箭之上。

    他身边一名锦衣华服,神态跳脱的少年替他问出了心中疑问:“爹,咱家的质朴剑诀是宝剑的剑,又不是弓箭的箭,怎么能用在弓箭上呢?”

    这少年正是郑善愿的长子郑佑,生性轻浮跳脱,与郑俨的严肃沉毅截然相反,故而虽已近舞象之年,郑家打基础的入门剑法都没练好,故而至今还未得父亲传授质朴剑诀。

    听他此问,郑善愿想到他的不成器,与郑俨实在有天壤之别,没好气道:“你到现在连一套入门剑法都练得颠三倒四,不成体统,哪知我郑家质朴剑诀的妙用。”他看郑俨沉思,似乎也未尝得解,便有意借机点拨。

    “咱们荥阳郑氏的质朴剑诀,乃是我郑氏先祖,西汉大司农郑当时所创。先祖年少之时,任侠善交,闯荡江湖,盛名传遍梁、楚,未逢敌手。先祖每以此为自满,自称打遍梁楚无敌手,没想到却因此引出了一位农家高人。”

    “那位高人一身粗布衣裳,破破烂烂,扛着锄头,倒真像是一位农人,所用兵器,不过是把锄刃给除下来,用上锄柄,摆出一个使剑的架势,看上去不伦不类。”

    “先祖当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夸下海口,说对方要是能接己三招,便愿意收对方为徒。结果,竟被那人一剑击败。先祖不服再试,结果,任多少机变巧诈,面对那人雄浑的一剑,都无济于事。”

    “先祖连败三次,这才惊悟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有如天壤,深悔自己的狂妄自大,当即叩首九次,请求拜在那位农家高人门下。那位高人愿意点醒先祖,本就是看先祖天资卓绝,只是狂妄自大,荒废天赋,其实是有意收先祖为徒的。他设下三重考验,被先祖一一攻克,终于拜在那位高人门下。”

    “先祖将那位高人的功夫和咱们郑家的功夫相结合,便创出了我郑家传承数百年的质朴剑诀。但主要根柢,还是源于农家高人那一剑。其他招数,不过是方便我郑家子弟在未能练成那一剑时,也能赖以对敌,并且通过这些剑技,领悟出那一剑的用法罢了。”

    “这最后一剑,便是我郑氏质朴剑的真正精髓,脱离任何招式与武器之别,纯以最雄浑的力道取胜。是以,用在剑上,则为质朴剑,用在枪上,则为质朴枪,用在弓箭上,何尝不能为质朴箭?”

    郑俨若有所悟,迷惘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抬头搜寻猎物,看着远方飞来的一群大雁,张开长弓,蓄势待发。

    就在那群大雁就要从旁边飞过之时,霎时间弓如满月,箭似流星,穿过领头大雁,箭劲雄浑,竟然将那大雁震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