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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局

    做人就是要行得直坐得正!吃饭赊账就跟上厕所不洗手一样恶心!

    吴琼走在最前头,大摇大摆非常从容地走进去,“别急,我请客,有人买单。”

    王依金瞬间了然,这家饭店蒋绪中开的。

    “你好,请问几位?”

    “朋友开了包间。”

    “好的,请问您这位朋友姓什么?”

    “蒋。”

    此时一位中老年男人迈着急促的小步子跑过来,“两位爷快快请进,蒋先生已经恭候多时,里面请!”

    跑来的是李叔,是中华香榭的经理,也是蒋绪中的得力助手。

    吴琼热络朝他打招呼,“李叔,好久不见,还是那么年轻!”

    “琼爷说笑了,我都快半截入土的人了,二位大驾光临,蒋先生在里头等着呢。”

    待李叔把二人接走,一位年纪稍长的服务生凑过来,跟年轻服务生贴耳道,“这两位爷你都不认识?”

    年轻服务生迷茫地摇摇头。

    “这两位可是蒋先生的朋友!”

    年轻服务生惊呼一声,蒋先生的名声谁不知道啊,全名蒋绪中,北派鼎鼎有名的商人,同时也从事着古董收藏和文物考究等项目工作,在商界可是大有名声。

    门下的中华香榭也是他的产业。

    吴琼侧头向王依金挑眸,得意道:“看吧,蒋绪中的名字就是好用。”

    “我猜也是,不过他不好好在北京呆着,来这儿干吗?”

    “谁知道,是他约我们出来吃顿饭,有饭不吃是傻蛋,而且这中华香榭的酒菜这辈子能吃得起几回?”吴琼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

    李叔领着她们到了一扇门前,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弯腰请示,“二位到了,蒋先生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请进吧。”

    “到了就进来吧。”包房内传来男人清冽的声音。

    李叔让开一条道,吴琼先走进去,王依金跟在后面。

    蒋绪中坐在围桌的最中央,一身硬挺的黑西装,连发型都精致地打了发蜡,举手同足之间透露着矜贵。

    “坐吧。”

    王依金就近坐下,吴琼见状贴着她坐下,向李叔说,“李叔,来点瓜子磕磕呗。”

    “好的,稍等。”

    转眼间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蒋绪中似是有心事,表情不算好看,转念一想也正常,他一直这么高冷。

    王依金开门见山,“找我们什么事?”

    蒋绪中这才抬眸,给自己添了杯红酒,在手心里慢悠悠的摇晃,“好久未见,好好聚一聚,先吃饭吧。”

    吴琼早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馋得不行,这里的厨师可都是连高薪都聘请不来的,常人能吃上一口,简直就是三生有幸。

    “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什么时候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说着就着急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鱼片塞入口中,比她想象的味道还要鲜美。

    吴琼紧接着尝了好几口,啧啧作声,“这鱼嫩啊!”

    贴心的往王依金碗里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最嫩的肉,“老王,尝尝看!”

    王依金惊诧点头,确实入口即化,难得的美味。

    吴琼吃得不亦乐乎,却始终没见蒋绪中动筷子,慢悠悠地品酒。

    王依金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抬头看向沉默的男人此时又慢条斯理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条丝绸帕子擦手。蒋绪中虽然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但身上给人的感觉太老成,像蒙着一片雾一样,猜不透,也摸不清。

    “咱们大老板都没动筷,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吴琼矜持了一秒。

    “不必客气,反正都不是什么客气人。”

    靠!这毒舌功底这么长时间没见依旧丝毫未减。

    他的性格大多是后天影响,吴琼曾了解过他的曾经。

    这就不得不谈到八派了,八派由八大家族组成,同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分别是上四门,陈孙蒋吴,下四门,张曾李周。八派的延续已经持续了百年,由于上四门家族关系密切,作为各家最小辈的独子,吴琼与蒋绪中的渊源早就相接起来。

    不过蒋绪中某种程度上跟吴琼不太相同,他的身世太过坎坷,就连吴琼这种心硬之人都很难说出他经历的一切。

    最开始认识他时,他还不是大家口中尊敬的蒋先生,而是蒋家最受宠的天很烂漫贵公子,可伴随着蒋升平的失踪,那一年整个蒋家翻天覆地地改变,本该自由的他被迫撑起整个蒋家,吴琼知道,寻找失踪的祖父成了他的心中谁都不可触碰的软处,成了一种执念。

    所谓成为蒋绪中的好友,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是否是他所承认的朋友,可能是他从小独立,被迫长大致使天性孤傲,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就连吴琼老王二人也是一样。

    怎么说他这个年纪的人,早该找了漂亮老婆生二三个可爱的宝宝,过着平凡却幸福的生活,至少算是个普通人,但生为蒋家现任的家主,这一切都成了虚无缥缈的泡沫,一吹即散。

    等胃里最后一块地方被填满,吴琼才不舍放下碗筷,打了响亮的饱嗝。

    “多谢,嗝,款待啊!”吴琼挺着突起的肚皮夸赞。

    “走,带你们去个地方。”

    只见蒋绪中长腿一迈,踩着脚下的影子插兜朝前走。

    “去哪?”吴琼急了,秉承着不浪费老百姓粮食的原则,拼命又往嘴里塞了一整只鳌虾,“你俩等等我!”

    刚出房间,王依金顿感气氛不对,此时门外黑衣保镖站成两列,训练有素低头齐喊蒋先生。

    吴琼吃得太撑,走路都酿跄,悄咪凑近王依金咬着耳朵道:“看这咱俩多大派头,保镖都够标志的。”

    “这些都不是保镖,是雇佣兵。”王依金眉头一皱,很快看出其中端倪。

    “雇佣兵?饭店里安排这么多雇佣兵干嘛?防谁?防我们?”

    王依金撇了她一眼,“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吴琼憋屈,默默闭嘴。

    蒋绪中垂头示意,“下去吧。”

    “是!”

    雇佣兵纷纷秩序离开,走下转角的阶梯。

    吴琼耐不住疑惑:“你请这么多雇佣兵做甚?我知道蒋家家大业大,可是一饭店里放这些人可太奇怪了。”

    蒋绪中睨了一眼,简明扼要道:“防该防的东西。”

    防他该防的东西?

    什么东西?难道是怕有人抢劫饭店吗?吴琼看着这富贵华丽的装潢,还真说不准……

    她下意识侧头望向老王,王依金眸子幽深,眸底似有暗泉涌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吴琼内心“鄙夷”,他们这帮知识分子,总是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心里总是想着太多事情,所谓事情压积太多太多,人也变得神神叨叨。

    “跟上,愣着干嘛。”蒋绪中眼角的余光发现俩人停滞不前,随即退开视线说。

    这人嘴巴依旧一如既往的嚣张,吴琼快速跟上他的步子,“我说,你到底带我们去哪儿?”

    跟着来到一条长廊上,蒋绪中蓦然停住脚步,吴琼险些撞上去,被王依金一手提溜衣领回来。

    吴琼刚要张口骂,目光煞然瞥向身侧的墙壁上,摆放着四副古典欧式壁画,分别代表着天神,阴谋,利益,人性。

    王依金驻足观察着壁画,一眼便知这是欧洲四副最为经典的壁画之一,外界曾说这四副壁画流落世界各处,无人知晓去踪,若是不深入这行,自然看不出其中门道,要是打心底喜欢,自是冲破头都想买到手。

    没想到这四副壁画竟全在蒋绪中手里,话说这壁画价值连城,背后蕴藏着浓厚的文化,居然放在这里作为装饰。

    “壁画不错。”王依金由衷赞赏。

    蒋绪中转头看她一眼,语气颇有些意外,笑道:“看得懂吗?”

    王依金又上前迈两小步,更加近距离观察,“著名欧洲四大壁画,出自拜德斯之手,只不过……”随即她蹙眉,似乎是被其困扰住。

    蒋绪中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只不过……这壁画摆错了位置。”

    “天神在上,人性至下,阴谋在左,利益在右。而现在,代表着人性的壁画却放在最顶端的位置,违背了画中的含义。”

    蒋绪中扯起一丝浅笑,露出单侧不明显的酒窝,“说的没错,不过在我眼中,天神是不复存在的,只是浅薄的人类幻想出来所被供奉的存在,而人性却是真真实实存在,是世间最难以预料和把握的,与其拜倒于天神之下,为何不让自己处于人性的顶端呢?”

    这番话王依金竟从心赞同,与其拜倒于天神之下,成为卑微的枷锁,为何不努力掌控一切,成为人性的顶端,这一过程虽太痛苦艰难,但结局说不定就真的如意了呢……

    紧接着蒋绪中伸手放在矗立四副壁画之间的玉玺上,片刻之后,整面墙体赫然扭转,出现一道暗门!

    吴琼忍不住震惊,“这儿有密室!”

    与其说是密室,走进内部更像一个装修精致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里面生活痕迹很重,像是有人在里面生活了很久。

    蒋绪中打开落地屏,瞬间出现一幅画面,令吴琼和王依金意外的是,居然就是朝阳观中那棵参天的菩提树!

    记忆重回那日,王依金想起菩提树空壳下巨大的树窟和奇怪的甬道,这件事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连蒋绪中都被牵扯起来,更像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计划开始有谋有略的开始进行着,她第一次觉得有被什么巨大的迷雾控制的感觉,让人无法挣脱。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蒋绪中道。

    “什么?等等!到底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这个?!”吴琼懵了。

    雷击木到底是有多大魔力能把这么一帮人牵进来?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惦记雷击木背后所谓的宝藏吗,蒋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贪这些小财吧。”吴琼说。

    “你知道的,吴琼,我愿意做的事……”说到这,蒋绪中停住口,沉默一会儿才继续,“从来都是为了解开这太荒缪的谜团。”

    吴琼瞳孔微缩,一下便懂了,想起了他多年的执着,蒋升平悄无声息离开后,蒋绪中被迫担任家主的位置,重头开始学习如何掌控暗流涌动的家族。

    自此之后,他从不许别人喊他蒋爷,蒋爷从不是属于他的称呼,只有那个抛弃他如此心狠的祖父才配得上这一声。从小他就在祖父的熏陶下成长,做事风格和态度都有蒋升平的影子。

    “你是说……这件事和你祖父有关?”吴琼试探开口,生怕谈起他失踪的祖父令他想起伤心往事。

    没想到蒋绪中承认得很痛快,不知是不是吴琼眼花看错了,居然在他眼里看出一丝激动?

    “所以我的目的和他们不一样,但既然都要进这个树底墓,为何不合作?我可以付给你们另外的佣金。”

    看来真的是这个原因,吴琼想。

    “老王,我们还真是香饽饽,一个个都能找上我们,那就让我么重出江湖,过关斩将,把这个树底墓探个底朝天!”吴琼大笑。

    “吴琼。”蒋绪中突然开口,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吴琼困惑,“怎么了?”

    “这件事情和你也有关。”

    吴琼:“?”

    “唐元菱是你的母亲吧。”

    “!”吴琼顿时腿软,活跃的热血一下冲到天灵盖,嘴巴微张迟迟没有闭上,她彻底愣住了!

    她一辈子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她母亲的名字,一个被吴家百般嫌弃至极的名字,就因她母亲是一名盗墓贼。

    突如其来被击破她尘封已久的暗门,吴琼开口都磕巴,“你……你你,这话什什么意思?”

    “我怀疑我们被设计入了一场局,而这个局已经进行了七年。”

    “什么局?关我什么事,关母亲又什么事,她已经离开了七年……七年,七年……!”吴琼猛然清醒,她好像懂了蒋绪中的意思,难怪他找上我们,这个局早就和我们有关。

    七年不是巧合,她的母亲并不是死了,而是参与了蒋升平七年前组建的考古队,去寻找一切神秘。所以蒋升平消失了七年,唐元菱也消失了七年,既然这样……吴琼的眼睛重新绽放光彩,很有可能她的母亲还活着!

    经过一番解释,蒋绪中这个月初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七年前的信封,寄件人就是蒋升平,而这封信在邮局里封存了整整七年,终于在今年一月年初寄到他的手上。

    收到信时,信件的纸张已经发黄,字迹模糊却慷锵有力,信中没有关于蒋升平为何组建考古队的事情,也没谈到任何他要去寻找的秘密,只是平淡而温馨的话语,可能是预测到自己很久不能与他相见,写了很多惦记的话和该如何管理蒋家以及哪个盘口比较难缠之类的。

    唯独信中有点像线索的是,蒋升平写到他去了朝阳观做道士,希望可以平静内心,做一个真正豁然开朗的人,时间不长不短,他在那个地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两年吧,也记不清了,在道观里的时间永远很须弥,焚香的味道能让他感到安心,清晨露水的潮湿感能让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蒋升平没有提到他离开的原因,考古队再次出发,奔上新的旅途。

    正是因为蒋升平的信中提到了唐元菱,他们曾是师生关系,唐元菱是他手底下最优秀的学生,这才让蒋绪中意识到吴琼的母亲居然跟祖父做的是同一件事。

    “然后呢,他们之后去了哪里……?!”吴琼急迫道,身子有些发抖却极力控制。

    蒋绪中遗憾摇头,“没说。”

    没说……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七年前的信先在寄出来,被动让他们找到了朝阳观里的树底墓,怎么可能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就如蒋绪中说的,这是一个局,一个蒋升平设的局,他们都是局中的棋子,都是蒋升平安排好的,无论再过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棋子永远会因为操控者而动。

    吴琼安慰自己,起码有了希望,她的母亲还没死。

    蒋绪中也没想隐瞒,走到沙发前坐下,丹凤眼格外认真,“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我要知道上辈人到底去寻找什么愿意放弃一切。”

    七年来,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刚担任家主时,他的位置极其尴尬,蒋家的主支旁支无一个不眼红他的位置,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他们不放在眼里,只有蒋绪中自己明白有多痛苦。

    好不容易稳定了蒋家,成了大家口中尊称的蒋先生,他开始寻找祖父留下的蛛丝马迹,踏上了茫茫无期的路途,但一切无果,蒋升平似乎是知道他会千方百计来寻,所以做好了一切保密措施。

    直到,七年后的今天,信件寄出以及雷击木的出现,他的计划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