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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危险

    之后按照王依金所说的,把衣服撕成布条堵住发疯的人的嘴,捆住他们的手脚,使其动弹不得。

    躁狂的人持续躁动,应该是打开隐藏的暗门后空气流通了,他们吸入了更多的流动空气,使其让体内的孢子加速流动,才会再次躁狂。

    待这番突发事件平息后,才关注到暗门里面是更长更窄的通道,连人走过都挺吃力,佝偻着腰勉强可以前进。

    “这条路是人走的?”裘舜愁容满面,谁知道这条路通向哪去。

    吴琼拿出工具,测试了通道内空气氧浓度,数据表明没问题,又扔进去一把冷焰火照亮,没发现特别装置,至于有没有机关有待考察。

    等冷焰火熄灭,整条通道又恢复黑暗,王依金看了眼时间,从下树底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发生这么多事还突然疯了几个人,众人都觉得身心疲惫。

    皮子背着老柴,本就干瘦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倒地上罢休不干了,“我不想走了!谁爱走谁走,反正我走不动了!这条道跟狗走的似的,说不定是阎王道!”

    皮子一说,大家心里都开始胆怯,这黑漆漆的洞里就像是招魂的炼丹炉,人对未知的东西永远不可避免感到恐惧。

    “是啊大哥,谁知道进去后会不会遇到机关,这么窄的道撤退都困难。”小弟们也退缩了,不愿意继续前进。

    “要是真有机关,我们全得折里面!”

    裘舜表情变得难看,现在的情况他说得不管用,还得听二位爷的。

    “老王你怎么看?”吴琼说。

    王依金本打算说让她先进去探路,查探好情况再作决定,可一想到吴琼执着的态度,顿时噎住,只好委婉开口,“要进,先派人开道试试。”

    “行,我去。”

    吴琼痛快揽下这个活。

    “呃……等等。”

    “咋了?”吴琼手快已经把背包卸下,安装便携式手电和防御设备。

    王依金欲言又止,但手上动作意图很明确。

    “拽我干什么?”

    “……”

    “装哑巴。”

    “不是。”

    “那拽我干嘛。”

    “……”王依金再次沉默。

    “我去了。”吴琼收拾好东西打算轻装上阵,通道太窄只能允许一个人身通过,“这里需要你。”

    “好……注意安全。”

    头灯只能照亮了前方一小段距离的通道,一切都是未知,吴琼朝前爬了几米回头看,只见王依金一脸担忧的表情。

    吴琼朝她浅浅一笑,让她放心。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外头甬道发现壁画上有一块图案上可以下陷的砖块,摁下后没任何反应,再加上甬道的特殊材质的效应,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

    有可能这漆黑的窄道里和外面的甬道有着什么相关的联系,吴琼心想。

    爬了一段距离后,膝盖骨都被粗糙的石面磨得发痛,再扭头已经看不见最初的入口了,她的呼吸声慢慢加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窄道越来越小,温度开始爬升上去,吴琼面颊上也渗出丝丝薄汗。

    “我去,什么都没有。”吴琼精力全放在窄道里,也没有发现类似像机关的装置。

    已经至少爬了十分钟,她已经是精疲力尽,依旧见不着头,吴琼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爬,想到外头所有人都等着她的消息,吴琼咬咬牙还是决定继续走。

    “吴琼,你现在安全吗?情况如何?”

    这时耳机传来老王的声音。

    吴琼回复,“目前没发现任何奇怪的装置,但是感觉越往里进洞口越窄,如果尽头真是出口的话,大队伍也很难能通过。”

    就连她都觉得有些挤身,队伍里那帮大老爷们必然更不可能通过得了。

    王依金听出吴琼回答有些气喘吁吁,嘱咐她原地休息,实在不行出来后另想他法。

    吴琼倒是够听劝,直接放平身子仰躺在地上,长舒一口气,把通讯设备调到老王的频道上,空间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感受到砰砰的心脏跳动。

    耳边没有嘈杂的人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极具未知危险的笼罩下居然感受到久违的平静。

    “老王。”

    “怎么了?”

    “你说这里真的有母亲的线索吗?当年考古队有到过这里吗?”

    “我相信有。”

    只听吴琼轻轻一声笑,“也是。”

    她母亲可不是一般人,曾听跛子谈起过,他生活在蘇州一带大半辈子,吴家算是当时较为昌盛的大家族,产业遍地,他作为当地的百事通,自然了解许多。

    唐元菱的名字在道上名声可不小,底下组织带领有不少弟兄,自是二人相爱后,吴家二老对于唐元菱是个无门无派的盗墓贼,更是极力反对,当时双方闹得那叫一个难看。

    跛子说,当时传出唐元菱要嫁到吴家时,闹出不小的轰动,底下的弟兄们觉得自己老大在吴家受了欺负,直接上门给二老下马威,不少人都在门口驻足看热闹,跛子说二老那时真是被气红脸。

    之后还听了跛子添油加醋描述了母亲和父亲的想闻相识相爱,即使吴琼明白这故事半真半假,但也算弥补了父母亲在自己生命里的缺失的记忆。

    她的母亲胆识过人,放浪形骸,决心做的事拼尽全力也要完成,她失踪七年加入蒋升平的计划里,一定有她想要完成的东西。

    吴琼把双手背在后面撑着脑袋,感觉正踏在母亲曾经历过的路上,冥冥之中二人被慢慢拉进,融合到一起。

    行了,得抓紧时间,时间拖得越长越对他们不利。

    就在起身的一瞬,一抹色彩闪过。

    “等下!”吴琼一顿。

    那头王依金以为是遇到危险了,“发生什么了?!”

    对面并未及时回话。

    从仰躺的角度看过去,发现了从未察觉的视角,正好一直被她忽略掉的地方,线索居然在头顶上!

    窄道中连转头都别扭,更别说抬头。

    吴琼用袖子擦去厚厚覆盖的灰尘,尘土被抹掉,肆意飞扬,引她连打好几个喷嚏,终于看清了真面目,居然是成片块状的古画群!

    而且这片壁画竟和外面发现的壁画十分相似,至少是出自同一个画师,亦或者是未完的故事。

    “说话,吴琼!”王依金焦急说。

    “老王,发现线索了!我一直没发现这窄道的顶上全都是壁画,有很多小人。”吴琼对古壁画一窍不通,只好远程求助。

    听到对面暗松一口气,“跟我描述下。”

    “好……”

    等待好几秒,慢悠悠听到吴琼说。

    “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看?”

    “随你。”王依金汗颜。

    “OK,有一个男人然后还有一个小白脸,然后还有一女人……”

    “停,算了,我记得包里第二个夹层里有微相机器,拍下传输过来。”

    “哎对对,差点给忘了。”吴琼一拍脑袋,艰难翻找出机器咔擦几下传过去。

    好几张图片接连发送来,王依金点开来,一群人围上来想一探究竟。

    “老王这画什么意思?有线索吗?”

    王依金沉思片刻,面对图片上反应复杂多变的壁画内容,蹙眉仿佛有点困惑的意味。

    可吴琼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画有问题。”

    “问题?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裘舜皮子也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内容有问题。”王依金又道,“这片壁画比刚才看过的壁画内容相悖。”

    吴琼惊叹,“怎么说?”

    “这幅壁画里的墓主人并未同意胞弟一同出征的请求,胞弟被仇恨冲昏头脑,决心叛变,告知敌军作战计划,在墓主人的一次出战真中了敌军之计,硝烟弥漫,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几日之后尸横遍野,墓主人凭着英勇善战逃出生天,但损失惨重。”

    “我靠,家里这是养了一白眼狼啊!”皮子喊。

    就因自己不得家族赏识,居然离经叛道,把亲生兄弟的命葬送出去,太令人心寒了!

    “墓主人并不知此事是胞弟所为,修养数日后重振旗鼓,胞弟怕事出频繁,惹人怀疑,并未作祟,果然墓主人此次行动大获全胜,成功截获俘虏。”

    “也就是此次行动中,墓主人带回了一位女子,取名为陈娇娘。”

    语闭,吴琼重新审视壁画,仿佛懂了壁画中小人的关系和事迹,画中的女子穿着华丽,为墓主人翩翩起舞,一下从麻雀成凤凰。

    吴琼猜,“陈娇娘之后成了墓主人的正妻?”

    “没错,陈娇娘被解救后两人相爱。”

    “之后呢?胞弟的阴谋没被发觉?”裘舜摸摸脑袋问。

    “没了,壁画从这里断开,吴琼还有壁画吗?”王依金问,这幅突如其来的古画信息并不完整,只讲述了开头。

    吴琼又寻了一圈,还是没发现有其他壁画,决定往里再深入一点。

    本来就挤肩的程度,再往里爬就更加困难,她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压缩体积,把肩膀骨骼缩一起,这时倒后悔没学缩骨功。

    本以为不会有发现,居然真的在短暂的可视范围内发现了一丝蹊跷!

    吴琼向他们道去好消息,大家纷纷叫好,觉得有希望了!

    只有王依金面色凝重。

    不过她高兴得太早,唯独卡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无论再怎么缩也前进不了十厘米,只能奋力伸长脖子使劲瞧。

    “前面还真有壁画,我现在的位置勉强能看清……”

    收声机传来吴琼磕巴颤抖的声。

    吴琼自觉不太妙,长时间挤压肌肉组织,导致血液循环不畅,已经开始感觉麻木。

    满打满算她已经在里面呆了快两个小时,加上环境给予的压迫感,她越来越感觉不妙。

    太过狭窄的洞道无法拿出设备,吴琼只要口头描述,还好只有简短的一幅,减轻了负担。

    “只有一幅,上面画着陈娇娘饮毒酒自杀,落得一死,而胞弟坐上墓主人的位置,墓主则被斩落首级。”

    “我去。”吴琼自言自语,“怎么这么没头没尾,直接来个大结局?”

    “哎这是?”随即吴琼压着嗓子叹出一声惊呼,“老王!这里也有可以摁下的砖石!”

    与外头摁下毫无反应的机关相同,同在壁画之下,大小形状都十分相似。

    她先前仔细观察过了,窄道整个结构并没有可以安装机关的地方,除了壁画并无其他。

    而且外面同样的机关摁下也没什么,这下吴琼心里放心些。

    “不要轻举妄动。”王依金三番两次想让吴琼先退出协商后再决定。

    可只有吴琼知道,这个洞口可能只有她才能进到这个深度,那帮男人指望不上,老王还比她高上几厘米,相比她肯定更加困难。

    早摁晚摁都会是一样的结果,不能再浪费时间。

    她早想到这方面,所以早把可用到的装备放在胸口的口袋里,用嘴巴衔起一只冷焰火,通过摩擦地面点燃后吐到地上,质量较轻靠吹气就能吹很远。

    冷焰火的照亮范围可比头灯亮多了,前面的洞道只有更狭小,毫不夸张连只狗都难钻进去!

    “不行,这个窄道太窄了不可能是入口,所以这个机关可能是开启入口的关键!”吴琼合理猜测。

    “别管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连手都无法动弹,吴琼只好用嘴叼起胸口的匕首,把握好方向后,猛地向活动的砖石刺去!

    随着砖石下陷又停住,吴琼做足了心理准备,耳边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但听不清声响的来源。

    “琼爷!真的有入口!头顶上突然开启一道门!”耳机传来裘舜的惊喜声。

    不等吴琼欣喜,恍然感到一股极热的热浪袭来,外露皮肤贴着石壁都觉得温度开始上升!

    不妙,太不妙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王依金焦急道!

    “不对劲,温度升高了,好热。”此时的吴琼已经汗流浃背,汗珠顺着脸庞打到地上,瞬间被地面吸干。

    一趟又一趟的热浪扑面而来,越来越滚烫,吴琼似乎明白了……

    “伏火!”吴琼喊。

    摁下机关的那一刻,不仅打开了入口,还释放了藏在窄道尽头的可燃沼气,刚才她扔了冷焰火,产生火星子,导致沼气被点燃!

    “快撤退!”

    “不用你说!”吴琼大喊着,撤退的动作可一点不敢松懈和减速!

    她现在的位置离出口位置可不近,终于撤退到足以转身的区域,快速转身朝出口怒爬,顾不得膝盖被磨碎出血,扭头一瞥发现浓烈火焰已经喷涌出来。

    但凡一丝怠慢,就可能命丧黄泉!

    王依金反应极快,把粗粝的麻绳绑在腰间,扔到裘舜手上,吩咐他,“我说拉,就以最快的速度拉!”

    “是……!”

    好几个兄弟都涌过来拉住绳子。

    王依金扭头钻进洞口,以极快的速度深入,瞬间感受到洞道里异样的温度,可见最深处的温度极高!

    期间,王依金不断联系吴琼,叫喊她的名字,可是收声总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看来已经被高温影响了!

    “吴琼!”

    唯一传声的洞道里,一点声音都会传得很远,快被火烧屁股的吴琼扯着嗓子疯狂回应,“老王!”

    仅凭一声呼叫,王依金快速锁定吴琼离她的距离。

    “十!”

    “九!”

    “八!”

    不远处听到王依金在喊数,吴琼心疑什么情况?

    “七,六,五……”

    声音越来越近。

    “四,三,二,一!”

    吴琼转角处居然看见了王依金,瞬间反应出刚才老王喊得数字不会代表着距离吧……

    “别愣着了!”王依金飞快靠近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套到她身上,“快拉!”

    外头接到信号,裘舜最先发令,“拉,往后拉!”

    “是!”

    吴琼精疲力尽,果然她预料到长时间肌肉被挤压后根本很难使出劲,看见老王的瞬间就松懈下来,所有肌肉瞬间缴械,麻了!

    “我靠,我麻了!”

    吴琼的意思是她手腿麻痹动不了,还有些要抽筋的预兆。

    而老王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以为是开玩笑,“你先别麻,出去之后再麻!”

    “不是!我真麻了!”

    “……”

    绳子那端传来拉扯的力气,两人终于是被火焰吞噬前拉出洞口,肉眼可见浑浊的沼气喷涌而出,火焰下一秒包裹住可燃气体,爆炸出更猛烈的烟火。

    王依金边揭开绳索,帮麻了的吴琼也解开,“这里不可久留,等沼气涌出来,全都会着起来!”

    甬道里还有易燃的树藤根脉,万一火涌出来,后果不敢想象。

    入口在甬道顶部,裘舜也没闲着,已经派人先上去查看后连了绳索爬梯下来,此时正挂在空中。

    “所有人快速上去!”王依金发令!

    先把老柴那帮中孢子人转运上去,各个都忙里忙慌开始爬梯子,生怕自己被落下。

    裘舜抗来了几个大包,里面装了好几个液氮罐,丢给皮子和兄弟,王依金见状也掏出两罐,扔给吴琼一罐。

    有了液氮罐,终于勉强堵住洞口处喷涌而出的火焰,王依金站在最前面,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皮子扭头看人都差不多上去了,立马让大哥先爬,“大哥,你先爬!”

    “我垫后!”

    皮子被一把甩上梯子,被后面的兄弟拱上去,只好往上爬去。

    裘舜俩胳肢窝里夹俩液氮罐,冲到最前方,“二位爷,赶紧走!来不及了!”

    他这般态度让吴琼一怔,老王直接拽着她上了爬梯,上面皮子还在叫喊,大哥还没上来!

    “裘舜快上来!”吴琼喊。

    明显一个人的力气太微薄,压根抵挡不住强烈的攻势,裘舜一步一步往后退,朝爬梯的方向靠近。

    时间紧迫,手里液氮罐也被消耗完了,直接往火里一丢,此时爬梯已经开始上升,不然等火着上来,爬梯上的人都全都会掉进火里!

    耳边尽听着皮子的哭喊,爬梯的高度已经超越裘舜的身高,只见他一跃而起……

    差一点……

    吴琼看的很清楚,离爬梯只差一点点。

    她痛苦闭上眼睛,不愿面对。

    “小王爷!”

    是裘舜的声音!

    吴琼猛地睁开,瞳孔接连一缩,王依金近乎倒挂在爬梯上的姿势,抓住了裘舜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