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朱雀赤金
午后时分，孟氏车队的人们将一切清理妥当，开始点起营火、烹制食物。
空气里传出稻米煮熟后的清香，到处却都还弥漫着衰颓、沮丧的气息。
作为半路上临时加入孟氏队伍的旅人，南宫无非与直家兄弟因为并肩作战的缘故，也受到了相应的款待。
直不炜手臂上缠着绷带，直不建更是把整个头脸都包了起来，不时渗出隐约的血迹。
虽然他们的模样看着狼狈，其实受的都是轻伤，并不致命。
即使是直不建的铁炮炸膛，被他预先心有所感，丢出了几尺远。
于是破碎的金属飞溅落了他满脸，头破血流，却侥幸没有让他丧命。
但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兄弟二人靠坐在一处土垒，看着身边许多孟氏武士的尸身被整齐地收敛起来。
不时有幸存者过来认出了熟识的友人，痛哭流涕，哀伤之情溢于言表。
顿时一种悲凉的意味从心头涌起。
“阿炜，兄长……如果我们当年加入了孟氏的铁炮队……”
直不建说了半句就停止了，直不炜没有说话，他们各自明白对方的意思：
哪怕当年顺利成为了孟氏的铁炮队长又怎么样呢？
难道真的能在这狂风怒潮般的妖兽人大军席卷之下保住性命吗？
而如他们这样出身寒微，既不是天赋异禀的秘修者、也不是技艺精湛的兵道大师，又没有途径学得各种珍贵知识的乱世游士，最终的宿命又将如何呢？
他们不得而知。
南宫无非从不远处走来：“你们没有大碍吧？”
直家兄弟摇头。
直不炜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虞子离的身影。
南宫无非摇了摇头：“他又去见那位孟氏大小姐了。”
“巽离散”的功效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虞子离再次见到孟菁菁，仅仅只是在两个时辰之后。
女孩儿戴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浅金色面纱，遮挡了她留有伤痕的容颜。
但虞子离目光明锐，在微风轻轻掀过面纱一角的时候就看到那伤痕已经淡到依稀不可见了。
可以想见在不久之后，她就会彻底将疤痕消解掉，恢复那颠倒众生的绝美艳色了。
孟菁菁手里还抓着一枚铜镜，看得出她也发现了自己面上的变化，心情也从绝望灰暗变得明朗而欣喜，眼角处流动着脉脉秋波。
她见到虞子离，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公子来了呀！”她的声音甜软而娇腻，像是热恋中的少女迎候心仪的爱人，“快坐下吧。”
她并没有提及庄伯安这个人，就好像在这出身尊贵的少女看来，那样的人物从来都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位卿族贵女经过了一番整理与清洗，换下染血的衣甲，取代以华美的金红色裙装，翩翩流彩，一如初见时那样明艳张扬。
孟菁菁的身段极好，纤腰柔软，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儿弱柳扶风般的娇贵，但又不失剑士的韧性，丰腴而美好。
甚至虞子离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这少女不久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绝望与无助、那样的悲伤与凄凉，从来都不存在，如同只是一场梦。
他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正要开口，反而是孟菁菁先出声：“我听说妖兽人大军都退走了，是你杀死了他们的首领吗？”
她美目中异彩涟涟，带着崇敬与期待的神色。
但虞子离摇了摇头，语焉不详：“……他没有死，只是退去了。”
他没有把具体战斗时的细节说出来，这没有意义，但有一件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
“那些妖兽人的首领，是一个人类。”
顿了顿，虞子离又想起后面那个更难缠、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神秘人：“或许是两个？”
孟菁菁不出意外地露出惊讶的神容，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什么？”
虞子离慢慢地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扳指：“或许你能查到这个东西的来历？”
扳指是从那个昏厥的华服青年的断臂上找到的，色泽赤红，材质非凡，仅仅只是握在手里，就有一种温暖的触觉，可以看出绝不是普通的游士一流可以获得的珍品。
果然，孟菁菁没有被面纱挡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下意识地低呼出声：“朱雀赤金！”
“这又是什么？”虞子离眉头一挑，收获比想象中的更快得到。
但孟菁菁显而易见地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不知道？”
虞子离淡淡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游士。”
孟菁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普通的游士，可成不了炼金大师呢。”
虞子离没有说话。
孟菁菁伸出了手：“可以让我确认一下吗？”
虞子离没有拒绝，把那枚赤红色扳指递了过去。
孟菁菁接过，似乎是不经意间，少年冰凉而粗糙的手指与女孩儿光滑细腻的手指相触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虞子离下意识地皱眉，孟菁菁却在面纱后流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她将扳指接过，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终于确认：“没有错的，就是朱雀赤金铸造的扳指。”
女孩儿说着，抬眼看见虞子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顿时心里面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快意：
这个来历神秘而见识广博的少年，竟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于是她不再故作玄虚，直接地问：“你是秘修者，应该知道铭文武具吧？”
虞子离颔首，星曜级的秘修者以精神之力刻画铭文于武器、铠甲上，贯通天地的规律，可以获得犀利坚固的武具，在摧敌、护身上都能获得极致的强化。
他在逃离葛山郡的蒸汽轨道车上与秦思远交锋，正是因为龙胤国公主掌握了这样强大的武备，才压制得他难以发挥有效的杀伤力，直到那一式“渊兮之剑”的发出，才逆转了形势。
除此之外，养父青要公留给他的这把血色短刀炼徹牙，也是一把极锋利坚固的铭文武器，如果只是普通武器，早已在此前许多次的激战中摧毁了。
“铭文武具的铸造需要以精良的材质为基地，武具上熔铸的铭文越多，对材料的需求也越高。如果只是普通的百炼钢铁，最多只能承受一两个铭文的力量。”
孟菁菁这样说着，虞子离微微颔首。
山海大陆历史久远，在这片土地上除了最常见的铜矿和铁矿之外，还有许多稀有金属，这些物质常常被用作各种珍贵事情的耗材，铭文武具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像是青要公虞玖亲自杀死的那种荒兽“猰貐”，他们的一些爪、牙、骨也能用来打造武具，但相比无处不在的金属矿石，荒兽显得更加稀少。
但自从古代的铭文熔铸体系确立以来，所有金属之中最顶级的只有五种。
孟菁菁轻声地说：“分别是苍龙青金、白虎银金、朱雀赤金、玄武黑金，以及麒麟紫金……”
这五种金属到了如今都是列国王室与大贵族控制的重要资源，从来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而千百年来它们也始终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轻易不为普通民众知晓。
“所以……”虞子离露出思索之色，“竟有人舍得用这样珍贵的材料制作扳指？看起来他的来历确实不简单。”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孟菁菁那双漂亮的眼角有些躲闪：“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
孟菁菁连忙摇头：“不，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我……我还不能确定……”
虞子离若有所思地反问：“我没有必要知道？”
孟菁菁欲言又止，虞子离已经微微颔首：“也是，从前夜的情况来看，妖兽人大军的目标始终是你们孟氏家族。”
至于他，不过是被这场狂潮席卷的无关路人。
然而妖兽人大军席卷荒海，漫山遍野而来，可以想见的是又有多少无辜旅人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呢？
如虞子离这样身负绝技的强者尚且几乎难以从这场灾祸中幸免，那么其他人呢？
他不得而知。
“不说就不说吧，你自己有数就好。”虞子离忽地意兴阑珊，扶着腰间佩刀，低低叹息。
“还给你。”孟菁菁把那枚朱雀赤金铸造的扳指递过来。
虞子离没有接：“留着吧，告辞了。”
“诶……你等一下。”孟菁菁忽然奔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我之前说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嗯？”虞子离不明所以地去看她，却见她这会儿眼神清澈，没有了之前的种种挑逗与勾引，就像是总想套出些什么秘密。
“我之前试图招揽过你。”孟菁菁低低地说，像是真诚地怀有歉意，“我态度不周，让你心怀恶感……但我此时真心想请你加入我们孟氏家族，即使不做门客与家臣，也愿意用上宾的礼节对待公子，来去随意。”
她望着虞子离，明眸如水，神色诚恳，但谁也不知道这善变的卿族贵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虞子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受人之托，必须要去鹊南。”
他说罢转身，孟菁菁在后面说道：“诶，药膏还你……”
“自己留着吧。”虞子离说。
孟菁菁怔怔地看着他离开了营帐，明媚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不识趣的家伙……”她这样想着，目光又落在手中那枚赤红色扳指上。
她的神色渐渐转冷。
“朱雀赤金……会稽山……”
“鹿吴庄氏……”
空气里传出稻米煮熟后的清香，到处却都还弥漫着衰颓、沮丧的气息。
作为半路上临时加入孟氏队伍的旅人，南宫无非与直家兄弟因为并肩作战的缘故，也受到了相应的款待。
直不炜手臂上缠着绷带，直不建更是把整个头脸都包了起来，不时渗出隐约的血迹。
虽然他们的模样看着狼狈，其实受的都是轻伤，并不致命。
即使是直不建的铁炮炸膛，被他预先心有所感，丢出了几尺远。
于是破碎的金属飞溅落了他满脸，头破血流，却侥幸没有让他丧命。
但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兄弟二人靠坐在一处土垒，看着身边许多孟氏武士的尸身被整齐地收敛起来。
不时有幸存者过来认出了熟识的友人，痛哭流涕，哀伤之情溢于言表。
顿时一种悲凉的意味从心头涌起。
“阿炜，兄长……如果我们当年加入了孟氏的铁炮队……”
直不建说了半句就停止了，直不炜没有说话，他们各自明白对方的意思：
哪怕当年顺利成为了孟氏的铁炮队长又怎么样呢？
难道真的能在这狂风怒潮般的妖兽人大军席卷之下保住性命吗？
而如他们这样出身寒微，既不是天赋异禀的秘修者、也不是技艺精湛的兵道大师，又没有途径学得各种珍贵知识的乱世游士，最终的宿命又将如何呢？
他们不得而知。
南宫无非从不远处走来：“你们没有大碍吧？”
直家兄弟摇头。
直不炜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虞子离的身影。
南宫无非摇了摇头：“他又去见那位孟氏大小姐了。”
“巽离散”的功效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虞子离再次见到孟菁菁，仅仅只是在两个时辰之后。
女孩儿戴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浅金色面纱，遮挡了她留有伤痕的容颜。
但虞子离目光明锐，在微风轻轻掀过面纱一角的时候就看到那伤痕已经淡到依稀不可见了。
可以想见在不久之后，她就会彻底将疤痕消解掉，恢复那颠倒众生的绝美艳色了。
孟菁菁手里还抓着一枚铜镜，看得出她也发现了自己面上的变化，心情也从绝望灰暗变得明朗而欣喜，眼角处流动着脉脉秋波。
她见到虞子离，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公子来了呀！”她的声音甜软而娇腻，像是热恋中的少女迎候心仪的爱人，“快坐下吧。”
她并没有提及庄伯安这个人，就好像在这出身尊贵的少女看来，那样的人物从来都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位卿族贵女经过了一番整理与清洗，换下染血的衣甲，取代以华美的金红色裙装，翩翩流彩，一如初见时那样明艳张扬。
孟菁菁的身段极好，纤腰柔软，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儿弱柳扶风般的娇贵，但又不失剑士的韧性，丰腴而美好。
甚至虞子离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这少女不久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绝望与无助、那样的悲伤与凄凉，从来都不存在，如同只是一场梦。
他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正要开口，反而是孟菁菁先出声：“我听说妖兽人大军都退走了，是你杀死了他们的首领吗？”
她美目中异彩涟涟，带着崇敬与期待的神色。
但虞子离摇了摇头，语焉不详：“……他没有死，只是退去了。”
他没有把具体战斗时的细节说出来，这没有意义，但有一件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
“那些妖兽人的首领，是一个人类。”
顿了顿，虞子离又想起后面那个更难缠、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神秘人：“或许是两个？”
孟菁菁不出意外地露出惊讶的神容，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什么？”
虞子离慢慢地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扳指：“或许你能查到这个东西的来历？”
扳指是从那个昏厥的华服青年的断臂上找到的，色泽赤红，材质非凡，仅仅只是握在手里，就有一种温暖的触觉，可以看出绝不是普通的游士一流可以获得的珍品。
果然，孟菁菁没有被面纱挡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下意识地低呼出声：“朱雀赤金！”
“这又是什么？”虞子离眉头一挑，收获比想象中的更快得到。
但孟菁菁显而易见地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不知道？”
虞子离淡淡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游士。”
孟菁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普通的游士，可成不了炼金大师呢。”
虞子离没有说话。
孟菁菁伸出了手：“可以让我确认一下吗？”
虞子离没有拒绝，把那枚赤红色扳指递了过去。
孟菁菁接过，似乎是不经意间，少年冰凉而粗糙的手指与女孩儿光滑细腻的手指相触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虞子离下意识地皱眉，孟菁菁却在面纱后流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她将扳指接过，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终于确认：“没有错的，就是朱雀赤金铸造的扳指。”
女孩儿说着，抬眼看见虞子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顿时心里面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快意：
这个来历神秘而见识广博的少年，竟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于是她不再故作玄虚，直接地问：“你是秘修者，应该知道铭文武具吧？”
虞子离颔首，星曜级的秘修者以精神之力刻画铭文于武器、铠甲上，贯通天地的规律，可以获得犀利坚固的武具，在摧敌、护身上都能获得极致的强化。
他在逃离葛山郡的蒸汽轨道车上与秦思远交锋，正是因为龙胤国公主掌握了这样强大的武备，才压制得他难以发挥有效的杀伤力，直到那一式“渊兮之剑”的发出，才逆转了形势。
除此之外，养父青要公留给他的这把血色短刀炼徹牙，也是一把极锋利坚固的铭文武器，如果只是普通武器，早已在此前许多次的激战中摧毁了。
“铭文武具的铸造需要以精良的材质为基地，武具上熔铸的铭文越多，对材料的需求也越高。如果只是普通的百炼钢铁，最多只能承受一两个铭文的力量。”
孟菁菁这样说着，虞子离微微颔首。
山海大陆历史久远，在这片土地上除了最常见的铜矿和铁矿之外，还有许多稀有金属，这些物质常常被用作各种珍贵事情的耗材，铭文武具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像是青要公虞玖亲自杀死的那种荒兽“猰貐”，他们的一些爪、牙、骨也能用来打造武具，但相比无处不在的金属矿石，荒兽显得更加稀少。
但自从古代的铭文熔铸体系确立以来，所有金属之中最顶级的只有五种。
孟菁菁轻声地说：“分别是苍龙青金、白虎银金、朱雀赤金、玄武黑金，以及麒麟紫金……”
这五种金属到了如今都是列国王室与大贵族控制的重要资源，从来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而千百年来它们也始终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轻易不为普通民众知晓。
“所以……”虞子离露出思索之色，“竟有人舍得用这样珍贵的材料制作扳指？看起来他的来历确实不简单。”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孟菁菁那双漂亮的眼角有些躲闪：“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
孟菁菁连忙摇头：“不，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我……我还不能确定……”
虞子离若有所思地反问：“我没有必要知道？”
孟菁菁欲言又止，虞子离已经微微颔首：“也是，从前夜的情况来看，妖兽人大军的目标始终是你们孟氏家族。”
至于他，不过是被这场狂潮席卷的无关路人。
然而妖兽人大军席卷荒海，漫山遍野而来，可以想见的是又有多少无辜旅人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呢？
如虞子离这样身负绝技的强者尚且几乎难以从这场灾祸中幸免，那么其他人呢？
他不得而知。
“不说就不说吧，你自己有数就好。”虞子离忽地意兴阑珊，扶着腰间佩刀，低低叹息。
“还给你。”孟菁菁把那枚朱雀赤金铸造的扳指递过来。
虞子离没有接：“留着吧，告辞了。”
“诶……你等一下。”孟菁菁忽然奔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我之前说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嗯？”虞子离不明所以地去看她，却见她这会儿眼神清澈，没有了之前的种种挑逗与勾引，就像是总想套出些什么秘密。
“我之前试图招揽过你。”孟菁菁低低地说，像是真诚地怀有歉意，“我态度不周，让你心怀恶感……但我此时真心想请你加入我们孟氏家族，即使不做门客与家臣，也愿意用上宾的礼节对待公子，来去随意。”
她望着虞子离，明眸如水，神色诚恳，但谁也不知道这善变的卿族贵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虞子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受人之托，必须要去鹊南。”
他说罢转身，孟菁菁在后面说道：“诶，药膏还你……”
“自己留着吧。”虞子离说。
孟菁菁怔怔地看着他离开了营帐，明媚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不识趣的家伙……”她这样想着，目光又落在手中那枚赤红色扳指上。
她的神色渐渐转冷。
“朱雀赤金……会稽山……”
“鹿吴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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