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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脸丢尽了

    路上,南无歌眼中瞥过她这小小弱弱的身子,一阵心疼。

    这南府里各处都是明争暗斗,她这等明媚如阳之人委实不应待在这里。可是若放她回了铺子,池路直那小子虎视眈眈,自己又分身乏术,如何防得住?

    而一旁的弯弯呢,身子倒是不颤了,可心头苦楚万般。

    两人各揣心思,到了康在院里。

    唐远都自然认得弯弯,只是眼中扫过她身上的丫鬟衣裳,还有那披散着未绑的青丝甚是不解。但见两人都垂头丧气的也不好问,便迎了弯弯到堂中西侧的黄檀诊桌前坐下,小心解着她缠在手心的布条。

    弯弯见着唐远都倒像旧相识,浅笑道:“唐大夫,只是被瓷片划了一下,伤口不深的。”

    唐远都拆开瞧了一眼,见无大事,吩咐一旁的余水去拿盐水,活血粉,交代完,回头瞧着弯弯这衣裳,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姑娘你这衣裳是?”

    “来府上有事儿,办完就走,还请唐大夫全当不认识我才好。”

    话完弯弯俏皮一笑,唐远都会意点了点头,“那包扎好,姑娘就去西厢房歇着吧,明早我再给姑娘换次药。”

    “不用,我回后……”

    不待弯弯说完,南无歌靠前就捂了她的嘴,道:“都听唐大夫的。”

    敷药包扎完,弯弯就被南无歌拽去了西厢房,唐远都起身瞧着两人暗暗轻叹,余水双目好奇的凑上道:“师傅,你说这俩人多好,怎么就娶了小夫人呢?”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唐远都感叹着就见余水端起堂中的火盆就往外走,一猜定是送去西厢房的,忙喊道:“回来,那屋不用。”

    余水小脸一怔,敛步道:“师傅,我方才去点灯,西厢房里特别冷,不放火盆这晚上得多难熬。”

    唐远都瞧着他无奈摆头道了一句,“小屁孩。”话完也出堂回屋了。

    就留余水自己在那儿蹙眉琢磨。

    ……

    西厢房里一床一榻,南无歌拽着她到床前,抬手就去解她的衣扣。

    “你干嘛?”弯弯身子往后一闪,南无歌伸手又将她拽了回来,“你衣裳后面都沾了酒,如何穿?而且今儿如此晦气,这身衣服都要丢了才成,明儿早我吩咐她们送身新的过来。”

    “那我自己来。”南无歌可不听她的,干脆挥袖灭了烛灯,靠前摸索着她的衣扣道:“如此不就好了。”

    “我有手,不用你。”可话倒不及手快,南无歌三两下脱了她的缎袄,又将她按到床边坐下,脱了她的软鞋,长袜,那手竟还要往她腰间够,慌的弯弯快些收腿到了床上,道:“好了。”

    “你这裤子……”

    弯弯身子再往后挪了几分道:“这我自己来,小爷你可以回去了。”

    “等你躺下再说……”

    弯弯倒是信了,一只手摸索着费劲解开裤结,半天才将那也沾了酒的缎裤脱了下来,正要叠一下,南无歌回身拿过去,搭在了衣架上。

    这屋里还真是冷,弯弯刚才受惊过度倒是现在才缓过神来,手刚拉过被子,就见南无歌脱了外衫跟到了床上。

    “你这是?”弯弯呆愣问道。

    南无歌拉过被子背身朝她,故意咳嗽几声道:“我身子不舒服不回去了,如此凑合一夜吧,放心,我不碰你。”

    “那我走……”

    弯弯心想我怎么可能跟你如此躺着?那我成什么了,刚费力跪起,就听南无歌道:“你就心疼心疼我可好?你要回那后厨院,我送你回去再回璞玉院,没有氅衣这路上我定要冻坏了。”说着又故意狂咳嗽了几声。

    这招管用,弯弯被他这阵咳嗽拿住了,一字没有老老实实的回身钻回了被里。

    ……

    刚躺好,背身的南无歌就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弯弯嗖快背身过去,就听身后南无歌轻声哄道:“如果实在在南府捱不住,我就送你回去,这单生意我买单。”

    “多谢,不用,我自己揽的生意我自己有办法。”

    “嗯,猜到你会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反正你早晚是南府的人,适应一下也好。”

    南无歌平静说着,但他知道,听了这话的弯弯肯定在心里各种嫌自己无耻。

    弯弯没说话,只因脚下好冷,缩缩身子。

    “是冷吗?那我靠你近一点。”说着,南无歌就身子靠了上去将她围在身前,却未碰分毫。

    弯弯还是不说话,只身子往前挪挪,离他远了点。

    就因他几声咳嗽,两人就一床一被,任由他跟自己如此躺着,弯弯只觉二十年的脸这会儿都被自己丢尽了。是还没放下他吗?还是今儿见识了大师傅那鬼样子,他又如此护着自己,一时生了感激之情?

    就如此想着想着,入了梦乡。

    南无歌听她呼吸渐稳,定是睡了,这才敢小心将她拥到了怀里。

    ……

    清晨一睁眼,弯弯只觉身子热得很。

    歪头就见地上火盆里的炭火正旺,再试试脚下,昨夜明明没有放脚婆的。正想着,南无歌外头拿着新衣裳进来,见她醒了,道:“这是府上新来的冬服。”

    弯弯快坐起身“嗯”了声抬手去接。

    只是接了个空,南无歌凑前将衣裳放到床上,“今儿出门再给你做上两身。”说着拿起袄衣轻拉过她的胳膊,瞧着她那手道:“你这手这两日别做活儿,一会儿我送你去娘亲那儿,我会跟她说的。”

    弯弯缩缩手为难道:“不用你给我穿,我这手都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是吗?”南无歌说着抬手就去戳她的手心。

    “啊……疼疼……”那伤口自然没好,被他如此一戳,弯弯叫嚷着老实了。

    穿好袄衣,南无歌正矮身给她系着扣子,外头余水敲门道:“小爷,早饭端来了。”

    “进来吧!”南无歌应了声,弯弯双目瞪圆急的快些推他手,“你先别系了。”可说着外头余水已经推门进了屋,一瞧南无歌那手下的动作,倒以为瞧见了不该瞧的,快将饭菜放下慌奔了出去。

    弯弯一看他那神情定是误会了,急喊道:“我手疼,他帮我系扣子而已…”

    南无歌一旁勾唇偷笑,系好扣子拿过下裤,继续道:“我娘亲这人心软,十分好相处,爱吃甜食,以前身子瘦的如你一样,偏就是爱吃甜食吃的胖了些,昨儿她没赶你走,八成就是因为你的糕点。再就是她不喜欢话多的人,不过,你不想说话之时如同哑巴一样,这点我倒是不用担心。”

    南无歌风轻云淡的交代着,手下还不忘跟弯弯较劲,抓着她穿着白裤的腿将下裤给她穿好,边系腰结边再道:“等你以后跟了我,她便是你的婆婆,趁这机会你们熟悉下也好。”

    “你可是还在梦里?”

    弯弯慢眨眼瞧着他问道。

    南无歌蹙眉倒是没明白。

    “我说你别做梦了,我等那王管事儿回来我完了这单生意我就走,这辈子不会再进南府的门了。”说完就穿鞋到了铜盆前小心洗手。

    南无歌这才回过神,她刚才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已与从前无异。一时欣喜的厉害,但还是忍了忍,桌前坐下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哄不好她,难受的怕也是你,自己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