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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误会与否

    袁莘“呀”地一下掩住口,忙道:

    “也不怪程小姐生气,那位朱小姐当真是将玩笑开得过了些,竟让人躲在船舱里吓程小姐身边的锦心姑娘,这咱们都是看见的。”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原来姨母不知此事吗?阿莘还以为后来闹出那么大动静,姨母是知道的……”

    张氏看了她一眼,道:

    “什么动静?”

    袁莘面上很是犹豫了一番,才轻轻道:

    “具体的我也不很清楚,似乎是威远侯知道后大发雷霆,想法子将那朱小姐的父亲及舅父都给整得免了官职下大狱。朱小姐的母亲求上门去,好像……好像……”

    张氏不语。

    袁莘便语焉不详地跳过这段,道:

    “后来听说朱夫人被休,带着朱小姐回娘家却又让人赶了出去,那朱小姐实在无处容身,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再不曾听闻音信。”

    张氏忽然道:

    “将人丢进湖里是怎么回事?”

    袁莘垂下眼,嘴角有极轻的弧度,柔声道:

    “那时我在船舱里,只知道朱小姐追去甲板上找程小姐,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没过一会便听见重重的落水声。我随大家出去看,见朱小姐已然在湖里,后来听说是程小姐让护卫将她丢下去的……想来应是朱小姐说了什么话惹她生气了罢?”

    张氏闻言半晌不语,而后轻轻点点头,将话扯了开去。

    待袁莘离开后,张氏便一直靠在罗汉床上出神。

    她身边的管事妈妈见了,忍不住道:

    “太太,您也别全听那位袁家表小姐一面之词。曦小姐是个什么脾气性儿,咱们在侯府住了这么些日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那袁家表小姐将游湖落水的事说得这般清楚,起先偏还装作与曦小姐不熟的样子!”

    张氏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道:

    “我又不是那不知事儿的,岂会瞧不出袁莘与曦姐儿不睦?”她顿了顿,微微蹙起眉沉吟道,“但她既然敢这样说,显见是必有其事不怕咱们去问。你说……能有什么事,至于让曦姐儿将一个小姑娘于众目睽睽下丢进湖里去?”

    莫说会不会闹出人命,便是一个名节受损也够那小姑娘受的了。

    这种张扬跋扈的行事手段让张氏实在无法与平日里乖巧娇俏的程曦联系起来。

    且袁莘说那位朱小姐的母亲曾求上门去,最后仍落得个被休和女儿远走的结局,可见程曦是根本没原谅她们。

    若这样的程曦与她平日所见的程曦是同一人,那藏得也太深了……张氏不由背上泛寒。

    骞哥儿他,当真知道程曦的真性儿吗?

    张氏一整个下午便神思不属地坐在那儿想着这件事,不停宽慰自己这其中应是有误会,需得搞清楚才好。

    她回头便同王茂说了此事:

    “……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此事你可曾听说过?”

    王茂皱眉想了想,道:

    “是有这么一出,那时有人弹劾姚放族中子弟横行乡里,本让林涪给压下了。后来不知怎的给事中又连番上书弹劾,皇上一举拿下姚放……至于姓朱的官员,我倒没有印象。”他顿了顿,问道,“你是说,此事是因威远侯震怒那几家招惹了曦姐儿?”

    张氏摇摇头:

    “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个事儿……”

    王茂便打断她:

    “莫要胡乱猜测。那时林涪正如日中天,这般朝臣罢免是何等大事,又岂是儿戏?哪有因着几家小姑娘起了争执便牵扯出来的?”他顿了顿,“便是当真如此,那也是侯爷借着此事给皇上递刀子。”

    张氏暗忖也是这个道理,默了默,却轻声道:

    “可是,曦姐儿到底将人丢进了湖里……”

    王茂一噎,也默然无语。

    因当初为了程曦名声着想,程钦和袁文山便将姚泳企图染指程曦的事给封住了。除了那日同游的几位官小姐家中知道实情,鄂州府的人也只知是姚泳冒犯了程曦身边的亲信丫鬟。

    而鄂州府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故而王茂与张氏根本无从得知程曦究竟为何那样行事,只觉得她小小年纪就用这样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确实太过强势了些。

    王茂沉思一阵,拍了拍张氏的手道:

    “你要相信曦姐儿的品性,也要相信熙元的眼光。况且……如今也不由你选……”

    如今两家定亲的事虽未明说,却都是心中有了默契的,岂能说反悔就反悔?

    莫说王骞日后入仕还需程原恩多方提携,便是王骞与族中翻脸一事,他们家便已不能回头了。

    张氏怔怔片刻,叹了口气,轻轻道:

    “……只望是个误会。”

    *

    “没有误会。”程曦冷着小脸不高兴道。

    王氏失笑,睨了她一眼道:

    “没有便没有罢,既然你觉得她其心叵测,日后遇上便留个神,须知小人难防。”

    程曦点头。

    从前在鄂州她可以不与袁莘细究,横竖自己不过去那里玩几年,袁莘再是用尽心思也翻不起大浪来。

    但如今袁文山调入京中,只要不出什么岔子,袁莘日后会与越来越多的官眷打交道。而且有了朱乐君在西北的那番教训,程曦如今对袁莘不会放松一丝警惕。

    她想到袁文山的调动。

    袁文山本是靠着发妻关系攀了王家的情谊,但这几个月因王骞之事,王茂一家已与族中翻脸,哪会有心思去顾他?

    到了晚上,程曦便同程原恩打听:

    “……那袁文山为何能补了这个缺儿?”

    程原恩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

    “他是万蔚提上来的。”

    程曦一怔,坐在旁边的程时哈得一笑,吊儿郎当道:

    “万蔚如今但凡能用,什么犄角旮旯的人都恨不得拉过去。”

    若要比朝员根基,万家与陈家相差诸多。

    程原恩瞪了程时一眼,皱眉道:

    “你莫要管他人闲事,兵部定下重阳祭天时由京畿卫西所与东所随行护驾,南北二处留京。你好好将一应事物准备好,届时莫要出了岔子!”

    程时有些意外:

    “东所佥事的缺儿不是空着么?”

    程原恩睨了他一眼,道:

    “今日刚定下,东所佥事由承恩侯世子赴任。”

    他话音刚落,身旁喝茶的程曦忽然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