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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马户与又鸟

    这瘟神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林忆峰捏着拳头,砰的一声捶在了餐桌上,酒水洒了一桌。

    “公子本事通天,比隔壁那两个粗坯要好多了。”

    “那屋是什么人?”

    “应该是衙门的巡捕,其中一个人倒是经常来这,还有一人嘛,奴家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这……”如霜的声音小了下去。

    “我们家公子问你话呢!”

    “公子不要被那两粗坯打扰了雅兴,来,我敬公子一杯。”

    “哈哈哈哈哈~衙门捕快都是群怂包,给我家少爷提鞋都不配!”

    “对对对,尤其是那个叫林忆峰的,少爷,小的们已经打听到了他的住址,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咱们吧!

    “不,先给我活捉了那小女孩,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咣叽!

    厢房的门从外面被踹开,扬起的尘糜在光线下翻飞,随后,林忆峰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出现在厢房内。

    众人上前将他围住,肥胖公子哥条件反射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却被一只苍白纤瘦的手拉住,旋即又坐了下去,原本的惊恐也随之消失。

    被围住的林忆峰并不慌张,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一屋子的众人。

    除了肥胖公子哥和那一堆战五渣的下人之外,他身边坐着一位清瘦的白衣束冠男子。颧骨格外的凸出,眼眶深陷,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手中轻摇着一把没有任何的画饰的朴质白纸折扇,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林忆峰。

    如霜见来人是林忆峰,目光闪躲,不自主地向肥胖公子哥身边靠去。

    “许公子,又见面了!”林忆峰平淡地说道。

    “你、你来做什么?”没了柳长老的保护,肥胖公子哥对林忆峰还是有些忌惮。

    “许公子爱听曲,我也来献个丑。”林忆峰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完,他上前夺过如霜姑娘抱在怀中的古琴,五指张扬,琴弦大躁,刺耳的琴音在厢房里响起,一段旷烁古今的歌词也随之而出:

    “那马户不知自己是驴,

    那又鸟不知自己是鸡!

    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

    三更的草鸡打鸣当思晨,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

    唱毕,手中的古琴发出咔咔声,碎屑撒落一地,只剩下琴弦被捏在林忆峰的手上。

    如霜面色羞红,低着头不做声,不知是因为心疼自己的琴还是因为听懂了歌词。

    “你、你你……”被骂作是驴的肥胖公子哥激动全身颤抖,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少爷!”

    一把白色折扇拦在了即将跳脚的肥胖公子哥身前,绣有两条细蛇条纹的白色袖袍遮在身前,在胖子身边低声了几句。

    “哼!你给老子等着!”肥胖公子哥忍气吞声地坐下,肥手在如霜的身前狠狠地捏了一把,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如霜被这突如其来的肥手捏的生疼,一边抽泣一边抹着眼泪。

    肥胖公子哥反手就是一巴掌,怒吼道:“就他妈知道哭,滚一边去!”

    肥胖公子哥越想越气,补上一脚,将她踹出几米远。

    如霜趴在地上,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她干呕几声,艰难地抬起挂满泪水的俏丽脸颊,眼神幽怨地看着那个就在不久前还要带自己吃香喝辣的“知音公子”。

    “呸!真他妈晦气!”肥胖公子哥朝她啐了一口。

    如霜又看向林忆峰,欲言又止,而后者眼神平淡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怜悯。

    “哦,忘了和你说,我那幼妹但凡少了一根汗毛,你身上那几两油膘也就是多余的了!”说完,林忆峰将手中断了的琴弦射出,如针般直直的插在桌上,立在几人的面前。

    林忆峰散发气机,震散了将他围着的一众下人,留下了一个帅气的身影,大步离开了。

    林忆峰走后,白衣男子用折扇敲了敲肥胖公子,不满地说:“动静闹的太大,走!”

    憋了一肚子气的肥胖公子哥心中骂娘,这他妈叫动静大?老子全程没有发挥,只在这当受气包!可是,又不得不听从身边这位白衣的话,起身就要离去。

    只是倒霉的如霜姑娘又挨了胖子一脚,半天起不来身。

    躲在一旁的老鸨见众人走后,赶忙扶起如霜,心疼的安慰着。她庆幸事情没有闹大,不然今天她这楼里的生意可就要黄了。

    ……

    回到沁竹轩,林忆峰抄起桌上满满的酒壶,三两口就将壶中酒灌下肚,长舒一口浊气,沉声道:“头儿,我好气啊!”

    从老相好如霜倒戈的那一刻起,林忆峰心里反反复复地刷新着那一句:biǎo子无情!

    更让他心中不平的是,身为朝廷的人,家人受到了威胁,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林忆峰心里感到无比的憋屈。一个商贾之家,居然可以只手遮天。也正因如此,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在这个年代,商人是最底层的存在。寻常商人,岂敢和朝廷官员叫嚣。可偏偏眼前这个胖子屡次三番的挑衅,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从李县令那得知,第一商贾许员外富可敌国,在大梁四个州都置有田宅。而他每年上交给朝廷的税银,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朝廷绝不会为了他们这些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和第一商贾撕破脸。这也是为什么早上张管家可以这么轻易的就从衙门里接走了自家公子。

    今天发生的种种,让林忆峰第一次有了要赚钱的想法。

    没过多久,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太猛的原因,林忆峰感到一阵晕眩,酒劲上涌,渐渐的眼皮沉重。

    “呵呵,疯子,你这酒量也不咋地嘛!”钱捕头端起一杯酒,一口咽下。

    “摸手都会脸红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林忆峰白了钱捕头一眼,准备起身走一走散散酒气,可脚下踉跄,差一点就没站稳,只得将手搭在钱捕头身上保持平衡。

    见状,钱捕头示意如烟将他搀扶到床榻边,让他躺着休息一会。又从怀里掏出一粒银子递了过去,吩咐道:“看这样子他一时半会也不得清醒,就有劳姑娘了。”

    如烟接过银子,微笑着颔首,轻声道:“官爷放心,奴家定会尽心尽力。”

    安排好林忆峰,钱捕头转身离去,走时还不忘回头撇了眼如烟。如烟美眸含情地送他离去,尽显妩媚。

    这让钱捕头打了个激灵,心中告诫自己,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

    第二日上午,县衙巡捕房,气宇轩昂的杨捕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名册,指尖夹着一只崭新的毛笔,在名册上勾画着。

    “童华顺!”

    “到!”

    “陆仁佳!”

    “到!”

    “林忆峰!”

    “嗯?林忆峰?”

    杨捕头抬头扫向众捕快,没有发现林忆峰的身影,面色不快,捋了一下唇上的八字胡,说道:“这林忆峰,无组织无纪律,无故旷工,罚放三日俸禄!”

    底下众人一片哗然,交头接耳。

    以前钱捕头在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也不知为何是杨捕头点卯,虽说同为他们的上级,可以看出杨捕头和众人的关系并不和睦。

    就在众人嘀咕之时,师爷紧锁着眉头,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捕房,说道:“杨捕头,有民众报案,说是天香坊发生了命案,而……”

    师爷顿了顿,环视了一下众捕快,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心头一紧,接着严肃地说道:“而据说,犯案之人是咱们御捕房的林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