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赛琳娜10
艾拉回宿舍的时候，带来一张小鸡给的传单。说通过这个，就可以找到那帮沉迷学习的书呆子。
赛琳娜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一个招募社员的启示，内容十分浮夸，都是些什么开启民智，扫荡愚昧，注入智慧云云的词语，简直犹如来自神明的敕令。
而启蒙社这个社名听起来也十分的狂妄，就像蚂蚁说要吃掉大象。
传单背面则是一道谜题，备注唯有解出答案者才能入社。
这倒有点意思，赛琳娜略略思量，发现这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方程式，随手写了几笔，就解出谜底。这是一个坐标，就在教堂内。
两人便拿着传单去了教堂。
教堂虽也在山腹中，但正殿、侧殿、钟楼等等一应俱全。两人跟着坐标提示，一路辗转，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告解室，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厅，灯光柔和，天花板和墙壁都绘有众神传说的壁画。
一面墙的前面，摆了一个小祭坛，祭拜的是圣母像。另一面墙前，则并排放着三个木制的高大告解柜，雕刻着荆棘冠冕，刷着棕红色的油漆，看上去油亮亮的，十分漂亮。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两人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于是便进了告解柜。
柜子不大，只有镂空的顶板透下些许灯光，显得有些昏暗。被一块隔板一分为二，隔板上有一个小窗，挂了一张布帘，打开一看，后面通向另一个小厅。
地上则摆着跪垫。
艾拉喊了两声，无人应答。见还有一根绳穗从柜顶垂下，似乎是拉绳，便用力拉了阵子，但也毫无反应。
会不会是搞错了地方？
两人正要离开，隔板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进了另一侧的告解柜，大概是个神父，一坐下，就开始抱怨。
“是谁这么着急，拉一下响铃就好了，催命似的，到底攒了多少罪过需要告解？”
艾拉连忙解释，赛琳娜从隔窗递过去传单。
“抱歉，我们并非来告解的，我们是来找启蒙社的。”
“原来是入社的，别走，我这就去叫人。”
那人一把抓过传单，转身就走了，差点儿扯烂了传单。
艾拉小声抱怨起来。
“公主，听小鸡说，这个社团的人行事呆傻，看这人果然粗鲁慌张，难怪没人肯加入他们社团。”
“也没什么，书呆子本就不善人情世故，再说咱们是来求教的，又不是要入社，无须理会这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跑动声，听上去竟似乎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人。他们一股脑的挤进了告解室，搞得柜子都在晃动，然后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你们可是女生？什么时候入校的？怎么学会解方程式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启蒙社的？为何要加入我们？”
这一哄而上的架势让赛琳娜和艾拉十分诧异，这也未免太热情了吧？幸亏隔着隔板，不然就要转身而逃了。
艾拉连忙解释。
“你们别乱问了，我们只是来看看的。”
“看看？没问题，随便看，我们有社员五人，分别研究代数，几何…”
赛琳娜打断那人，直接问了起来。
“你们研究概率吗？”
“也有。”
“那么，对于贝叶斯定理…”
随着赛琳娜的阐述，隔板之后，传来了低语声。可久久都没人回答这个问题。赛琳娜已感不妙，她还不死心，出声再问。
“还有，对于联合概率和边缘概率…。”
说完了好一阵，对面依旧鸦雀无声。耳朵里几乎冒出了白噪音。
完了！这帮人也不懂。
赛琳娜叹一口气，对艾拉摇摇头，两人转身便出了告解柜。
“喂喂，别走啊！等一下。”
身后传来那几人的叫喊声，告解柜一阵晃动，他们一路快跑着，叮叮咚咚的从隔壁的小厅绕了过来，接二连三的冲进了告解室。
令人十分意外的是，带头的竟是一个消瘦的灰衣教士。
他大概四十出头，面容清瘦，腰板挺直，留着可笑的山羊胡子，还有着一双狡猾的小眼睛。
山羊胡等人堵住了房门，将赛琳娜和艾拉围在中间，不停的劝说。
你们竟对概率的研究如此之深，必是百年难遇的数学奇才，无论如何都应该加入这个学习社团，我们必会悉心教导，绝不浪费你们二人的天赋。见没有说动，山羊胡又开始胡拉乱扯，说什么可以给二人各种好处方便，听那意思，不答应就出不了这个门。
天下竟还有这样拉人入社的？难怪名声那么差。
赛琳娜和艾拉连连摆手，不断后退，直到被逼到了祭坛前。赛琳娜忍无可忍，就要发火打人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山羊胡突然变了脸色，他抬手指着祭坛，又指着赛琳娜，张着几乎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的嘴巴，结巴的问。
“请问，这位姑娘，你跟布丽吉特是什么关系？”
赛琳娜顿时愣住了，这正是母亲的名字。
见赛琳娜不吭声，山羊胡突然跑了出去，转眼抱回来了一面穿衣镜，摆在赛琳娜面前，然后指着旁边的圣母雕像，用十分激动的口气对赛琳娜说。
“这个圣母像就是按照布丽吉特面容雕塑的，你们如此相似，你难道是她的女儿？”
众人也围了上来，就连艾拉也跟着在看。
赛琳娜也觉得奇怪，她端详那雕像，虽比王宫教堂内的雕像要小不少，但面容确实相似。
心中顿时风起云涌，各种念头纷杂而来。
为何圣母像都按照母亲容貌雕塑？这人怎么知道母亲的名字？难道是母亲的故人？那他是否知道母亲的往事？能否帮我找到母亲的下落？
只是，这一切也未免太离奇凑巧了些。
冷静冷静。
父亲说母亲死于恶疾。而老师又说母亲秘密回了教廷。这里面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临走前还特意给了她随心镯，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现在，自己对这个山羊胡教士一无所知，岂能轻易暴露身份？
赛琳娜眼睛转动，她摇了摇头。
“天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使了个眼色，带着艾拉绕开众人，快步离去。
听赛琳娜否认，山羊胡如遭重击，呆在了原地。
这些年来，社团在他手里，日渐衰落，现在已经无人问津。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问，其中这个女孩表现出了难得的数学天赋，无论容貌还是气息还跟当年的布丽吉特十分相似，他虽无真凭实据，但一时冲动，大胆猜测这人会不会是布丽吉特的女儿，在众人的附和声中，他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现在，迎头泼来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他虚幻的火苗。
回想自己这些年来，带着大家夜以继日的解读天书，但缺乏天赋，进展甚微，不由悲从中来，突然半跪在了祭坛前，哭诉了起来。
“社长啊，社团传到我埃德加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废物了，好几年了，我们都招不到拥有天赋的新人，解读天书的重任无法完成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解散社团，各奔东西。您可千万不能怪罪于我啊。”
听到这番话，赛琳娜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山羊胡教士。
“是布丽吉特创建的启蒙社？”
“是啊，布丽吉特是启蒙社的第一任社长，她带领社团解开天书了不少难题，获得过学院的最高神学奖--神启奖。那时候，谁人不知我们启蒙社，不像今天…”
赛琳娜一时无语。
对于母亲，她的记忆是模糊的。因为母亲离开时，她只有三岁。
但脑海中一直有一个画面。
母亲坐在壁炉前的软椅里，无声的翻动书页，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着她脸上的微笑。似乎书中的世界才是她的世界。而窗外那缤纷的白雪，父王送来的八音盒，以及女儿赛琳娜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象。
她哭闹着把母亲拉回来。但很快，母亲又会拿起书。这让她十分想把那些书丢进壁炉里。
后来，母亲没了，她更讨厌书了。
可没想到，如今她却来了神学院，不但拿起了书，还找到了母亲创建的社团。
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
赛琳娜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一个招募社员的启示，内容十分浮夸，都是些什么开启民智，扫荡愚昧，注入智慧云云的词语，简直犹如来自神明的敕令。
而启蒙社这个社名听起来也十分的狂妄，就像蚂蚁说要吃掉大象。
传单背面则是一道谜题，备注唯有解出答案者才能入社。
这倒有点意思，赛琳娜略略思量，发现这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方程式，随手写了几笔，就解出谜底。这是一个坐标，就在教堂内。
两人便拿着传单去了教堂。
教堂虽也在山腹中，但正殿、侧殿、钟楼等等一应俱全。两人跟着坐标提示，一路辗转，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告解室，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厅，灯光柔和，天花板和墙壁都绘有众神传说的壁画。
一面墙的前面，摆了一个小祭坛，祭拜的是圣母像。另一面墙前，则并排放着三个木制的高大告解柜，雕刻着荆棘冠冕，刷着棕红色的油漆，看上去油亮亮的，十分漂亮。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两人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于是便进了告解柜。
柜子不大，只有镂空的顶板透下些许灯光，显得有些昏暗。被一块隔板一分为二，隔板上有一个小窗，挂了一张布帘，打开一看，后面通向另一个小厅。
地上则摆着跪垫。
艾拉喊了两声，无人应答。见还有一根绳穗从柜顶垂下，似乎是拉绳，便用力拉了阵子，但也毫无反应。
会不会是搞错了地方？
两人正要离开，隔板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进了另一侧的告解柜，大概是个神父，一坐下，就开始抱怨。
“是谁这么着急，拉一下响铃就好了，催命似的，到底攒了多少罪过需要告解？”
艾拉连忙解释，赛琳娜从隔窗递过去传单。
“抱歉，我们并非来告解的，我们是来找启蒙社的。”
“原来是入社的，别走，我这就去叫人。”
那人一把抓过传单，转身就走了，差点儿扯烂了传单。
艾拉小声抱怨起来。
“公主，听小鸡说，这个社团的人行事呆傻，看这人果然粗鲁慌张，难怪没人肯加入他们社团。”
“也没什么，书呆子本就不善人情世故，再说咱们是来求教的，又不是要入社，无须理会这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跑动声，听上去竟似乎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人。他们一股脑的挤进了告解室，搞得柜子都在晃动，然后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你们可是女生？什么时候入校的？怎么学会解方程式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启蒙社的？为何要加入我们？”
这一哄而上的架势让赛琳娜和艾拉十分诧异，这也未免太热情了吧？幸亏隔着隔板，不然就要转身而逃了。
艾拉连忙解释。
“你们别乱问了，我们只是来看看的。”
“看看？没问题，随便看，我们有社员五人，分别研究代数，几何…”
赛琳娜打断那人，直接问了起来。
“你们研究概率吗？”
“也有。”
“那么，对于贝叶斯定理…”
随着赛琳娜的阐述，隔板之后，传来了低语声。可久久都没人回答这个问题。赛琳娜已感不妙，她还不死心，出声再问。
“还有，对于联合概率和边缘概率…。”
说完了好一阵，对面依旧鸦雀无声。耳朵里几乎冒出了白噪音。
完了！这帮人也不懂。
赛琳娜叹一口气，对艾拉摇摇头，两人转身便出了告解柜。
“喂喂，别走啊！等一下。”
身后传来那几人的叫喊声，告解柜一阵晃动，他们一路快跑着，叮叮咚咚的从隔壁的小厅绕了过来，接二连三的冲进了告解室。
令人十分意外的是，带头的竟是一个消瘦的灰衣教士。
他大概四十出头，面容清瘦，腰板挺直，留着可笑的山羊胡子，还有着一双狡猾的小眼睛。
山羊胡等人堵住了房门，将赛琳娜和艾拉围在中间，不停的劝说。
你们竟对概率的研究如此之深，必是百年难遇的数学奇才，无论如何都应该加入这个学习社团，我们必会悉心教导，绝不浪费你们二人的天赋。见没有说动，山羊胡又开始胡拉乱扯，说什么可以给二人各种好处方便，听那意思，不答应就出不了这个门。
天下竟还有这样拉人入社的？难怪名声那么差。
赛琳娜和艾拉连连摆手，不断后退，直到被逼到了祭坛前。赛琳娜忍无可忍，就要发火打人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山羊胡突然变了脸色，他抬手指着祭坛，又指着赛琳娜，张着几乎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的嘴巴，结巴的问。
“请问，这位姑娘，你跟布丽吉特是什么关系？”
赛琳娜顿时愣住了，这正是母亲的名字。
见赛琳娜不吭声，山羊胡突然跑了出去，转眼抱回来了一面穿衣镜，摆在赛琳娜面前，然后指着旁边的圣母雕像，用十分激动的口气对赛琳娜说。
“这个圣母像就是按照布丽吉特面容雕塑的，你们如此相似，你难道是她的女儿？”
众人也围了上来，就连艾拉也跟着在看。
赛琳娜也觉得奇怪，她端详那雕像，虽比王宫教堂内的雕像要小不少，但面容确实相似。
心中顿时风起云涌，各种念头纷杂而来。
为何圣母像都按照母亲容貌雕塑？这人怎么知道母亲的名字？难道是母亲的故人？那他是否知道母亲的往事？能否帮我找到母亲的下落？
只是，这一切也未免太离奇凑巧了些。
冷静冷静。
父亲说母亲死于恶疾。而老师又说母亲秘密回了教廷。这里面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临走前还特意给了她随心镯，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现在，自己对这个山羊胡教士一无所知，岂能轻易暴露身份？
赛琳娜眼睛转动，她摇了摇头。
“天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使了个眼色，带着艾拉绕开众人，快步离去。
听赛琳娜否认，山羊胡如遭重击，呆在了原地。
这些年来，社团在他手里，日渐衰落，现在已经无人问津。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问，其中这个女孩表现出了难得的数学天赋，无论容貌还是气息还跟当年的布丽吉特十分相似，他虽无真凭实据，但一时冲动，大胆猜测这人会不会是布丽吉特的女儿，在众人的附和声中，他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现在，迎头泼来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他虚幻的火苗。
回想自己这些年来，带着大家夜以继日的解读天书，但缺乏天赋，进展甚微，不由悲从中来，突然半跪在了祭坛前，哭诉了起来。
“社长啊，社团传到我埃德加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废物了，好几年了，我们都招不到拥有天赋的新人，解读天书的重任无法完成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解散社团，各奔东西。您可千万不能怪罪于我啊。”
听到这番话，赛琳娜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山羊胡教士。
“是布丽吉特创建的启蒙社？”
“是啊，布丽吉特是启蒙社的第一任社长，她带领社团解开天书了不少难题，获得过学院的最高神学奖--神启奖。那时候，谁人不知我们启蒙社，不像今天…”
赛琳娜一时无语。
对于母亲，她的记忆是模糊的。因为母亲离开时，她只有三岁。
但脑海中一直有一个画面。
母亲坐在壁炉前的软椅里，无声的翻动书页，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着她脸上的微笑。似乎书中的世界才是她的世界。而窗外那缤纷的白雪，父王送来的八音盒，以及女儿赛琳娜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象。
她哭闹着把母亲拉回来。但很快，母亲又会拿起书。这让她十分想把那些书丢进壁炉里。
后来，母亲没了，她更讨厌书了。
可没想到，如今她却来了神学院，不但拿起了书，还找到了母亲创建的社团。
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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