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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进城

    原以为程诒还要提要求,没想到他只是默了一会儿,径直上了沈稀所指的空马车。

    他算是看出来,沈稀如今的性子,越发不讨喜,从她嘴里也说不出两句好话。

    短短两年的时间,她怎么可以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呢?

    程诒不得其解。

    沈丞相也当真不会教养子女,一个沈稀被他教得没半点生气,一个沈明之只知吃喝玩乐,一个沈青渔倒是没机会教,不过从小就走丢了,找回来还是这般个模样。

    失败,太失败了。

    程诒忍不住啧啧叹气,护卫关切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没有什么事吧?”

    程诒掀帘看向骑马跟随的护卫,好看的眸子眯了眯,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笑来。

    “我们换一下。”

    换什么?

    护卫还未思考过来,程诒已让马夫停了下来,跳下马车,指了指护卫骑着的白马,“孤想骑会儿马,你去坐马车。”

    护卫不敢违抗程诒的命令,翻身下来,将马让给了程诒。

    程诒摸了摸白马的头,一个翻身便上了马,动作行云流水,漂亮极了。

    林钟掀开车帘看后边的动静,只见银鞍照白马,马背上的人慵懒地抓着缰绳,一副不萦于怀的模样,好生惬意。

    “林钟姐姐,我以后可以学骑马吗?”沈齐露出羡艳的神色,心神驰往。

    林钟将帘放下,摸了摸他的头,“自然是可以的。”

    程诒拉着缰绳,轻呵了两声,追上最前面的马车,随后将速度放缓,保持着同样的频率。

    沈稀听着外边的动静,并未掀帘去看,倒是程诒先沉不住气,主动搭话,“我记得沈小姐的骑术似乎很一般,倒是可惜了,不能领略这番快意了。”

    “……”

    外边天寒地冻,在马背上除了多吹点北风,能有什么快意?

    也不知程诒又作什么妖,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跑去骑马。

    “殿下骑术精湛,令人心驰神往,臣女的骑术自然是入不了殿下法眼的。”

    沈稀恭维的话自马车内传来,虽没几分真心实意,程诒仍旧很高兴。

    “孤的骑术在上昭自认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自是令人心向往之的。”

    “沈稀,那你呢?”是否也心驰神往,心向往之?

    他的骑术上昭第一,那她呢?

    沈稀以为他问的是自己的骑术,被戳短处,也并没有因此懊恼,她平静的回答,“臣女的骑术不若殿下百一。”

    程诒的骑术确实很好,同龄中人或许能有几人超越他,但他们的骑术不若程诒的漂亮。

    程诒的骑术是实用与漂亮的同一,二者兼顾,又因着他模样好看,身份高贵,受人追捧,自然便是这个第一了。

    但若真真切切的论个上昭第一,老一辈里面,大有人在。

    知沈稀会错了意,程诒只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便将其抛之脑后,很快又来了兴致,他道:“沈稀,若你想学,孤可以勉为其难的教你。”

    沈稀毫不拖泥带水的谢绝他,“臣女不想勉强殿下。”也不想跟着他学骑术。

    “……”其实他也不是很勉强。

    程诒吃瘪,许久不曾再说话,沈稀也乐得清闲。

    作为皇后嫡子,天昭的太子,程诒从小却不是被严厉教导长大的,皇上对他很宽容,几乎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在这种近乎溺爱的环境下,程诒却并未长歪,诗词歌赋,骑射礼乐样样精通。

    连太子太师那么古板的人,面对程诒都格外宽容,赞不绝口。

    程诒,真是得天独厚。

    然而就是这样的程诒,却是个话唠,小时候更是话碎,直到长大后才收敛了不少,但也好不到哪去。

    沈稀揺了揺头,不再去想关于程诒的一切。

    也不知道沈青渔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夷则下手有些重了。

    马车越来越平缓,想必是上了官道了,沈稀窥帘想看个究竟,果然已离开了雾林,两边都是平坦的白色官道,后边还跟着一队人马,不多但也有二三十数人,应当是程诒的人,不知何时汇合的。

    “殿下不与他们汇合吗?”沈稀道。

    “都是进城,汇合与否有什么不一样吗?”程诒反问她。

    沈稀不再与他说话,将车帘放下来隔绝了外边的景象。

    上了官道后马车跑得既快且平,沈青渔这才悠悠转醒,见车上只有她和沈稀两人,不由问道:“他们呢?”

    “在后面马车上呢。”沈稀将她扶起来,确定她没啥不对劲的地方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沈稀倒了杯水给她,“先喝口水吧。”

    沈青渔确实也渴了,她将整杯水都喝干净后才觉得舒缓了不少,只不过后脑勺似乎有些痛,她先前是不是还做了个梦?

    沈稀见她对神女祭祀一事似乎没什么印象,也便没有主动再提。

    “我们这是到哪了?”沈青渔现下清醒了,窥帘看去外边的景象早就截然不同,马车跑的是数尺宽的白色的平坦的道路,两边视野空旷,毫无遮挡。

    “我们到上昭了。”随着沈稀的话落,马车渐渐放缓下来,外边传来守城士兵的声音。

    “你们是哪里来的,现在不是进城的时间,若这个时间要进城,可有令牌?”

    还未等沈稀出声,程诒便骑着马从马车后走到士兵面前,语调松散,“孤进城,还需要令牌吗?”

    士兵仰头看清看见马背上的人,连忙跪下来,“参见太子殿下!属下眼拙没认出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开城门!开城门!”

    程诒满意地点了点头,骑着马率先进了城门,沈稀的马车紧随其后,士兵亦不敢阻拦。

    待所有人都过去后,城门再次关闭。

    “队长,那些马车我们就不搜查了吗?校尉大人不是说临近除夕,最近进城的每辆马车都要严查吗?”

    被唤作队长的士兵敲了他一下,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那可是太子殿下,有几条命敢拦他?”

    怕是太子殿下还没说什么,圣上就下旨将他们几个脑袋砍了。

    谁不知道陛下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把太子殿下盼回来。

    至于那马车,看着像是丞相府的,朝廷官员之首,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招惹的。

    他记得前几天沈大小姐就出了城,马车之内十之八九坐的便是沈大小姐,这也不是他们可以拦的。

    守门之事,实际上大有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