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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三十八:莫疾

    楚行扈回到了大营,刚进主帐,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的叫喊声。

    楚行扈很生气,如今战事吃紧,当务之急应该是全军勤加操练,以备不测。而现在外面乱糟糟的叫喊声,这难道不是扰乱军心吗?

    于是,他迈步走出帐中。迎面看到的,却是一帮军卒在围着一个人打骂,被打的那人,弄得蓬头垢面,满脸污血。

    楚行扈震怒,大敌当前,军队不加操练,反倒对袍泽拳脚相加,这就是他兵诡军的军纪吗?

    “放肆!都忘了本将的军令吗?!”

    楚行扈很快到了那群人旁边,只见他随手就拎起一人,然后便一脚猛踹上去。

    楚行扈怒目而视,群卒立刻停止了手脚功夫,慌忙站在两侧,将头埋了下去。

    此刻,从大帐里走出来的铁柱,看到这个情形,也是怒气横生。随即抄起马鞭,上前朝着站在两侧的群卒,一顿鞭挞。

    这些军卒被打的埋头鼠窜,在地上滚来滚去。

    “行了!”

    楚行扈一声掷下,铁柱便收起马鞭,啐了一口唾沫,走到了楚行扈身侧,一拱手。

    “这些人都是俺帐下的卒子,是标下责教不严,才让他们如此目无军纪。”

    赵铁柱很虔诚的认错,这些人好歹是他手底下的人。而且他知道,现在的楚行扈已经不是当初的狗剩子了,如今的楚行扈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如今浆城久攻不下,这个节骨眼发现有人违反军纪,搞不好会被他杖责示众,人头不保。

    楚行扈并未答复铁柱,而是径直向刚刚被踢的那人走去,叫他起来。

    那人艰难爬起,连忙向楚行扈低头认错。

    楚行扈看了看那个被殴打的卒子,护甲下包裹着一身青衫,虽然蓬头垢面,但是依然看得出来此人的轮廓,年纪不大,一头墨发被簪头缠起,两绺头发在额前飘荡,唇红齿白,没有胡须,这样一看倒不像是个兵卒,而更像是一个书生,而他的气质更是有种超凡脱俗的境界,面对这种场面似乎不慌不忙,眯着眼看了看众人,便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兀自整理仪容。

    “为什么要打他?”

    楚行扈眼神回转,紧紧盯着那人。

    那人顿时激动起来,指着那名书生模样的卒子破口大骂。

    “刚刚我们都在挖灶做饭,而却这厮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的说我们兵诡军都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小小的浆城都拿不下,谈何兵诡之军。”

    楚行扈表情微妙,转头看向那个正负手而立,昂首挺胸的男人。

    楚行扈走上前去,走到那人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眼神深邃而炽热,而他的头继续扬起,好像在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一样。

    “叫什么名字。”

    “姓莫,名疾,字颂清。”

    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丝犹豫。

    楚行扈开始对他有点兴趣了,并问道。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不知道这是在扰乱军心吗?”

    莫疾满脸无畏,并且嗓门更加洪亮,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此话一出,周围的军士更加骚乱,对他啐的啐唾沫,骂的骂脏话,直呼直娘贼。

    楚行扈眉头一皱,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并再次问道:

    “既然你觉得攻打浆城不难,难不成你有攻城之计?”

    莫疾轻笑:“自然,并且我敢保证,这定然是十拿九稳之计。”

    楚行扈也笑了,此人年纪与他不相上下,却说话如此高调,莫不是真的大言不惭。

    莫疾也看出了楚行扈的意思,负手而立,缓缓说道:“固城虽坚,仍有差漏;浆城池深,是乃坚处;池深水巨,泽漫则摧;是其坚处,仍是鄙处。”

    在场的众人听的云里雾里,而楚行扈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像是茅塞顿开一般,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神情。

    “可否进帐一叙!”

    楚行扈非常激动,他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俗子。而莫疾轻笑,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顿时不满:“将军,这总得有个交代吧,这厮扰乱军心,难道不得责杖军棍?”

    楚行扈目光冷冽,扫了一眼众人,摆摆手:“散了,此事我既往不咎,若是还聒噪,一律军法伺候。”

    众人只好闭嘴,但还是心怀不忿。

    一直站在一旁的高羿察言观色,似乎明白了楚行扈的深意,挥挥手,像赶鸭子似的挥赶着诸卒:“散!散!散!听不到将军的话吗?全部给我去操阵!”

    此话一出,所有人才慢慢散开。

    楚行扈于是带着莫疾进帐,铁柱高羿也随着进去。

    “请上座!”

    一进帐,楚行扈立马一脸笑意,手一挥,说道。

    莫疾先是一愣,但随着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上席。

    铁柱一脸懵,大喝道:“这怎的可以?这厮只是一介小卒,何以坐将军的上位?”

    楚行扈转身一瞪,示意铁柱噤声,铁柱这才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随着,三人也落坐各席,楚行扈坐在莫疾旁边,当先发问。

    “还望先生详叙攻城之策。”

    莫疾甩甩袖并在案桌上用手敲了敲。

    楚行扈会意,当即道:“看茶!”

    高羿点了点头,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端着一盏热茶上来,毕恭毕敬的朝着莫疾酙上。

    莫疾接过茶盏,脸上一片炙热。很明显,他是在强作镇定,这个时代,等级尊卑十分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并不是开玩笑的。

    他身为一介小卒,不仅一军之长对自己好生伺候,指挥使还亲自为自己泡茶,自己再故作高深就有点不合情理了。

    抿了一口茶水,莫疾双手将茶盏放在案桌上,拱手说出自己的见解:“浆城之所以久攻不下,完全是因为诸位仅看见其优势之处,并未见其劣势之所在。”

    此话一出,不仅楚行扈,一旁的高羿铁柱,纷纷作出不求甚解的表情,看向莫疾。

    莫疾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

    “敢问将军,你可知这钳王江是如何成为浆城的护城河的?”

    楚行扈摇摇头,表示不知:“望先生赐教!”

    “钳王江,并不是什么滔滔江水,它以前也仅仅只是漳水入滁州的一个直流罢了,以前叫做钳王河。

    水量也并非一直如此惊人,而是前任滁州刺史,有意将浆城其修成重镇,所以才扩大了钳王河水道,并且将周围的几条支系纷纷改道,汇聚在钳王河一处,河水骤然变大,所以改称钳王江,成为浆城一条人为天险。

    但近年来漳水流量惊人,就连钳王江,也难以收纳如此庞大的水量,三年前,李氓便下令开凿临漳大堤,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钳王江,已经是大大减缩水量的样子了。”

    楚行扈终于开窍,重重一拍书案,爽朗一声:“妙计!”

    一旁的赵铁柱还有些发愣,挠了挠脑袋,问道:“你们再说什么?什么妙计?”

    “那李氓狂悖不堪,没有想到自己埋下的巨祸,那临漳堤就在不足百里之外的郃县。”莫疾接着说道。

    楚行扈喜从中来,起身按住莫疾的双肩,疯狂的摇动起来。

    “我得你,如鱼得水,龙腾云啊!”

    可接着,莫疾立马一拱手,附身下败:“承蒙将军不弃,某愿为先锋,领兵攻下郃县,打开临漳堤,以献将军。”

    楚行扈看着莫疾,开始好好审视起来他,最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莫疾的肩上。

    “好,你要多少人?”

    “回将军,某愿领兵一千,一日之内攻下郃县!”

    “军中无戏言,你记住你说的话,我给你一千兵马,攻下来郃县我让你当都虞候,攻不下来,你自己提头来见!”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