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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教头和玉掌柜

    酒足饭饱,苍淮生在桌上向大家简要说明自己的“故事”后,就被被交托采购任务,手里拽着两个储物袋和钱袋的当归拽走了。

    二人并排走在灵市大街上,街边小摊蒸汽缭绕,传来各种各样,来自食物的香味。售卖各种生食熟食、日常用品的小贩的吆喝声宛若波浪,连绵起伏。

    双手交叉垫在脑袋后面走着路的当归,时不时跟路边摊主招招手,打声招呼。

    当归给路边卖菜的林婶打过招呼,转头对苍淮生说:“你有什么看上的,直接说,咱钱肯定管够”

    说罢,当归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又继续道:“等会儿记录完,你有什么想去的地儿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这次要买的都是吃不了的,方便不少。

    “哦对了,平时你要出门逛逛什么的,直接找娇娇姐就行,她是管账的。你跟娇娇姐报个范围,娇娇姐给你的钱肯定刚刚好,好到多的那一点刚好买碗茶。”

    苍淮生点点头,“好。话说你看起来跟这一条街上的摊主们很熟啊。”

    “诶,此言差矣。”当归又朝某个摊主挥手打招呼,简单问候日常才继续对苍淮生说话,“不止东坊东南街,灵市东南西三坊,统共七个街,没有我不熟的。”

    这一刻,苍淮生似乎明白了“江老”安排他带自己“逛逛”的用意。

    就这样,三步跟这个摊主打个招呼,五步跟那个摊主寒暄几句。这么一来二去,灵市东南街的摊主们都知道了,“江老”捡了叫“苍淮生”的小少年回来当徒弟。

    也顺便拐弯换路走到正东街,与闹事看着格格不入的“衙门”前。

    门口石墩上很正经的蹲着两只石狮子。门框正上方,嵌着金边的黑色牌匾上是金色行书体的“灵市监市”四个字。同样嵌在门边的,还有穿着紫衣和蓝衣,头戴帽檐沾黄符的黑帽子的人。

    这俩比门框都高!

    想起莫约半个多时辰前,刚进灵市那会儿的遭遇,再看看门口杵着的那俩,苍淮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当苍淮生犹豫不决时,当归已经悠哉悠哉地走上前去,“哟,两位大哥晚好,吃饭没?你们许教头呢?”

    啊?

    苍淮生愣在原地,抬头看着五级台阶上的两个相谈甚欢,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当归熟络地拍了拍紫衣的手臂,“唉呀,这才几天,感觉大哥你壮了不少。”

    紫衣回答:“你倒是没什么变化,一直挺乐呵,来这儿作甚?”

    蓝衣看着这俩,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话语,一直杵在原地。直到看见苍淮生,才简单且僵硬地说:“又,见面了。”

    苍淮生咽了咽口水,迈开步子走上前,“请问,许教头……”

    “里面,训练。”蓝衣抢答完,转换成正常一些的语气,“不必担心,我们的‘封印’对于来客和已有记录之人不起作用。

    “平日里只担心有别的误闯此地的生灵遭到伤害,才会暂时松开‘封印’。”

    这边缓慢而简单的对话刚结束,那边两个也刚好唠完家常。

    刚准备抬脚走人,苍淮生忽觉肩上一沉,扭头一看,发现是当归的手臂压在自己肩头。

    当归乐乐呵呵地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朝那两位守卫说再见。

    “小紫说,许教头在里面的训练场,玉掌柜刚好也在,让咱直接进去找就行。”当归说,“说起这个玉掌柜,你可要小心一些,这女的——”

    说到一半,当归略微惊恐地用手挡住嘴,左右前后瞧了瞧,才继续道:“咱的玉璇玑掌柜在灵市开着一家茶馆,里面有个说书的,‘江老’挺喜欢拽着吴叔去听书,你得空也可以去看看。”

    苍淮生点点头,同当归并排往训练场走去。

    两人绕过前厅,走到一处摆放着各种样式的兵器,圆形靶子和两张格格不入的椅子的开阔地。

    此时,“咻”与“啪”的两声夺走了苍淮生与当归的视线。他们齐齐望向左侧射,看见的是一位束着高马尾,身穿白色圆领长袍的“少年”。

    发觉异样的目光,少年扭头望向苍淮生那一侧,正准备开口,却被鼓掌声打断。

    “哎呀哎呀,”身穿紫色襦裙,披着奶黄色垂袖纱衣,双臂揽着粉色披帛的女人鼓着掌,慢步走向苍淮生,“虽说小璃的射术已经一段时间没练了,可还是百发百中,真不愧是小舟的妹妹。”

    “过奖了,璇玑。”被称作“小璃”的少女把弓放回架子上,“所以,明明鼓掌是为我,夸赞也为我,为什么要走向他们?”

    玉璇玑轻轻“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苍淮生身旁的当归,“你问问我们的小当归呀。”

    苍淮生就只是简单地站着,看着当归开始“扭曲五官”,不打自招:“实在抱歉了玉掌柜方才口误冒犯您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在还多个新来的要照顾就求求您放了小的这一马……”

    “请问……”苍淮生察觉到一丝来自面前的女人的威压,但还是打算迎难而上,“您是周氏祖传故事里的那位吗?”

    听见“周氏”二字,玉璇玑眯起双眼,没过几秒,右手幻出一把团扇,边摇着扇子边转身走开,“是新来的人,找你办事呢,小璃。”

    “初次见面,我是负责管理灵市护卫们的教头,名唤许璃。”许璃走到苍淮生面前,拱手行礼,“不知此番前来是……”

    玉璇玑一走远,当归又活了过来,用手臂蹭了蹭苍淮生,“这位,‘江老’刚捡回来的家道中落的徒弟,过来做个记录,防止走了回不来。”

    “‘江老’竟然愿意收徒了?”许璃双手交叠抱在胸前,陷入思考,“我想想,我听大家谈起‘江老’都会说,‘都已经几千年了,‘江老’怎么还不收个徒’……突然想通了这是?”

    “或许是看我比较有缘吧。”苍淮生回答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刚才听玉掌柜说,你还有个哥哥叫……‘许舟’?”

    许璃点点头,“本来灵市的管理还轮不到我,只不过兄长他身体不好,又要管理族中琐事,因而这份担子交到了我手上。”

    “这样啊……”苍淮生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请随我来,”许璃为两人带路,“现在还不算太晚,早点办完也好多逛逛。”

    苍淮生和当归跟着走了两步,又看见许璃转身走向正在喝茶的玉璇玑,距离太远,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只见玉璇玑站起身,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同苍淮生和当归二人擦肩而过。

    玉璇玑虽未开口,但给苍淮生留下了一句“莫多言,莫多问”。

    苍淮生凝视着玉璇玑远去的背影,心中更是肯定了“故事”的真实。

    经许璃介绍,苍淮生发现办理手续极其简单:签下姓名,盖上方形印章,再取一块黑玉令牌,以法术融入即可。

    唯一的小插曲,大概是苍淮生正儿八经写下姓名,把纸递给许璃,让接过纸张认真检查的她沉默了一会儿。苍淮生还听见她似乎在喃喃道:“怎么大家家里都挺那什么的……”

    许璃从书架上的银灰色锦盒里拿出一块看似掌心大小,黑色的无字玉牌。只见她左手攥着那张写下“苍淮生”三个大字的纸,右手托着无字黑玉牌,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莫约几秒后,那白纸上的黑字化作点点金光,散向半空,凝聚成一条蜿蜒的线,浮浮沉沉,最后灌入黑玉牌之中。那玉牌表面霎时间如水波荡漾,金色的小篆字体逐渐浮现于其中。

    待字迹清晰,许璃将它递给苍淮生,“从你接过它那一刻开始,它就靠你的‘气息’养着了,时间一久,除了你,它‘六亲不认’……”

    话音刚落,许璃抬手轻拍自己脑袋,“啊呀……瞧我这记性。你刚来那会儿,我手下的人给你添麻烦了,在此我替他们给你道歉。

    “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哦对,

    “欢迎来到灵市。”

    “麻烦许教头了,”苍淮生接过黑玉令牌,下意识塞进腰带里,“我和当归还要帮‘织锦坊’采买些东西,就先走了。”

    当归也乐乐呵呵地朝着许教头挥手说再见。

    许璃双手撑在书案上,安静地目送他们远去,想着,哥哥的朋友啊,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

    正当她在心中整理接下来的事务,右小臂又开始传来宛若针扎般的刺痛,痛楚宛若爬墙的藤蔓,一路向许璃肩头蔓延。

    许璃合上双眼,屏息凝神,运起法力与之对抗。没过多久,她发觉肩头传来冰凉的感觉,这股凉意从肩头顺着手臂向下延伸,逐渐将痛感压制下去。

    紧接着,许璃被扶着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一道听着悠哉悠哉的女声在她身边响起:“都这样了还想着跟人家过一两招呢?”

    许璃睁开眼,对上的是靠坐在桌上的玉璇玑的翠色双眸,“这不是还有你吗?”

    “你啊你,老不听劝的啊,”玉璇玑的视线从许璃的双眼,缓缓移到她的“病灶”,“你这个东西,当真不能给转回去吗?”

    “这个……也算是兄长的一线‘生机’了,”许璃抬起左手,搭在右小臂上,“况且,转机不是有了吗?只是时候未到。”

    玉璇玑点点头,“是啊,‘转机’。”

    漫步在街上,苍淮生和当归这个摊子停一会儿,那个摊子留一阵。

    由于当归比苍淮生与这边摊主更熟,讲价的一般是当归,苍淮生在旁边帮着挑东西,时不时被当归单拎出来作为讲价的一部分,这充分让苍淮生感受到了“靠脸吃饭”的“快乐”,只不过比起“靠脸吃饭”,苍淮生还是更希望靠自己。而当归这一套,差点儿男女摊主通杀,要不是当归还算“嘴下留情”,苍淮生大概是要被当场打包回家的了。

    这一趟下来,苍淮生和当归二人的储物袋塞满了东西。

    “多亏你在,这谈下来还剩点儿买饼的钱,”当归颠了颠手里钱袋,“你要不要来点儿?回去给娇娇姐报一下就行。”

    考虑到饭后散完步大概会累,苍淮生同意了当归的想法,又问:“这里……有没有书斋之类的?”

    “当然有,”当归把钱袋系回腰间,“名叫‘知春斋’,斋主是个漂亮的姑娘,斋内每一卷藏书都能给你背下来,

    “在她书斋里打下手的另一位姑娘,听说是白泽,挺玄乎,但根据她对各种精怪的通识程度,你说是别的,还真信不了。”

    “斋主是漂亮姑娘啊……”苍淮生嘀咕到。

    “不是,你别,听说人家脾气挺倔,不好靠近。”

    “具体位置在哪儿啊?”苍淮生“随口一问”。

    “知春斋啊?就和咱织锦坊隔两条街吧,刚刚咱拐弯的路口拐左边,直走过两个路口右拐就到了……”当归报完位置后,后知后觉不对劲,“不是吧喂,你当真要——”

    “想什么呢你,”苍淮生回答,“我只是想过去看看书,丰富丰富知识储备。”

    当归“哦”了一声,接着说:“你明天去的话,记得好好爱护里面的书。就昨天,有个不爱惜书的被斋主亲手扔出去了。”

    “知道了,”苍淮生莫名其妙想象着杜若气冲冲地拎着谁的衣领,将其在空中抡了一圈再扔出门口的场景,“斋主和那位白泽叫什么?”

    “知春斋斋主和她的‘帮工’?

    “那只白泽名唤‘棹歌’,斋主名唤‘杜若’”

    苍淮生一听,好嘛,不去不得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