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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神迹”

    苍淮生没有认床认枕头之类的习惯,但昨晚却翻来覆去一整夜,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在床上裹着被子想了一整晚,苍淮生还是觉得直接跑回家清理掉所有“反叛者”,再接回父亲,找回母亲比较直接简单。

    但暴躁的情绪总是能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安抚下去。这个感觉的源头,苍淮生也说不清。

    不过,能冷静一些也是好事,起码能多想一些进入“天清”的对策。

    天色蒙蒙亮时,苍淮生才沉沉睡去。再醒过来,下楼找找小二问了一句,也才午时七刻。

    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的苍淮生,随便点了个菜,简单对付两口之后上了街。

    在街上乱逛了好一会儿,身边各种吆喝声才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

    脑子是清醒不少,眼睛却被小摊上的一支金色珠钗吸引住了。

    那支珠钗还算精致,钗头是金线盘成的几朵花,正中央的花蕊处嵌着洁白如雪的珍珠,其他围绕在它旁边的七朵花的花蕊则是红宝石。钗头还做了垂下的几条小珠串样式的流苏。

    如果说普通,但要比摊位上的其他头饰要精致不少。如果说华丽繁杂,那也不太沾边。

    但却十分吸引苍淮生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并未察觉到身边的吆喝声逐渐减弱。

    最后,苍淮生是因为手臂传来的沉重感,和一声甜腻腻的“哥哥”而回过神来。

    他回过神来,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发现是几天没见的杜若,在牵着他的手,边晃着边说一些让他起鸡皮疙瘩的话。

    看见他的眼神逐渐清明,杜若继续掐着声音说:“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哥哥,难道是,不要小若了……”

    刚回过神来的苍淮生的大脑再次宕机。如果需要他在这一刻发个誓许个愿什么的,他希望时间重来,他绝对不会离开客栈。绝对不会。

    在彻底无法思考现状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却响起杜若正常的声音:“别再被那个东西影响了,掐着声音说话很累的!

    “苍家的人就在对面茶摊看着呢,你也不想被抓回去吧,大公子?”

    与此同时,坐在茶摊的椅子上,点了一碗加糖、一碗无糖五花茶的苍柚,正死死盯着那个与堂兄高度相似的背影。

    她身旁站着的烟罗,嘴上是在说苍淮生下落不明,大概人没了,让她想开点之类的话。实则心里在祈祷他能快点离开。

    烟罗不想在负责全府大小事务的同时,还要跑去角落的柴房送饭。算清楚那些被苍柚算漏了的账已经足够她头疼半天了。

    察觉到视线之后,苍淮生带着震惊,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几下杜若的头,“我,我怎么会不要你……”

    杜若有些后悔让他一起来演,但是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伸手拾起那支珠钗,眼底闪过一道金色光亮,抬眼看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老板,又转头对苍淮生说,“哥哥,想要这个。

    “哥哥最好了,不会不答应——”

    为了早点停下这场闹剧,放过自己竖立着的所有汗毛,每一寸凹凸不平的皮肤苍淮生摸了摸钱袋,大手一挥,扔了两块碎银给老板,“不用找。”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闻言,苍淮生虎躯一震,赶忙牵着杜若跑路了。

    看见腻歪着的两人离开,烟罗适当地补充了句,“大少爷怎可能敢移情别恋?定是您太过思念大少爷,才认错了人……”

    又简单安慰了几句,陪了碗无糖五花茶,烟罗才劝苍柚撤掉幻术,离开茶摊。

    兜兜绕绕几条街,终于是远离了茶摊,那视线自他俩拐第一个弯开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等等啊!”杜若用力地甩了甩被牵着的手,“你牵得我有点疼了,哪有人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听见了紧跟在身后的少女的抗议,苍淮生才停下脚步,顺带松开她的手,“抱歉……我有点紧张。”

    “好了好了,原谅你了。”杜若把玩着刚买下的珠钗,“真该庆幸今天遇到的人对幻术不熟,要是熟练一些,你大概就要乖乖跟人家走了。

    “至于这支珠钗……你戴的话会很奇怪吧?那我就谢谢你的珠钗了。”

    “你喜欢就好。”苍淮生看着杜若将珠钗小心翼翼地收进绣花布袋里,问到,“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杜若眨了眨眼睛,将视线挪到别处,不假思索道,“我吗?我想吃翎山小酥,刚好顺路,就过来玩两天呗。

    “你呢?你不应该还在被玉掌柜刁难吗?”

    “确实是‘刁难’……”说着,苍淮生简述了玉璇玑对他的要求。至于她给他算的卦,只字未提。

    听完苍淮生近几天遇到的事,又知道了他目前的困境,杜若顺手去附近的小摊买了俩烧饼,递了一个给他。

    咬一口新鲜出炉的烧饼,感受到芝麻的香气与面皮的酥软之后,杜若才开口说话,

    “要不要,给他们来一点‘神迹’震撼?”

    没等苍淮生追问,杜若先补充到,“你说,你通过府里的一个人知道了泉眼重新涌出泉水,长老们认为是吉兆还举行了祭祀的事,对吧。

    “那,能不能真的有神仙出现,让他们觉得祭祀被回应了呢?毕竟多数普通修仙人,都渴求能有个奇遇,让自己的修仙之路更好走一些。

    “不过,风险还是挺大的……”

    “我有疑问,”苍淮生咽下嘴里的烧饼,“哪里找神仙去回应他们?”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杜若微笑着回答,“如果你时间赶得及的话,可能明天会更方便一些。

    “如果真的有空,那就带我逛逛这里吧。”

    “好。”苍淮生简单地答到。

    闻言,杜若笑得极为温柔。但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抱着苍淮生的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

    而苍淮生也渐渐有些习惯,僵着的身子和手臂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这样在街上走走停停,一直到晚霞燃尽天蓝,他送她回客栈,之后也自己回到了暂住之处。

    第二天临近中午,苍淮生才起的床,睡了一夜安稳觉的他特别精神。

    刚走下楼准备点些早点吃的他,除了看见各桌漂浮着的茶具以外,还听见有几桌人在讨论些什么事。

    其中,声音比较洪亮的便是墙角靠窗那桌汉子。

    视线随声音移去那桌撸起袖子,说话像是放炮仗似的大汉那处,他们的谈话声也清晰不少。短暂地叹气停顿后,先有动作的是靠窗坐下的大汉。

    “思来想去,当真是世风日下,”

    身穿青灰色麻布衣,露出古铜色双臂的大汉挥了挥手,方桌边上的酒坛摇摇晃晃着飘了起来,浮浮沉沉地飘到大汉面前的酒杯上,慢慢倾斜,倒出微黄的液体。

    坐在他右侧的暗黄色布衣汉子附和道,“是啊是啊,

    “诶,不是听说昨夜‘天清地宁’被一道七彩霞光照着。那天,一夜都不见黑过。听他们说,是……呃……”

    暗黄色布衣汉子对面坐着的身穿灰绿色衣服的男人接道,“‘神迹’,是否?”

    “哎对对对……”

    苍淮生觉得有些古怪。

    并不是对于那两位古铜色皮肤,身形壮硕的汉子的话语感动奇怪。毕竟这可能是杜若的“杰作”。

    奇怪的是那位灰绿色衣服的男人。在那两位汉子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苍淮生的视力一直不错,再加上跟着“江老”学习了一段时间,对于布料、装饰和纹样略为敏感。

    那两位汉子穿衣服的材质比较接近,是略为粗糙的棉麻面料,而穿灰绿色衣服男人穿的是光滑不少的纯棉布。

    再者,男人的话语声和身形,苍淮生多少觉得耳熟,有几分像他师兄韩稷。

    但这位师兄身负“烙印”,估计很难从玄晖山出来。而那男人又是背对着苍淮生的,他也无法分辨。

    在楼梯口驻足许久的苍淮生决定主动出击,在那桌大哥嘴里挖点情报。

    他左右看了看,抬脚走去柜台,放下一锭银子,对着正拨算盘的掌柜道,“来二斤酱牛肉,还要两坛……

    “呃……掌柜,你这有什么好酒?”

    “酒?”穿着砖红色衣服的掌柜,抬眸瞟一眼台上的银子,微颤着右手在账簿添上一笔,随即谄媚地笑道,“本店便宜些的好酒,名‘杜康’,若是要贵些,也有‘女儿红’‘竹叶青’。不知……”

    苍淮生有些不知如何选择,他是没怎么喝过酒的。

    虽说以前去玄晖山修习时,常常跟着师兄师弟半夜翻墙出去集市吃吃喝喝。有时也会偷着买酒喝,但到底喝的哪种酒,是真的不记得。

    记忆最深的,还是第二日的罚跪。

    当然,跪着跪着,就各凭本事跑了。

    似乎是看出了客人选酒时的纠结与迷茫,掌柜更加坚定了敲诈他一笔的想法。

    掌柜适时开口道,“若是用来待客,还是选好一些的酒更适合。”

    “那好,你刚刚说的那两种,各拿一坛,”苍淮生瞟了眼窗边那张桌子,“等会儿全送过去那桌就行。”

    说罢,苍淮生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店小二怯懦地问掌柜,说“咱们店里最便宜的不是浊酒么,什么时候换成杜康了”。

    掌柜似乎给了那小二的脑袋一巴掌,发出闷闷的“啪”的一声,他低声骂道,“你是掌柜我是掌柜?干你的活儿去,水都烧不好的东西!”

    真精彩啊,苍淮生心想。

    但比起这些琐事,他更想去打听打听这个“神迹”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那位穿着灰绿色衣衫的男人。

    当苍淮生距离那张桌子还剩下三两步时,灰绿色衣服的男人却直接起身,同桌上其他人简单道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走后,苍淮生还听见那两位大汉对他赞不绝口——夸的是人家送来的一桌好菜。

    “两位大哥,午好,”苍淮生弯腰挪了挪原先没动过的凳子,“方才听二位在聊,呃,什么‘神迹’之类,我对此深感好奇……”

    看着两位大哥皱起眉,相互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苍淮生只能在心里疯狂催菜。

    他也理解。毕竟一时半会儿两个陌生人轮流过来唠嗑,多少有些不对劲。

    “二位无需紧张,小弟只是对这些‘异闻’感到好奇而已,”苍淮生解释到。

    话音刚落,店小二便提着两坛酒,端着一碟酱牛肉放到桌上,“客官,您的酒菜。”

    苍淮生点头道谢,将酒菜往两位大哥面前推了推,“还希望二位能同小弟讲讲这些奇闻异事……”

    本着“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二位大哥自然是肯聊聊“神迹”一事的。再者,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还免费喝了两坛酒吃了碟酱牛肉,怎么都不像吃亏的样子。

    于是乎,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给苍淮生讲起“神迹”之事。甚至怕他是个外乡人,不知道苍家的变故,还给他简单地讲了讲。

    身穿青灰色麻衣的汉子灌下一碗酒,“我有个兄弟,打小天赋不错,苍家内乱后,被招了过去看守‘天清’。

    “听他说,就昨夜子时,‘地宁’边界忽然散发金光,那光汇聚在一起,直直冲上天空,把整个‘天清地宁’给照的那叫一个亮堂——”

    “哎哎,不止,”暗黄色麻衣汉子插话道,“据说那光冲进天上云彩里,那云彩隐隐投出一位仙神的影子。

    “听说是位神君,但不知是哪位。”

    “神君?”苍淮生适时打断道,“司风之神不一直是位神女么?”

    “嗨呀,咱也觉得奇怪。”青灰色麻衣男人接着说,“可苍家都那样了,有这种事儿也不奇怪了。”

    暗黄色麻衣男人赶忙点头表示同意。

    而苍淮生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唠下去,在知道是谁做的的情况下,稍微了解影响也就够了。

    接下来,就是去找杜若商量接下来的潜入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