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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灵力)被榨干了

    缃桃捏紧了手里的杯子,低头看着杯里浅绿色的茶汤,

    “苍淮生的魂魄都跟酥饼渣一样碎了,怎可能承受的住‘裁灵’过程中,以自身为容器承载大量纯粹灵力那瞬间?!

    “况且,你并没有跟他说过这一点,对吧?

    “再者,明明灵裁的修炼方法这么简短,你却还是拖了这么久,你也不忍心的,是吗。”

    江明挑眉,若有所思般点两下头。毫无掩饰的回答:“是啊。他随时可能因为‘裁灵’过程中承受不住巨额的纯粹灵力而魂飞魄散。”

    “那你——”

    “选中他的根本就不是我。”

    江明倒掉杯里的茶,自顾自地掀开酒坛口处的红布,给自己倒酒

    “天下,不,天上众神,有哪个不按着祂的‘神谕’办事的?谁敢?

    “再者,他能站在这儿,就代表现在的苍淮生还是个正常的大活人。”

    闻言,缃桃准备再反驳些什么,却被玉璇玑拍了拍肩膀,抬眼对上她平静如水的双眸之后,缃桃便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一有机会就吵起来,我不如叫‘摇光君’来商量算了,”玉璇玑合上命簿,将其卷起装进一黑色长条形布袋之中,扎好带子。

    她又挥手召来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将布袋绳子挂在它脖子上。移步到窗台边缘,将鸟儿送到窗外,待它展翅飞走,玉璇玑才关窗。

    “魂魄,碎就碎了。炼魂之术咱又不是没有,你俩又最熟。但问题在与,他的灵魂虽然破碎,却从未有过消散的迹象。”

    玉璇玑倚在窗框边,伸手隔空夺过桌上那坛虽是“赠礼”却被江明喝了快一半的九酝春。

    听到后半句,江明有些知道她是算了些什么才遭雷劈,“遭了三十六道天雷,子午圈不过裂了四五道痕,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浑天仪。”

    玉璇玑问道:“你不想知道为何?”

    听见她的提问,江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类似的话语。

    他愣了愣,遂将半块毫无雕刻痕迹、方形青玉放在桌上,笑着做出与三千年前截然相反的回答,

    “不想,也不需要。”

    闻言,玉璇玑轻笑道:“‘开阳君’果然只做正确的选择。”

    “这嘲讽嘲得很无趣啊,‘天璇君’。”

    看着一股子火药味的两人,缃桃无奈扶额,起身上前抢过酒坛:“三千多年前的别名还拿着玩,幼稚!

    “有本事再比比谁能喝啊!”

    玉璇玑、江明异口同声道:“好!”

    自从师父被人拽走、自己又帮忙收拾完院子,苍淮生就被娇娇带着上了二楼。

    楼梯上到一半,映入眼中的全是鹅黄色的符纸和上面朱红色的复杂符文。

    再往前走走,鹅黄色瞬间占据视线所及的全部范围——从楼梯中间开始,半个楼梯以及整个二楼所有墙壁全被鹅黄色符纸裹得严严实实。即使是走廊尽头的窗也贴满了符纸。

    苍淮生回头,朝着楼梯下方望了一眼。果不其然,原先从下往上看时,只看到上半截楼梯裹满符纸。而现在从上往下看,才知道下半截楼梯做了障眼法。

    “这是‘江老’亲自布置的。说是怕你把他这唯一的小破店给炸没了,所以贴满了这些符纸。”娇娇为他推开那扇被整齐的符纸贴满的门,

    “你可要小心一些,若是爆炸了,要护好自己。织锦坊塌了还能重建,人受伤了可就麻烦了。”

    苍淮生点点头,回道,“知道了,娇娇姐。”

    “那你好好加油,里面的东西该清的清了,该放的也放了。记得准时下来吃饭,别跟你那师父似的干起活就不停。”说罢,娇娇挥了挥手,转身下楼去了。

    等到娇娇的裙角消失在楼梯口,苍淮生才转身进屋。

    与满是鹅黄色的楼梯和走廊不同,屋子里倒是看不见符纸之类的东西。

    苍淮生没着急进屋,倒是先将手伸进屋内——在手伸到一半时,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同时,以手指为中心,荡出几痕水波。

    果然内里布置了结界啊,外面这些应该只是“保障”之类......想着,苍淮生抬脚跨过门槛。

    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一点灵力气息都感受不到。

    唯一、微薄的灵力来源,就是桌面上摆着的小瓶小罐、白色布匹。灵力稍强的,除了那瓶涤心泉,还有放在桌边的半块方形青玉。

    经过这段时间不断还原自己原本的“上限”,以及偶尔学习“裁灵”的术法,苍淮生对于自己身处环境的灵力或是灵气浓度、流向的敏感度也提升不少。

    在灵市这种被纯粹灵力填满的地方,不可能存在一点灵力都感受不到的地方。

    对于这种情况,苍淮生很快就猜到肯定是师父布下结界,顺手把结界内部的灵力全给抽光了。

    或许是害怕自己失手弄坏东西?

    不过倒也正常,这样一来,就不怕灵力震碎这间屋子了。

    苍淮生走到桌边,抬手抚摸着装有涤心泉的瓷瓶瓶身,看着那几匹不同暗纹的绸布,心中突然压力倍增。

    他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一个学徒,自己染这么大块布,还染这么多。这不得一下子把自己仅有的那点灵力全部榨干?

    但没办法,不快点弄完,刘大娘订的衣服也不能早早做完。这样一直下去,“休息”二字就会变成遥不可及的梦。

    没再多想,仅仅为了早些休息,也为了不让玉璇玑拿自己的血祭祖,苍淮生抬起左手掌心向下,退开两步,集中精神,将手掌轻轻一翻,瓶中泉水顺势而起,成球状漂浮半空之中。

    又用右手隔空控住桌上看着乌漆嘛黑的小陶罐,手指稍微一拨,陶罐封口的木塞便被拨开。

    里面带着微微光亮的黑色色粉顺着苍淮生微微上抬的手指逐渐渗入水球之中。

    情况也跟当时“江老”示范那样,染料与涤心泉并不相溶,也是在逐渐沉淀在底部。

    在其逐渐沉底的过程之中,宛若青烟飘散的青黑色粉末其中的金色亮粉因窗户透出的光而闪闪发亮。

    好看。但等不及金粉全部沉底,苍淮生收回左手在唇边掐诀,抬起右手,掌心对准漂浮在半空的水球,运起灵力搅动水球。

    在灵力一点一点包裹水球的同时,苍淮生身边的气流也逐渐开始躁动起来。

    随着水球中的色粉不断涌动于涤心泉之中,他身边的刮起的风也在不断变得更大,更急。

    尽管他的衣摆已经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桌上的瓶瓶罐罐却没有一点相互碰撞的响声,全都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处。

    没有预想之中那夹杂着热风的刺骨冰寒,而示范中出现的、逐渐胀大、笼罩着水球表面的霜花,也因为控制不熟练,导致水球表面直接结了一层冰。

    而水球底部的青黑色染料在不断炸开,一如升上夜空的烟花。

    苍淮生皱着眉,用力将右手手指缩紧。

    顷刻间,水球表面的冰壳迸裂成银白粉末,随风而去。水球内部带着微微金色光点的青黑色,自下而上地将整个水球吞没。

    看着那样子似乎要成了,苍淮生便召出“无相”,将其拟作长鞭,随便卷起一匹布,扔进水球里面。

    他抬着双手,调用周身灵力,用力搅动水球里的布。

    到这一步时,苍淮生已经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大半。

    上色过程很快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用离火将整个水球、湿润的染布烧干。

    苍淮生没有空闲去思考烧干这么多水要用多大的火,他收回右手,在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

    不知是因为自己没恢复好,还是灵力不足,召出的火焰并不是纯粹而漂亮的琉璃色,而是半橘半蓝的颜色。

    他用力将手一甩,火苗在飞到水球底下之时迅速扩大,并将水球包裹其中。

    紧接着,苍淮生右手放在唇边掐诀,左手掌心对着那悬浮在半空、表面笼罩着一层半橘半蓝火焰的水球,短暂蓄力过后猛地往外一推。

    火焰瞬时变大许多。同时球体在不断地缩小,直到最后消失,剩下一匹螺青色、纹路像是蕨菜的泛着零星金光的布料。

    眼见第一匹布料成功染完,苍淮生收回控制其漂浮半空的灵力,不顾染完的布是否掉落在地,心满意足地倒在木质地板上。

    无名茶馆。

    酒过三巡,将醉未醉的两个人,脸上都染上了些粉色。还有一个先把自己喝趴下,倒桌上睡着了。

    玉璇玑指着江明手边微微发亮的青玉,开口道:“你肯放手让他自己干,却抽光了那间房的灵力,凝作青玉两块,到底是信‘神谕’还是不信?”

    闻言,江明低头拿起那块玉,在手上抛着玩,“你自己增加人小年轻的负担,我还没问你信不信。

    “但无论如何,我不觉得你等了三千多年的,所谓的‘转机’啊、‘未完之愿’什么的,就是我的好徒弟。少动点歪心思,多擦擦那件‘天枢’留下的戥子。”

    说罢,江明走到缃桃身边,将她从桌椅上扒下来抱起,“我先把这醉鬼送回去,那坛子就送给你了。”

    酒醉的缃桃突然挣扎了几下,开口骂道:“你才醉鬼,爷还能干多几坛!”说完这句,她就再次睡了过去。

    江明只是抱紧了些,以防止她摔下地板醒了之后上门找自己“讨债”,没搭理醉鬼的话,

    他将那半块青玉放在桌上,“织锦坊那边帮我看一会儿,别让那小子把半个店给我炸成粉末。”

    “报酬呢?我可不做亏本生意。”玉璇玑双手环抱在胸前,瞥了眼桌上的青玉,再半眯着眼盯着江明。

    “算是栽你手上了,”江明开口回答,“你一直再找‘廉清关’遗址是吧。虽说我答应过他,帮他抹掉你对这个的记忆,也承诺过不告诉你。

    “但我从未答应过,不能将那个罗盘借给你。”

    闻言,玉璇玑勾起嘴角,笑着应了句:“多谢。”

    对于躺倒的姿势略微不满的苍淮生翻了个身,面朝房顶,大脑一片空白。

    有种,做完任务的满足感。虽然这只是第一步的其中一部分。

    但这份满足感,还掺杂着一些,类似于“为且只为了某一件事耗尽毕生心血,最后却以一种极为平淡的方式去达成目标”的平淡、虚无感。

    或许是耗费太多灵力给累的,

    毕竟苍淮生现在感觉自己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累,但又睡不着。

    想动又不想动的。

    ......

    就在苍淮生莫名其妙开始数房梁,不知数到第几根时,门口那传来蕊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