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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伍片·荆棘丛过,古今依旧

    古今留在书屋,找一本诗集,一层一层,一柜一柜,正蹲在书柜前找着,突然一个女孩站在前方,古今停下脚步,抬头起身,见那女孩不停地换着姿势,一会摸着书,一会捧着书,一会扶着书柜,有时还会回眸笑......古今心想,看来又是来书店拍照的,果然稍移目便见不远处有个男孩在给这女孩拍照。对古今而言,这种情况早已习惯。

    是啊,经常见,一些人来书店,不买书也不看书,就是为了与书合影,书,成了拍照背景。起初,爱看书的古今不懂那种行为,她会疑惑,疑惑为什么要与书合影?如果是因喜欢书,为什么不买去阅读?莫非是与书合影会显得有文化有学识有内涵?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空乏之作。再或者,也许是他们觉得在书店拍照好看,就像很多人喜欢在景点拍照一样,如此想来倒觉得有两分道理。不过,古今见美景,要么专心欣赏,要么只拍景,从未想过与景合影,因为她认为,一旦人入景反而减景美感,从未与景合影也从未与书合影的古今能想出这么个原因,也是难为她了。虽不甚解,但也尊重,毕竟不同人有不同趣法。后来古今看到一些不买书的人来书店买了其他东西或者点了茶饮等,心想他们的存在对书店来说也是有意义的。只是,偶尔会被那种行为打扰到,以致不便,就像此刻,古今要找的书正在那女孩的膝盖旁等待古今,它与古今一膝之隔。古今站在旁边等,本以为那女孩要走了,只见女孩突然拿起书翻开假装看起来,如此拍了几张后合上书放回原位才走开。

    这时离古今不远的邱不全说了句:“这些在书店拍照的人,可真够讨厌的吼。都怪这书店搞得太漂亮,招蜂引蝶,还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书店成了‘杂货卖场’。”

    邱不全喜欢看书,也买了很多书,他不在乎书店的建筑有多漂亮,更不在乎其周围有多美,他在乎的是里面有什么书。无奈的是,一些漂亮书店沦落成网红打卡地,真正去看书的人会被打扰到。对于爱看书的邱不全来说,即便书在废墟上也会前往,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书店不搞得那么好看,是不是就能少些打扰。

    古今浅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些拍照的人有些也是潜在客户,你看有的人拍完照会去点杯咖啡或者买些文创,如此就能给书店带来营收。如今在实体店买书的人越来越少,书店要活路,就得改革,如此才能继续开下去。”

    邱不全听此,意识到自己从个人角度去看待事物,如此仅看到关乎自己的利益,深感惭愧。也从此刻起,消除了内心对那些来书店但不买书人的偏见,因为他们确实为书店带来了其他方面的价值。

    邱不全:“是我片面了。”

    古今:“不过,也有弊端,书店搞得‘花里胡哨’招来了一些打卡人,也会劝退一些买书人。毕竟拍照打卡的人多了,安静的书店变得热闹,这对看书人与买书人不太友好,有些来买书的人难免会因被打扰而心生反感。书店大多都越来越好看,普遍追求外在的美观,注重外却忽略内,选书的品味没能跟上,几乎所有网红书店都是那些书。对于书店来说,书品最重要,如果里面的书内容质量平平,再美的门面装修也只能说空有其表。我身边很多喜欢看书的人如今都不经常去书店,都在网上买书,不仅方便,价格也便宜些。另外,并不是所有书店都增加了其他盈利来源,有些书店还是只有书,但仍旧搞得像‘景点’一样。那么大的空间书却少得可怜,有些地方书不是竖着放,而是横着放,少量的书就可以将整面墙占满,看起来似乎很好看,又似乎与书无关。甚至还有高处的根本拿不到的书,就那样日以继日成了装饰物。作为一个爱书的人,我现在呢,偶尔也会去书店,但我不会去网红书店,而是去书品丰富且品质审美好的书店。”

    邱不全:“也是,网红书店的书几乎都是司空见惯,喜欢看书的人对书内容的品质当然有所要求,好的书店首先要有对书籍内容审美不俗的工作人员。书的审美与品控会占据很多精力和时间,所以那样的书店对空间的要求就会趋于简单。如今,书店已经沦陷,只愿图书馆千万不要搞成景点,如果图书馆成为拍照场地,成了摄影素材,我会很难过。”

    古今:“这大可放心,图书馆无关盈利,所以安全。况且,有氛围坐镇,即便有人不是为了看书而去,也基本会自觉保持安静。”

    邱不全:“这样一想,如果图书馆太在意外在,感觉就是纯属浪费钱。书店是为了引流,图书馆呢,它的存在是为了让人看书,应该比任何地方都要更加注重书本身,将心思全放在书上。如果一个图书馆足够丰富,哪怕它再丑或普通,都会有人不远万里奔它而来。”

    古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也可以用在这里。”

    邱不全:“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爱看书的人与书之间隔着一个不爱看书的人,想买书的人等不买书的人离开,终能与书相会。终于,古今拿到了要买的诗集,付完钱,怀抱诗集返家。

    古今离开书屋后,童一也买了同样的诗集《太阳沸腾的众口:托马斯·萨拉蒙诗选》。

    古今这一点与童一很像,就是喜欢买书。作为女生,古今的衣服很少,四季的衣服全都在一个小小衣柜中,而她的书柜很多,几面墙立满书柜,且摆满了书。一般女孩都是满衣柜的衣服,而古今是满书柜的书,她的钱百分之八十都用来买书了。

    古今对自己无比满意,她喜欢每个时期的自己。

    何为古今?穿过荆棘不变成荆棘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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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荆棘不变成荆棘而活·片】

    不管工作多少年,依然还是自己,没有变得世故圆滑,没有被社会同化,不被理解就不被理解吧。内外皆一副面孔面对世人,被欺骗过、被算计过、被诋毁过,即便如此,依然没有变成自己所讨厌的人。被伤害了不去伤害,遇见荆棘不顺势变成荆棘,古今觉得自己活得很精彩,也很酷。

    多年的职场时光,令古今看到更深的人性,就像妈妈所说,总有一天会看到这世界更多的真相,古今确实看到了。古今像个守门员,不计其数的球向她飞来,她都守住了。

    古今看到,人,活成了各种模样,但又活成相同的样子。人,一旦聚众,难免乌合。即便是拥挤的地铁里,也能够听到两三人议论吐槽别人,往往还会加上主观理解、猜测、幻想......我觉得、我认为、我猜、有可能、也许真的......这些词后面加的词不堪入耳,这时的嘴脸丑陋又可怜。简单一句话,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人是有言论自由,但人的表达都是在呈上自己的人格与心灵。恶语,映照出心湖的污浊。有人利用言论自由去污蔑、栽赃、挑拨,这样的自由不该被散播,知真相而说真话的自由才是人人该有的自由。

    太多和颜悦色的假,可笑的是防备掩藏才叫正常,真实反而是傻是荒唐。以局外人角度看人间,那是一出出娴熟的表演,最后皆沦为笑话。

    身在社会之中,能独善自身已经难得,古今告诫自己:常思过,不论人非不附和。

    有时候古今会想:有没有一个地方,人皆真诚纯良不会两副面孔,不会欺骗算计,不会对面笑脸相迎相谈甚欢而背后议论诋毁。说的话都是字面意思,不会拐弯抹角,听者也理解为字面意思,不会总把人往坏处想。只把看到的问题与缺点说给当事人听,而不是去向一群无关的人吐槽,煽风点火。有错便认,而不是找各种理由推脱或嫁祸。不将别人的成果顺手拿来当自己的......

    但后来,古今又经过一番思考想要说服自己,也许世界将永远这样,或者就该这样,如此,导致她开始自我矛盾。如果这个世界无比美好,那还有趣吗?也许有吧,可当人人都有涵养,无比善良,岂不是活在另一种框架里。和谐的世界,没有污点,人还会思考吗?还有拥有思想吗?也许有,也许有的是相同的思想。太美好的世界,不会有第二个鲁迅、加缪、托尔斯泰、萨特、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霍布斯......想着想着,古今陷入了两种极端,一端极善,一端极恶。她忘了人属于善与恶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一切本就模糊不清,一会离善近一些,一会离恶近一些,有时候甚至无法单纯用善恶来界定。

    善良分为两种,一种是一生尘途平坦,万千宠爱,被保护的很好而善良。还有一种善良,是历经跌宕,在黑暗与深渊中九死一生,依然一尘不染。一个人在光明美好中保持未经世事的纯真而活得善良,与一个人穿过黑暗伤害后仍然保持善良,是两种善良,是两种境界。

    人既然活着,最难得是不变,既然坚守在极端,不想见污点,不肯到中间去,自然多的是不被理解。古今没有人类的各种“负面”标签,自私、虚荣、贪婪、沉欲、虚伪、自卑、自负、傲慢、恶念......

    如此一来,古今不像是人,也不是神,更像人类视角中的一滴水、一飞尘、一石头、一叶片......

    非善非恶,人本万合。

    非黑非白,人本杂色。

    赵戛然从万合走到善端,死亡令其停留在善端。而古今活着,执着于跟随妈妈的身影,停留在善端,古今成了赵戛然的分身、影子。她像是将自己锁在一间白房子里,白房子跌跌撞撞穿梭于真实的充满变数的大千世界,她不允许自己出去,不然会沾尘染埃,她要绝对的干净。这间纯白的房子看似躯壳,确是心灵,一个人,想要一个纯白的躯壳,心会累,想要一个纯白的心灵,心会死。

    即便是无物之阵,虽千万人吾往矣,是古今。

    即便满身是伤,心境依然完整无缺,穿过荆棘不变成荆棘而活,是古今。

    一座座山落在生活,干瘪的钱包里,半张窘迫,一张洒脱,是古今。

    锋利的剪刀剪不断底线,原则没有去讨好规则,从不撒谎,真正的问心无愧,是古今。

    心未负重,就能活得轻盈,心未负重,心就不会累,但如果沾染一丝污浊,就会迎来无法支撑的重量,会瞬间将纯白的房子压地粉碎,心便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颗心能够完整的死在白房子里,如果有,那这个人是幸还是不幸呢?是该可敬还是可怜呢?至少,在未死之前,此刻的古今,并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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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惜蚂蚁·片】

    因见识过“古今怜惜蜗牛”,童一从那开始,对万物也变得温柔。比如,童一走路会偶尔低首,刻意避开蚂蚁。童生就不一样了,她总是乐于故意踩上去,阵亡的蚂蚁们成了她的玩趣兴致所在。

    2035年,也就是童生五岁那年,童一又见童生踩蚂蚁的“恶行”。以前,童一不会在意,更不会想到生命层次,只觉是一件幼稚的事或者正常的随意之事,就像往湖里扔石子看涟漪,就像随手将垃圾扔进垃圾桶,算不得大事,甚至小到轻到如尘埃,无需认真对待。而今,童一会劝阻。

    童一一把拉住童生,说:“别踩,蚂蚁也是生命。”

    童生气汹汹地说:“你有毛病吧,拽疼我胳膊了。那就是蚂蚁而已,还生命?以前你怎么不这么说,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童一:“你以后走路都小心避开,不要再踩上去了。”

    童生:“就算我避开也没什么有,搞不定哪天一场大雨,满路的蚂蚁就都全军覆没喽,还有呀,天越来越热,蚂蚁在路上跟在油锅似的,也许哪天热度一到,蚂蚁会被太阳给炸灭了呢。”

    童一:“可你一脚下去,它们就死在现在,没有那一脚,它们可就以死在未来。”

    童生:“反正都是死,早死早......”

    童生正要上脚,被童一揪住耳朵,使劲往拉提。童生耳朵生疼,转圈跺脚。

    童一:“还踩不踩?”

    童生感受到肉疼后,自然求饶:“不踩了不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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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多重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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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40年冬末,古执安与牛仓度在一个雪天举行了婚礼,那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没有人知道,这场雪将是人类所见的最后一场雪。最后一场雪,融得极速,雪融两天后,梨树变异成了白色的树,以前只有花是白色,此后通体纯白。

    十旬的妈妈与古今的爸爸婚礼当天,童生第一次见到古今,她盯着古今的一双荔枝眼出神。在此之前,她从未见到过如此漂亮的眼睛,清澈地就像童心湖,似乎能令人直接看到纯真而美好的心境。童生在心中感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清澈见底吧。

    确实,清澈见底,童一曾以“莲盏栖泱,洒缀眸堂”来形容这眼睛。

    古今:“童生,原来你是十旬的朋友。”

    童生:“你怎么认得我?”

    古今:“我认识你哥哥。”

    童生:“噢,原来又是因为哥哥。”

    童生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如果叫得出她的名字,十有九点九是童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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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片】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就连旅行都能遇到,一次,空攸米带着童生与童涯去青海玩。突然有个女孩叫了童生的名字,童生转身看到一个陌生女孩。

    冯昼浓:“童生,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冯昼浓的两个耳垂中心各有一颗痣,远观痣就像耳钉。

    童生:“你是?”

    冯昼浓:“我是你哥的同学,我们见过的,童一18岁生日那天,我还给你带了云南的鲜花饼,还记得吗?”

    童生:“噢,对,是有鲜花饼,很多很多,吃了好久呢。”

    人没记住,就记着鲜花饼了。

    童一18岁生日那天,送童生礼物的人有好几个,她确实一个都没记住。

    童一是朋友遍天下,而童生因为不停留级,所以是同学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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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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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结束后,童生回到家看到全家都在啃猪蹄。

    童生:“妈妈,你不是说爷爷奶奶不能吃太多猪蹄吗?”

    空埃米:“现在可以了,以后想吃什么都能随便吃。”

    童生:“为什么?”

    童一:“只要吃东西之前先吃一丸咯吱,两个小时内吃的任何东西都跟没吃一样,就不用担心猪蹄中的一些物质被身体吸收,也就不会影响老人身体健康。”

    於则:“就算是糖尿病人吃下一桶白糖都没关系。”

    童生:“那我吃下一袋盐,喝下一瓶油,也是这样吗?”

    童一:“当然,如果你真那样做的话。”

    童戟:“咯吱丸的意义在于让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的吃美食,你倒好,又是吃盐又是喝油的,哈哈哈哈哈哈。”

    童生:“真是太棒了啊,人一辈子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爷爷奶奶可以随便吃了,一次吃十个,哈哈哈哈哈哈。”

    於则笑道:“再喜欢也不能这样吃,成猪了。”

    童卄深:“对呀,不能吃太多,浪费食物。”

    ......

    家人们吃饱喝足离开饭桌,只剩童生继续啃着猪蹄,这时,童一与她聊起古今。

    童一眉眼笑意不自知,说:“你今天见到古今了。”

    童生:“对呀,怎么了,以前见到你朋友,也没见你这么问过。”

    童一:“十旬刚和我说她姐姐认识我,我就随便问一下。”

    童生:“噢。”

    童一:“她头发长长了吧。”

    童生:“我怎么知道有没有长长?以前又没见过她。”

    童一:“上次见她刚剪了短发,大约到下巴。”

    童生:“哥,你今天不对劲啊,你是不是喜欢她?”

    童一:“没,哪有?就随便问问而已。”

    童生:“那就好,被你这个不长情的人喜欢简直太倒霉了,古今是我见过的眼睛最好看的人,比妈妈的还好看。她也许是个仙女吧,可不能与你这凡人在一起。”

    童一心想:原来连第一次见古今的生生也这么认为,嗯,自己确实不配。古今应该遇见一个如她一样美好的人,也不知道世上有没有那个人。

    童一:“古今和你聊什么了?”

    童生:“就是不对劲,一说古今你的眼睛就笑。”

    童一:“有吗?”

    童生:“连眼神都不一样了。”

    童一打了个呵欠,离开。

    童生边啃猪蹄边想,真是巧啊,自己朋友的妈妈竟然和哥哥朋友的爸爸结了婚,也太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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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缘·片】

    童一与古今一起参加过很多辩论比赛,但凡与古今对战者,皆败,童一也不例外。古今,是辩论场上的王者,被称为“滨神”,由谐音“辩神”而得,意为率土之滨,百战不殆,辩论之神。此外,青岛正是海滨城市,所以此称呼极其恰当。

    童一对古今,有崇拜,也有动心,只是他觉得自己不够美好,与古今一起偶尔会感到自卑。古今,是童一不舍不忍又不敢触的遥远天际,他只能将情感留在心里,不去打破这友情,无机会做伴侣,那此生就只做知己吧。而古今像极了禁欲之人,身边的人在她心中全是朋友的身份,她至今未遇见令她动心的人。

    冯昼浓能叫出童生的名字是因为她喜欢童一并关注童一的一切。

    古今能叫出童生的名字是因为童一总向她提起这个笨妹妹,童一经常会给古今讲妹妹的趣事,以博古今一笑。

    古今的爸爸古执安与十旬的妈妈牛仓度之所以能够相遇,多亏了童一给古今的画展票。

    那是2039年的一场画展,所展出作品皆是孩童的画作,童生与十旬的作品也在内。童一对古今说这次画展有他妹妹的画,所以家里有很多门票,送古今两张,但其实是童一自己买的。

    古今带着古执安从青岛来到上海看画展,顺便将此行当做一次旅行。画展当天,牛仓度也随着十旬来到展馆。

    十旬与童生一起,牛仓度落了单,古今与童一一起,古执安落了单。

    整体欣赏下来,古今对《影青苔》这幅画印象最深。她先是看到画,画面虽是满的,但又深觉有种空寂之境,再见其名《影青苔》,便想起王维的一首诗《鹿柴》,诗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古今越发觉得作者是在以此诗作画,想来也是有趣。

    确实,《影青苔》的作者阆玩的确是读了王维的《鹿柴》而作此画。

    古今想到的,童一也想到了。

    这时,有结伴而行的三个女孩也在看这幅画。

    步里:“奇怪,这苔不是影青色,为什么取名影青苔?”

    扈吹:“许是作者分不清颜色呢。”

    伍烟璀:“怎么会!哪有画家不识颜色的。”

    扈吹“也对,可为什么叫影青苔呢?画中也没有影青色呀。”

    步里“搞不懂。”

    童一听此,小声道:“画中描写的是个境象,至于名字,似取自‘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这句诗,无关颜色。”

    三个女孩瞬时被童一的颜值吸引,眼睛完全抛弃画,转落童一身上,她们虽未听懂童一的点拨,但都不懂装懂婉笑点头附和,甚是可爱。

    扈吹:“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诗画结合,绝了绝了,真有意思。”

    步里:“嗯......一定是了,一定是了,太妙了,我就说嘛......”

    伍烟璀:“原来如此,真真是绝妙呀。”

    嘴上说此画绝哉妙哉,心中直呼此少年帅哉俊哉。

    古今与童一走向下一幅画《腊梅雪,淹寒门》,而三个女孩本是从这副画来,如此她们与童一本是相反方向。但一时也顾不得方向顾不得赏画了,皆跟着移步童一的方向,再回到已看过的画旁,借腊门,赏童一。

    童一喜欢这幅《腊梅雪,淹寒门》,此画有二境,一虚一实,实境是门外的腊梅与雪,虚境是门内燃尽的蜡烛,此之所以为虚境,是因为蜡烛虽燃尽,但整根烛芯依旧完好地立着燃着,丝毫未损,非现实。此外,蜡泪向门流淌,童一定睛许久,更觉蜡泪如雪。

    落单的牛仓度与古执安看完画都坐在休息区,牛仓度的鼻子突然流血,古执安向她递了面巾。后来,两人聊了会天,一个失了丈夫,一个失了妻子,而且还都有一个女儿,共同语言越来越多,越聊越投机。

    此次画展有投票机制,一张门票对应一个投票码,观众可以投给自己喜欢的作品。欣赏完所有画作后,古今与童一来到投票处,童一毫不犹豫投给了自己的妹妹,那三个一路随行的女孩见此,也跟着投给了童生,当然,她们三人对童生的画无任何印象。

    古今并没有因为认识童一而投给童生,因为她觉得童生的画与其他人相比,并没有太优秀突出,只是一幅再寻常不过的作品。古今投给了她心中最喜欢的画作《影青苔》。童一见此,为自己没有投给真正喜欢的画作而感羞愧,因为他也觉得童生的画很一般,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他不可能投给童生。

    童一想到,现在很多人好像都是这样。因为偏爱,爱屋及乌,做决策便背离自己的真实审美标准,一时间失去明辨是非独立思考的能力。比如有的人因为喜欢一个明星,当对他所演的电影进行打分时,不是以电影的质量给出分数,而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明星,所以给高分。有时候甚至为了维护偏爱的人而去伤害无辜的人,当有人冷静理智地对这个明星发表看法时,若非夸赞之言就是言之有罪,就要去反击抨击甚至谩骂。这种狂热的无脑行为不仅影响人类思想的进步,更会使艺术的品质降格。想到这,童一自惭形秽,原来自己竟也是这种人。但童一又想到,如果重新投票,他依然会投给自己的妹妹,是的,他做了一件不公平的事,但他又心安理得。

    童一再次觉得自己永远活不成古今,完全真实又无比干净美好的人,有古今一个也许就够了,这世界上不需要太多古今,更不可能有太多古今。

    一个古今是难得,一个古今已足够。

    第二日,古执安与牛仓度再次相遇,在东方明珠塔,正准备离开的古执安看到迎面走来的牛仓度。这一次,他们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上海之行结束后,古执安回了青岛,古今去了BJ,她是去国家大剧院看话剧《风雪夜归人》。这版《风雪夜归人》并不是在讲的魏莲生与玉春的故事,而是一个全新的故事,是须个在他人生最后时光留下的最后一个原创作品。故事非发生于现代,亦非古时,更不是未来,而是脱离一切,没有时间的无以言表处。

    须个病逝于3035年初,他离世前将遗作《风雪夜归人》给到乜舟,上面书写: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我的梦。

    须个的挚友乜舟是舞台剧演员,须个的每个作品他皆参演,他们是高山流水般的情谊。须个离世后,乜舟用一年的时间将《风雪夜归人》排成话剧,2036年元宵节,须个乜舟作品《风雪夜归人》于上海首演。去看演出的人都哭了,他们的眼泪一部分是因为此剧的内容,一部分是因为须个,他们无比怀念须个。2036年,《风雪夜归人》巡演闭幕一个月后,乜舟去世。世间再无须个,再无乜舟,但永远有风雪夜归人。

    古今进剧院前,夜色安然。看完《风雪夜归人》走出剧院时,天空飘着雪,夜幕下,国家大剧院的穹顶无比明亮,大雪像无数星点飞奔而下,跳舞的雪令风的轨迹清晰可辨,看客们在纷飞的大雪中归家,古今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她打算欣赏一会雪景再走。

    古今望着纷纷飘落的雪花,想起刚在剧场里,演出快要结束时,雪就是这样落下。最后的五分钟,没有一句台词,一个白色背影在大雪中,走走停停,有好几次似乎要转身,但没有转身,风雪夜归人始终背对着观众。雪落满舞台,分明是舞台,看着却像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古今望着那个背影,一如初幕画面,好像这部剧才刚开始。恍惚间,古今的心也跟随着走走停停,心痛着释怀,又心静着悲哀,就像踏进自己的梦中,与自己心连,看到自己,看清自己。落幕前,人雪合一,若非一直看着,眼睛定分不清那是雪还是人,那满身雪的人似乎就是雪本身。古今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为何此剧简介上写:这是一部没有时间、没有人物的剧。

    古今心语:没有时间,没有人物?风雪夜归人,没有人物,原来,风......雪......夜......归......人......风雪夜归!风雪夜,归的,并非人,而是雪。万物终成雪,来处即归处,风来行,风去停,辗转不休,原地宇宙,误将步履踏作游、瞬息执念作人生。是了,无论多久,一直在原地,立地为宇宙,是零,何来时令!又何来风雪!皆是人的意识捉弄人的心绪、眼睛。

    心痛着释怀,心静着悲哀,有什么好释怀?又有什么好悲哀?可只要心跳动着,意识就会不请自来,心绪就会不停作怪,意识这风,吹得心绪乱生,白雪皑皑,终将人埋。而,人,皆不清不楚,生死奔逐,将如此短促的一生,活旧。新雪,在落下的那一刻,便旧了。

    两日后,古今从BJ回到青岛,古执安说他好像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对他也有好感,古执安说的就是十旬的妈妈牛仓度。

    画展结束后,十旬与童生的作品都得了第二名,十旬是正数第二,童生是倒数第二。童生非常喜欢十旬的画,但怕十旬不舍得给,就谎称哥哥喜欢,向十旬讨画。十旬一听童一喜欢,毫不犹豫就将画送拱手相送,丝毫没有不舍,反而非常开心。

    古今没有想到,一次画展,竟给她的家添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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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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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飘落,童生欣喜,当然,她同所有人一样,并不知从此以后再见不到这般从天空飘下的雪。

    有人在这场雪得了妈妈,有人在这场雪失了妈妈。

    方疆在手术室被抢救时,方肆正在国外看球赛,他的眼睛专心且热情地给了赛场。比赛结束,比分已定,看客席上有人欢呼,有人难过,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愤怒甚至骂着。还有人,沉默着。

    方肆喜欢的球队大获全胜,他本来激动着开心着准备将好消息分享给最好的朋友过蓬,却听到过蓬说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方肆瞬间沉默,他整个人是懵的。这时,陨石从天而降,体育馆骤然崩塌,当他醒来的时候,双腿尽失。

    陨石是宇宙搓澡时搓下来的灰,这灰是废物,但对人类来说,是飞物,天外飞物。飞物砸落,砸出多少废物。

    方肆从小就很少哭,长大后也只是哭过一次,而这一次,在妈妈的墓前,他放纵自己的眼泪,肆虐如江洪。

    失去了妈妈以及双腿,方肆消沉了很久。

    方疆曾一直希望方肆能教她写毛笔字,因为方肆能写一手好书法,方肆总说等有时间、等以后、等下次、等会、等......方肆已经很久没有写书法,这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事情。

    今年的雪真是奇怪,融地极缓,好像在等什么,久久不消融。

    深夜里,方肆取了捧雪,研墨,写下隶书:肆泪溢疆,思凝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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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泪溢疆·片】

    肆泪溢疆,缘于两年前的新词:肆泪溢洋。

    创词人名叫黄龙江,他身在北极,与世界各国的同道者一起为北极的生态环境付诸心力。每每看到关于祖国的新闻,就忍不住激动泪流,因为所处是北冰洋,每天,他都会在日记本中写下:肆泪溢洋,远念华夏,极地安时,吾立归乡。

    肆泪溢洋,也作肆泪溢江,意为汹涌肆虐的眼泪以及心绪,毫不克制,不憋不忍,放纵情感抒发出来,任由眼泪流出。也指遇到了没有理由不哭的事情,逐渐的,人们在开心、难过或感动时,都习惯用这个词。当抒发爱国情怀或思乡思人心绪时,在国外的人多用肆泪溢洋,在国内的人多用肆泪溢江。这个词之所以被广泛引用,起于一个名叫《龙脉》的全息纪录片,这部纪录片去年播出,讲述了华夏文明从古至今传承的故事,是献给祖国90华诞的礼物。犹如身临其境踏在历史的足迹上,感受过去的点滴。大家感慨万千,肆泪溢江四个字正是对古往今来那些拼命守住龙脉的人最高的敬意。从荒芜残破到此刻的明亮安平,人们深感如今的幸福来之不易,肆泪溢江,感恩前人,身心坚定,共守龙脉。

    《龙脉》中的《文脉篇》是许多爱书之人不敢看的一篇,虽讲述的是无数守书人为书无私奉献的故事,但因为里面有多起关于书的灾难,爱书者见则心痛。虽然他们深知毁书事件之多之惨,不同时期都是有的,但以前多是看文字,而今要身临其境走到历史中“亲眼”去看“亲身”去感受毁书事件,等同于杀人诛心。但还是有人看了,当他们看到书籍所经受的灾难,一次次灾难,在不同时代,以不同因由,沦相同结局。穿肠蚀骨一般,满腔怒火燃心痛极,他们深深感到惋惜遗憾。

    烈火在他们眼前将书籍焚烧着,火与书离他们那么近,可时间离他们那么远。正因隔着时间,眼前的火是倾尽地球所有水也无法浇灭的火。他们望着一切,无能为力,肆泪溢江。焚书之火,心中怒火,都变成肆虐的眼泪,痛击于心。

    这个世界天花乱坠,旋转不休,总有新的事物。文字最美的存在不是有了新意,而是有了新词,就像前人那样,创造新词,赋予它意思。

    每个字,每个词,每个思想,每个文明,都来之不易,都该珍惜。

    每片雪,每场雪,每次寒冷的感觉,每次冬天,都弥足珍贵,都该珍惜。

    2040年冬末的这场雪,是地球的最后一场雪,它恋恋不舍,融得极缓。这个决定辞别远去的“背影”,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也许,它是想看看地球的春天吧,可春天久久不来,久久不来......

    一个小孩,蹲下身,将路边叶片上的雪放在手心。旁边的老人望着前方,然后攥住小孩的手快步向前走。手暖雪融,微微冰凉,但很快这感觉就消失,消失的感觉,像是幻觉。春天来了,新的春天来了,它与以往的春天不同。这是时间的春天,而万物的春天,还在梦中,复眠不醒。春雨望着冬雪远去的背影,久久望着,直到最后一片雪消失。雨滴,春之泪流出的一瞬间,大地睁开倦眼,满目浑浊,万物的春天悲伤着醒来。它望着破碎的、虚弱的地球,无声痛哭。瓢泼大雨,万籁俱寂,这是第一个没有声音的春天,壮阔且静谧着,像是幻觉。

    当新雨触到手心,似乎沿着掌纹游走,正绘制一棵树。手心的雨渐渐蒸发,渐渐向上绘制,于是树拔地(手心)而起,生出枝干叶片......雨蒸发尽,树绘制完成。看着手心,只有掌纹,无法握紧,因手心有树。掌纹之树不曾消失,只是不在视觉。

    雪融,冬去。雨落,春来。

    雪尽,冬亡。雨泪,春生。

    最后一片冬雪,并非融于某个眼底、鞋底,它会在无可洞见处,悄悄离开地球,无声无息。

    第一滴春雨,并非落在大地,它会沉入海底,在不需要春的地域,宣告春来的消息。

    雪,再不会落入眼睛,眼眸沸腾,肆泪溢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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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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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童一正欲出门,看到妈妈在邮寄梨膏。

    童一:“姐姐又咳嗽了?不是上个月刚好吗?”

    空埃米:“给你小姨寄的,她最近咳嗽。”

    童一:“最近咳嗽的人好多呀,我认识的都好几个了。”

    此刻,姑苏。

    现正是腊月初,时间虽冬,温度却秋,低温与低温之间夹着几日温暖,就像冬天夹了几日秋天。

    空攸米站在窗前,外面的空间被雾霾围成一个瓮,近处犹可视清,远处高处越来越模糊。太阳也是些许模糊,暖暖的阳光,轻柔的冬风,没有丝毫寒意。空攸米静静地望着窗外,深觉阳光与雾相融甚是美哉趣哉,再加上雾中层楼更是如仙境,一时忘记咳的忧闷,心欢似跃。这时,苏宅传来古筝音符,一曲又一曲,空攸米轻咳着,一声又一声。

    孔鄢颇拿来一件绣袍给空攸米披上,袍面是“晨曦入森”景,用金丝银羽多种绣线绣成。

    孔鄢颇正要关窗。

    空攸米:“妈妈你看,阳光为线,雾为布面,光线入雾,比这晨曦入森绣袍还好看,天成之景,最是妙极。”边咳边欢欣地说着。

    人们厌恶霾,雾霾天从来都是坏天气。而空攸米,总能在坏的事物中看到好的一面,在任何环境中都能发现有意思之处,所以极少抱怨,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孔鄢颇:“好看是好看,可那是霾,你这咳嗽呢,还是莫接触为妙。”

    空攸米喝了口蜜炼枇杷糖浆,喉咙舒服一些,抑了咳。糖浆只能暂时抑咳,过一会又会咳,也只有熟睡时才能休止久时。

    空攸米:“每次喝罢只管那一会,暂时不咳,过会又咳了,看来还是睡着有用,沉眠治百病,哈哈哈哈哈。”

    孔鄢颇:“你姐给你寄了梨膏,过会就能到。”

    ......

    童生正瘫在沙发边看漫画边吃冰激凌,看到一处特别搞笑的地方,于是给哈羹开视频共享。

    开了视频后,只听哈羹咳个不停。

    童生:“哈姨,你昨天不是基本不咳了吗,今天怎么咳那么厉害?”

    哈羹打字:“是呀,本来咳嗽差不多好了,昨晚发神经吃了酸辣粉,结果把奄奄一息的咳嗽给辣狂飙了。”

    童生:“上次给你寄的梨膏还用么,应该喝完了吧。”

    哈羹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即将空罐的梨膏。

    童生:“哈姨,你等我,我给你再寄两罐。”

    童生说完便冲出房间门飞快下楼梯,两阶并做一阶跨着下。

    厅堂的於则看见了,着急着说:“慢点慢点,别摔了......”

    於则话音刚落,童生最后三阶没踩稳,整个人就倒趴下来。

    於则快步跑过去,心疼地边扶童生边说:“怎么样?摔坏没?哪里疼么?”

    童生哭腔:“膝盖疼,脚指头疼,胳膊疼......”

    於则:“以后长记性,不能再这样飞着下楼梯了,知道了么?”

    童生委屈巴巴:“知道了。”

    於则:“急匆匆的,这是干嘛呀?”

    童生:“给哈姨寄梨膏。”

    於则:“啊?昨天不是说哈羹的咳嗽好了么?”

    童生:“那咳嗽刚踏出门一只脚要走,哈姨这边就吃辣,就把快走的咳嗽给辣回来了。”

    於则笑道:“你这说话风格,真是跟哈羹越来越像了。”

    於则说完便去拿梨膏。

    童生跟在后面,说:“两罐。”

    给哈羹寄完梨膏,童生拿了盒冰激凌回房间,一屁股把自己扔向沙发,坐到了一滩融化的冰激凌上,原来刚才童生太急,自己没注意把冰激凌扔沙发上了。

    童生感觉不对劲,翻过身一看,以为是粑粑。那本是提拉米苏冰激凌,此刻确实像极了粑粑。

    童生百思不解且无法置信:我拉的?刚才做下去时拉的??

    童生趴下闻了闻:这也不臭呀。

    这时,童生注意到一旁的冰激凌盒,才恍悟,原来是冰激凌,瞬时自己笑起自己来。

    ......

    又临春节,因为灾难的缘故,无数家庭少了人,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圆满。也是因为灾难的缘故,苏宅,住进两个新成员,苏岂与苏门贤。

    苏岂,是苏契的私生女,她的妈妈宫闱比苏契小28岁,苏岂于2018年出生,一直被养在外。今年夏天的时候,宫闱感染了病毒而病逝,苏岂这才入了苏宅。

    苏门贤,2024年生,是苏契已逝的弟弟苏光仞与弟媳空绣文的孙子。苏门贤的爸爸苏荒与妈妈赵恰于秋末死于海啸、姥姥何品与姥爷赵层皆年事已高,他们已经提前给自己买好了骨灰盒、舅舅赵衮炬要照顾刚满月的儿子赵濒,分身乏术。于是,苏契将16岁的苏门贤接到了苏宅。此外,苏门贤偶尔会住在枕水居,也就是他奶奶空绣文曾经住过的房间,与童生的房间只隔了一细廊取景窗。

    腊月23日,距离春节还有9天,是苏余故的弟弟苏阔的周岁生日。

    这天清早,西望正在苏宅里给苏子编辫子,透过冰裂纹海棠窗看到童生已到枕水居,于是撒开头发匆匆向枕水居跑去。经过苏宅院内时,遇见了苏卡。

    苏卡:“横冲直撞的这是干嘛?”

    西望:“生生来了。”

    苏卡听此,紧随其后,跟着来到枕水居二层的童生房间内。

    西望:“生生,书呆呢,怎么没在?”

    童生:“我哥来了,但刚被他朋友邀走了。”

    西望:“哪个朋友?”

    童生:“怀废,还有几个记不清名字了。”

    曲未刚好也来到门口:“我哥也跟着去了,他说大约两个小时后回来。”

    曲未与曲竟兄弟二人是曲耳的儿子,曲未小童生两岁,曲未的哥哥曲竟与童一同岁,读同一所大学,但童一比曲竟长三届。

    曲未的朋友李森高礼貌地叫西望姐姐:“西望姐姐。”

    西望:“你叫我什么?姐姐?我今天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

    李森高:“那我?”

    西望:“你就叫我阿姨,或者大妈都行。”

    李森高之前就听说过西望古怪,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苏卡:“我知道怀废,吴中区的,是个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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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印象·片】

    怀废曾向西望表白,怀废说:“西望,我爱你。”

    西望:“我不爱你,建议你放弃。”

    怀废:“我这一生只爱你,不会再爱上其他女孩了。”

    西望:“那你找个男孩试试。”

    ......

    怀废:“西望,我给你买了个包,这次是定制的,你看喜不喜欢?”

    西望:“不喜欢。”

    怀废:“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包?”

    西望:“你这人属蚊子的吧,那么爱送包。”

    ......

    怀废:“我觉得你很特别,我们很多地方比较像。”

    西望:“我们可不像,你总觉得你自己特别,但其实,像你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

    怀废:“西望,这个给你,我排了两个小时队才买到的。”

    西望:“我又没花钱雇你,干嘛给我排队买这个?”

    怀废:“因为我喜欢你呀,我愿意为你去排队,排多久都行。”

    西望:“你是很闲吗?我如果想吃,找个代腿二十元钱就搞定,机器人排队更便宜。你买的与代腿买的不一样吗?还是说你买的吃了会升仙?既然一样,何必浪费时间,你浪费了两个小时,真是愚蠢。你为两个小时而自我感动,实则大可不必。”

    代腿分为真人代腿与机器人代腿,两类代腿分开排队,真人代腿有真人排队的位置,机器人代腿有机器人代腿排位的位置。因机器人代腿比较多,所以会慢一些,但也更便宜,十元一单。真人代腿的代腿费为20至100元不等,机器人代腿的代腿费为10元至50元不等,除了代腿费外,具体路费以及代买的物品费或者代办的事项费,则是另算。

    ......

    怀废被西望拒绝了很多次,但一直未放弃,依旧穷追不舍。

    怀废:“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西望:“因为你不好,而且不够真诚,你为人圆滑,自私自利,言行拘虚礼爱客套,思想随泼逐流无内涵,虚荣轻浮浅俗。还有,衣品差,就你身上这件,你觉得好看吗?我知道它很贵,但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贵上天也不会穿。你,身穿华服,内在浅陋,对我来说毫无魅力可言。”

    被发了恶人卡,怀废彻底放弃追求西望。

    怀废第一次见到西望时,西望正为一个被欺负的女孩解围。

    那是一场文化节,大家都穿着汉服,鹿浇与陈抛撞衫,相同样式,不同质感质量,可以看出陈抛身上的布料很好,而鹿浇身上的布料比较粗糙低廉,像地摊货。

    陈抛看出了鹿浇的尴尬,于是走到她旁,温声细语地说:“看来我们喜欢的风格一样,交个朋友吧。”

    鹿浇心里释然了,说:“好呀。”

    水啰小声对西望说:“想不通,那么丑的衣服怎么会有人买?”

    路过的衡檩听此,冷笑一声,说:“碍着你眼了吗?要不要帮你把你眼珠挖了。”

    衡檩会武术,而且身上还佩戴着武器,水啰不敢招惹她。水啰心想有西望在,衡檩不会欺负自己,不理她就行。水啰没理衡檩,衡檩也懒得理水啰,衡檩与西望作别后就走开了,水啰舒了一口气。

    水啰的衣服,要么是高定,要么是奢侈品牌,她是个将高奢当品味的人,在她的意识里,越贵就代表品味越高。比如此刻,陈抛的衣服若放在普通平价品牌店,只卖几百元,水啰是不可能看上眼的,但如果放在高奢店内,价格几万几十万,她就会注目,如果logo非常明显夺目,那她就更喜欢了,非买不可。

    西望:“有什么想不通的,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而已,若是一样喜好,那世界多单调。我并不认为她们的衣服丑,反而觉得不入俗流,很具特色,特别是袖口,设计感挺有新意。”

    水啰一听连西望都夸赞那衣服,倒开始抬目观察起来,想看看特别在哪。

    这时,沙酵乱与孙並走过来,沙酵乱边摇着扇子边挖苦嘲讽鹿浇,句句直击衣服“廉价”。

    西望听此,走到沙酵乱面前,说:“我想确认一下,你刚才的那段挖苦吐槽是在表演刻薄吗?还是说,那就是你真实的素养与格局。”

    沙酵乱哑口无言。

    怀废看到了这一幕,以致对西望的印象非常好。

    西望对怀废的印象很不好,以致怀废的说什么做什么,她都烦得慌。

    怀废、楚搅朝两个男生与吕案、西望两个女生同乘一辆车,西望坐在最前面,后面还能坐三个人。

    怀废礼貌地对吕案说:“女士优先,你请。”

    吕案听此,一脸不解。

    怀废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士优先。怀废只记住了女士优先四个字,并未深思过其本质。

    怀废自认为很绅士,但西望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女生穿着厚重的裙子本来就不方便上下车,坐在门边才更好些,却让她先上车,真是虚礼。

    西望正想说话,就听到楚搅朝说:“我和怀废先上车,你坐在车门边吧。”

    楚搅朝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男女平等。楚搅朝的妈妈告诉他,人的善意行为是出于自身素养,而非规则或其它。

    吕案:“谢谢。”

    ......

    楚搅朝与吕案对彼此印象非常好,半年后,他们在一起了。楚搅朝追求吕案的过程很有趣,比如一开始,楚搅朝打算追吕案时,曾问西望吕案喜欢吃什么,西望说:“花胶。”

    楚搅朝将花胶当成了花椒,结果送了两罐花椒,收到礼物的吕案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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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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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望:“呵,他才子?他能有什么才?只是会引经据典而已,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东西。顶多就是书读的多些,也就哄骗你们这些小孩受用,遇到有真才实学者,他就得靠边站了。若是让他纯粹表述自己的见解,要么上不得台面,要么哑口无言,说不出什么真知灼见。他呀,根本算不上什么才子,除非他能写出点自己的好作品来。”

    西望认为:真正有魅力的才华,不是引经据典,而是创造经典,此乃高才。

    苏卡:“你这一通说,莫非他也得罪过你?”

    西望:“那倒没有,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附庸风雅之辈。真搞不懂书呆怎会与那种人成为朋友,一喊就走了,本来约好的帮我看论文,说都没说一声人就走了,哼,气死我了。”

    苏卡:“那你就气着吧,生生小未,今天人多,我们可以大玩捉迷藏。”

    于是,童生、苏卡、曲未叫上苏子、苏礼、苏门贤、苏余故一起玩起捉迷藏。大家刚藏好,韦因一家也来到苏宅。韦因小童生四岁,是苏斋舅表弟韦乡的儿子,韦乡是苏斋舅舅韦形与舅妈从缤秋之子。韦形随妈妈韦丧却的姓,是宰家的老二,也就是宰风吟的哥哥,宰云瞻的弟弟。

    韦乡:“小姑,怎么那么安静,不正常呀,熊孩子们都哪去了?”

    风哥:“他们玩捉迷藏呢。”

    韦因:“我也去找。”说着,韦因就开始四处找大家,找着找着遇到了正从假山后的垂花墙中出来,准备换藏身之处的苏余故。

    苏余故:“嘘!”

    韦因跟着苏余故先是穿过一回纹平底圆门,又穿过汉瓶洞门,沿廊来到凉亭。翻过凉亭旁的护栏,有一窄道,种了六棵一米余高的花树,恰好可遮人,于是两人就藏在花树后。他们以为不会有人找到这里,于是看起了电影。

    花树再后是一曲面墙,布着几处无雕镂的空窗,苏余故与韦因所藏的位置正处在菱形窗与梅花窗之间。若是从亭的方向,自然不会被发现,但从窗这边看,就显而易见了。

    这时,曲未趴在梅花窗上,探进头去,一眼就看到了苏余故与韦因。

    曲未:“啊哈哈,一下找到俩,欸......是小银子呀。”

    韦因:“未哥哥,你找到几个了?”

    曲未:“目前就你俩,现在,跟着我继续去找,他们都藏的太隐秘了。”

    ......

    接着,曲未依次找到了苏门贤、苏卡、苏礼,怎么都找不到童生与苏子。曲未想着只剩苏岂的房间未进,于是绕过池塘来到尾舍。曲未站在苏岂的房间门外,正想敲门,突然听到童生与苏子的笑声,笑声从外面传来,曲未这才知道童生与苏子藏到枕水居去了,怪不得找得到。

    曲未跑到枕水居尾舍童一的房间,并未找到童生与苏子,原来苏余故告的密。童生听苏余故说曲未正在去尾舍的路上,于是换了藏身地,转藏在密密麻麻的藤蔓里。童生与苏子钻进藤蔓墙的时候,正巧被空攸米看到。

    曲未在枕水居四处找童生与苏子,路过藤蔓墙时,问空攸米:“看到生生了吗?”

    空攸米指着藤蔓墙:“那里面。”

    曲未就这样将童生与苏子擒获。

    童生气鼓鼓的说:“小姨,我们在玩捉迷藏呢。”

    空攸米:“我知道,我故意的,哈哈哈哈哈。”

    童生:“哼,绝交,我宣布你不是我小姨了。”

    空攸米:“我已经不是你小姨八百次了。”

    童生:“哼......”

    全部找到后,他们又玩了一局,这次是苏子找,为了防止大家都学童生跑苏宅外藏,于是定了个规则,就是不能离开苏宅。苏子等大家藏好之后,就回房间躺着去了。很久之后,大家实在藏够了,一个个都自己出来了,可唯独不见韦因。

    童一与曲竟会友回来时,见韦因趴在苏宅门口的抱鼓石门墩上睡的正香。童一凑近韦因左耳,曲竟凑近韦因右耳,他们同时巨音“啊”了一声,瞬时将韦因吓醒。

    醒前,韦因正在梦中找厕所,可怎么都找不到。他先是在平原,一望无际的绿草繁花,但就是没有厕所。他守着不能随地大小便的美的,四处寻找厕所,他跑啊跑,跑进一片森林,没有厕所,他继续跑,跑进一座山,依旧没有厕所,他继续跑。他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但依然没有要随地解决的想法。这时,前方跑来一匹马,他跨上马背,骑马找厕所,很快,来到一片海域......韦因策马海上,突然袭来巨浪,巨浪狠狠砸下来,双耳瞬时洪灾......

    韦因惊醒,看到童一与曲竟,说:“你们干嘛呀,吓死我了。”

    童一:“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韦因这才想起捉迷藏的事,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韦因:“呀,我怎么睡着了。”

    曲竟:“小银子,你裤子,哈哈哈哈,尿裤子了。”

    童一一看确实,也跟着笑起来。

    韦因见此,速进苏宅,跑到苏余故的房间换了衣服。

    童一与曲竟也进了苏宅,在院内碰见了西望。

    西望:“听说,你们与怀废一起。”

    童一:“不止他,好些人呢。”

    西望:“书呆,你怎会与怀废那种瞿士雅之辈成为朋友。”

    童一:“瞿士雅,哈哈哈哈哈,好在他没听到,不然要当着你的面哭了,哈哈哈哈哈。”

    曲竟:“此瞿士雅非彼瞿士雅,他并非一无是处,会的东西可不少,噢,他竟会采耳,那叫一个舒服。”

    西望:“采耳?你们,别告诉我你们去采耳了?”

    曲竟:“那倒不是,我们今天主要是去见一奇人,哈哈,书子称他为幽人。”

    西望:“什么奇人又幽人的?奇怪的人?悠闲的人?”

    曲竟:“也可以这么说,欸,书子,你刚那句什么来着?”

    童一:“幽人独行,缥缈孤影。尽枝不栖,甘寂清冷。”

    曲竟:“对对,书子对他评价极高。”

    曲竟恍悟,接着说:“噢......我彻底懂了‘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是引了这句对吧。”

    童一打了个响指以表正是此诗。

    曲竟笑道:“我就说嘛,总觉得听着耳熟。”

    西望:“到底是谁呀?这世上的奇人,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童一:“江淮。”

    西望:“扬州的江淮?”

    曲竟:“你竟然还真知道他。”

    西望:“当然,什么奇人异士我没见过,我记得,他眉毛极淡,是个三角眼。”

    童一:“天呀,他几乎不露面的,你怎么见得?”

    曲竟:“就是,他要么守在道具库,要么就宅在自己家中,我还以为你只是听过,没曾想你竟见过。”

    西望:“只是见过一面,外表平平无奇一个人,不听他说话,单看这人,实在无可圈可点之处,在人海中瞬间被淹没的身形样貌。一旦他开口,立见通透博文,似乎无所不知,无知不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不仅知道且是深层的知,非浅显层次的知。)。后来得知他的工作是在一个魔术团看管魔术道具,当魔术师表演完魔术后,他将道具还原,再次演出时,他再将道具给魔术师。”

    曲竟:“我只知道他在魔术团管道具,主派出收回搬运整理类工作,有时会清洁道具,还真不知道他要还原道具。”

    西望:“不止还原,有些道具坏了,他还会修呢。也就是说,他是最懂魔术的人,只是很多人将他当做打杂的小喽喽而已。”

    童一:“切实扫地僧。”

    西望:“你们今天见了他,是在聊魔术吗?”

    曲竟:“丝毫未提及魔术,在聊别的事,他只待了一会就被人叫去。一开始那人问他铜锣在哪里,他随口就能说出位置。”

    西望:“看来,他还有书呆般的记忆力。”

    曲竟:“若要说记忆力,他与书子还真有得一拼。”

    三人正聊着,童生大笑而来。

    童生:“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知道吗?小银子尿裤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生笑着笑着打了一个嗝。

    西望:“你可别噎着了。”

    曲竟:“我们比你知道的早。”

    童生:“已经知道了?哎,我还以为我是最先知道的呢。”童生转而去别处。

    曲竟问西望:“你是在哪里见的江淮?”

    西望:“你们别忘了,我的老师可是庆亥,他要请谁,就算再清高孤傲遗世独立者,也不会不给面子,有言必至。”

    庆亥,德高望重,尽人尊仰。常言:庆亥之会,无推必至。

    童一微点头,浅笑道:“难怪。”

    曲竟微摇头,叹了声气:“难怪。我什么时候能荣幸被邀请一次?别说邀请了,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也极开心的。”

    西望:“老师今年不见客人,所有拜访者无论是谁皆不见,我看,明年估计也是如此。”

    童一:“看来惟俨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曲竟:“唉......”

    西望:“唉......”

    曲竟:“西望,你老师会不会一时想不开,也随之西去?”

    童一:“如果真的随之西去,就说明他想开了。”

    曲竟:“嗯,以庆老的思维确会如此。”

    西望:“是呀,我们几个也都希望他一直想不开,这样还能久活一些,是不是很自私呀。”

    曲竟:“按你这么说,那自私的人可就太多了,我也算是一个。”

    ......

    这时,两个吃瓜人正望着西望这边。

    王正:“听说追西望的挺多,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仇驳离:“就是说嘛,我看着都挺好的,比如我知道的那个罕肆弯吧,多优秀的孩子,愣是看不上。我问她为什么不谈谈,她说什么‘那是霓虹,不是月亮’。”

    再优秀又怎样,即便光芒万丈,那也只是霓虹,不是西望心中的月亮,不足以令她停下脚步观赏。

    王正:“我感觉她,喜欢,童一。”

    仇驳离:“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王正:“哎呀,咱俩想一块去了,我说啊,八九成是的。”

    仇驳离:“你看她,那么多人,眼睛总是看着童一,根本看不到别人。”

    王正:“是的是的。”

    仇驳离:“我倒觉得,童一与那个燚冰挺配的。”

    王正:“我只见过燚冰两次,但印象很深,主要是那姑娘长得很好看,特水灵,又有些古典美。”

    仇驳离:“遗传,我见过她爸妈的照片,那颜值,搁现在可以当明星了,绝对顶流。”

    王正:“西望也好看,但与燚冰相比,稍逊一筹。”

    ......

    这时,风哥的闺蜜王赋鸯到了,她见西望竟将头发染成白色,又想到前几天见还是一头长长黑发,当时还说太长了让西望剪剪,而今,不仅没剪,反而染了,王赋鸯一时惊诧不解且眉皱。

    王赋鸯:“咦......北北,你这是搞嘛,好好的头发怎么染成这鬼样子。人家白了头发都想染黑,你这倒好,年纪轻轻搞这一头白发。”

    西望:“我乐意。”

    王赋鸯:“还没以前好看,阿姨建议你染回来,你不知道,从背面看就像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太太,赶紧染回来噢,省的让人笑话。”

    西望:“我不需要迎合别人定义的美,我喜欢就行。”

    王赋鸯:“啧......任性,太任性,你妈见到你这样没,她就没说你?她肯定不喜欢你这一头......”

    西望:“见了呀,不喜欢也没用。”

    王赋鸯:“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

    西望:“对呀,我就是不听话。”

    王赋鸯叹着气摇着头走开了。

    王赋鸯来到风哥跟前,说了一通西望的头发,而后又聊起自己的儿子汪典昱,汪典昱现在做回转移民工作。

    多年前,因为中国飞速发展,国内各方面都越来越好,以致几乎没有国人移民国外,那时汪典昱差点失业,后来回转移民渐多,这才稳住了工作。回转移民就是祖辈父辈移民国外的中国人的孙辈儿辈再移民回国内,苏卡一家就在其列。

    十一点左右,宾客皆至,苏阔的周岁宴会上,一群人围在抓周台边,看苏阔会拿起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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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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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纹的诗,写给涟漪

    没有波澜壮阔,只有

    微风吹过湖面的小小波纹

    细雨落到湖面的小小涟漪

    波纹是风过,涟漪是雨落

    似乎皆未留下什么

    似乎也皆未改变什么

    微渺静悄的波纹与涟漪

    在诉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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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霾雾的诗,写给隐纱帘

    腊冬姑苏嵌秋度,日暖风轻不施寒。

    挑挑弦拨筝音复,沉沉静默咳声叕。

    蜜炼枇杷流时暂,若达无状在深眠。

    蔼蔼地盖天底瓮,隐隐层楼微见远。

    金丝银羽绣满袍,未及光线入雾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