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溺水桥 » 肆壹片·如愿南极,不息消失

肆壹片·如愿南极,不息消失

    申请结果还未公布,童生就忙着将自己的画作照片上传到艺术网站进行售卖,然后由童一发到他的谷丘广场。童一本想等审核结果出来,毕竟他认为童生通不过,根本无需发这条售画信息。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买,所以就随手发了。

    童一:“从来没有设过屏蔽,这次还要为你屏蔽爸妈爷爷奶奶小姨等亲戚朋友。”

    童生:“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童生知道童一帮卖一定会卖出去,但没想到那么快,半天时间竟然卖了五十余幅,凌晨时候只剩下十二幅。既然能剩十二幅,说明买画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理智的,没傻到瞎眼买。毕竟剩下的这十二幅要美感无美感,要创意无创意,啥都谈不上,扔掉都没人捡,就像做完衣服剩的边角料。可是,第二天早上,童一打开谷丘,惊叹,有个名叫塞外的人买了最后十二幅。童一心想怎么会有如此没有品味的人,一定不是自己的朋友买的,他的朋友眼光没有那么差的。

    塞外就是成矣,他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又借了些钱,买完了童生剩下的画。因此,成矣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从此,成矣节衣缩食,每次到新型水稻实验基地便多吃些免费的工作餐以充饥。

    两个月后,本就瘦弱的成矣瘦了二十多斤,已是皮包骨头,面布菜色。

    一天,成矣晕倒在实验室,被送去医院。医生给他开了一种名为“博洽液”的口服液,每天服用两次,需至少持续一个月。

    一次实验中,成矣突然又感到头昏,便拿出“博洽液”,可是手有些抖,洒落了几滴。成矣喝完后,躺在椅子上睡了一会,醒来后发现原来“博洽液”滴到了稻谷种子上。而此时的种子比正常的种子大了两倍,成矣将口袋里的另一支“博洽液”倒入一个七厘米高,直径为五厘米的圆柱形容器内,一个小时后,种子变大了七倍。

    成矣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合成的一种液体,便将这两种液体混合,结果,种子变大了十二倍。根据推测,这个种子种出的水稻,即便是再恶劣的环境,再炎热干旱也能够生长,而且长出的谷粒是现在大米的十几倍,甚至更高,可以称其为“旱稻”。

    这一发现瞬间被全球各国关注,成矣这个名字也被广为传播。很快,“旱稻”基地成立,成矣成为基地主力,与各位极富名望的前辈们一起培植“旱稻”。

    后来,成矣突发奇想,如果是人饮用了这种药水,会不会身高也将有所增长,成矣先用小白鼠测验,发现小白鼠的毛有所变长,于是他在液体中加入了钙、磷、钠、维生素D、蛋白质等,通过反复的调整配比,小白鼠体长增加了约七厘米之后便不再增长。再后来,成矣将合成的药物做成肉块样食物,给姨表舅父霍觞的女儿霍翀吃,前七天身高增长18厘米,半个月后,身高长高了约20厘米,可接下来的时间,便一直保持这个身高,再没有增长。

    成矣见效果显著,于是开始直接服用这个药物,身体变高的过程极其痛苦,就像拉面师傅将一团面拉成细长条,每分每秒都是撕裂般的痛苦。多日后,成矣的身高从不足一米二长到一米三九。但自那时起,他的平衡力变差,无法顺畅使用飞盘,从此便只能以飞仓或飞龙为交通工具。即便如此,他仍然继续服用药物。

    9月,童生的赴南极申请通过了。

    9月中旬,童生吃到一个新物种水果“巳果”,觉得甚是好吃,于是多买几个带回家。

    巳树不是从土里长出来,而是从冰里长出来,结出的巳果属寒性,吃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到了肚子里才能感受到寒意。童生哪懂这些,她只知道很好吃,童生给童涯吃了一个巳果,结果引得童涯咳疾再犯。

    此前,童涯的咳疾都是一年一次,而这次,是此年第二次。

    童生被家人们挨个训斥一顿后,面壁思过好多天。

    9月末,空候里从友人处得来一个治咳药方“抑仰方”,此药方分朝片与暮片,朝片是入口汤药,暮片是外贴膏药。

    空埃米拿给童戟看后,童戟觉得可以一试,果然,确有奇效。每天天未亮用药方上药材现熬汤药一杯,约五十毫升,于早上九点饮下。下午六点时,将药制而成的细长膏药贴贴在脊柱胸椎对应的位置。如此每天照做,咳的次数日渐减少。

    10月中旬,眼见童涯咳疾将得治,无奈其中一味药蛇胆短缺,蛇似绝迹一般难寻。若今后再想以蛇胆入药,恐怕不可,如此,十八味药缺一味则无效。

    无蛇胆,不成抑仰,药方虽妙效,无奈一胆缺。

    11月2日,童生坐上去往南极的飞机,加上童生,共七名乘客。

    一对新婚夫妻,女生叫撒倾冬,男生叫印士冗。

    一位刚大学毕业的女生,名叫骆隐。

    另外三位是一家三口,爸爸冷庵,妈妈南溟,七岁的小男孩冷冰川。

    除了骆隐外,大家相互道了姓名,而后各自休息。

    骆隐此行,是受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及同母异父的姐姐共同资助才得以如愿。

    乘务员万逆逆问大家想喝什么饮品。

    冷庵:“有什么茶?”

    万逆逆:“您喜欢红茶还是绿茶?”

    冷庵:“青茶。”

    童生听到,心想:清茶是什么茶?是白水么?

    冷庵接着说:“安溪铁观音有么?”

    众茶之中,冷庵所爱仅二,一是安溪铁观音,二是峨眉竹叶青。

    万逆逆:“有铁观音。”

    万逆逆不懂茶,以致过滤掉了安溪二字,将安溪铁观音与铁观音当成一个的茶。

    南溟点了石榴汁,冷冰川点了牛奶,撒倾冬点了可乐与蔬菜汁,印士冗点了咖啡,童生点了冰山楂汁与冰橙汁,骆隐点了白水。

    大家都喝到了所点的饮品,唯独冷庵喝到的是非安溪产的铁观音。

    童生在飞机上闲来无事,左看看右看看。

    骆隐自上了飞机就一句话没说,一直在闭目养神。童生趴在椅背上,伸着头看向骆隐,看到她左手手背有两颗痣,分别在食指近节指骨位置与无名指掌指关节位置。骆隐突然睁看眼,看到童生盯着自己的手看,将手藏进袖子。童生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右手手心推向骆隐。

    童生:“看我手心,也有痣。”

    骆隐没有说话,继续闭上眼睛。童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两分钟后,冷冰川来到童生跟前。

    冷冰川:“童生小姐姐,你能陪我下围棋吗?”

    童生:“好呀。”

    冷冰川启动谷丘,展开电子棋盘:“咦,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呀?好特别,我都没见过。”

    童生:“是冰晶。”

    童生戴的是十五十零留在辞渊岛的冰晶,童生一直觉得这冰晶是福物,毕竟当初就是因为这两颗冰晶自己才飘在海上活下来,逃过一劫。如今冰晶已经融的比米粒还要小,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融尽消失了。

    冷冰川:“哦,我们下棋吧。”

    童生:“好呀,给你说哦,我可厉害了,自出洞来无敌手。”

    “自出洞来无敌手”是童卄深形容童一的,此时被童生搬来夸自己。

    南溟:“那我们冰川今天又要掉珍珠喽,哈哈哈哈哈哈。”

    童生:“啊?”

    冷庵解释道:“我们家冰川一输棋就哭,哈哈哈哈哈,所以,还请你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冷冰川:“不需要,千万别让我,咱们下的是君子棋。”

    南溟与冷庵在一旁笑。

    冷冰川与童生共下了五局,童生也输了五局,冷冰川因对手过于菜,没能玩过瘾,叹了声气说不玩了,关掉电子棋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南溟:“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冷冰川:“童生小姐姐太笨了,太笨了......”

    童生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七岁的小孩嫌弃。

    冷庵:“可能她是在让着你。”

    不,童生已经全力以赴。

    冷冰川:“噢,怪不得,这就对了,我就说嘛,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笨的人,原来是在让我。”

    印士冗:“冰川小朋友,我们来下一局呗。”

    冷冰川:“来呀,但不可以让我,你得认真的下棋。”

    印士冗:“没问题。”

    南溟、冷庵、撒倾冬围观冷冰川与印士冗对弈。

    童生送给他们一人两支棒棒糖,观看了一会后就又回到座位上。骆隐依然闭着眼,童生好奇她是睡着了还是只在闭目养神。童生将一支棒棒糖填进嘴巴里,然后又剥开一支棒棒糖。

    童生:“骆隐,给你棒棒糖吃。”

    骆隐没有睁开眼,说:“不想吃。”

    童生:“很甜的,你尝尝,这是梨膏做的。”

    骆隐:“不爱吃甜食。”

    骆隐喜欢没有味道的食饮。

    童生:“哦......”

    童生将被骆隐拒绝的棒棒糖也填进自己嘴巴里,两支棒棒糖将腮帮子鼓起,看起来像仓鼠。童生吃完棒棒糖,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后,是用餐时间,童生看到骆隐在吃清水面,没有任何调料。童生吃惊之余,无比疑惑。

    童生:“没有味道你怎么吃得下去?”

    骆隐:“若有味道,才难下咽。”

    童生:“我真是长见识了,嘿嘿,你吃那么少能吃饱吗?”

    骆隐:“能。”

    童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童生。”

    骆隐:“骆隐。”

    这时冷冰川向童生走来。

    冷冰川:“童生小姐姐,你的棒棒糖真好吃,还有吗?”

    童生打开背包,本想多给冷冰川几支,但发现只剩两支,于是给了冷冰川一支。

    童生:“最后两支,我们一人一支,等回到家了,我给你寄一些,我家里有好多呢。”

    冷冰川:“谢谢童生姐姐。”冷冰川说着就从裤子口袋掏出两颗话梅糖,接着说:“呐,给你糖。”

    童生:“啊,是我喜欢的话梅糖,哈哈哈哈哈。”

    飞机着陆阿根廷,大家需要在阿根廷停留一天,然后与其它国家获得入南极资格的人一起前往南极。

    11月3日,身高一米七二的成矣,在清晨来到童家,开门的是童一。看到长高的成矣,童一吓了一跳,满脸讶异看着成矣。

    成矣:“童生在家吗?”

    童一:“你怎么突然长那么高?”

    成矣:“说来话长,童生呢?”

    童一:“去南极了,昨天走的。”

    成矣来晚了,他没能见到童生,有些失落。

    因为南极只剩最后一座冰川,所以被严加保护,拥有入南极资格的人们到了南极,也只能隔着透明幕围去观看,除了守护南极的工作人员,其他人无法真正踏在南极的大地上。

    童生按照要求穿好呼吸装备,如此吸进的氧气与呼出的二氧化碳都由装备提供与储存,不会干扰南极的大气。

    童生,终于亲眼近距离看到朝思暮想的冰川,真正的天成冰川。童生本想与童一视频,让小白球看看南极,但她不知道此时的中国正是深夜,视频并未接通,童生心想哥哥也太不靠谱了。之后,童生将视频转移到齐天身上,然后让齐天去到小白球身旁,小白球看到齐天投影中的南极,一开始愣住了,因为现在的南极与小白球记忆中的南极相差甚远。但很快,小白球认出家乡,它开心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最后,它趴在齐天投影的画面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给家乡一个拥抱。

    这时,童生接到童一的视频通话。

    童一努力睁着倦眼,打着呵欠,说:“我刚怎么睡着了?”

    童一一直在等童生的视频,不小心睡着了一会。

    童生:“小白球已经看到了,我让齐天给它看的。”

    童一:“你转转,我也看看冰川。”

    童生将镜头给向冰川以及南极大陆,童一逐渐清醒,云观赏了南极之后,童一安稳睡去。

    童生别过童一、小白球与齐天后,开始细细观赏在心地扎根已久的南极冰川。

    深夜里,小白球独自来到童心湖,它久久站在湖边,它在期待湖结冰的时刻,它在期待寒冷,它在期待......小白球跳进童心湖,它游啊游,游啊游......没有海豹、鲨鱼、虎鲸,也没有其它企鹅,小白球安全畅游且孤独着。

    童心湖不是南极,这里,只有它自己。没有天敌令它担惊受怕,也没有朋友陪它嬉戏玩耍,只有它自己,孤独的自己。

    时间一瞬一瞬过去......

    南极上空正被铺天的黑云笼罩,世界如夜晚。

    南极不可亮灯,此刻,黑暗中,所有人在房间里,不可外出。南极房间有限,童生与骆隐共住一室。

    七个小时后,黑云渐消,世界重回光明,而童生与骆隐皆失踪,吉凶未卜。搜寻队找了两天,一无所获。第三天,他们找到了骆隐,她浑身冰凉,搜寻队以为她已经死了,但回到室内后,逐渐恢复体温,在医护人员的救助下,骆隐终于醒来。

    骆隐第一句话:“童生呢?”

    医生PY吟㤫:“尚未找到。”

    医生Leon:“你能醒来真是万幸,本来都冻僵了。”

    PY吟㤫:“若是晚些发现,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但愿能快些找到童生,不然,肯定危险。”

    骆隐:“我要去找她。”

    Leon:“你尚未完全恢复,不能出去。”

    PY吟㤫:“放心,专业的搜寻队还在找她,你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Leon:“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你们是怎么出去的,为什么出去,都去了哪里?”

    骆隐:“我......我看到外面在下雪。”

    Leon:“下雪?不可能。南极并没有下雪,况且,地球已经很久未下雪了。”

    PY吟㤫对Leon说:“也许她是梦见了雪。”说完看向骆隐:“然后呢,或者你们是怎么出去的?”

    骆隐:“我看到下雪了,但屋子的窗很小,我就开了门,跑到穹顶的的终点,童生听到我说下雪,她说也想看雪,于是跟着我跑了出去。”

    Leon:“你们从天穹与大地相接处出去的?”

    骆隐:“对,我无意中发现那里可以打开,我们就出去了。”

    PY吟㤫:“那你们看到雪了吗?”

    骆隐:“没有,我那会就想着在屋子里看到的雪,可能是错觉。”

    骆隐看到的雪是楼上房间中冷冰川撕碎的棒棒糖纸。

    PY吟㤫:“后来呢,你们去了哪里?监控中看到的是,你是要回来的,但童生越走越远,然后你也跟着去。”

    骆隐:“对,我当时叫了很多遍童生的名字,但她好像听不到,不停向远处走,我想带她回来,便跟着走,后来,我们就走散了。”

    童生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整片南极大地上未留下丝毫痕迹。

    童一联系不到童生,焦急万分,因童一是童生此行的紧急联系人,所以他收到了南极事物厅发来的的信息,说是童生失踪了,他们正在竭力寻找。

    童一想立刻去往南极,但被拒绝。

    南极事物厅:“原则不可破,需提前四个月申请,通过方可来南极。”

    童一立刻写了申请书,将资料提交完备后,就是为时四个月的漫长等待。童一想着有了南极事务厅的证实,应该可以通过申请。

    童一充满自责,如果自己阻止童生,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都怪自己没有阻止,反而一直都在帮助童生去南极。他后悔、焦急、难过、自责,怕家人担心,没有立刻告诉家人,只说童生去了十旬家,两人一起在青岛写生,半个月后回来。童一只求尽快找到童生,一切恢复往常,家人就无需知道此次事故。但是,如果找不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家人。

    童一最先想到的是求助格,可格用尽办法,依旧一无所获,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始终寻不到童生的讯息。童一见连格都无能为力,更觉得绝望。

    童生去南极的事,除了童一,宋倏回、杜吉听以及戴溦三人也知道。

    宋倏回联系不到童生,心想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回来了,说好了从南极回来会来动物园的,可一直未见。宋倏回因实在联系不到童生,担心童生出事,于是来到梨花镇。

    宋倏回在童生家门口遇见了杜吉听,杜吉听以为自己做梦梦见天仙,一时间看呆了。

    宋倏回:“请问这是童生家吗?”

    杜吉听回过神来:“是,但她不在家。”

    宋倏回:“她还没有回来吗?”

    杜吉听:“没有,欸?你也知道她去那里了?”

    宋倏回:“嗯,知道,南极。”

    杜吉听:“所以,你是?”

    宋倏回:“我叫宋倏回。”

    杜吉听:“原来你就是宋倏回。”

    杜吉听心想,看来童生说的没错,果然漂亮极了。

    宋倏回:“你,知道我?”

    杜吉听:“听大圣说过。”

    宋倏回:“大圣?”

    杜吉听:“噢,就是童生。”

    这时,童一回来了。

    童一:“你们在我家门前干什么?”

    杜吉听:“没事。”

    童一:“她是谁?”

    宋倏回:“我叫宋倏回,来找......”

    杜吉听:“她来找我的。”

    杜吉听说完,生怕童一多看宋倏回一眼,更怕宋倏回多看童一一眼,于是赶紧拉着宋倏回离开此处。

    远离童一之后,杜吉听说:“童生应该快回来了。”

    宋倏回:“她告诉你的吗?你能联系到她吗?”

    杜吉听:“联系不到,可能是南极那边限制使用电子设备吧,或者网不好也有可能。”

    宋倏回:“我还是担心,按理说已经回来了,可现在还未见到她。”

    杜吉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看她哥都没着急,肯定没事。”

    宋倏回:“原来刚才那个人是童生的哥哥。”

    杜吉听:“也许明天就能见到童生,晚回来几天也有可能。再或者,她临时去了别处旅行呢,所以不要担心。”

    宋倏回:“那好吧,我再等一天,因为看到每年都有去了南极生病的人,我怕她也生病,万一有什么不策......”

    杜吉听:“这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她呀,从小就几乎没生过病,命大着呢,肯定不会有事。”

    宋倏回:“但愿如此,主要是联系不上,我就瞎想,越想越担心。”

    杜吉听见宋倏回依然一副忧愁的样子,于是说:“要不,我问问书哥吧,就是童生的哥哥,他也许能联系上童生,再说了,童生到了南极就算不联系我俩,肯定会联系她哥吧。”

    宋倏回:“嗯,你问问。”

    杜吉听电话问童一:“书哥,大圣什么时候回来?本来今天应该到家吧,但是还没回来,她没事吧?”

    童一:“没事,快回来了,咩咩,生生回来之前,你要继续替她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我的家人,知道吗?”

    杜吉听:“嗯,知道,她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后,杜吉听说:“这下放心了吧。”

    宋倏回终于笑了:“嗯,放心了。不过,为什么要保密?”

    杜吉听:“大圣是偷偷去的南极,只有我和书哥知道,哦,还有你,总共就咱们三个人知道。”其实戴溦也知道。

    此时,戴溦也因未见童生归来而忧心忡忡,她也问了童一,但问过之后仍然心神不宁。眼下,除非亲眼见到童生或者联系到童生,才能令她紧张不安的心平复安静。

    戴溦每隔半小时就会与童生视频通话,但皆未接通,留言也未收到回复,几日来,戴溦辗转难眠,她总觉得童生遇到危险,身临不策。

    深夜里,戴溦再次联系童一。

    戴溦:“书哥,你能联系到大圣吗?”

    童一也并未入眠,自从知道童生失踪,他就开始睡不着觉。

    童一:“你别问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戴溦:“你能联系到她吗?你也联系不到对不对?她到底怎么了?”

    童一:“我......”

    戴溦听到童一低沉的声音,更加担心,她觉得童一一定知道些什么。

    戴溦哽咽:“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童一:“生生......生生失踪了。”

    童一的回复如晴天霹雳,戴溦:“什么时候?在哪里?在南极吗?怎么会失踪?”

    童一:“南极那边还在找,已经好几天了......”

    戴溦:“怎么会?为什么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会不会......那这几天她在哪?她吃什么喝什么......她......”戴溦泣不成声。

    童一暗自流泪,他也无比焦急:“我没敢告诉爸妈,如今,只希望快些找到,那样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溦溦,你不要说漏嘴,我怕,我很怕家里人承受不了。总之,等找到生生,一切就都好了,这事我只告诉了你......”

    戴溦:“嗯,我不往外说,童生会回来的,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我不说。”

    童一与戴溦皆沉默了片刻。

    戴溦:“可是,可是,为什么找了那么多天还没找到,她到底去哪里了?”

    童一:“我也不知道,我已经申请去南极......我都不知道我去了有什么用,搜寻队,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搜寻队。”

    戴溦:“不可以立刻去吗?如果按程序,几个月后去了还能做什么?这已经几天了......童生,大圣......怎么办......”

    ......

    童一与戴溦挂了电话之后,皆彻夜未眠。

    成矣每天都会问好几遍童生什么时候回来,童一不想再隐瞒他,便坦白。

    成矣得知童生失踪后,顿时如雷轰顶,失了魂一般,就像自己找不到自己。成矣忘记了正在开研讨会,两眼发直走出会场,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直走,一直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样一直走着,直到跌进一个池塘。衣服湿透,满身鱼腥味,他开始嚎啕大哭,上一次这样哭还是他四岁的时候。

    他买画是想帮童生的,如今帮她顺利去了南极,可是,他没想到童生会在南极失踪,已经七天了,一直都未找到。成矣开始后悔,他在想,如果不买画会不会童生此刻还在家中。此刻,成矣浑身乏力,脏腑如针刺一般。

    成矣:“童生,你一定不要出事,你要平安回来。新型稻米就快要成功了,我也长高了,不再是那个矮个子‘小孩’,我马上就可以自信地站在你面前,我还没有让你好好地认识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应该勇敢一点的,我应该勇敢......为什么我那么懦弱。我应该不去管有没有荣耀,不去管身高,不去管一切,勇敢地站在你面前,让你看到我,我应该......”

    第二天凌晨,满地的酒瓶之间,成矣醉醒,朦胧中拨通童一的电话。

    成矣:“对不起,我不该买她的画,那样她就没有足够的资金去南极,对不起......”

    童一这才知道成矣买了画,他听着成矣的声音好像是喝酒了。

    童一安慰成矣:“不是你的错,即便你不买,被别人买去也会是这个结果。而且,就算卖不出去,生生也会想尽办法去南极,你不要自责。”

    成矣:“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她十八岁生日时,我还要拿着她的姥姥米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到她的画成为了现实,她会平安回来的,一定会的。”

    童一:“谢谢你,成矣,搜寻队至今未找到尸体,所以就说明她可能还活着,不,一定还活着。”

    ......

    空埃米与童生视频通话,但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连续几天,空埃米都在做噩梦。惊醒时心跳得厉害,继续拨打童生谷丘,依然不在服务区。正是深夜,空埃米起床来到童一房间门口,此时童一坐在窗台,他无法入眠。听到妈妈敲门唤书儿,他不敢应声,空埃米以为童一睡着了,便回到卧室。空埃米辗转反侧,依然无法入眠。

    空埃米来到客厅沙发坐着,等天亮童一下楼。

    童一打算早早地出门,刚下楼就看到妈妈在沙发上坐着,满面憔悴。

    空埃米:“书儿,你能联系到生生吗?我打她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你联系十旬看看,她们不是在一块吗?”

    童一:“好,我等会打给十旬。”

    知子莫若母,空埃米看到童一有些躲闪的眼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儿子有事瞒着他。

    空埃米突然严肃:“现在就打。”

    童一被妈妈突然提高的嗓门惊到,强装镇定地说:“这个时间太早,应该还没起床。”

    空埃米:“书儿,告诉妈妈,生生是不是出事了?她现在在哪里?告诉妈妈。”

    童一想到,按现在的情况,家人一定会有察觉,而搜寻队至今依然未找到童生,便不再瞒着。

    童一声音颤抖:“生生,去南极了,她......她失踪了,不过不用担心,搜寻队在找,会找到的。”

    空埃米很愤怒,带着情绪冲童一大声吼着:“怎么能不担心?失踪了,失踪几天了?她什么时候去的南极?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那么小,你怎么能让她自己去南极......失踪,失踪......”

    童一第一次见妈妈如此愤怒,平常文静的妈妈此刻完全颠覆常态,像个泼妇。童一看到妈妈眼睛里布满血丝,更是难过语害怕。

    家人们闻声纷纷来到厅堂。

    童戟着急的问:“生生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童一低着头:“八天前。”

    童卄深也很生气:“你这孩子,怎么不告诉我们?”

    童一跪下,哭着说:“我想着找到后......”

    空埃米和於则两人泪流不止。

    空埃米哽咽着说:“在南极,南极......八天了,生生会不会八天都没有进食,怎么办?我们去南极,现在就去,没用的搜寻队,我们自己去找,对,现在就去......”

    虽然飞行器早已普及,但并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童一:“去南极要遵守法则,提前四个月申请,我已经提交了,在等审核结果。”

    童卄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一定要等四个月吗?”

    童一:“没有,这是联合国规定的。”

    於则声音低沉无力:“四个月,那时候生生......”

    於则哭着说着,突然晕倒。

    一家人急忙将於则送去医院,在医院时,空埃米接到空攸米的视频通话。

    空攸米:“姐,生生在家吗?爸妈要看生生。你......你怎么在医院?眼睛那么红,你哭了?”

    空埃米:“婆婆病了,医生看过,这会已经没事了,爸妈,爸妈在你旁边是吗?”

    空攸米:“是的,刚新闻上说一个17岁的中国女孩在南极失踪,爸因为最近打生生电话总不在服务区,而且这些年,生生又总和他们说什么南极呀冰川呀,所以他们俩就开始瞎想,你说说这,这都能联系到一块,我说不可能,怎么会那么巧,但还是非要我印证一下。”

    空埃米:“生生没事,她在青岛的朋友家,过一阵就会回来,爸妈身体本来就不好,让他们别担心,生生没事,啊。”

    空攸米挂掉视频后,因为没有看到童生,两位老人还是不放心,让空攸米取飞仓,一起去梨花镇。空攸米说生生奶奶病了,这会她们都忙着,改为明天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空攸米及孔鄢颇、空守柽飞到童家,看到於则已经无碍他们也就放心了。但是他们看到空埃米、童卄深、童戟、於则都很憔悴,深感不安。

    因为空守柽有心脏病,空埃米提前嘱咐大家先不要说童生的事。

    大家都回到客厅,於则依旧虚弱,便留在房间里休息,童戟陪着她。

    孔鄢颇:“你们能联系到生生吗,就算是在青岛,也不可能连续几天显示不在服务呀?”

    孔鄢颇见空埃米童卄深都不做声,心中咯噔一下。

    空守柽:“是不是生生......”

    空攸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童卄深:“生生没事,在她朋友家里,过几天就回来。”

    孔鄢颇看空埃米哭红的双眼,以及难掩的愁绪,心想,定有什么事瞒着。

    空守柽:“那为什么会不在服务区?”

    孔鄢颇:“对,又不是离开了地球,怎么会不在服务区?”

    空埃米:“妈、爸,真没事,你们先回家吧,等生生回来,我带她去枕水居看你们。”

    孔鄢颇:“埃米,你这神情不像没有事,你瞒不过妈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生生在哪里?”

    见空埃米不说话,孔鄢颇着急又生气,气愤地说:“不说是吧,行,我们现在就去青岛,去青岛见生生,她在哪个朋友家里?地址给我,联系方式给我。”

    空埃米实在克制不住了,瞬间眼泪决堤。

    童卄深:“我来说吧,生生,失踪了,你们看到的新闻说的就是生生。”

    孔鄢颇、空守柽与空攸米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们虽有所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时,内心还是难以接受。

    孔鄢颇:“怎么会失踪呢?”

    空守柽:“为什么会找不到?好好一个人,还能像冰那样融化了不成?”

    孔鄢颇:“那么多天了,还没找到,我们生生,这可怎么办呀?”

    空守柽:“是啊,咱们去南极找,那么多天了,真不敢想......”

    听到两位老人哽咽的声音,空埃米更加难受了。

    童卄深:“我们去不了,不过书儿已经申请了,但是要等四个月。”

    空攸米:“四个月后,四个月,那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找到了,那么久了,那......”

    空守柽心急如焚:“四个月太久了,咱们这是特殊情况,审核那边能不能通融一下。”

    空埃米:“说要遵守原则,不可能为任何人改变,他们还说,专业团队会尽最大努力寻找,我们去了什么忙都帮不到。”

    话末,童涯一家急匆匆进到客厅。

    童涯自从昨晚得知童生在南极失踪的消息后,就陷入无边的自责与悔愧。她认为是她将童生带进了纪录片的世界,童生因此见到冰川,喜欢上冰川,而如今,童生消失于冰川。

    童涯:“有一个办法,我不知道能否做到,但目前只想到这一个办法。四个月时限只针对各国寻常公民,但与南极相关的工作人员可以不用等四个月,一般在一周左右就可以前往。紧急情况目前最快的是两天,就是前些年南极融冰,出现了一种致命病毒,当时一个科研团队只用两天时间便通过审核。”

    童卄深:“可我们都不是工作人员。”

    童涯:“我在想办法,我来的路上查到上个月南极深海出现一种软甲鲽鱼,属于可海可陆的两栖动物。我会尽力说服上级领导,争取得到前往南极参与生命解析实验室的工作。希望微渺,但我会尽力。”

    童涯所在的珍稀动物保护中心是中国权威机构,创立于2025年,会为每个动物建造最匹配的居住生活环境。每年中国政府都会斥巨资投入其中,这是中国为地球物种做出的最大贡献。因为环境因素,不少物种已经灭绝或者正在灭绝,很多国外频危动物也会送到此处。如今,在珍稀动物保护中心工作人员的守护下,很多曾经几近灭绝的动物一如往常繁衍生息,过着正常的生活。

    童涯的这个办法很好,但她未能如愿。因为半个月前,南极生命解析实验室成员就已经饱和,他们都在得到消息的同时立刻申请加入,经过南极方的筛选,一小部分人成功入选。

    如今,只能等,只能等,无比漫长的四个月。

    等不来童生,空守柽住进了医院。

    童家与空家每天都会关注南极的消息,他们始终相信童生还活着。

    童一发现爸妈突然老了很多,每当看到他们头上隐约的白发,就会心生难过,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童生根本无法去往南极。

    童一开始查看各种资料,以更加了解南极。

    空埃米没有一丝灵感,停止写书、童卄深上课时总是不经意的叹息、从不信神的於则开始烧香拜佛。

    退休在家的童戟为於则精心配备补身药物,他知道於则的身体大不如以前,所以日日熬制,只愿老伴身体快些恢复,以健康的样子迎接童生的归来。他也想过,也许,童生的归来会胜过各种珍稀的补药。

    度日如年,童家空家熬过了一个月,依然没有童生的消息。

    空守柽出院回家休养,他的记性开始变差,他不记得冰箱里的雪糕已经放满,仍然继续买着。

    空攸米很少进厨房,偶尔拿饮品才会打开冰箱,一日深夜,她口渴想喝饮料,打开冰箱。空攸米看到冰箱冷冻层的门没有关紧顺势打算关上,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卡着了,怎么都关不上。打开冰箱门这才发现每一层都放满了冰激凌,以前只有一层是童生专属的冰激凌层,如今所有冷冻屉都是。

    空攸米拿出一个冰激凌,一边吃一流泪,眼泪滴到冰激凌上,又被咽进了肚子里。空攸米吃了八个冰激凌,感觉浑身发冷,久违的寒冷感觉久不散去。

    第二天,她没有去画廊,而是在家陪爸妈。

    一整天,空攸米的胃都不舒服,便在线上就诊,按医生的诊单买了药。很快,门铃响起,她以为是买的药到了,结果看到机器人送的是空守柽的快递。

    空攸米打开快递一看,又是冰激凌。

    空攸米:“爸,买太多了,不能再买了。”

    空守柽:“生生喜欢吃,这才多少,她一会就能吃完。”

    孔鄢颇这时从卧室出来,对空攸米摇摇头,空攸米没有与爸爸继续对话,而是走向妈妈。空攸米进来后,孔鄢颇关上卧室门。

    空攸米:“妈,爸怎么了?”

    孔鄢颇:“他现在记忆力很差,你对他尽量不要提生生,如果他问好几天没见生生了,生生呢?你就说生生在上学,课业多,有时间的话会来的。”

    空攸米:“嗯,我知道了。”

    孔鄢颇:“也不知道,咱们生生,现在怎样了?你说,会不会......”

    空攸米:“不要那么悲观,生生不会有事的。”

    孔鄢颇:“对,对,要往好处想,咱们家生生命大......还记得,刚出生那会,医生还说过生生活不到七岁呢,这不,已经十七岁了。所以,生生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童生在极致的宠爱中长大,这个过程中,所有爱她的人都害怕医生的话应验,害怕他的生命突然结束。幸运的是,童生活过了七岁,可即便如此,大家的担心依旧存在,所以尽可能让她享受人生,让她幸福快乐轻松地活着,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不忍心她受任何委屈,偏爱着她惯着她......

    童生是幸运的,因为她生在童家。如果是戴溦被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七岁,戴家人会抛弃她,他们会觉得养了也是白养,不必浪费心力。

    空攸米走出家门外,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下起雨来。

    乌云碎满大地,大地回以万物饮水的旋律,以及泥土盛开的香气,寻常而已。寻常的天气,裹着不寻常的心绪。

    此刻,空攸米脑海中开始浮现童生踩水的场景,虽然童生年岁在长,如今已经读到初中,但看到积水还是喜欢踩着玩。经常鞋子上、衣服上溅得的都是水,还边踩边开心的笑个不停。

    一开始的时候,空守柽看到了会说:“生生,你看衣服都脏了,别踩了。”

    而孔鄢颇会说:“衣服脏了可以洗嘛,开心就行了,生生,想玩多久玩多久。”

    空攸米陷入回忆之中,那时爸妈还没有白发,那时生生还是个小孩。雨越来越大,好久没有下过雨,更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雨,应该开心的,可又笑不出来。空攸米走到雨中,学着童生踩起水来,她边踩边哭。踩着踩着,她突然笑了,原来踩水真的是件会让人开心的事。

    雨渐渐小了,空攸米满身都已经湿透。空攸米病了一周,看到孔鄢颇心疼的样子,她在想自己千万不要再生病,爸爸妈妈还需要她来照顾,可千万不能再生病了。

    空攸米与空埃米视频,空埃米看到病恹恹的空攸米正要责怪她淋雨,话还未出口,就见空攸米哭了起来。

    空攸米:“姐,爸的记性越来越差了,现在满冰箱都是冰激凌,姐,怎么办?”

    空埃米:“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空攸米:“去了,医生说没有大碍,现在很多老人都会这样。”

    空埃米听着空攸米边哭边说话,就想着亲自去一趟苏州。

    这天,童一在上海大学有一场演讲,空埃米让童一演讲结束后,先别回梨花镇,直接去枕水居,并嘱咐说姥爷现在记性很差,有时间多去陪陪他。

    童卄深快要下课了,空埃米在家等他一起出发。

    童一比爸妈先到了枕水居,空攸米开的门。正要关门,这时,空埃米与童卄深也到了,便一起进去。

    空埃米:“妈,听攸米说你最近总咳嗽,婆婆让我带了两瓶梨膏来。”

    孔鄢颇将梨膏放进橱柜,说:“你爸在楼上,去看看吧,唉~”

    大家一起上了楼,看到空守柽独自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树枝。

    童一:“姥爷,你看什么呢?”

    空守柽:“书儿,你看这树枝,等到春天时候再长出叶子,同样的位置,还会与去年的叶子长得一样吗?”童生曾这样问过空守柽。

    童一:“那等到春天,咱们用相机拍下来,再一年春天的时候比照一下,看看是否一样。”

    空守柽:“生生怎么没来?生生呢?”

    空埃米:“生生,生生......”

    童卄深:“生生在学校呢,上课来不了。”

    空守柽:“噢,在学校呢,对,生生快要中考了,对,对。”

    空埃米听到空守柽说童生快要中考了,眼泪又开始打转,悄悄下楼去。

    回梨花镇的路上,空埃米一直心事重重。

    空埃米:“如果,现在,生生真的快要中考了,那该多好。考得再差我也不会怪她,只要她平安,就足够了。”

    空埃米以前总觉得祝福语说什么平安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这些词很俗气,现在她认为这些词真是无比美好。有些祝福语因为听太多而感到俗气,可正是因为很美好才被不停地说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空守柽每周大约会买两次冰激凌。白天空守柽买冰激凌,晚上空攸米吃冰激凌,有时候还会带去画廊,送给买画的客人。

    将冰激凌放进冰箱里,放的是精神寄托,如此就能腾出空来,才能不停地放进去。

    空守柽此病之后,空家就开始用家厨机器人,空攸米习惯了吃空守柽炒的菜,她好怀念过去的餐桌,好怀念健康的爸爸。

    幸于南极事务厅协助,童一的入南极申请通过了审核,将要于五月前往南极。而童生的失踪至今都是谜题,周围没有水域,更无山洞,地面完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南极事物厅一直以来对此无法理解,他们也想解开这个谜题,所以,即便四个月来一无所获,依然还在继续搜寻,且将搜寻范围一再扩大。

    童生是生是死?

    生,在何处?

    死,在何处?

    无人得知,这个谜题似乎无解。

    成矣这几个月一直将自己封印在XJ的实验基地中,与世隔绝,除了一起工作的人,不与外界任何人联系。只是每天依然会关注南极的新闻,除此之外,他将所有精力都给了旱稻,他终于成功了。他终于培植出在极端恶劣环境中依然能够生长的稻谷,高温125摄氏度内皆可成活,即便是伊朗的达什特娥聿也可以种植。

    新型稻米取名“生米”。

    名为生米,实为熟米,这个名字是人类对生存的寄望。此米从播种到收成只需十天就可完成,无需蒸煮,剥了外皮即可食用,被称为新一代主食。自成功后,国内开始加紧生产种子,准备在全世界投入种植。

    童生画的姥姥米比拳头大,成矣尽力了,他的生米个头只能到鸡蛋的大小,但这已经是造福全人类的荣耀之米。

    成矣,在人们心中是个巨人。

    童生的失踪对于成矣来说打击很大,这个坏消息就像一件无法消化的事,一直盘绕在心中,成为一块坚硬的石。

    成矣离开XJ,回到自己家中,想到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联系童一,便拨通视频。

    童一:“恭喜你,成功了。”

    成矣:“可,还是没有童生的消息。”

    童一:“我五月会出发去南极。”

    成矣:“你要去南极?”

    童一知道成矣在XJ的基地,就没有告诉他,毕竟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童一:“对,其实我明白,过了那么久,此行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我不知道除了去一趟南极,我还能做什么?”

    听到童一要前往南极寻找童生,成矣立刻开着飞仓来到梨花镇。

    童卄深打开门看到成矣。

    童卄深:“成矣?书儿在他房间里。”

    童一一打开门,成矣便紧紧的抱着他,童一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拥抱了近一分钟。

    童一先开的口:“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来到我家?”

    成矣:“我与你一起去南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万一也如童生一样失踪了可怎么办,我不想再后悔了。”

    童一:“后悔?”

    成矣:“我爱你。”

    成矣的我爱你,说的太突然,童一无比惊讶,沉默了约半分钟,问:“你,我,你......什么时候的事?”

    成矣:“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童一:“那你买我妹妹的画,是因为我?”

    成矣:“不是,因为我从第一次见到她便心动,那天,我与她一起堆雪人,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童一:“我不懂了?你到底是......那你刚才,为什么,为什么抱着我?还说爱我。难道你现在同时爱上我与我妹妹两个人?”

    成矣:“怎么说呢,我很多次都想告诉你,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知如何去说。”

    童一:“我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成矣:“你还记得我生日时,我们一起打开的那个锁吗?”

    童一:“记得,人格的本质在于分裂。”

    成矣:“其实,后来,我看懂了那幅图,我是看懂后才明白为什么要用那个锁,因为只有打开了锁的人自己本身就是钥匙才能看懂里面的图,不然即便打开,也毫无意义。”

    童一“这与刚才的事有什么关系吗?我更不懂了。”

    成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五个人的故事......”

    -----------------

    万物诗

    -----------------

    空埃米的诗,写给童生

    吾家有女,稚童生生

    常日得见,常日得见

    心所向处必行之

    明日它忧不顾之

    顽奇欢欢,乐往翩翩

    南极大陆,冰川一座

    忽而不见,忽而不见

    望眼欲穿冰穿心

    触不可及病难及

    心焦天天,身削渐渐

    层楼空物,满园空树

    无可洞见,无可洞见

    深冬水暖泪织寒

    深宵复眠念生颜

    梦刻散散,醒时残残

    不求千里,不奢飞天

    只待相见,只待相见

    吾当甘以年华减

    换生安然归怀间

    唯愿生安,唯愿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