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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片·冰晶

    一个冰块正在奔跑,突然一滴眼泪落在上面,冰块停下来,这眼泪极冰。

    冰块:原来还有比我更冰的存在。

    它存在,但它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任何,但它存在,它飘在虚无之中。

    冰晶:冰块,你为什么奔跑?

    冰块:因为只有不停奔跑,我才能成为冰山。

    冰晶:你为什么要成为冰山?

    冰块:因为成为冰山后,我就不用奔跑。

    冰晶:既然为了不用奔跑而成为冰山,那何不此刻就停下?

    冰块:停下的话,就无法成为冰山。

    冰晶:为什么非要成为冰山?

    冰块:冰块会消失,而冰山不会。

    冰晶:我此前所在的世界,冰山也会消失。

    冰块:这里的冰山不会消失。

    冰晶:为什么?

    冰块:不知道。

    ......

    冰晶:冰粒,你为什么一动不动?

    冰粒:因为我要成为冰块。

    冰晶:你为什么不用奔跑?

    冰粒:我要先成为冰块,之后才能成为冰山。

    冰晶:也许你奔跑了,就可以直接变成冰山。

    冰粒:冰粒都是先成为冰块才能成为冰山。

    冰晶:为什么不试一下奔跑呢?

    冰粒:成为冰块后就可以奔跑。

    冰晶:那冰粒成为冰粒之前是什么?

    冰粒:就是你呀,冰晶。

    冰晶:我是冰晶?我不是眼泪吗?

    冰粒:都是。

    这时,一片冰晶从一座冰山落下,不久后,又一片冰晶从冰山落下。这里,有无数冰山。不停地有冰晶从冰山落下,即便相互碰撞也不会发出声响,无比安静,万籁俱寂。

    同样的,冰晶问冰块:冰块,你为什么奔跑?

    每片冰晶都会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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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翁的眼泪来到冰界,从冰山上落下。

    冰晶:新的冰晶,你从哪里来?

    稚翁:我从......我从哪里来?我应该是从哪里来?地球?

    冰晶:地球?地球是什么?你说的是星球吧,我没问星球,问的是从哪个宇宙?

    稚翁:哪个宇宙?不是只有一个宇宙吗?

    更早的冰晶对冰晶说:你也是要修补自己吧,什么都不去想,就会连接上。

    冰晶:你怎么知道?

    更早的冰晶:另一片冰晶告诉我的。

    冰晶:那片冰晶怎么知道?

    更早的冰晶:当然是其它冰晶告诉它的,我当时也是问了这些问题。

    一切循环往复。

    在这里,地球的存在不值一提。

    地球消失是迟早的事,与最后一座冰川融化与否无关。

    宇宙熵寂是迟早的事,与地球消失与否无关。

    更早的冰晶问稚翁:你为什么一动不动?

    稚翁:我需要动?

    更早的冰晶:你从哪里来?

    稚翁:地球。

    稚翁说的地球,相当于对外星人说地球上的某座房子,就好比外星人问你来自哪里,问的是哪个星球,你答从枕水居来,外星人可不想知道你在地球的哪个犄角旮旯的哪座房子。

    冰晶:它问的是宇宙。

    稚翁:不知道。

    更早的冰晶:那你叫什么名字?

    稚翁:稚翁。

    更早的冰晶:没听过有叫稚翁的宇宙。

    稚翁:我不是宇宙。

    冰晶:笑话,不是宇宙怎么会来这里。

    稚翁问冰晶:你叫什么名字?

    冰晶:衔目特。

    稚翁:你从哪里来?

    冰晶:当然是衔目特宇宙。

    稚翁:那你要到哪里去?

    冰晶:当然是衔目特宇宙。

    地球所在的宇宙是空垣宇宙,主宰者造一切,主宰者是空垣,形体是一棵叶木,就像一片叶子立在大地上,一片叶便是一棵树。但每个宇宙中的任何存在,再渺小都有可能成为主宰者,就像一个人体内有多个人格,有的甚至刚刚萌芽,但也有可能成为主人格。稚翁的眼泪就是新的主宰者,空垣宇宙也就成了稚翁宇宙,所以,空垣宇宙即稚翁宇宙。

    稚翁:所以说我来自稚翁宇宙?

    冰粒:不一定,不过,你将回稚翁宇宙。

    稚翁未懂。

    稚翁:从哪来就要归回哪去?是这个意思吗?

    冰晶:是。

    稚翁:我还是不明白,我是从有地球的宇宙来。

    冰晶:没听过,你说说那里有什么?总不能只有地球吧。

    稚翁:还有很多很多其它的星球。

    冰粒:有有趣的吗?

    稚翁:有趣?

    冰晶:你在的星球上有其它生物吗?

    稚翁:有,很多。

    更早的冰晶:停,我对地球不感兴趣,讲讲你的宇宙吧。

    稚翁:我的宇宙?

    更早的冰晶:对,你的宇宙。

    稚翁讲了它漂浮在宇宙中时看到的一切。

    更早的冰晶:没意思,你的宇宙真是无聊无趣至极,我的宇宙可精彩了。

    冰晶:大家快来看看,有个冰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个宇宙。

    冰粒: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又不是个例,我见过好几个了,偶尔会有宇宙的主宰者大意,没能成为最后的冰晶,被钻了空子。

    冰晶:这种情况该叫什么?

    冰粒:你叫什么?

    冰晶:它叫稚翁。

    冰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个宇宙,而你叫稚翁,那你的宇宙就叫稚翁宇宙,你可以说是从稚翁宇宙来的。

    稚翁:那我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要怎么回去?

    冰粒: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成为你自己,然后回你的宇宙。

    稚翁:成为我自己?

    冰晶:对,你想要怎样的宇宙,在这里构思好,你觉得可以了,当你构思的宇宙成为冰山时,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稚翁宇宙,你就要开始真正去创造自己的宇宙。

    稚翁:我要如何成为自己?

    冰晶:先成为冰粒,再成为冰块,最后成为冰山。

    稚翁:所以说,这里的每座冰山都是一个宇宙。

    冰晶:不是,宇宙是无形的,但它存在于冰山里面。

    正说着,突然一个庞然大物趴在冰界外。

    冰块:别怕,它进不来,不会伤到大家。

    是的,它进不来,正如稚翁出不去。

    这里面,有无数冰晶、冰粒、冰块、冰山,外面有什么?里面无谁知。

    稚翁身处无际纯白冰界之中,望着冰界外的庞然大物。

    稚翁:冰山之后呢,会成为什么?

    冰山:雪尘。

    稚翁:为什么这里看不到雪尘?

    冰山:永远无法看到,它的存在只有一瞬,它会在最后时刻,从眼睛出来。

    稚翁:雪尘之后呢?

    冰界:一滴眼泪。

    稚翁恍悟:眼泪会成为冰晶,所以,冰晶会成为冰晶,我就是冰晶,我不是我,我会成为我。

    此时,稚翁终于将一切理清,意识逐渐明晰,它开始构思自己的宇宙。

    此刻,冰界骤然起热,整个冰界开始融化,包括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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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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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诗,写给我

    我看到我,如此微渺

    我看到这世界一隅,如此微妙

    我看到外面,模糊不清

    不知外面是否有个我

    若有,是哪个我

    我看到里面,已然明确

    知道我将在里面成为我

    甚至,怎样的我

    我创造我,如此单调又如此微妙

    我创造宇宙,如此宏辽又如此微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