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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宿云翻身过墙,轻盈地落在地上。不远处的池子对面,就是先前的那座没有窗户的破屋子。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摸了过去。

    极光轻轻地推开木门,而宿云则是拔出了手枪和手电筒进行了搜点。

    只是打开了门,里面浓烈的铁锈气味便冲了出来。

    极光从里面带上了门,太阳穴旁边显现了一个虚拟旋钮。她一边旋转,一边对极光说道:“这个屋内暂时未发现生命迹象。”

    宿云点点头,手电筒从房间内扫过,看到那些堆叠整齐撕裂的人体器官和尸体,还有桌子上胡乱摆放的血腥手稿,不由得一阵恶寒。

    虽然见过的变态不少,但变态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拍下来了吗?”

    “全都拍下来了。”极光不仅没有不适,甚至还对这些“艺术品”颇有兴趣,“你觉得创造出这样东西的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精神病人。”宿云脱口而出。

    极光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

    宿云来了兴趣,说道:“来和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极光用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说道:“听我说,要像罪犯一样思考。”

    她随手拿起了一只画笔指着墙上的画说道:“看这幅画。”

    宿云的目光移到了画上,那是一副充斥着红色与黑色的地狱景象,能够恍惚透过绯色的薄雾隐约看到骨瘦如柴的人受难的景象。在画面的正中央,却有个完全与画面格格不入的发着光的人高举着双臂。一只手拿着剑,另一只手拿着书。

    “这画的大抵就是他眼中地狱的景象了。世间的人们在宛若地狱般的塔内生存,而中间的这个发着耀眼光芒的人,或许就是他自己?”

    宿云秒懂了极光的意思:“你是说,他自诩为人们心中的救世主?”

    极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从他的这个想法,我们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为自恋的人——这并不奇怪,很多的罪犯都有着这样的性格——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认同和肯定,便只能以极端的方式抒发自己的情感。”

    她随手摸着画笔,却又突然发现了什么,“这画笔居然是由人的指骨制成的,能看出尺寸不同,有男人、女人和小孩的,但都取了中指的第三关节。”

    “中指的第三关节?有什么特殊寓意吗?”宿云看向自己的中指,问道。

    “中指在手相学中代表了人的命运,或许是他自认为能操纵命运吧,但我的确不会看手相。至于为什么只取第三关节,我也想不通。”极光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多提一嘴,这画笔上的骨头挑选的很好,并且做的也严丝合缝的,不出意外是那个混蛋自己做的,如果这样看来的话,他的确是有着极端的完美主义。”

    “但这说不通,如果他是个完美主义者的话,就不会留下这一地的残骸。除非……”宿云摇了摇头,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了极光。

    极光笑了:“不错,记得我说的吗?像罪犯一样思考。如果一个完美主义者所居住的房间一片混乱,是因为什么?”

    宿云脱口而出:“因为有人在催促他,因为要被发现了,所以连手稿、作品甚至是画笔都来不及收拾就得逃跑。”

    极光鼓了鼓掌,称赞道:“不错!不愧是宿镇抚使。那宿镇抚使觉得,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宿云咬着手指,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是他的话,被这么突然赶走了的话……我肯定还会回来拿东西的!”

    极光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这样极度自信且我行我素的人一定不会听从陆裕让他离开的劝说。”

    “所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对吧?”

    “不错——等等!有五六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带着斗笠的人正在接近,每人都带着几个黑色皮包,离我们这幢屋子约有三十丈。”极光突然转身,脸色凝重地对宿云说道。

    “能分辨出是哪个势力的人吗?”

    “他们的斗笠前好像是有一个框在圆内的星星。但分辨率有些低,看不太清。”

    “大概是‘清道夫’的人吧,那是个经常妨碍我们办事的公司。”宿云砸了砸嘴。

    “有所耳闻,那我们要撤退吗?还是拿下他们?”

    宿云倒是毫不在意,她对笑着极光说道:“没有离开的必要。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吗?”

    张丹是“清道夫”公司的一名普普通通的清道夫,平时的工作就是处理或是杀人或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后事。

    他对自己的“白榆”公司员工的身份十分骄傲。

    虽然前辈们说工作比较危险,但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的事。他遇到过的唯一一次危险就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飞。

    除此之外,能让张丹留在这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实在给的太多了。不仅有不俗的底薪,若是有被评为乙等的任务,只是这一次任务的提成就能让普通三口之家过上大半年的逍遥生活。

    这次便是难得遇见的乙等任务,张丹打着哈欠,跟在队伍的末尾。

    “这庭院好生气派!”张丹下了车,拿了包感叹道。

    只是此行与他同行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选手,并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张丹“啧”了一声,不再理会,说起来即使自己已经做了接近两年的清道夫,但在清道夫这一行中还算是一个新人。

    但他也将清道夫的准则熟记于心:一为迅;二为隐;三要优先保护自己。第三点是因为一个专业的清道夫真的不便宜。

    在培训的三个月中是没有工资的,张丹险些就要支撑不住了,不过离职在公司中可不是单单离开那么简单。

    打开房子的破木门,张丹暗自吐槽了一句:“这么好的的大房子里还要专门建一间破屋子,真是搞不懂这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

    六人选择性忽略了屋内的血腥气味,毕竟在培训的时候都有大半时间和散发着恶臭气息的猪血呆在一块,都早已习惯了。

    于是他们开始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清理起了现场,不过这次是轻松的多,毕竟若是忽略这些残忍的东西外,还是挺干净整洁的。

    清理进展的过于顺利导致张丹有些恍惚。

    “陆,别愣着了,赶紧结束工作回去喝酒。”张丹身旁的高大男人沉声说道。由于大家都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面容,相互称呼也只是由面具上的大写数字来称呼,数字由大到小也可以用来区分清道夫的从业时长。

    “不,肆,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话说叁怎么没动静了?”

    肆手不停,嘴上却说道:“放风的得在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给出警告。现在他没有动静,不恰恰说明现在是安全的吗?”

    “这样啊。”张丹点点头,却感觉自己心头仍然提着一块。

    他小声唤道:“叁,在吗?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外面没发生什么。”一道男声从外面响起。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肆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叁不是女人吗?”张丹瑟瑟发抖起来,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肆的手停了下来,众人抬起头,凝视着那扇门——此方空间的唯一一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