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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偷车之罪

    “寺玉小姐既然已经嫁给我魏驹为妻,便是夫妻一体,她的安危魏驹自当全权负责!”

    魏驹慷慨陈词,眼看着二舅哥弥速将腰悬宝剑抽出鞘。

    青铜剑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幽暗的光芒,一股几欲噬人的戾气袭来。

    魏驹心中一惊,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不吝,不会又要动手吧?!

    他面上却继续维持镇定:“当然,我与娘子还不熟悉,她的身体状况、性情禀性、个人喜好、诸多禁忌魏驹全然不知,还望舅兄详细告知,以免魏驹怠慢于她。”

    弥速目光不善地看着魏驹,一步步走近,手中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抵住魏驹的喉咙。

    魏驹心中骇然,不敢轻举妄动。

    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站着,自己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怎么没看到宝剑是如何到自己喉前的?

    真是太快了,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是个高超的剑士?

    弥速嘴角勾起一抹讥嘲:“你娘子如今病入膏肓,生死未卜,你还在这气定神闲地问我她的身体状况、性情禀性、个人喜好、诸多禁忌?”

    “舅兄您神色淡定,想来是对此种情况司空见惯、胸有成竹。魏驹不想添乱,只想学习如何处理这种情景。”

    魏驹其实一直在赌。

    他那个“智足以治千乘,信足以守之”的岳父弥子瑕,不可能没料到今晚会有突发状况。

    他对寺玉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太担心,否则岳父大人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张罗嫁女儿了。

    对自己的安全,他也心里有底。

    弥子瑕就住在隔壁宅子里,怎么会任由儿子杀了新女婿?

    ……

    而实际上,魏驹想多了。

    隔壁弥家宅子里,弥子瑕刚睡下就被管家吵醒,只好胡乱穿衣,系着腰带一边急匆匆大步赶路,一边破口大骂,丝毫不注意他中年美男子、杰出政治家的仪态风范。

    “这个孽障!没有符节,他是怎么离开卫国的?”

    一旁小跑跟上的管家战战兢兢回答:“二少爷偷了卫侯的座车,还是以您的名义偷的!”

    弥子瑕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回瞪管家。

    管家头压得更低。

    沉默良久,弥子瑕终于望月兴叹:“孽子。卫侯对此事可有什么反馈?”

    “卫侯说,孝哉子瑕!为母之故犯刖罪。”

    弥子瑕微挑眉头,迷惑不解。

    按照现行法律,偷诸侯座车是要受刖罪的,也就是砍去双腿。诸侯座车不同于普通车辆,那可是身份和权力的象征。

    卫国目前还是晋国的附属国,卫侯座车奔晋,一路上两国间的关卡没有理由不放行。

    只是,这和他老母亲有什么关系?

    “二少爷命人散布消息,说家中老太君病重,老爷您着急返乡看望老母亲,一时情急这才偷了卫侯座车。”

    弥子瑕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回去睡觉了。

    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又着急地抓耳挠腮:“老爷方才还急匆匆地要去隔壁宅子,怎么又不去了?二少爷向来宠溺小姐,又是个混世魔王,若是新婚夜打伤了新姑爷,可如何是好?”

    看老爷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也只好提着悬在半空的心,命下人们不停禀报最新情况。

    ……

    “呵……”床上一动不动的寺玉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正拿青铜剑威胁魏驹的弥速,立即扔下剑,身形飘移到床前。他扶起寺玉,朝她身上快速拍了几下,随后又用掌心抵住寺玉后背,将体内真气缓缓注入寺玉体内。

    寺玉终于闭上了眼睛,身体也软软地要倒下。

    弥速小心翼翼地把寺玉放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魏驹见弥速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一看就是做熟了的,心里隐隐明白了几分。

    一刻千金的洞房夜很快过去。

    弥速时不时去摸摸寺玉的额头和脉搏,还用丫鬟明月打来的温水和帕子细心地替寺玉擦了脸和手,以及一双赤足。

    魏驹一眼不错地看着弥速忙碌,一边是学习,一边也是在观察。

    天亮时分,小蛮在房门口焦虑地寻魏驹。

    “四少爷,这可如何是好?新娘子成婚第二天要早起去侍奉舅姑起床的,还要舅姑用膳……”

    魏驹回头看看床上昏睡不醒的寺玉,小声道:“你先回魏家禀报一声,就说新娘子身子不适,改日再回家成礼。”

    “不必了,你们快去准备,寺玉去魏家走一遭就是。”屋子里响起了弥速懒洋洋的声音。

    魏驹皱眉,返回屋中道:“她如今身子不适,如何能舟车劳顿?魏家长辈待我多有磋磨,寺玉去了也得不了好,不如先不去。”

    对于魏家的那些父母兄弟,魏驹没有什么感情,并不想勉强病重卧床、人事不知的小妻子去满足什么礼节。

    弥速挑眉,他有些意外魏驹的反应。

    “我说行就行。今日有乃公在此,谁也别想难为她。”

    魏驹本想反对,心中念头闪过,还是同意了弥速的安排。

    等魏驹换好衣衫时,马车已经等候在宅子门口。

    二舅兄弥速也盥洗一新,身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紫色曲裾深衣,脚蹬鹿皮靴,头戴紫金镶玉冠,腰别宝剑,再配上他那俊美面容和吊儿郎当气质,就是妥妥一个纨绔子弟。

    丫鬟明月和小翠已经等候在马车旁,面色镇定地请魏驹上车。

    马车里,身着红色喜服的寺玉已经梳洗妆扮好,依着马车角落沉沉睡去。

    魏驹看着寺玉妆后那平平无奇的面容,还是把她的脑袋转过来,让她靠着自己肩膀睡着,省得马车颠簸碰伤了脑袋。

    传闻看来有一部分是真的。寺玉这副模样和呆傻并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冲着她对自己的再三试探和最终认可,尤其是那一句“要不然,定将你打出去,日后再不相见”,他也愿意好好待她。

    马车启动,弥速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跟在马车边上,引得沿途路人纷纷驻足欣赏这个锦衣华服的张扬美少年。

    “好帅啊!”

    “哇塞!他穿的是最时兴的织金紫锦,一匹价值千金!咱们新绛城都没得卖,只有齐国才能买到,还得提前三个月预定!”

    魏驹哭笑不得,这二舅兄的风头,比自己这个新郎官可大多了。

    他也想像二舅兄这样张扬招摇,可惜出身不允许,自己目前的实力也不允许。

    到魏家时,已经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