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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弥氏家宴

    按习俗,新婚第三日,新郎要陪新娘子回娘家。

    魏驹在明月的建议下回正房去盥洗换了一身崭新大红喜服。在宅子的侧门处的海棠花树前,魏驹又见到了一身新婚妇人打扮的寺玉。

    寺玉正踮起脚尖轻嗅一朵海棠花,纤细的身段被大红喜服衬托,显得弱不胜衣,在灼灼其华的海棠花映衬下,有种令人怜惜的易碎美。

    就像一株世外幽兰,令人倾倒的同时,总担心它会受到风吹雨打、岁月摧残,凋零谢去。

    她微蹙蛾眉,带着稚气的雪嫩小脸见到魏驹后浮上些许不悦和戒备。这份不悦却好像一抹灵动的生气,让春天显得格外明媚。

    魏驹心情很好。

    呆傻的寺玉和活蹦乱跳的寺玉,他当然更喜欢后者。至于她对自己的防备之心,日久见人心,慢慢自会消除。

    魏驹微笑着破冰:“娘子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免得风大些就被吹跑了。”

    寺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朝明月瞥了一眼,兴致盎然道:“看来夫君喜欢明月姐姐这样珠圆玉润型的女子,妾把明月姐姐送给夫君贴身侍奉好了。”

    明月的一张俏脸立马羞得通红,低垂眼眸娇嗔道:“小姐!快过府去吧,老爷怕是等得脖子都酸了。”倒是没有拒绝寺玉的话。

    魏驹尴尬地咳嗽一声,正色婉拒:“娘子这是哪里话,明月是娘子的得力丫鬟,魏驹岂能得人所爱?对了,去岳父家,不应该走正门才显得更尊重有礼吗?”

    他赶紧切换话题,这个狡猾的小娇妻,动不动就替他拉皮条,真是淘气。

    寺玉转身抬脚就走,细步纤纤婉若游龙,语气傲娇又满不在乎,“什么礼不礼的?礼都是给外人看的,我们绕道去走大门,父亲哥哥还会担心我累着脚疼呢!”

    被宠溺长大的孩子可真幸福,魏驹羡慕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此时正是仲春时节,弥家宅子里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路过一树洁白无瑕的流苏花时,寺玉瞥了一眼高高的花枝。

    魏驹心中微动,纵身跃起,摘下花枝后旋转潇洒落在寺玉面前,双手献上流苏花枝。

    寺玉美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却只是随意接过花枝,又顺手递给身旁的明月。

    弥家已经摆好了朝食宴席,弥子瑕、庆足、弥速皆伫立等候魏驹夫妇,等她二人到了,简单寒暄便上餐桌开饭,完全没有魏家看似声势浩大却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做派。

    一顿家宴吃得其乐融融。弥子瑕笑眯眯地毫无架子,一副慈祥和蔼大家长的做派。

    令魏驹印象深刻的是,不同于魏家的分案而食,弥家人宴席是在一张圆桌上,大家团团围坐,并不讲什么尊卑。

    饭桌上大家都遵守食不语的规则,可寺玉明显是被偏宠的那一个。

    她的眼光扫过哪道菜肴,那道菜就很快摆到她面前。

    纵然寺玉瞪了几次眼表达不满,她面前的碟子还是堆满了各种食物——来自弥子瑕、庆足和弥速对她的投喂。

    魏驹暗暗摇头,看来岳父和两个舅兄也觉得寺玉太瘦,需要多吃长点肉。

    饭后,弥子瑕把庆足、弥速、魏驹三人叫到书房,寺玉去张罗沏茶。

    书房宽阔明亮,点了两盏油灯,墙上悬挂的羊皮舆图被照得清晰可见。

    身材颀长的弥子瑕终于拿出家主威严,冷声吩咐门外亲自守候的管家:“不许任何人靠近。”

    魏驹迅速打起十二分精神——重头戏终于来了。

    在长子、次子、新女婿都落座后,弥子瑕长身站在舆图前,炯炯有神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庆足,弥速,魏驹,你三人皆是后辈中佼佼者。如今天下战乱不止,大祸将至,学成文武艺,学会自保乃是当务之急。”

    “有人曾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弥子瑕目光淡淡扫过魏驹,“这修身第一要事,乃是对天下大事了然于胸。”

    魏驹心中一凛。

    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曾子名言。可曾子这个时候算年龄也就是个三岁孩童,还说不出这样的话。

    魏驹带着前世记忆穿越过来,只在第一次参加的魏氏子弟内部会议上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弥子瑕居然知道这句话,还知道自己说过?

    他对魏氏家族的渗透和情况了解都到了这个地步?!

    他还认为自己是后辈中的佼佼者。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魏驹心中升起。

    或许,弥子瑕并不是无奈接受魏氏硬塞给他一个庶子女婿,而是他主动选择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平王东迁洛邑后这两百七十年以来,天子不能担负天下共主的责任,诸侯之间互相攻伐和兼并,民不聊生,祸乱不止。”

    “四十四年前,晋国、楚国和各诸侯国举行‘弭兵’会盟,共尊晋国为天下盟主,天下才迎来了几十年的休养生息。”

    “只是,今时今日,晋国六卿内斗不止,只顾着眼前利益;晋国早已无法担任天下盟主的职责。”

    “东边的齐国,这些年励精图治、国力强盛,齐侯野心勃勃,有问鼎天下的志向。”

    “南边的吴国,这十多年迅速崛起,攻楚伐越,连年征伐,虎伺中原。”

    “这次魏驹和寺玉的婚礼,各诸侯国名为前来观礼贺喜,实则是来窥探晋国虚实,为拉开全面战争序幕做准备。”

    “你们三人,可知晓这其中厉害?”

    英武沉稳的庆足、跳脱不羁的弥速此时都正襟危坐,一副天下大势了然于胸的沧桑凝重感。

    反倒是参加过虒祁宫婚宴的魏驹一头雾水。

    魏驹不禁面皮一红。

    世家大族子弟都有颇为严苛的一套学习受教规则,可惜他从小马厩长大,在魏家从未接受过什么教育,对天下大势的了解仅限于史书中寥寥数笔的记载。

    成王败寇他大概知道结局,可这过程中的你争我斗、此消彼长,却不尽然知晓。

    “卫国,今年难逃水深火热。”弥子瑕一声叹息,径直说出了答案,却对低头沉吟的魏驹点名,“魏驹,你且说说你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