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巴山疑云 剑气惊芒·三
这次来不及闭眼，周围光影流逝，一掠而过，眩晕肿涨感充斥子真的脑海。
好在只有一瞬，时乘便停在了云端，下方，武狮强正踉跄前行，二人随云浮沉，始终将他留在视野之内。
白烟缭绕的时乘下，茂林小路，险峰深壑，蔓延到天际，一人影似蚂蚁在山路间忽隐忽现，云上炎日酷烈，但有大风扑来，还觉一丝凉快。
子真第一次亲眼穿梭于群山之间，只觉凭虚御风，舒爽无比，身前迎风飘飒的白衣，似与日光融为一体，给人温暖和舒心。
他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若能一直这样飞下去该多好，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加舒畅的事了。
“恁的远!”
武狮强一手揪住胸口，痛苦地望着身前蜿蜒的山路，恨不得生出翅膀一下子飞过。
他身受重创之下，实在无法忍受这酷日燥热，也亏他体格健壮，飞剑破碎后还能如此坚持。
一路艰难前行，他终于来到一处百丈山壁下。
壁色乌黑，有一道观沿壁而建，观前的两个侍门童子见了他，忙将院门打开，迎他进去。
子真二人在云中观察，这道院小巧，只有一株翠绿桂树，一间倚壁而建的厅殿，只见武狮强进了厅门，院中便再无别人。
二人从云中飞下，避开门童眼目，悄悄落入观中，躲在桂树后偷偷观察。
两根高大金柱，有缸窖般粗细，雕刻着七道或男或女，身姿各异的人，撑起了三层阁楼，楼阁正中央的朱漆色大门上横一镶金牌匾，用浓墨勾出大高玄殿四字。
“切记手脚轻便，不要出声。”
云绣捏了捏子真小手，从袖里掏出了一只竹瓶，倒出两颗透明小丸，指一下他又指一下自己。
子真明了，取过一颗吃了，清淡无味，吃下后除了呼吸轻微了些，也没其他异样感觉。
准备妥当，云绣牵着他，两人悄悄绕到了大殿的侧窗下，金楠做的窗户中，隐隐传出一人说话的声音，子真本想舔破窗纸，被云绣摇头拦下。
“手有蓝色清气，是练气的功夫，又一身素衣白巾，想来应是蜀山派上清一脉弟子。”
“云岫君。”
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云绣一怔，云岫君三字本是三师弟玩笑着取的，自己便用这个名号在尘世行医，没想到竟被此人点了出来。
就在她思考着此人从何得之时，屋内又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竟然是蜀山弟子！”女子的叹息声中自有一丝天然妩媚，语气惋惜道：“真真是你命中有此一劫了。”
话音一落，一阵磕头声响起，清脆明亮。
武狮强声音里尽是痛苦，不断哀嚎，“还请师父和前辈们垂怜，赶紧为弟子医治。”
“哎，没想到蜀山弟子也会下这样的狠手，竟碎你飞剑，废你修行。”女子轻轻叹息。
中年男人冷冷哼了一声。
“自三百年前，峨眉斗剑以来，蜀山便一改前风，每隔数年便要去世间搜罗弟子，什么愚顽痴蠢皆来者不拒，如今已有百来号人了，当真是人多势众，好生威风！”
说完，屋内传出端茶杯的声音，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继续说道：
“不过这上清一脉，倒是仍守旧法。峨眉斗剑后虽只独剩明渊一人，他倒也没有随意收徒，只在最近一甲子，才挑了几个徒弟。”
“明渊真人？”女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不曾听闻过，但听师兄如此说来，这上清弟子定是个个天姿异禀，卓尔不凡了。”
“也不然，那大徒弟确是颇有根骨，只可惜，四十年前明渊真人出山后就再也没了消息，活活耽误了个好苗子。
至于剩下几人嘛，虽拜入了玄门正宗，却无人可以请教，实是连散修都不是啊。”
男人悠悠说完，接着喝起茶来，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急促的磕头声响。
窗外，云绣明眉紧蹙，她没想到这巴山道观中的人，竟然对谷中情况了若指掌。
师父他老人家，早年因不满长脉的理念，另寻了一处清净之所独住，后来又收留了自己在内几位师兄弟。
大伙都只爱静修，平日深居北冥，鲜少与外界往来，只有几位蜀山师伯和同门师兄弟知道谷中内情及师父失踪之事。
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里还与前日肆虐县城的疫病有着说不清的干系。
云绣不由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茶杯落座，屋内又传出男人的声音。
“这女娃儿向来只会给人把把脉，做些针线活路，从未见她动武。不想今日倒是露了一手，把这个蠢货给废了。”
他话还未说完，磕头声愈加清脆急促起来。
“毕竟只修行了三四十年，哪有六十年的厉害呢。”女子帮劝道，“师兄也莫要责怪于他。”
“还是先将女娃儿捉来，其他再说不迟。”男人淡淡说道。
“我愿同去，一来防止走了漏风声耽误大事，二来也想见见这蜀山的练气功夫。”
“也好，你在旁观摩即可。”
子真正听得云里雾里，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只见正殿前门，一青一红两道光芒从殿中飞出，直入苍穹，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清朗天光下，院中顿时静下来。
二人又待了一会儿，见再没有其他人声，子真按耐不住手指，舔破窗纸附眼向里面看去。
只见装饰奢华的道殿内，布幡，方鼎等器皿一应俱全，在插着三株大香的不知名神祇像前，武狮倒在地上，已然晕了过去，额头和地板间鲜血淋漓。
他左瞧右看，转身向云绣摊开双手，表示里面再无别人。
云绣只摇了摇头，示意他等待。
从言谈间看来，这二人应非正道，且修行日久，对蜀山又十分熟悉，她带着子真，不宜冒险，还是找准机会离开，再从长计议为好。
只是一时不知对方是否祥装离去，要引蛇出洞，她此刻既不好进殿内搜索，也不好冒然而去，只能耐心等待时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
空中碎云朵朵，静静悬浮在烈日阳光之下，淡蓝的天幕中没有一丝微风。
她再不迟疑，抓起子真后颈，踏空跃起，升至峭壁之上，但见群山青葱，并无异样，于是祭出时乘，便要破空而去。
忽然，远处的两座山峰上各现出一道亮光，一青一红，似两道飞虹，跨空而来，封住时乘的去路，转瞬即至，停在了两人前方不远处的空中。
好在只有一瞬，时乘便停在了云端，下方，武狮强正踉跄前行，二人随云浮沉，始终将他留在视野之内。
白烟缭绕的时乘下，茂林小路，险峰深壑，蔓延到天际，一人影似蚂蚁在山路间忽隐忽现，云上炎日酷烈，但有大风扑来，还觉一丝凉快。
子真第一次亲眼穿梭于群山之间，只觉凭虚御风，舒爽无比，身前迎风飘飒的白衣，似与日光融为一体，给人温暖和舒心。
他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若能一直这样飞下去该多好，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加舒畅的事了。
“恁的远!”
武狮强一手揪住胸口，痛苦地望着身前蜿蜒的山路，恨不得生出翅膀一下子飞过。
他身受重创之下，实在无法忍受这酷日燥热，也亏他体格健壮，飞剑破碎后还能如此坚持。
一路艰难前行，他终于来到一处百丈山壁下。
壁色乌黑，有一道观沿壁而建，观前的两个侍门童子见了他，忙将院门打开，迎他进去。
子真二人在云中观察，这道院小巧，只有一株翠绿桂树，一间倚壁而建的厅殿，只见武狮强进了厅门，院中便再无别人。
二人从云中飞下，避开门童眼目，悄悄落入观中，躲在桂树后偷偷观察。
两根高大金柱，有缸窖般粗细，雕刻着七道或男或女，身姿各异的人，撑起了三层阁楼，楼阁正中央的朱漆色大门上横一镶金牌匾，用浓墨勾出大高玄殿四字。
“切记手脚轻便，不要出声。”
云绣捏了捏子真小手，从袖里掏出了一只竹瓶，倒出两颗透明小丸，指一下他又指一下自己。
子真明了，取过一颗吃了，清淡无味，吃下后除了呼吸轻微了些，也没其他异样感觉。
准备妥当，云绣牵着他，两人悄悄绕到了大殿的侧窗下，金楠做的窗户中，隐隐传出一人说话的声音，子真本想舔破窗纸，被云绣摇头拦下。
“手有蓝色清气，是练气的功夫，又一身素衣白巾，想来应是蜀山派上清一脉弟子。”
“云岫君。”
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云绣一怔，云岫君三字本是三师弟玩笑着取的，自己便用这个名号在尘世行医，没想到竟被此人点了出来。
就在她思考着此人从何得之时，屋内又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竟然是蜀山弟子！”女子的叹息声中自有一丝天然妩媚，语气惋惜道：“真真是你命中有此一劫了。”
话音一落，一阵磕头声响起，清脆明亮。
武狮强声音里尽是痛苦，不断哀嚎，“还请师父和前辈们垂怜，赶紧为弟子医治。”
“哎，没想到蜀山弟子也会下这样的狠手，竟碎你飞剑，废你修行。”女子轻轻叹息。
中年男人冷冷哼了一声。
“自三百年前，峨眉斗剑以来，蜀山便一改前风，每隔数年便要去世间搜罗弟子，什么愚顽痴蠢皆来者不拒，如今已有百来号人了，当真是人多势众，好生威风！”
说完，屋内传出端茶杯的声音，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继续说道：
“不过这上清一脉，倒是仍守旧法。峨眉斗剑后虽只独剩明渊一人，他倒也没有随意收徒，只在最近一甲子，才挑了几个徒弟。”
“明渊真人？”女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不曾听闻过，但听师兄如此说来，这上清弟子定是个个天姿异禀，卓尔不凡了。”
“也不然，那大徒弟确是颇有根骨，只可惜，四十年前明渊真人出山后就再也没了消息，活活耽误了个好苗子。
至于剩下几人嘛，虽拜入了玄门正宗，却无人可以请教，实是连散修都不是啊。”
男人悠悠说完，接着喝起茶来，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急促的磕头声响。
窗外，云绣明眉紧蹙，她没想到这巴山道观中的人，竟然对谷中情况了若指掌。
师父他老人家，早年因不满长脉的理念，另寻了一处清净之所独住，后来又收留了自己在内几位师兄弟。
大伙都只爱静修，平日深居北冥，鲜少与外界往来，只有几位蜀山师伯和同门师兄弟知道谷中内情及师父失踪之事。
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里还与前日肆虐县城的疫病有着说不清的干系。
云绣不由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茶杯落座，屋内又传出男人的声音。
“这女娃儿向来只会给人把把脉，做些针线活路，从未见她动武。不想今日倒是露了一手，把这个蠢货给废了。”
他话还未说完，磕头声愈加清脆急促起来。
“毕竟只修行了三四十年，哪有六十年的厉害呢。”女子帮劝道，“师兄也莫要责怪于他。”
“还是先将女娃儿捉来，其他再说不迟。”男人淡淡说道。
“我愿同去，一来防止走了漏风声耽误大事，二来也想见见这蜀山的练气功夫。”
“也好，你在旁观摩即可。”
子真正听得云里雾里，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只见正殿前门，一青一红两道光芒从殿中飞出，直入苍穹，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清朗天光下，院中顿时静下来。
二人又待了一会儿，见再没有其他人声，子真按耐不住手指，舔破窗纸附眼向里面看去。
只见装饰奢华的道殿内，布幡，方鼎等器皿一应俱全，在插着三株大香的不知名神祇像前，武狮倒在地上，已然晕了过去，额头和地板间鲜血淋漓。
他左瞧右看，转身向云绣摊开双手，表示里面再无别人。
云绣只摇了摇头，示意他等待。
从言谈间看来，这二人应非正道，且修行日久，对蜀山又十分熟悉，她带着子真，不宜冒险，还是找准机会离开，再从长计议为好。
只是一时不知对方是否祥装离去，要引蛇出洞，她此刻既不好进殿内搜索，也不好冒然而去，只能耐心等待时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
空中碎云朵朵，静静悬浮在烈日阳光之下，淡蓝的天幕中没有一丝微风。
她再不迟疑，抓起子真后颈，踏空跃起，升至峭壁之上，但见群山青葱，并无异样，于是祭出时乘，便要破空而去。
忽然，远处的两座山峰上各现出一道亮光，一青一红，似两道飞虹，跨空而来，封住时乘的去路，转瞬即至，停在了两人前方不远处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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