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前事
池塘边，长椅旁。
“老师，坐。”
连尼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坐下后又从兜里拿出烟盒示意。
“戒了。”巴尼双手撑在长伞上摇摇头。
连尼微笑点头：“好事，不抽才健康。”
咔嚓，点燃。
呼~
花园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连年突然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三十年前您横空出世，创立以圣印为媒介驾驭神力的体系，组建圣印团，凭一己之力，就扭转了教廷面对恶魔节节败退的颓势。”
“可后来您为什么要离开梵蒂冈？甚至上任教皇和枢机团属意您接任宗座之位都推辞？……我想知道，26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巴尼用伞尖掸了掸鞋底的泥土，坦然道。
“老师说笑了。”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您……”
“你在审问我？”
连尼眼神微微一变，他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恼怒，强笑道：“老师误会了，学生只是出于关心您，随口问问罢了。”
“关心我？你真的还拿我当老师吗？”巴尼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虽然连尼一个一个老师，但听他的话语，却不免让旁人心生笑里藏刀之感。
“这是自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莫非老师还在怀疑学生的心意？”连尼眼神诚恳。
巴尼不置可否，说道：“前日，肖伊在我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非常精妙的手工艺品……巧妙地避开了我所有的侦查手段。”
“我想除了我的学生们，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如此了解我的习惯。”
“绝不是我干的！”连尼面色不改。
他转而推测道：“不过听您这么一说，学生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教廷内部，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股隐藏势力。我也曾经暗中追查过。可他们行事隐秘，且收拢了不少主教，阻力不小，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一直打算采用一种区别于圣印的仪式，来获取力量。我猜想，会不会就是因此他们才打您那边的主意？”
“这倒是我之前不知道的。”巴尼点点头，也没说信没信。
“说起这个，学生还有一事求教。”
连尼撩开袖子，露出一截皮肤，珠圆玉润、吹弹可破，简直比婴儿还光滑。
最显眼的，是上面还印着一柄紫金色的骑士剑。
那柄剑，在阳光直射的光影流动下，似有无形的剑气暗藏，让人疑心常人见了怕是顷刻就会被刺瞎双眼！
巴尼漫不经心地点评道：“紫金圣印，蕴养得还不错，想必世上已少有敌手了。”
“老师再看看。”
他把袖子接着往上挽，只见饱满的小臂上，竟是枯瘦如柴的模样！
虬结的青筋在皮包骨下蠕动，似乎是把全身的营养都供给给了圣印，让人瞧着十分可怖！
谁能想到一个正常人的手臂上，竟然出现了枯荣两种状态！
“这才是你今日的目的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巴尼眉头紧锁。
“大约一个月以前。”
连尼叹了口气：“世人都以为我们是以信仰驱动圣印，借助神力，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靠的是寿命！”
他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现如今，我的寿命已经不足以支撑它的消耗，便开始蚕食我的肉体。若是再发展下去……”
他只有活生生地被吸成干尸！
如果堂堂教皇变成一具干尸，那简直是天大的丑闻和笑话！
“其他人呢？”
“我年纪最大，是率先出现这个症状的。”连尼苦笑两声拉上袖子。
“老师可有办法教我？”他看着巴尼头上的黑发，眼神火热。
要知道，巴尼可是大他十余岁，现在头上仍有青丝，必定已有解决之道！
“方法，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信仰，唯有虔诚的信仰，才能驱动神力……”
连尼脸色僵硬，强忍着怒气：“老师可是还在怨我？”
“怨你？有什么好怨的？”
“怨我因为争夺教皇之位，害得弟兄们十不存一。可是在我们心目中，这教皇之位是您应得的！既然您不想当，我便为您保管！有朝一日，只要您还想要，我还于您便是！”
“一切都是主的旨意。”
巴尼看着池塘里的倒影，恍惚道：“他们的离开，都是既定的命运，是主的安排，又谈何怪罪。”
“我一直认为，老师是因此怪罪于我，所以才不肯见我。因此我即位后下的第一个通逾便是约束教会内部的争斗。若真是如此，那我心里着实宽慰许多。”
巴尼回忆着老伙计们头上的白发，忍不住劝慰道：“连尼，我们都老了。为旧日执着毫无意义。”
“我们确实老了。”
连尼看着倒影里自己花白的头发，皱了皱眉：“老师倒是没什么变化。”
“真的没有解决之道了？”
“信仰。”巴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连尼眼角微微抽搐，到底谁才是教皇？
见他要起身离开。
“够了！我才是教皇！”连尼低吼道。
连尼眼神阴冷：“老师，有些话，骗骗别人就好，可别说着说着把自己也骗到了！你我皆是同种人，又怎么会信仰上帝?”
“信仰？只不过是我们获得权力的手段罢了。骑士团自始至终宣誓效忠的都是你，而我……我不过是捡了你不要的东西。”
此话一出口，无异于惊天霹雳，贵为教皇的庇护十三世，居然不曾信仰上帝？这话若是传出去，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巴尼默然：“连尼，人是会变的。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主，无处不在。”
“哈哈，主无处不在？……老师，现在的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
这边，教皇宫。
夏宫只是历任教皇度假的地方，教廷真正的中心，还是教皇宫。
肖伊几人换过正式的神袍、修女服后，一名神职人员上前说道：“几位大人将行李交于我即可，维也诺阁下正在里面等你们。”
肖伊三人刚下飞机，就被教廷的人接走了，连住宿和行李都没安排。只有埃里克因为身份原因，被肖伊打发去了威尼斯。
“有劳了。”伯克神父点点头。
道谢过后。
伯克神父带着肖伊和艾琳两人，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左行右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扇红色的门前。
砰砰。
“进来。”
伯克神父推开门，一瞟里面的阵容，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几位大佬都来了！
他转身退出来，右手虚请，示意肖伊走前面。
“请。”
动作之丝滑，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打退堂鼓。
肖伊倒是艺高人胆大，一脸从容地走了进去。
“老师，坐。”
连尼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坐下后又从兜里拿出烟盒示意。
“戒了。”巴尼双手撑在长伞上摇摇头。
连尼微笑点头：“好事，不抽才健康。”
咔嚓，点燃。
呼~
花园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连年突然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三十年前您横空出世，创立以圣印为媒介驾驭神力的体系，组建圣印团，凭一己之力，就扭转了教廷面对恶魔节节败退的颓势。”
“可后来您为什么要离开梵蒂冈？甚至上任教皇和枢机团属意您接任宗座之位都推辞？……我想知道，26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巴尼用伞尖掸了掸鞋底的泥土，坦然道。
“老师说笑了。”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您……”
“你在审问我？”
连尼眼神微微一变，他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恼怒，强笑道：“老师误会了，学生只是出于关心您，随口问问罢了。”
“关心我？你真的还拿我当老师吗？”巴尼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虽然连尼一个一个老师，但听他的话语，却不免让旁人心生笑里藏刀之感。
“这是自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莫非老师还在怀疑学生的心意？”连尼眼神诚恳。
巴尼不置可否，说道：“前日，肖伊在我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非常精妙的手工艺品……巧妙地避开了我所有的侦查手段。”
“我想除了我的学生们，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如此了解我的习惯。”
“绝不是我干的！”连尼面色不改。
他转而推测道：“不过听您这么一说，学生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教廷内部，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股隐藏势力。我也曾经暗中追查过。可他们行事隐秘，且收拢了不少主教，阻力不小，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一直打算采用一种区别于圣印的仪式，来获取力量。我猜想，会不会就是因此他们才打您那边的主意？”
“这倒是我之前不知道的。”巴尼点点头，也没说信没信。
“说起这个，学生还有一事求教。”
连尼撩开袖子，露出一截皮肤，珠圆玉润、吹弹可破，简直比婴儿还光滑。
最显眼的，是上面还印着一柄紫金色的骑士剑。
那柄剑，在阳光直射的光影流动下，似有无形的剑气暗藏，让人疑心常人见了怕是顷刻就会被刺瞎双眼！
巴尼漫不经心地点评道：“紫金圣印，蕴养得还不错，想必世上已少有敌手了。”
“老师再看看。”
他把袖子接着往上挽，只见饱满的小臂上，竟是枯瘦如柴的模样！
虬结的青筋在皮包骨下蠕动，似乎是把全身的营养都供给给了圣印，让人瞧着十分可怖！
谁能想到一个正常人的手臂上，竟然出现了枯荣两种状态！
“这才是你今日的目的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巴尼眉头紧锁。
“大约一个月以前。”
连尼叹了口气：“世人都以为我们是以信仰驱动圣印，借助神力，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靠的是寿命！”
他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现如今，我的寿命已经不足以支撑它的消耗，便开始蚕食我的肉体。若是再发展下去……”
他只有活生生地被吸成干尸！
如果堂堂教皇变成一具干尸，那简直是天大的丑闻和笑话！
“其他人呢？”
“我年纪最大，是率先出现这个症状的。”连尼苦笑两声拉上袖子。
“老师可有办法教我？”他看着巴尼头上的黑发，眼神火热。
要知道，巴尼可是大他十余岁，现在头上仍有青丝，必定已有解决之道！
“方法，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信仰，唯有虔诚的信仰，才能驱动神力……”
连尼脸色僵硬，强忍着怒气：“老师可是还在怨我？”
“怨你？有什么好怨的？”
“怨我因为争夺教皇之位，害得弟兄们十不存一。可是在我们心目中，这教皇之位是您应得的！既然您不想当，我便为您保管！有朝一日，只要您还想要，我还于您便是！”
“一切都是主的旨意。”
巴尼看着池塘里的倒影，恍惚道：“他们的离开，都是既定的命运，是主的安排，又谈何怪罪。”
“我一直认为，老师是因此怪罪于我，所以才不肯见我。因此我即位后下的第一个通逾便是约束教会内部的争斗。若真是如此，那我心里着实宽慰许多。”
巴尼回忆着老伙计们头上的白发，忍不住劝慰道：“连尼，我们都老了。为旧日执着毫无意义。”
“我们确实老了。”
连尼看着倒影里自己花白的头发，皱了皱眉：“老师倒是没什么变化。”
“真的没有解决之道了？”
“信仰。”巴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连尼眼角微微抽搐，到底谁才是教皇？
见他要起身离开。
“够了！我才是教皇！”连尼低吼道。
连尼眼神阴冷：“老师，有些话，骗骗别人就好，可别说着说着把自己也骗到了！你我皆是同种人，又怎么会信仰上帝?”
“信仰？只不过是我们获得权力的手段罢了。骑士团自始至终宣誓效忠的都是你，而我……我不过是捡了你不要的东西。”
此话一出口，无异于惊天霹雳，贵为教皇的庇护十三世，居然不曾信仰上帝？这话若是传出去，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巴尼默然：“连尼，人是会变的。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主，无处不在。”
“哈哈，主无处不在？……老师，现在的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
这边，教皇宫。
夏宫只是历任教皇度假的地方，教廷真正的中心，还是教皇宫。
肖伊几人换过正式的神袍、修女服后，一名神职人员上前说道：“几位大人将行李交于我即可，维也诺阁下正在里面等你们。”
肖伊三人刚下飞机，就被教廷的人接走了，连住宿和行李都没安排。只有埃里克因为身份原因，被肖伊打发去了威尼斯。
“有劳了。”伯克神父点点头。
道谢过后。
伯克神父带着肖伊和艾琳两人，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左行右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扇红色的门前。
砰砰。
“进来。”
伯克神父推开门，一瞟里面的阵容，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几位大佬都来了！
他转身退出来，右手虚请，示意肖伊走前面。
“请。”
动作之丝滑，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打退堂鼓。
肖伊倒是艺高人胆大，一脸从容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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