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刘准 » 第二十章 兄弟

第二十章 兄弟

    大象的油脂度含量其实并不高。这种温驯智慧的庞然大物喜欢热暖的天气,因为热暖气候的地方,树、果、草、木更能旺盛生长,且种类繁多,有些植株本身甜度大,或者果实大且多,很适合大象庞大身躯所需的营养、能量和数量。它们的身躯里更多的是肌肉,皮下开始就是白色的肌肉,这才能保证它们大力迸发,支撑大大的身躯远行跋涉,所以它们的肌肉比高,油脂度含量并不高。河马、犀牛与之似。

    油脂度含量高的是猪,运动量大的猪,脂含量低;栏养不动的,脂含量高。民间常以猪脂炼成食油,味美,吃得多的人,也会油脂含量升高,除非也要加大运动量。

    说,

    光州有肥硕之君,作词云:斜风细雨,闲步街市,在肉档觅得上好五花肉两挂,皮滑骨软,肥精相间,红白分明。携归之时,信手摘放蕾之青蒜一把。在砧板之上,将肉切成的角四方。少着水,慢着火。不旋踵,肉香四溢,令人腹如雷鸣,涎如泉涌。只见焖得酥稔好肉,浮沉油水之间,赏心悦目,大箸入口,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唱赞美诗:伟哉此肉,润我体肤,活我心灵。

    (注:引自卫斯理一书)

    刘准说该人勤加修行、炼体,终成壮而不肥的大修士。

    罗侃说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提醒师父多小心,太肥就爆血管、堵血管。

    自罗侃开始进索肚子,他一直选象油。原因是即嫌弃猪油、牛油等的味道大;又故意给师父下小绊子:象油难炼,用完手头的些些点点,就不用他罗侃钻索肚子了吧?

    哪知丁慎竟一道令下,着人多备象油,充分满足罗侃的要求,让罗侃在低氧、紧闭空间里保持相对快乐的心情。所以,丁氏一派,现在有很多的象油,比其他油脂要多。

    《医》曰:大象油,味淡香,祛毒、疗伤、生肌、散瘀、消肿……用当通神,妙难尽述,请尝试之,方知余言不谬也。

    刘准嗅着象油的淡香味,轻轻施法放出黑枝状储物空间里的密实空气。放了片刻,索叫:“刘准,胀!”

    丁慎道:“鼓起来了。”他看到索的肚子开始变形。

    刘准报量道:“半拳密实空气。”

    丁慎道:“那每次只能放一指,多则显异像。”他瞎着眼睛,书写竟顺畅如常人,在纸上记下:五尺之内,虽然隔着索的妖力,也可以觉察到开启储物空间的法力波动。每放一指密实空气,可供两刻之用。

    他推测蔡长礼法力与他在伯仲之间,应该也能感知到储物空间的变化。

    储物空间开关与传音玉符的操作,会勾动天地灵力,想来罗侃会小心再小心。

    纸上还密集地、林林总总写着:

    打坐修行,或静心澄虑,可于十丈之内感知到索的体内有法力异动,十丈之外暂无所感。

    索寻常呼吸时,可于鼻口相接处,截取空气。

    索若出声言语或者哈欠张口等,象油味道会自口中慢慢散发,要密切注意。

    一百六十斤开始,索开始有坠重感、兼半饱感。索若奔动,一百斤开始,即会有异感。在腹腔内动作稍大,索有异感。

    拎起索,一掠可飞二十丈,再远吃力。

    用索当盾,腹腔易受敌击。

    索昏迷时,不受腹腔内动作惊醒。

    ……

    丁慎在外叫道:“可以了,先出来吧。”

    刘准瓮声瓮气地叫道:“我再测一下取食物和水。”他一直反复进入索腹,臀掰上的嫩肉都磨红了,像他的眼睛一样红,他已经不眠不休搞了一整夜。他要全力模拟罗侃所遇的场景,为罗侃做好攻略。

    索都被他搞烦了,时不时叫:“刘准,停。”“刘准,滚。”“刘准,坏。”

    丁慎叹道:“测完快出来,各路人马来问了。”说着,投了一团血肉,给了一浴桶水给索。

    索委屈:“师父,饱。”他还不想现在吃,丁慎喝道:“不吃,死。”索只好老实照办。

    移时,刘准爬了出来,在纸上续写:吃食饮用时,不用法力,可以快速截取。

    刘准光着腚,也不着衫,计划一会儿再进索腹。

    取出传音玉符,裸发讯。

    先回林颐璞:大管带勿忧,王良燕师傅、李芷师傅受伤甚重,但无性命之虞,待她们伤稳,我请她们给你回讯,劳你转告王良诚师傅并诸贤达,也勿担忧。罗侃无甚大碍,在照料王良燕师傅。这事勿向王良诚师傅提及,可能会更好。

    再回丁兰:兰姐,两位师傅和罗侃伤势稳住了,不用担心。再须几日,便可相见。

    又回王前茅:罗侃很好。唉,估计王良燕师傅伤重,他情绪很低落。我会把你和小山的问候告诉他的。

    师徒二人让丁怡对外声称,王、李、罗三人回到了富盛货号的驻地,伤重昏迷,由丁慎领人救治着。

    丁慎也在回各方玉符讯息,对林颐璞:没甚事,看我拧下蔡长礼脑袋,给你做个酒杯。

    对麻帅的联络人:还昏迷着,偶尔醒一下,问了他们情况,他们没看出蔡长礼和厉邪有什么联系。

    对丁怡:找到王良燕和李芷没有?

    丁怡复:未见。讯之不回。

    丁慎:你把和她俩联系的人圈住,勿令外泄。

    丁怡:已经隔离。七星门问能不能见一见王、李、罗,他们急着找蔡长礼,要更多情报。

    丁慎:叫他们滚,自家的叛徒处理不了。他们的叛徒伤了我的人,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你就这么回他们。

    七星门尴尬了,愤怒了。顾长风领着宋长襟、喻长柏等,还有门下各境界弟子疯了一样在密林上空或御空、或踩着树巅、或干脆钻到密林,来回搜索,哪怕引出蔡长礼来杀也愿意,有点悍不畏死的味道。关城内的火蓬球囊绝大部分出动,镂空的厢室站满了七星门的弟子,悬空往来,下视探查。七星门从关城中请来众多嗅觉、视觉、飞行灵敏高超的妖修帮着共搜,答应付出极高报酬。

    麻帅本有新令:会明境师傅少出,只许御空飞行,做流动哨警。会明境以下,不得外出。免得蔡长礼故技重施也。

    七星门客气又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叛徒蔡长礼连杀近二十会明梁修,简直把一团脏兮兮臭兮兮的污泥摸在了七星门脸上。被杀修士中还有七星门的弟子,此獠也末放过。

    不对,也不需要他放过。

    不是,他杀的全是七星门弟子反倒好了。

    也不是,一言难尽,反正他该死!

    掌门已经向朝廷谢罪,并大起门中高手,来盐州助剿,集全派之力,要力毙蔡长礼。

    申屠长舟咳嗽着,向顾长风拱手施礼。他本来领了命,要护陪着孚国王子郭优之前往京兆,他和郭优之熟嘛,仪礼更足。何况也需要他要到京兆与人当面密议一些郭优之的情况。

    但宗门需要高手围剿叛徒蔡长礼,他又申请先回来助战,战后再疾回京兆。

    顾长风:“长舟,我的意见是你不需回来,先仅着办你那边的事。我们应付得下的。”

    申屠长舟:“来得及的,王子修炼有所得,在前面州府闭关数日,我亦无他事。算好往来的路途和时间,不会误事。”

    “他法境若何?”顾长风一直颇好奇一名异国他乡的皇室子弟竟能吃得了修行的苦。

    “会明境已大成,难能可贵。”申屠长舟道,“或许功法不俗,也可能他性格洒脱豁达,悟性亦高,亲近大道,进度优于寻常。”

    顾长风瞥了眼丁怡方向,意有所指:“长舟,你或者可以更洒脱豁达点。”

    申屠长舟咳嗽着:“随缘吧。”也算是洒脱的一种。

    蔡长礼在北岭做出各种痕迹,他拎着光却转到了南岭方向,静心潜隐。

    这就是通明境大修士的恐怖之处,力大、迅疾、变化潜藏,无声无息,不止除却了不想留的痕迹,连气味也能封住,叫一众嗅觉灵敏的妖修无甚办法。拎着个沉甸甸的巨人傀儡,就像罗侃投奔刘准时带个包裹般容易。巨人傀儡光这个包裹,还能随时可以丢弃,或者用她来挡敌。不过蔡长礼现在不想那么容易放弃光了。

    他蔡师傅的大名,在汤高层已经响当当,几乎成了汤族光荣的旗帜人物。他要是能带光回汤,他就是银上再镀金,金上再镶玉,玉上再缀灵石,荣之极也。

    蔡长礼远看着那些前同门来来往往搜索的身影,心中嗤了一声,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他不想再露面杀人,他只须静藏好,等着援队来。到时看人手足否,若不足,就偷渡回汤。若足,再予敌以重击。

    他把光放在溪中,让她畅玩一阵,又猎了一头奔鹿,让她食用,不过光似乎没什么胃口,水也玩得兴致不高。算了,等交给她的族人就好,估计就在这几天。等光食罢,蔡长礼一指将她点晕,绑在树上,小心地四下探查环境。

    昏迷不醒的光腮部轻轻蠕动,大嘴张开,爬出一只光屁股裸猴,咳,爬出一只光屁股罗侃来。

    这一夜半天,罗侃带着两个好女子,一直在光的腹腔里相贴相挨,不敢动作,因为蔡长礼一直拎着他们和光在各处流走,或者躲避搜捕,或者制造各种疑敌痕迹。搞得罗侃连呼吸也尽量摒住,多留些空气给王、李二人,连伤药也不敢多给二人擦换。好在象油本身有止伤功效,二女的伤势已经稳住。

    罗侃先取水,又取了些密实空气,再进他的香艳空间。

    帮王良燕抹了药,一指将她点醒,简说了一下当前情况,提示了勿出声勿动作,叫王良燕给李芷抹药。

    王良燕大为震惊,还有这么搞的?这算是逃命么?另外,罗侃,你有何居心,为何不为李芷保留衣衫?不过罗侃满脸正气,顾不上她的神色,正在施法收讯。

    王良燕帮李芷抹好药,轻轻将她唤醒,把情况说了一遍。李芷又惊又怒,扬手要给罗侃一耳光。

    罗侃恶狠狠一盯瞪去,神色间似是说,我老罗救了你,你还敢给我脸色。没见我老罗在办正事么?误了我的事,你担得起干系么?

    那真是正气凛然,不可侵犯。

    李芷竟为所慑。不过她随即大恚,不知是王良燕的美好当前,还是她光溜溜地美好一动,罗侃的不文之物竟然昂首挺胸起来。

    罗侃尴尬一笑,转过瘦小身躯,继续收讯,这讯极长。

    丁慎与刘准把测到的各项攻略,各给罗侃发了一份。

    罗侃伴上大富婆王良燕之前,家无余财,与朱小山等贫同穷,只有师父和刘准的联络玉符,逊于王前茅一截,王前茅与师父、朱小山之外,还有与刘准联络的玉符。

    发迹后,一直在情情爱爱,一直在忙忙碌碌,只增了和王良燕联络用的一道玉符。

    刘准和丁慎知之甚详。怕他玉符有损或者遗失,所以各给他发一道讯,讲述攻略。

    师父丁慎法力雄厚强劲,叨叨哔哔,照着纸上的逐条念。

    罗侃听的就是师父丁慎之讯。

    师父,你太啰嗦,小心血管。

    师父,这条我知道的,这一条我也知道的,还有这条,这条和这条,还有这条……我没告诉你而已,你老逼我出研究成果,全交待完了,我怎么偷懒啊?我留着偷闲耍子够,再蹦给你。算了,这秘密烂我肚子里罢了,就当是刘准的功劳吧。我也是为了师父你的血管考虑啊。

    师父,这条有用。咦,刘准搞这么多信息,要进索肚子来回搞多少次才办得到,想来索也不耐烦了吧?刘准啊刘准,这下没事了,咱们兄弟都排上班了。你还在加班加点。

    心中又好笑又温暖。

    听完师父,再听刘准的讯。

    刘准的简洁扼要,与师父内容相近,但有了摘选,把重要的先说,次要的后说。刘准的声音有些沙哑,后来想多说点,法力不继,骤然中断了。玉符的传讯只能保持最新一条,多传讯会覆盖前条,刘准法力只能支撑这么久,发了轻如鸿毛重如山岳的这一条。

    罗侃又开心,又感动,眼泪顺腮而落。

    他抹去泪,吸了下鼻子,转过身向二女低声交待要点。

    尚未说完,好女子王良燕忽一示意,外面有动静。罗侃一边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鼻子,神色示意二人要听他的。一边捞着丁慎和刘准的玉符群发讯息:“没事儿,已收悉。在光腹,王李罗,得暇时,再细说”。

    丁慎收讯,仰天哈哈大笑,传讯给丁怡,着令各项准备。

    刘准收讯,垂首惘然少许,有些不好的东西闯进了他的脑海。他赶紧甩了甩头,甩开杂念,立即部署新的研究计划:

    要准备两个与王良燕、李芷师傅形、重相似的人偶……呃,裸的?

    要评估王、李师傅的法力、直觉、听觉……呃,不是裸的吧?

    刘准又大力甩了甩头,继续:

    要测试,着衫在腹腔有没有影响……唉,算了吧,这个不重要,随便测测就行了。

    刘准抬手捏了捏太阳穴,摒息一下,开始正式干活:

    请师父,通明境大修士,入腹腔,测试通明境在内情况。请师姑在外,查知异样。

    要测试各种拎提索的姿势,腹腔内的各种情况。如何受力,如何感受变化方向。

    要测试如何在腹腔施法,刺激索各种行为。

    要测试索对腹腔内储物空间使用的感知。

    ……

    刘准抹好象油,开始入腹腔,他红着的臀掰已经被一条犊鼻裤掩了起来,一会儿丁怡要来,不可裸裎相见也。

    丁怡只身前来,她在丁慎的隔音外,又施法放了一层隔音结阵。听刘准在索腹腔出声见礼,表扬道:“刘准,你自小就优秀,我素来知道。但我觉得我还是瞧小了你。你敢为天下先,往后前途必广,我看好你。”然后,她就用影存之术,把爷儿俩的研究所得,全影存收起了。

    丁慎叹了口气,道:“你要是心中有我这个哥哥,就答应我两件事。”

    丁怡:“先说。”

    丁慎:“我们辛辛苦苦搞个不休,才这么点点心得。你一下就拿走了,怎么地也要算点钱给我们。”

    丁怡:“我吃宗门的,喝宗门的,住宗门的,用宗门的,兰儿也是。总不能不报宗门的恩义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丁慎叹了两口气,打着商量:“王良燕和李芷都是女子,你也是女子……”

    丁怡打断他:“我忙得很。要测,快点,不测,我先去组织人手捉拿蔡长礼,说不定下一瞬就捉到他了,你们也不用测了。”

    丁慎不停叹气,慢慢除衫,脱到只留一条犊鼻裤,连瞎眼的黑蒙布也取下了。继续叹气,把头、身、脚,都抹上象油。

    南蟒岭山麓。

    密林中,流云领着几名汤修开始扫搜警戒,更多汤修陆续出现在他们身后,举止轻悄无声,林中鸟兽没有惊窜扰动。

    万牙、洒金、具禾看着流云倏来倏去的淡淡身形,传音入密交谈。

    万牙:“流云伤势还未痊愈,急着请战,又何苦来哉?”他被毛戊子咬去了一截尾巴,也算是有伤在身,不过暗道需要他来布设,他还想搞毛戊子的妖肉尝尝,所以本战当先。

    具禾:“定旭殁后,她就一直沉默寡言,我也很担心她。”

    洒金:“老蔡打得精彩,这种战机流云最喜欢,她在后悔自己没有创造这种机会。而且……她在找一样东西。”

    “甚么东西?”

    “关乎她的隐私,我不好说。而且我只是推测。”

    具禾:“洒金,流云若有意外,我看你以后有何面目到地下见定旭。不管你是猜测也好,是真知道也罢,你都得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有所备,才好防着不测情况发生。”

    万牙咧嘴一笑,他虽化为人形,却故意留着密密层层的牙,口里牙如针尖:“具禾有理!”

    “她还留着定旭传讯符的最后一道命令,没有接听。”洒金无奈,只好伤感地交待,“我时常见她取符怀念,似乎还当定旭活于世般。但传讯会一直衰减,终会归于无。我推测她想找一种功法或者某物,要一直保持玉符有讯状态。”

    具禾悲凄了,传音:“肯定是这样!崇天派擅长炼器,我去崇天派为她取来。”

    洒金止道:“咱们知道就行了,留意着,有功法或者物是,取来送给她即好。”

    万牙:“定旭那个死脑筋,流毒无穷啊。不过,他是好样的。”他和蔡长礼能穿城而出,也有很大程度受惠于定旭舍身一战,引走了卿仙抚。他顿了顿,又道,“找个机会,把卿仙抚捉来,逼他交出功法。”

    索哇地把丁慎呕了出来:“师父,壮。”好卡嗓子眼啊,眼泪都噎出来了。

    丁慎怒道:“再说,死。”

    索面色一紧,挂着巨大的泪珠,看向刘准,有求救的意味。

    刘准道:“索,你辛苦了。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游水。”索大喜。

    丁怡道:“就测到此吧,我离得太久不好。”她把刘准新录好的笔记,又影存一份,带着走了。

    丁慎施法祛散象油及气味,慢慢着衫,不过他没有取黑巾蒙眼,他的眼珠子白濛濛一片,仰着面,用白濛濛的眼珠子看着太阳,定定出神。

    “师父,”刘准叫了一声,“我再进去。”

    索面色大变,还搞?整整整,不停整,巨人也受不了啊。

    “不急,”丁慎止住,仍抬头看着太阳,定了好一会儿才道,“让索歇歇。咱们换头巨人傀儡。”

    索大喜:“师父,好。”他还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扬,这是猴子和刘准经常表示赞扬的姿势,然后他就跑出院子,不想再呆哪怕一瞬。

    “过来,坐。”丁慎传音把刘准叫到石桌边坐下,道,“方才这般……还有那样……”

    刘准惊得蹦了起来,他捂住自己的嘴,轻声道:“那,师父,你……”他警觉地收声不言,但他知道师父听懂了。

    难怪师父要换个巨人傀儡来测。师父真是智深如海啊,就算要换个巨人傀儡,也还要收获索的一波好感。师父啊,你这一手,真是老奸难学,巨猾难会啊!

    丁慎点了点头,继续传音:“对。稍后测完给罗侃发讯,我说其他。你说此项,着他仔细想好对策。”

    刘准道:“是!”

    丁慎交待完正事,把黑巾蒙在眼上,出声笑道:“咱们敢为天下先,这才是真正的道心啊。你说,咱们门派加一条门规如何:入我门者,必须对象油亲和无间。”

    咱们有门规么?不是一直师父你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的?

    刘准大力点头:“敢为天下,对象油亲和无间。正是我派最为直指大道的门规了。准也不才,请遵我门玉规:凡我兄弟,必然处处为天下先,时时与象油、牛油、猪油,各种油等,亲之近之,爱之喜之也。”

    丁慎哈哈大笑,声震屋宇。

    修士大院,守玄休歇。

    他盘膝打坐冥想。脑海里小红在和他言笑晏晏。

    小红:蔡师傅已为我等报得些仇,诸君大慰,愿以鬼躯尽力护卫蔡师傅周全也。

    守玄惭愧:我还没有找到合适机会手刃几个梁贼。上次夜宴,我很想偷近大厅,觅机杀了麻慕凡,哪怕杀不了他,也要展现我汤人的气魄。

    小红:丞相命你搜集巨人秘密,你岂能放下如此重任,舍身他用?

    守玄喟叹:我也如此想的。可惜毫无寸进,我想接近那位刘准师傅。但庄静姑娘说他的兄弟罗侃受伤甚重,他心神不属,事务又多,短时间竟然见不到他。守朴反复交待,要多刺探些信息,他今日又传讯给我,叫我留意如何保留传音玉符的未接讯息。那讯息不是提完就算,还要如何保留。这种法子或者物事,世间真有么?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红:世间事情,唯怕认真二字。只要一直探索,必有所得。

    守玄笑道:想不到你竟用我的话来劝我。然也,持之以恒,锲而不舍,乃是道心也。

    小红:你何不让谢末末进言给丁兰姑娘,请丁兰姑娘约刘准?你说过,刘准对丁兰姑娘一往情深,只要丁兰姑娘相邀,有很大可能见到刘准的。

    守玄:我岂没想到这办法,不过末末现在虽然小,已经能记事了。我若支使她去做事,她长大后,回想起来,定然不堪。所以我不主动叫她做甚么。由得她随口说些什么,我听着记好就行。她无心之言记不住,以后就想不起我这个慕容叔叔有多坏。

    小红:是啊。我听你说,小小孩儿,六岁后,就能记住父母、亲近之人的相貌。到时候,她只记得有位叔叔,叫慕容玄,对她很好。却想不起你的样子了。

    守玄点头:我常年奉命搜集情报,相貌普通,泯然众人最合适,本来就不想别人记住我的样子。

    小红微微一笑,左眉的暗红痣随之一动,甚是可爱,道:我记得住的。

    守玄大恸:我也记得住你。

    关城之内,也有一湖。

    巨人恪王和飞王慢慢从湖底潜升,感知西侧湖畔并无人烟后,二王徐徐浮起,轻轻漾浮在湖畔,连湖边食草的野羊、啄鱼的水鸟也没惊动。两颗大脑袋盖像露在湖面的小礁。在他们身后,慢慢升起一片黄色的大脑袋盖,随来的巨人开始出水换气。

    恪王只露出鼻尖以上端,看着远处的密林,林里有蔡长礼,林后有巨蟒关,以妖力传音入密说道:“飞,若要取得各处响动,我觉得你还是领人去劫杀梁人货号的辎重会更好。我去把光接来即可。”

    飞王与他一样,只露着半个大脑袋,看着远处密林。回道:“越有交待,先稳打稳扎。”

    恪王道:“越现在对锦斓更加防备了,这不太好。”

    “那些老东西,不好相与。”飞王道,“小心无大错。一千次谨慎不算多,马虎大意一次就受不了。”

    恪王道:“锦斓肯定猜出我们不会用他们的暗道。”

    飞王:“猜到不难。越就算不说,我也能料到,越是想让锦斓知道:我们会更加防范,就是防范了,你能怎么样?叫你把秘密讲清一点,又不讲。哼。”

    关城中。

    原本计划开拔出关,与摩云部继续对阵的梁帅麻慕凡没有动身。因为蔡长礼的事情,他改了行程。

    他坐在厅里,左右虞无过、牛江河相陪,另有护卫修士环绕,蒲谷也在,众人正在听前来报告情况的会明境修士庄仰说事。

    庄仰是璇玑派女修庄静的堂叔,其胞兄庄崇前几天领队对蔡长礼做常规搜索,一去不返,竟尔失踪。另有队再搜庄崇,发现厉邪互斗,也发现了蔡长礼和巨人傀儡光的痕迹,演化出现下这桩不小的动静。

    庄仰认为乃兄已殁,但一直没有找到遗骸。今日在乃兄一支笔管中找到等同遗书的纸条。纸条上写着庄崇与队员在密林中发现浅浅洞府,内有异香,各说香味不一,颇神妙,众以为是有与自己所修的功法相亲和的各种灵药神物。计划全队往探,庄崇恐有危险,留条待弟。

    庄崇做事也算周密,他把纸条藏在笔管中,不会贸然被人发现,他若是探宝归来,自己再销毁就没事了。若没回来,迟早弟弟会找到纸条。估计他心中还是盼着自己销毁最好,可惜还是身殒于行。

    庄仰持纸条找到侄女庄静,再见到丁怡。丁怡委托蒲谷带他来见麻帅和虞、牛二将。

    麻慕凡沉吟:“洞实寻常,却有异香。似非厉邪也。”

    蒲谷想着一光灭,天降雨也隐有香味的事情,鸟色间不露异常。

    护卫修士接讯,报道:“已经找到,洞口地底,有庄师傅等人衣物、器物。但未见血肉。”

    庄仰泫然泪下。麻帅温言宽慰,准其前往收祭乃兄。待庄仰走后,麻慕凡道:“血肉不见,为蔡杀后,喂巨人傀儡了?抑或,为厉邪汲食了么?”正在寻思间,护卫修士收到一讯,禀:“大帅,富盛货号供奉,丁慎求见。”

    麻慕凡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盲叟雄壮狂放的形象,还有他当着面对自己恭敬,自己一转身就狂态复发的做派,微微一笑,心道:“你们兄妹瞒的事可不少,这是要来细说了么?”示意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