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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开门立派

    丁慎瞎着眼,呷着小酒,道:“师兄,你下一步,将去何处?”

    “呃,”火生只想着离开关城,下一步细致计划倒还真没有,他想着四处为家,四处是个宏观概念,要提出一个微观的说法,也不好简单说明,他感觉出丁慎想挽留他,而他自己不太想留下,丁慎太狡猾,吃他亏太经常。说道,“四处为家嘛,走到哪儿算哪儿。怎么?你莫非又摸到哪家古修的道场,你说一说,我去帮你探。”两人结缘,就是同时摸到了一个古修的道场遗迹,打生打死,各下绊子,竟然还成了莫明其妙的师兄弟。

    “我没有,你若有,告诉我,我叫刘准寻机去探。有事弟子服其劳嘛,你我坐等小儿辈起宝而回就好。”丁慎把酒嘬得叽叽响,道,“你伤全好了么?”

    “好了七七八八,余下也是要潜修。”

    “那何不多留些时日,四处为家嘛,心安处便是家。乱走乱逛,被四大派又盯上可不好相与。”

    “哼,他们来盯一个试试,此前我疏忽了。现在,不怕我打杀,只管近前来。”

    “哎,师兄,你小看了人心鬼域,你若是化为人形,我倒看好你,你坚持说本体更养神魂,但你一头白猿走到哪儿都没人跟你说事情讲原委,打听个消息,要藏头藏尾,听个半截就不错了。别人怎么谋你,你是难猜到的。”丁慎越说神色越严肃,表示他说的是真话,道,“你也莫小看四派的底蕴。前几天晚上,四大宗师用火蓬球囊在天上游来游去,那是因为宝盆堂的吴形用了一个宝物,叫‘神魂照’,它可以感受所有人的视线和情绪。你当时在索腹腔里,用索的眼睛观瞧,没用你的本体,正巧破了它的神通而已。你若游走关内,这宝物一来,你看一眼,就被识破身份了。何况,他们还有层出不穷的其他宝物。”

    火生脸色不好看了:“丁怡说的?”

    “蒲谷说的。”丁慎说道,“我那妹子,对宗门死忠,不好向她打听,那只傻鸟倒无妨,多挤兑几句,他就会老实说来。当然,我后来跟丁怡侧面求证过了,确如所言。”

    火生踌躇了:“那我找一处荒山潜隐。”

    “荒山也不保险,我估计四大派接下来会到处找你,荒山会是他们重点关注之地。”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刘准和罗侃互视一眼:师父太强了,这得学啊。嗯,等师父进索肚子能瞧见东西了,我们自己得双眼闪烁敬佩神色递上,再把奉承话递上。我们要多做准备了,把目光练好,把奉承话练熟。

    丁慎仰脖一口饮尽杯中酒,啪地轻放杯于桌,声音不大,但仿佛更响亮了:“我的主意是,师兄和我们在一起呆着。我们在关城,你就留在关城,我们回渠州,你就到渠州。我们去京兆,你就去京兆。咱俩开门立派,创一个我们自己的宗门,你做太上长老,我做太上掌门。刘准做掌门。”

    这就是丁慎当初通过索的双眼看到四大宗师火蓬球囊神情多变的原因,他受启发了,他发现办法了,他拿定主意了,他明白人生的路要往何处走了,他不瞎了。

    刘准心中:师父,你又突然加戏。以前不是只说开个货号么?这下怎么开门立派,自创宗门了?你膨胀了啊,师父!

    罗侃心中:刘准当掌门,我没意见。我和前茅、小山,得要个长老的位置才行。

    “嗤,”火生上下打量丁慎,“你果然狂出你自己的道来了。你一个通明境小虫子,谈开门立派,还做太上长老?”

    丁慎凝神聚息,鼻子里“嗯唔”几声,在那儿调运气息,用力地挤着什么,还真被他挤出了点东西来。他脑后一团白光,像粽子里的糯饭粒子,冒了出来,但也只是冒出一截,力有未逮,稍顷又收了回去。宛如竹节里的白肥虫蛹,探头探脑看了看竹节之外的情景,又缩回了竹内。

    火生神色凝重起来,道:“你只练太阳真诀,竟然臻近通明境大圆满之境?”

    刘准罗侃彼此换了个眼神,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师父快到通明境大圆满了啊,这大腿更粗更强了。咱们功法的强大优秀,是经得起时间和实践检验的。

    丁慎用了大力,脸色有点红,气息有点喘:“师兄,我这太上长老,可还当得?”喘均和了,想起要发动罗侃的主观能动性,又道,“罗侃和前茅、小山做长老。”

    罗侃大喜,山呼“谢过太上掌门”。

    火生嘿嘿低笑:“你这小子有趣,关起门来当掌门当长老,过干瘾么?开门立派,自创宗门,是那么简单的事?那要一刀一枪、一拳一掌打出来,别人认可才行。”

    丁慎喝道:“刘准,你是掌门。你说。”

    刘准:师伯,咱们要休养生息,先悄悄做,把队伍做大了,再扬旗天下,与群雄相颉颃。

    这是搞货号那套,早商量过了。悄悄赚钱,不招摇。

    火生还是盯着丁慎,气笑了:“丁慎,兜里有三两个铜子,就要开派称尊,你也算是头一个。你宗门创下,有宗址道场么?”

    丁慎:刘准。

    刘准:师伯,咱们主址道场要选个好点的,打算慢慢选。但可以先设些分址,比如关内密林火洞,师伯你练功那儿,咱们就设成分址,我宗上下,全部迁到该地。那儿地火旺盛,正好可以练功。

    敢情宗门也是四处为家,但这个分址还算讲究,火生原来也正因为看好它的地火,才不介意它近关城这个争战之地。

    火生继续盯着丁慎,语有嘲讽:“丁慎,你玩灯下黑上瘾了么?我就在那儿被人埋伏,受了重伤。还敢去?”

    丁慎:刘准。

    刘准:师伯,咱们可以向麻帅申请,用的理由就是:密林布控已经全部撤销,蔡长礼和流云还没归案,我们在该地明刀明枪等他们。

    好嘛,理由也想好了。火生有点吃味丁慎这个瞎子老是拿刘准当枪使,偏刘准还甘之如饴,且枪出如电,风风火火,颇为精彩。

    火生有点忌妒丁慎了,转视刘准:“刘准,你是很有才情的人。须知,这世间要因人成事,借势成事。与其去创甚么宗门,还不如用心交好麻慕凡,谋个大好前途。或者投身宝盆堂他们这样的大门大派,借其势,用其能,想来也会创出伟业。再不堪,只要你愿意,我带你四处走走,多少也能成就不凡。”最末一句话,道出了他火生的心声。

    丁慎:“师兄何必妄自菲薄,你能教刘准一招两招,他肯定受用无穷。刘准现在被睽睽众目盯着,他是不好消失,不好乱走的,他们四兄弟都一样,力未长成,弱而无助,你我师兄弟正要创个宗门给他们,我俩为他们守成,他们为我俩开疆,团团圆圆,融融洽洽,不分彼此,正是一家。你我修为,寿元均长,岂能碌碌无为?”

    火生沉吟不语。他很喜欢罗侃,很喜欢刘准,料想另两个王前茅和朱小山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包括对丁慎的心结解开后,他对丁慎也颇激赏,他愿意亲之近之,引以为伙。但开门立派,这也太玩笑了,有点像他白猿火生想吃个桃,竟然想办法买很多桃苗,种满山丘,搞一座桃山。

    火生:“丁慎,开门立派,事多繁琐,何不另谋?”

    丁慎:刘准。

    又来,我看出来了,你丁慎就是个瞎子,只会叫嚣狂语,发个上等愿,就叫徒弟们去实现。火生只好又看向刘准。

    刘准坚定地道:“师伯,物、事、人、修为,无不起自幼弱。我辈行事,当多埋头前行,无有懈怠,子子孙孙无穷匮,终有达成时。”说得毅然坚决,他心中正是如此想的,任何事,只怕认真人,只成功于坚忍不拔者之手。

    火生赞赏地道:“说得好。”

    丁慎呷酒一口,捋须道:“就是这个理,又不是说非得搞成,先搞着,边搞边等机会,没有机会也无所谓。又没谁拿刀拿枪逼着我们一定要成事。”

    火生瞪了他一眼,心中:猴子罗侃的惫赖绝确袭自你的衣钵。

    火生猿躯往椅靠一躺,少有地露出放松之态:“我当太上长老?”

    丁慎:“你当太上长老!”

    “你当太上掌门?”

    “我当太上掌门!”

    火生斜眼看他:“我俩谁的官儿大?”

    “你大,”丁慎毫不含糊,“师兄,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我修为超过你,你得给我几分面子。”

    火生嘿笑了一声,道:“咱们宗门叫什么名字?”

    这是要一起打拼了,传销成功了啊。刘准和罗侃心头大乐:团队挖到高端战力了,比师父还强。

    罗侃开动脑筋想,连连提议,咱们有太阳真诀太阴真诀,那就叫阴阳派?阳光派?咳,拜月教?明教?日月神教?大明王朝?

    刘准马屁劲头发作:“要不叫丁门?”

    搞个人崇拜?火生难得鄙夷刘准,这下一发鄙夷眼神直接瞄给刘准,口中道:“我宣布辞职,脱离门派。”

    丁慎道:“反正没打旗立寨,慢慢想。”

    火生:“没名没号,我宣布辞职,脱离门派。”

    丁慎:等前茅和小山到了,一起想名字。

    火生:我宣布……

    刘准道:“宗门名号,要响亮、气派,最好让人印象深刻,堂堂正正,一时真不好想。我想到三个名,请师伯和师父品鉴:明道、明路、知明境。”

    罗侃笑道:“明道有趣。明路有点掐头去尾的感觉。知明境是个陷阱吧?动手前,对方问师父身份,师父说他是知明境的人,一动手,对方就会骂:你都通明大圆满的大修士,还说自己是知明境?”

    刘准也忍不住发笑。

    火生和丁慎没有被逗笑。一妖一人,都想起自己在知明境的苦难酸涩,他俩都是野路子出身,修行功法、资粮时有匮乏,力量微小,随时会被打杀。但不过知明,入明、会明就难逐级升上来。知明境啊,这是每个修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了吧。一时沉默。

    火生叹了口气,道:“就叫知明境吧。”他甩了甩猿头,像是甩开了杂思,道:“知明境一派,做何营生?”

    丁慎也收拾好了心情:“正要和师兄商量,你看,我们师徒四人老本行都是货号出身,熟门熟路,你的六丈珠……”

    火生:我宣布辞职,脱离知明境一派。

    丁慎马上责骂刘准:你这个掌门,想办法搞条财路来。

    刘准唯唯。

    火生:知明境一派,派徽用哪样?

    丁慎手指沾着酒,在桌上画了两个相近不相交的并列圆圈,道:“太阳月亮,都是圆。就它了。”

    火生:你这两个圆怎么看着像是货号走货的车轮?

    丁慎:是吗?还像储物珠呢。寓意越多越好,路子越广。

    火生:知明境一派,可有门规?

    刘准张嘴就来:我知明境一派,当为天下先,须亲近象油……

    第二日,丁慎向麻帅申请:密林之洞,地火旺盛,愿以奖励功勋兑换,请赐作我师徒几人的园林,练功所宜也。蔡长礼、流云潜伏未出,我将在当地升旗挑战。

    麻帅:可。

    当天,丁慎抓了几条入明境、会明境盲杖,到火生练功的洞府,按火生的建议,砍开山林,翻犁地面,然后挑动地火,纵火熊熊烧山,管他有没有隐藏阵法,有没有埋伏法宝,先烧他几天几夜再说。

    之后,又在黑焦焦的地上建木屋房舍,围篱成院,竖起大旗,迎风招展,旗绣奥运,咳,绣双环。书八金色大字:

    知明境在

    不服来战

    旁人问起,丁慎就说:罗侃被我师兄火生带走了,某还有三名弟子,唤作刘准,这名字你听说过的罢?余二人王前茅、朱小山,你很快也知其名,他二人不日将来盐州。四弟子全是知明境人,谁若不服,都可来挑战。蔡长礼和流云也可以来挑战,看某不抽出他们的筋来。

    隐隐晦晦,差不多是天下间人数最少的门派:知明境。就这样开门立派了。

    因为宗门弟子太少的原故,太上长老和太上掌门大吵了一架。火生要求把刘准、罗侃两名弟子过继到他的账户,咳,他的一脉。丁慎要求火生自力更生,建议他收下索做弟子,因为索智商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先不列为长老,只作为普通弟子。

    敢情你也知道索是傻子啊,还欺负傻子,只做普通弟子。我啐!火生倒也不是嫌弃索,只是珠玉在前,数量有四珠,我储物珠都给你们仨了,你给我两弟子又怎么了?

    丁慎:师兄啊,宗门弟子人数太少。你是妖修出身,索体内也有妖力,你收他为弟子,试试他能不能快速接你衣钵呗。

    火生:要收你收,我教他也可以。我宣布,我这一脉,就我一人了。

    火生也有点偷懒,他已经很明白自己要经常闭关修行,没那耐心教什么弟子,现成的不给我,我也不强求了,看心情吧,有空就教。但莫名地,他心中也安了。他岂能不晓,所谓知明境宗门不过是几人的一场闹剧,只是各有个借口聚在一起罢了,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地方去,心底隐隐有点留恋身边有亲近人的感觉。就像在索的肚子里,开储物珠,放一指的空气,那空气在寻常环境下并不珍贵,在失去的时候,却很难受,一失一得之间,它会变得香甜、可人。就在火生心中安宁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境界、伤势和修为,徐徐好转了。

    索拜香堂,奉茶,成了丁慎的弟子,成了知明境一派唯一的普通弟子,他的妖力约当于会明境修士,反倒强过刘、罗、王、朱三大长老和掌门。事后,索领到了肉,还领到了一张游泳票,咳,一次玩水的承诺。索乐得欢天喜地。

    火生看丁慎这几天有点飘了,脸上红光满面,胡子也根根发亮,说话声音更加宏亮。他私下找丁慎谈了次话,丁慎整个人都不好了,忧郁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开始修太阴真诀。

    不多日,王前茅和朱小山被丁慎订了机票,咳,花不少价钱叫妖禽,送来盐州巨蟒关内密林的宗门分址。全派成立大会,岂能少了两位长老。

    王、朱一到,就各领到一个四尺见方的储物珠,把两人欢喜得不行。但很快,就见到发储物珠的师伯和师父大吵了起来。

    火生的储物珠不多了,居然由他一个人支撑整个门派的装备,你们也啃老啃出新高度了。丁慎劝他稍安勿躁,答应让他兼任太上长老和太上掌门一职。王、朱为之无语。

    王、朱发现自己二人已经自动加了一个甚有隐密,名叫知明境的小门小派,还自动升为了长老,麾下可以差遣一名叫索的普通弟子,修为不俗咧。二人暗暗发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这普通弟子有腹腔,师父,不,太长掌门丁慎有很多象油。门规硬生生标着,要为天下先,要亲和象油。他们身为长老,要以身作则。也可以提出他们想列的新门规,但不能违反第一和第二条。

    王、朱见到了藏头露尾的罗侃,见他全须全尾,特别是确凿他罗侃独自一人值班了很久,心情又好了起来。但很快心情又变糟了。

    刘准这个掌门太过份了,大家应该投票把他投下去。他给丁兰女神,不,师姐,兰姐下了迷魂药了。兰姐很黏他啊。

    王前茅马上邀兰姐品评音乐,他各种乐器都能信手拈来,可以由乐入道。

    朱小山天天、餐餐都做好吃的,请兰姐品尝。他喜欢吃,也喜欢做吃的,用罗侃的话来说就是:小山,没事,你可以在货号干到老休的。你天生是厨下的好师傅。

    刘准平生,气运在身,功能强劲,各种开挂,庭院甚伟,门厅峨然,但竟然有两扇窗户是关着的。他五音不全,不知乐谱;五味不识,不会做菜。这两条被王、朱克得死死的。

    罗侃的花儿被李芷那朵花采去了,常怔怔失神。还好宗门有太上长老和太上掌门两位大能亲自坐镇,罗侃能偷些闲,不至于误了宗门之事,但他常失神不与索交流,引来了王、朱二人的一些腹诽。王、朱又常惋惜他遭遇悲痛,颇引为同病相怜之人,没有强迫他参加排班。刘准?他也借故参加麻帅的各种高端会议,有时候还故意说肚子痛,不与索亲密互动。累得王、朱两班倒,很是辛苦。虽然很辛苦忙碌,王、朱仍密切地关注着刘准的动向,断不会让他偷会兰姐。

    开什么玩笑,老婆,咳,兰姐是可以拿来顾全兄弟情义,私相授受的么?我派门规该加点甚么?门规可以加:当仁不让,直指大道。公平竞争,抢跑当罚,掌门也不例外。

    在罗、王、朱、刘四个年轻人的纠纠缠缠中,时光走入了八月,盐州往年八月即飞雪,近几年却变得热了许多,只是冷了不少,仍不见初雪降下。

    梁国境内各种袭扰频发:汤修袭城,巨人袭货队,汤修袭货队,巨人袭城……

    巨人恪王飞王,领一众巨人,潜循大江大河往来,难测行踪。

    蔡长礼和流云,领一众汤修,入城刺官放火烧物,恐怖袭击。

    陈保保数日讯询一回麻慕凡:国内乱生矣,我梁在汤亦有修士潜伏,几时动作?寇可为,我亦可为也。吾皇心忧,夜不能寐,望大帅有良策。

    麻帅顶住压力,数次回:汤国有异变,目前有钦国、苏亚等国等族的修士在其境内纵横打斗,未见汤国防止,想是有原由的,我已请各位师傅密侦。望境内各派各修士师傅勇于任事,搜检奸细。

    陈保保问了几次,后来不再明问暗催。

    长春货号和富盛货号的走货队伍多被袭击,从盐州回京兆方向的林颐璞一行被巨人抢去不少盐块,林颐璞、左右耳朵陈邝夫子,一枝花庞流芳、王良诚、邓磅、邓礴、秦开源、秦再开,还有几位供奉,这些颇有地位的人尽起出战,拼死护住了货号的大部分资产,但也不少人受伤。

    刘准向师父丁慎建议,派一人乘妖禽前往探望,以储物珠暗装罗侃同行。罗侃知道李芷传讯林颐璞、庞流芳等报过平安,想借探望之机,去打听李芷和王良燕的消息。

    丁慎同意。要带罗侃同行,必须保密,可用的人选不多。先要王前茅去,王不去,他懒,不想在妖禽背上吹风,到时还要赶回来,他宁愿进索的肚子,他要多和兰姐接近,追回掌门刘准抢跑造成的差距。

    要朱小山去,朱小山先与王前茅约法三章:要公平,不要抢跑,不允许借机多近兰姐;要勤劳,不要懒惰,多多进索肚子和储物空间,把该探的都探了,减少以后研究组的工作量;要细心,不要马虎,盯紧掌门刘准的一举一动,莫又着了他的道儿。然后跟师父申请,送罗侃到,探视完各贤达后,他就往回跑,不作一刻逗留。丁慎答应了,朱小山才同意前往。

    丁慎讯林颐璞:伤得重不重?到时我拧下那个恪王的脑袋,给你当凳子。我叫小山来看看你,有些话,他当面和你说。

    林颐璞心中温暖:不用担心,伤不重。不劳你亲手拧,你先打伤他,我自己来拧。叫小山来吧。

    火生看得连连摇头,这宗门太不靠谱了,大部分是些情情爱爱的家伙。丁慎也不靠谱,用一个女儿丁兰拴住了三个好苗苗。刘准也不靠谱,好男儿何患无妻,竟然甘受所制,对那家父女点头哈腰,马屁乱飞。

    但后来,领着索、刘准练功,火生又把对刘准不靠谱的点评暂时收回了。

    索听完火生的讲授,坐在一旁,凝神开始修他的妖力。

    刘准问火生:“师伯,妖力和法力转化可有损失?”

    “极少。”火生是妖修,他可以用妖力,本命神通就是驭火,练至妖丹大圆满,再和丁慎探古修遗迹,得了太阳太阴功法,转修了法力,妖力自生,以妖力转为法力,可以循修士功法而调用,但其中有些关碍,他也在琢磨,说道,“不过,速度上可能会较慢于法力自放。”

    刘准:“师伯,你觉得它的转化,像是投薪烧水,水沸则用于烫、煮物事么?”

    火生摇头:“不像。你拿柴禾烧水,实际只用了它点点末末的火力,估计要不小的一捆才能烧出一壶茶的水,我和你师父曾见过古修用的地炉子,几片树枝就能烧出一壶茶来。就算这样,他那炉子也不过多了少许点点末末的火力。而且怎么烧,都要不少的时间,转化火力太久。”

    刘准插话道:“那炉子可曾带出道场?是何等形状?搭建方便么?”

    火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普普通通的地炉子而已,累我反复探查,结果无甚大用,我气恼之下,把它一脚踩成灰渣了。要它何用?”

    刘准大叫可惜,说道:“可以传给百姓、府、军,节炭省柴啊。”

    火生:“你我修士,管他们做甚?还聊不聊转化了?不聊我去练功了,你们那些灵丸灵石,我全用不上,只有时间宝贵。”人间虽好,吃不饱啊。

    刘准当然知道时间宝贵,还要聊,接上话题,再举例:“像是雷电击木,一下着火么?”

    火生:“速度相近,但火力损失更大。你是不是在想‘能’?”

    能,是空间与时间的中间态,三态能转换。这是故老相传的事。

    刘准表示一半有此意,道:“我还在想‘造化’。我对造化的理解是这样:天生天成的好处、福份、功力、神通,算是造化。这是师伯你境界达到神明之后,最关注的事情。天其实也是造化,他演生万物,或有意识,或者混沌无知,但他举手投足间是有迹可寻的,这样的迹,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办法,我也理解为造化。比如师伯,你要转妖力为法力,越快越好,越足越好,要怎么办到,也是造化。”

    你确定自己不是玄学?不是哲学?不是跟我搞混沌学?火生有点头昏脑涨。他妖生绵长,与人坐而论道的时间并不长,这就是丁慎所说的,他与人交流少的缺点。

    火生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的猿额,如人捏鼻梁深思:“你以前和我说,什么妖修和法力转化间有造化之秘,就是指这个?”

    刘准又露出那种自己有多重意思的神色,道:“这只是一部分。时间、空间、能,也是一种造化。师伯,如果我们宗门上下,如果这天下修士,如果精妖凡人,不单局限于找些灵石、采些灵药、炼些宝物、夺别人的好处这样的方式,此外,还能找出其他的办法来增进修为,该做哪些事情?”

    火生张口结舌,期期道:“还有哪些其他办法?”

    “师伯,我曾想过要击毁一条山脊怎么做。”刘准简约地说了一点大帅营中的会议数算结果,没提事情的用处和方案。末了道:“火油烧石头,石头变热,冷水激之,石头会自然开裂,效果与灵石引爆、大能击之、铁棍撬开、人力凿碎是相似的,都是能的一种转换。我很想探索其中的各种奥秘,各种伟力,把它们都引为人用,不一定要藏于法力经脉,然后找出它的办法,把结果告诉天下人知道,或可省些劳苦。”他说着,脸上洋溢出一种满意、开心、自信又温和的笑容,像一道和煦的阳光透天而下,洒满边关、山林、湖泊、江河,天地为之金辉闪耀。

    火生为神夺,少许,大声赞道:“好小子,你竟然露出了一派大宗师的气度,你知道么?广济苍生,泽被天下,好啊,好!你这个掌门,我算是认可了。”

    刘准赧然一笑,道:“师伯莫取笑我,我自幼双亲不在,货号养我,师父教我,我和与己亲善的人在一起,自认这辈子已经很幸运。并没做什么宏愿伟业的打算。”

    “好,好,好。”火生抚掌大笑,“意平神宁,道之真义也,很好。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能很快宁神练功了,一直保持着平平淡淡的喜悦,保持着圆圆满满的心境,就算偶有挂碍,也能剥离不扰。了不起啊。”他上上下下打量刘准,非常满意。

    “当不得师伯如此夸奖,”刘准又下说辞,“若真有好处,想必也算是些些末末造化,师伯若认可,何不细研之?”

    火生摇猿掌止住:“我脑壳昏,今天先不想这些。我信你了:你说帮我夺造化也是真的。”他痛快地张口,吐出腹中的妖丹,圆咘噜嘟,红光内敛,递给刘准道,“我的妖丹,给你看看,助你成就大宗师正果一翅之风。”

    刘准大喜,恭敬地捧在手里,妖丹如药丸,储物珠大小,表面冰冰凉凉,却让人感觉到内里蕴含着恐怖的火热,似乎一旦放出,能把天地都烧成灰烬。

    火生解释道:“太阳真诀是取热,太阴真诀是取冷,阴阳相济。我此前在此练功,以神魂采月光冷净灵气,以本体汲地火之燠炙热闷,为的就是各有进益。丹外清凉,就是太阴真诀修来的法力,与太阳真诀相辅相成,圆润无碍。咱们的功法乃是残篇,你师父不敢练太阴真诀,吃了不小的暗亏。汲取冷净灵气的办法我已参透,也传给他了,他也老实练着了,我也会传给你,境界入明就可以开始修炼。”

    刘准躬谢,把妖丹还给火生,他一个小小知明境的小小掌门,看不出什么名堂。道:“师伯,听你说,在储物空间内参透生死,功法大成,可有迹寻么?”

    火生:“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师父不当人子,骗我进去。罢,你说过,储物空间和传音玉符有天地奥秘,我也信你是真的。你自己去看罢。”取出他的大屏,咳,六丈储物珠,傲然道,“我这珠子,确然是造化。”将刘准摄入进去。

    良久,刘准又被放了出来,观他神色就知,他一个小小知明境的小小掌门,依然看不出什么名堂。

    火生安慰道:“你一个小小知明境的小小掌门,哪能马上看出什么名堂。以后想看了,我又取给你看。”

    “谢师伯,”刘准神色有点古怪,“师伯,我方才没忍住,见你空间内东西放得较杂,就把灵石放到左面,象油放到后侧,因为它不常用,金块放到……”

    他箱手老鸟的职业病又犯了,见不得乱,一通整理,再带说明。

    火生施法一探,里面摆得整整齐齐,因为有摆放东西的衬托,六丈空间反而显得更空旷,好像变得更大了。火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