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二次全派大会
汤和梁，两国境内气氛都极度紧张，人人瞩目于巨蟒关的关城攻防战、地道战。太猛烈、太凶险、太难料胜负，太出乎意料。传音玉符各发各讯，每一刻的战况都有人传出，让外人知道。城内打得火光四起，日夜不停，处处激战，难分难舍。
汤人心情很复杂。窃窃讨论时，道：“听说好几位大修士师傅自爆修为，踏平梁人多处堡垒、地道。”
“梁人负隅顽抗，不停增兵，看来还会坚持一阵子。”
“皇上说，天地将亡，国之不存，奋力当先，可争一息。”
“哎，梁人势力很大，何不取钦国。钦国一直很怕我们的。”
“打下梁国，还怕钦国不自来投？打下钦国，最终还得打梁国。而且梁人狡猾，只要我们一出兵钦国，梁人必袭我东。”
“你跟我再讲讲天地大劫的事情呗。”
“讲，天地劫起，或在明日……”
“你自己信么？”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咱们皇上信啊，听说大宗师也信，好多人都信……”
“唉。”
梁人心情很沉重。暗地讨论时，道：“巨人出了一个大宗师，我军打得很有压力。”
“那是巨人的游王，还不到大宗师但很厉害，不过也算是挡住了。”
“咱们的大宗师出不出手？”
“一半一半吧。大宗师不会轻易出手的，要锁住气机法力，留着防天地大劫。”
“听说汤人大多信天地有劫。这鬼世道，竟然有人信这个，要是我身边人信，我非唾之不可。”
“什么事情都会有人信，我听过一句谚语，云：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有点道理啊，哪里的谚语？”
“渠州。”
“渠州人有名堂！”
渠州人相对从容。四千里外的大战，给渠州带来的影响只有两方面，一是大家的话题多了，二是渠州码头更忙、乱了，佣工、请工的活计也多了。听说富盛货号连轴转都忙不过来，还要大量招募人手。他们负责为朝廷走货往北疆战地，多少有点风险，部分人在迟疑，另一部分人富有远见地道：“莫想太多，光州有谚云：臭鸡蛋臭不臭，要亲自尝过才知道。你以为你一到就能加入货号？货号可能不要你。你以为你加入货号就能帮朝廷走上货，可能你修为能力不够，还轮不上呢。”
“光州为什么不说臭鸡蛋闻过才知道？”
“光州嘛，人比较实在，能尝的就不用闻和嗅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去货号报名，人家嫌我识字还没巨人傀儡多，不要我。光州也走货咧，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光州长春货号太抠门，去了白去。说，长春货号有一箱手老母亲生病……”
“这个我知道。哎，这仗得打多久啊？皇上也急病了。”
“皇上身体太胖，血管不好，这一打仗，又忙又急，头晕心悸，才所难免，咱们得多注意减膘才是。唉，太子也是个胖子，希望他能顶得住。”
渠州城内，富盛货号大院旁的小院，知明境一派的宗门第二分址，丁慎的院子。
丁慎在发讯，给潘波：我妹说你受伤了，要紧不要紧？你看我妹，还是很留意你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她。
潘波：丁慎，你是想逗我笑还是想逗我玩？我有老婆。
丁慎：休旧纳新，可也。你崇天派在渠州的人水平不怎么样嘛，问他些东西，他也答不上来。
潘波：胡说八道，这是答你妹子的事情，我和老婆好得很。答你妹，这是我派弟子答你的。你问了些什么胡说八道的事情，这是他的原话，储物空间，怎么可能找得出原来出自哪只妖兽？我给你一块鳞片，你知道是哪条鱼的么？
丁慎：哎，你胡说八道功力比我强咧。你至少知道鳞片是鱼的鳞啊。我明明问他两条，一是知道是哪种妖兽，二是知道是哪只妖兽。第一道是送分题嘛。
潘波：来，分送给我。空间多大？
丁慎：九尺见方。
潘波：不错啊，发财了嘛，不会是哪家请你们去他们宗门的聘金吧？
丁慎：快答题，送分题。
潘波：九尺已经是极品。空间属性提炼不易，耗损太多了。你看万牙，本体够大了吧？你把他打杀了，带到我们宗门来，估计可以做一个九尺见方的储物牙套给你。
丁慎：你这是问东答西，我问你九尺见方是何种妖兽，你答什么万牙？
潘波：丁慎，你怎么不明白呢？你要打杀一个修为有成的，本体巨大的，万牙这种级别的妖修，才能做成九尺见方储物空间。你那个来自哪种妖哪只妖，还重要吗？
丁慎：储物空间与本体巨大有关，与自身修为有关，与你们炼器时的耗损有关。但妖修的种类呢？
潘波：我告诉你实话吧，不好分析种类，就算分析得出种类，也没人会答你种类的，你这储物空间搞不好是大凶之物。你拿着用就好了，不要再到处问了，问到真实答案，你可能大祸临头，人家会知道你打杀了一头高级别妖修，那妖修的身边亲友会纷起找你报仇的。你若想再炮制一个九尺空间，不如来盐州，把万牙打杀，用他做一个，我帮你出炼制费用。
丁慎：大宗师呢，汤人牧山就是妖修。打杀他，能做多大的？
潘波：好啊，你打杀他，帮你做个一丈五尺的。
丁慎：他才一丈五啊？
潘波：他是岩怪成精，体型大过万牙，修为高过万牙，才有一丈五。你看过吴近的一丈簪，那也是大宗师级别的，没有大宗师，休想过一丈，本体不大，休想空间属性强。
丁慎：你说世间，有没有十来丈见方的储物空间？
潘波：你狂得有病，得治。何不问有没有两丈的，有的话，把我装进去，我在里面活一辈子也愿意。我伤痛，没气力答你。就这样吧。
丁慎：最后一道送分题：游王有多强？
潘波：神魂离壳，强过通明境大圆满一筹，逊于大宗师一线。
丁慎：保护好我妹。
潘波不再回讯了，丁慎是了解潘波的。在潘波心中，只当他丁慎聊闲天，主要是想支使潘波多留意丁怡的安全。潘波向来认为，修行之人，逆天而动。刻意地保护来保护去都是没用的，打杀就打杀了，连自己命不好也不值得去抱怨。他是个真正的斗士。
坐丁慎对面的刘准，沉吟不语。
他们回到渠州了，途中把师伯火生的精装房，咳，极品六丈珠搞毛边了，做了些遮掩，师伯还没发现。
索长大了一圈，与调动储物空间的力量绝确有关系，索的紫鳞有向背后浸染的趋势。原生鳞处有凝聚生成凸粒的样子，孩子长大啦，生青春痘？但这个痘，有点跳动的感觉啊，跳得很微弱，像脉搏。索的妖力和法力剧增。
王前茅带着索，还有索腹腔里的师伯火生逛街去了，要让索接受渠州人的围观，洗尽稀罕。要让火生师伯观揽渠州的热闹繁华，因为货号小院，目前常有人来往，打扰火生师伯的自在畅快。
刘准陪着师父丁慎暗戳戳地商量事桩：第一桩事，索在师伯火生的极品六丈珠里，夺得造化，遇上了大机缘，搞到了大好处。原因是怎么样的？能不能持续搞？好不好人人参与全派有福？有没有后遗症？是对索有没有后遗症。
对大家，当然有后遗症，火生知道了，还不得打杀几个同门祭天。这就关系到第二桩事了，师父丁慎得想办法抹平火生的怒火，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到时不好相见也。
问完潘波后，师徒确定：这个六丈珠是极品中的极品，来头大得很。换个思路，找一找其他相似相近的储物空间，继续搞内科，咳，知明境一派的实验呗。
丁慎拿出自己的九尺见方储物珠，腾出空间，把刘准往珠里一装，施法看刘准的练功情形，良久，空间墙毫无变化。
这结果在师徒二人的意料之中，六丈珠异化的时候，刘准、王前茅和索三人都在练功，只有索获得好处，王、刘毫无所得。刘准分析可能性比较大的方面有：一要有一定程度的太阴真诀功底，借此撼动空间墙，与火生当年脱困类似。二，要像索一样，是妖修之身。三，兼顾前二者的原因。四、兼顾前三者的原因，再兼顾索是巨人的身份，毕竟火生没有提及当年在撼动空间墙时获得过大机缘大造化，除非火生隐瞒了未讲。
丁慎把九尺珠的法印抹去，让刘准打上法印，把他摄进了空间，对着空间墙，用力地趋动太阴真诀功法，汲取冰凉之气，那模样就像是孩童在拽牛尾，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所得寥寥无几，墙也不为所动。出珠之后，因用力过大，面如红枣，连连摇头，心中：难怪火生气得要打杀我，这真不是桩好活计。
他还琢磨着，要不要请火生进自己的九尺珠，让火生测试。但想到火生对自己的猜疑之重，绝对不会答应，只好收起这不该有的念头。
丁慎拿出传音玉符，讯东家莫不欢：东家，有没有丈五以上的储物空间？
他想把索搞进别的空间，让索试。索的身躯庞大，在巨蟒关城测过，想装进吴近的一丈簪总是因大了一些而不成。索现在又长大一号，需要更大的空间。
莫不欢：你去打杀牧山，我帮你做一个新鲜的。
丁慎：哎，东家，你别跟我诙谐说笑啊。我是认真的，你人缘广，面子大，帮想办法借一个来吧。
莫不欢：我出钱，给你订妖禽送飞，你自己去四大派找大宗师借。
丁慎：我要有那份量那排面，还求你干嘛？
莫不欢：少搞那些没用的，帮着走货吧！边走货边研究，误不了什么事。索的事情也帮你办好了，他也领俸了，你们老老少少吃货号的，喝货号的，住货号的，用货号的，该帮着干活了。
丁慎：搞定点研究，不得闲啊。
他现在食髓知味，搞出研究成果收益更大，即有物质上的收获，还有身份地位的提升，有点看不上货号的收入了。他领了麻慕凡大帅的军令，可以研究优先的。而且，他头上挂着火生的打杀令很快就要爆发，不解决此危机，哪有心思离开知明境一派的宗门第二分址，他的小院。另外还有，朱小山原计划送完罗侃返回巨蟒关，被他讯召改道往渠州，又跟上了林颐璞、罗侃一行，不日就回到渠州。知明境一派，要在渠州分址，他丁慎的小院召开一次全派大会，他很期待。这个小院，是他心目中的温柔小窝啊，有其特殊的意义。
丁慎不愿去走货，莫不欢也无可奈何，丁慎他们情况有点特殊，受军方的照顾，还有太子的关照，太医院的寄望，货号还不得不照例发着月俸。领着挂着富盛货号的编制，领着货号的工资，竟然被借调走了，还能自由研究，小日子过得比他这个东家还舒适。莫不欢常常摸着自己的鹰钩鼻，常常隐忍了，常常就想林颐璞，想那些尽心尽职的货号老员工。
丁慎取符，讯丁怡：潘波受伤了，你多去看看他。
丁怡：我和他们联手出战，当然知道他受伤。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小心思。惹火了我，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
丁慎：哎，我瞎啦。我就那么几个聊得来的朋友，我跟潘波说了，让他多关照你的安全。你一个妇道人家，在战场打打杀杀，太危险了，我看你还是回京兆吧，或者带兰儿来渠州住一阵子。我们一家子多聚聚。
丁怡：战情多变，兰儿在文源山才安全。你和刘准等若愿意，我跟师祖请示，邀你们一起去文源山小住。
丁慎：再说罢。我问你，玉璇前辈她们用的储物空间多大的？有几个？能不能借一个出来，我们帮她们搞空间研究。
丁怡：我没见过师祖她们的储物空间，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富余。你若想借，可亲自去文源山，但你们也要拿出对巨人的研究成果。
丁慎：去了就不得自由了，你帮我问一下，借一下嘛。
丁怡：把上次借给你的储物戒还给我！
丁慎：搞研究用着呢。就这样吧，你注意安全。
妹妹丁怡这边指望不上啊。丁慎拿符又讯宝盆堂、湘西赶尸门等联络人，回复大致一样：过丈以上极品中极品的储物空间，宗门不一定有，但可以广为搜寻查找。前提条件是，丁慎等须先到宗门，帮研究巨人和活尸，搞出研究成果。至于能不能搜到极品储物空间，不保证有结果，只保证按研究付酬。这是以丁慎之道还施丁慎本人啊，不过厚道许多，答应付酬，显然是有很强的合作意愿。
丁慎道：“要不，问问麻帅？”他有麻慕凡的联络玉符，马上又摇摇头否决：“麻帅和虞将军在指挥城战，不好打扰他们。再说，他们不一定有。”
所能认识的顶级人物和势力，丁慎基本问遍了。师徒两个面面相觑，几条路子都不太顺。刘准小心地建议：“要不，直接跟师伯说罢。他可能会支持研究。”
丁慎摸着胡须：“晚些再说，等罗侃和小山回来。”
第三日，罗侃和朱小山回到，知明境一派七大巨头齐聚：
太上长老兼太上掌门火生，
太上掌门丁慎，
掌门刘准，
长老朱小山，
长老罗侃，
长老王前茅，
普通弟子索。
夜间亥时，周围人都安寢，万簌俱静，正是吉时。派中开香堂设座席，开全派大会。火生坐最高，背后挂着两个圆圈派徽的旗帜，众人拱手躬身拜礼，称为开派祖师。火生大悦。
丁慎坐于火生左侧，称为开派祖师叔。刘准等五人躬身拜礼。
刘准坐于火生右侧，四人拱手，算是补他一道当掌门的出任仪式。
然后逐一就坐，很正式很规矩，火生笑道：“丁慎，你一直在等着过这把开宗立派的瘾吧？”
丁慎：“有师兄你坐阵，我胆气就有了。能立出咱们一派来，师兄当推首功。接下来派里如何做事，请师兄吩咐。”
“还是小心行事吧。”火生摇了摇猿臂，神色认真地叮嘱：“刘准说过，事起于微弱，人长自幼小，这话甚得我心。咱们派虽然小，人不多，但总算是立起来了。先谋生存，再说发展。现在汤梁两国之战，越打越激烈。各方人马纷纷出现，我们要避隐一下，免得成了冒头的鸟挨弹石。”他的心中，还是保护好亲近人为主要，门派的势力、名号、发展都放在其次。
“师兄说的是。”丁慎道，“于今，咱们派有一位大宗师，就是师兄。我尽力突入通明境大圆满的境界，这就算有了两位高级战力，特别有师兄，这一着，比湘西赶尸门要强。但咱们又不是去抢山头划地盘，不用跟他们打打杀杀，没必要扯起旗子跟他们对干。咱们要的是赚钱，我和刘准想了个几个办法，请师兄定夺。”
火生早已接到他的沟通，知道详情。同样知道他此时说来，是为了当众表述，用来统一全派的意见，也是为了仪程正式。火生点了点头道：“你说，也听听大家的意见。”
丁慎：“第一个办法，我随师兄各地游走，探寻宝藏，像古修的道场遗迹，深山老林的灵药灵兽，各地矿物，找回来后，可用可卖，为门派创收。”
老一辈要外出打工赚钱啊。作为晚辈的四小个子一大块头深受感动。
丁慎又道：“第二个办法，咱们成立一支专门探究造化、妖修、巨人、天劫、宝藏的队伍，出了研究成果，或留或卖。”
这是要搞研究工作组，很高端啊。
丁慎接着说：“第三个办法，咱们和货号协商，做他们的分号，或者承包他们一条线路，专门帮他们走货。”
除了火生和索，其他人对走货行业很熟悉，这办法有可行性。
还有，丁慎说：“第四个办法，咱们加入梁军，做随军修士，立战功，拿勋赏。我现在想到的，就这四法，你们先说有没有想到其他办法？然后各论一下优劣，选定一项或者几项，同时搞也可以。”
参军打仗么？大家也不怕，只是修为太低，担心不顶用。
刘准把四法写在纸上，他不知不觉又成了会议记录者。
火生鼓励大家畅所欲言，先提办法，然后讨论。
罗侃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咱们可以建一支队伍，专门帮人解决疑难，收一些报酬。比如各派要研究巨人，咱们就去帮他们研究。比如刘掌门观察细致，可以帮货号整理物品摆放，多载多运。比如有人重病，可以帮他寻药。比如有人被绑架了，可以帮他解救。”他的猴子尾巴露出来了，想发动全派力量帮解救被李芷绑走的王良燕。
开私家侦探社？大家互视一眼。按火生的指导，都没出声。刘准执笔认真记下。
朱小山建议开馆子，他做大厨，或者承包货号的厨下活计，做大厨。
索受到启发，提议当屠户卖肉。
王前茅想搞教育，教孩子们礼、乐、射、驭、书、数。
收集完一轮后，开始讨论。
朱小山、索的建议先出局，因为赚钱利润率太少，市场总量不大，劳作时间太长，单独搞个体户还行，全派实行有困难。而且索总想着吃肉，商品还没摆上肉摊，有可能被索自己吃去大半，有不可控的因素在。
再毙掉参军和寻宝方案，参军风险太大，全派战力不够看，巨蟒关正在激烈鏖战，修士军士大批大批的伤亡，不是每个人、每个门派都能在其中周全自身的。寻宝风险也大，各种机关、洞天、险地、毒物，防不胜防。而且成功率也低，天下间修士何其多，大部分都在各地游走找宝，好探能探的，基本都已经发现了，宛如勤劳老农的田地，早已经把杂草、石块犁选了个干干净净。
王前茅的书院可以搞，但只计划派王前茅一个人去做院长，其他人学习功底没他好，架不住孩子们对知识的饥渴。刘准比较合适当一个客座教授，有空再去。门派可以投资，王前茅领最多分红，如果搞亏了，算门派的。王前茅沉吟未决，他想到忙前忙后跑地方、建校舍、聘老师，还要日常管理，就有点怕麻烦。大家也不急他，让他慢慢拿主意。
丁慎把走货方案半否决掉了，要求走货先不要搞，因为要把走货做好，可能最需要的是开派祖师火生的极品储物珠，那个宝贝，是开派祖师的法宝，是镇派之宝，不能拿来随意用，搞出点不好，损失太大。
火生心头欢喜，道：“就算我拿出来用，你也不好抢富盛货号的买卖不是？而且需要我飞来飞去，容易为派里招惹其他大宗师对手。”
丁慎：“师兄高见。我是不方便跟东家提要做他分号或者承包路线的。咱们现在七人有六个领着货号的月俸，收入也算不少，提出做分号，东家肯定要停发月俸，平白少了一大笔。而且东家心里肯定吃味，我们说了没时间帮货号走货，却有闲搞自己的生意，不合适。当然，最重要的是师兄，师兄已经大宗师境界，时间最为宝贵，不能忙于俗务。所以，我主张，走货的办法以后再论，至少要等到大战告一段落，路线风险不那么大再说。”
刘准大眼睛露出一些失望之色，貌似这个主张是他提出来的，现在被否决了，他有些难过。
火生看在眼里，笑道：“刘准，你不用往心里去。我和你师父是仔细想过走货这事的，现在只是暂不计划搞而已。其实，我们在你这个想法上，还有新的思路。”他猿目在众弟子面上扫过，说道，“梁国境内的走货，你师父不好开口，路线有风险，我也有风险，但梁国以外的，往西走，四十余国，可以想想办法把各国的物资走货调剂起来，这也是门生意，是条路子。”
搞国际贸易啊。刘准双眼放光，精神一振。
火生道：“但要谋定后动，仔细推演，这个你在行的，你先想想怎么办？”
刘准奋然道：“遵命。”他瞄了众兄弟一眼，又道，“大家对走货都熟，都一起想办法。”他提了一下林颐璞的量大管饱之术，现在正受太子殿下的推许，成为梁国不少人的共识。
罗侃赞同：“师伯，你和师父真是远鉴万里，不，远鉴五十万里，这个生意可就大了去了。我听说师伯的极品珠，能装上千万斤东西，只要带合适的货物，赚一笔就够几年花差啦。”
“那是当然。”火生也兴奋，“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做，就做这种买卖，免得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
罗侃大力点头，张扬他的猴味，与火生共情，道，“师伯，找个时间，让我们也进你的极品储物珠体会一下，看看有哪些好点子能派上用场。”
火生：“可。”
朱小山反应慢一拍，他已经完成仔细推算往梁境之外走货的情况，开始赞同，频频点头。
王前茅和索先看了刘准一眼，二人一边点头赞许，一边互视一眼，彼此神情露出别样意味。刘准正执笔端正写下四十余国走货调剂选品路线用时重量大小，等字。
丁慎大手一拍，说道：“甚好，这事若成，师兄会辛苦很多，全派受师兄恩泽极大，感激的话我不多说。我要说尽心尽力的事情，大家要尽量数算推演到位，再计划再行动。免得师兄一番心血荒废，免得事情久试才成，这不是搞试验，这是真刀实枪的上场，必须做到像麻帅炸汤人的地堡一样，尽善尽美。”他偏头向火生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严肃，示意很重视火生的出动，要举派上下一定做到全力以赴才对得起火生的艰劳。
火生满意，提了一句大家压力不要太大的话：“确定能做就可以，多跑一两次也没甚么事。若是不合适做成生意，以后再说也无妨。况且，咱们现在有桩生意，已经有雏形，算是冒了头，大家可以安心办好它。”
丁慎接到火生示意讲下一桩办法：“师兄说的有雏形生意，就是搞好妖修、巨人、天劫、宝藏的探究队伍，顺带卖出些探究成果。像罗侃说的，帮其他派其他人解决一些疑难，收入佣金。这个风险小，有名气积累。眼下就受到麻帅的重视，专门为咱们争取到了自由，也奖了不少钱资。咱们有底气也有办法把它搞好。罗侃，你有没有信心？”
罗侃拍他那瘦兮兮的胸脯，坚定地道：“有！别说探究，什么寻宝、救人，咱们都能麻利达成。”
丁慎又依次问刘准、王前茅、朱小山、索有没有信心，三人都慨然回答有信心。朱小山在索答完之后，才出声：“有信心！”也很坚决。
于是定下知明境的门派发展大计：继续苟着，继续研究，继续收受各方的滋养壮大门派。
火生表示本派第二次全员大会开得很成功。
然后，设酒茶吃食，七人围坐闲聊。
罗侃说了一些给李芷发讯的内容，不得李芷回讯的事情，很担心王良燕的安全。
朱小山慢慢讲，当初随妖禽飞，罗侃蜷身钻在他的四尺珠中很是吃了不少苦头，表示罗侃对王良燕确然真心，令他很佩服。他难得持续讲很久，足见他是认可和祝福罗侃的。
火生则在想另一桩事：他给罗侃和刘准的是五尺珠，罗侃竟然匿下自己的大珠不给朱小山暂用，愿意自己钻小珠，可见罗侃是个小气鬼。可见本派穷得可怕，小气之劲深入骨髓。可见想扭转这风气，要费大气力。
刘准讲了撤离关城时，麻帅建议他去京兆，可能另有深意。他的想法是，如果在渠州不方便久留，比如货号要朱小山、王前茅等出马走货，他建议举派上下以奉麻帅之令为由全往京兆，那王前茅的书院，也要做一个在京兆开设的考虑。宗门也要考虑在京兆设立第三分址的事情。
火生认可刘准的脑瓜子，称赞他办法不错。他原是希望独身回到第一分址，巨蟒关城边的密林那儿，借地底火气练功的，但当地大战方兴未艾，又没人帮他站岗放哨，只能放弃想法。他心中：弟子们各怀禀赋，有大派兴旺的气象。本派以后还是要选个宗门主址才行。
王前茅接着刘准的建议，讲希望把宗门第三分址及学院考虑在文江一段。那儿离文源山不远，可以请丁兰师姐出些主意。
索讲牛肉最好吃，有股香味。
火生笑道：“索，吃食的真义是要吃能量，吃造化。你肚量大，先管着饱。等有机会了，我带你吃妖兽吃妖丹，你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罗侃说道：“小山和我随着林大管带的队伍一路行来，队中有两位师傅是一对兄弟，名钟离高和钟离远。他们在关城打过仗，受了不轻的伤，回关内后，一直随在他们叔父钟离家驹身边养伤。钟离家驹前辈是崇天派的长老，擅长炼器炼药，他昨日找小山和我面谈，问我们，他想看一看索。要如何约见？我想，他可能随身也带着妖丹，可与相商。”
汤人心情很复杂。窃窃讨论时，道：“听说好几位大修士师傅自爆修为，踏平梁人多处堡垒、地道。”
“梁人负隅顽抗，不停增兵，看来还会坚持一阵子。”
“皇上说，天地将亡，国之不存，奋力当先，可争一息。”
“哎，梁人势力很大，何不取钦国。钦国一直很怕我们的。”
“打下梁国，还怕钦国不自来投？打下钦国，最终还得打梁国。而且梁人狡猾，只要我们一出兵钦国，梁人必袭我东。”
“你跟我再讲讲天地大劫的事情呗。”
“讲，天地劫起，或在明日……”
“你自己信么？”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咱们皇上信啊，听说大宗师也信，好多人都信……”
“唉。”
梁人心情很沉重。暗地讨论时，道：“巨人出了一个大宗师，我军打得很有压力。”
“那是巨人的游王，还不到大宗师但很厉害，不过也算是挡住了。”
“咱们的大宗师出不出手？”
“一半一半吧。大宗师不会轻易出手的，要锁住气机法力，留着防天地大劫。”
“听说汤人大多信天地有劫。这鬼世道，竟然有人信这个，要是我身边人信，我非唾之不可。”
“什么事情都会有人信，我听过一句谚语，云：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有点道理啊，哪里的谚语？”
“渠州。”
“渠州人有名堂！”
渠州人相对从容。四千里外的大战，给渠州带来的影响只有两方面，一是大家的话题多了，二是渠州码头更忙、乱了，佣工、请工的活计也多了。听说富盛货号连轴转都忙不过来，还要大量招募人手。他们负责为朝廷走货往北疆战地，多少有点风险，部分人在迟疑，另一部分人富有远见地道：“莫想太多，光州有谚云：臭鸡蛋臭不臭，要亲自尝过才知道。你以为你一到就能加入货号？货号可能不要你。你以为你加入货号就能帮朝廷走上货，可能你修为能力不够，还轮不上呢。”
“光州为什么不说臭鸡蛋闻过才知道？”
“光州嘛，人比较实在，能尝的就不用闻和嗅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去货号报名，人家嫌我识字还没巨人傀儡多，不要我。光州也走货咧，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光州长春货号太抠门，去了白去。说，长春货号有一箱手老母亲生病……”
“这个我知道。哎，这仗得打多久啊？皇上也急病了。”
“皇上身体太胖，血管不好，这一打仗，又忙又急，头晕心悸，才所难免，咱们得多注意减膘才是。唉，太子也是个胖子，希望他能顶得住。”
渠州城内，富盛货号大院旁的小院，知明境一派的宗门第二分址，丁慎的院子。
丁慎在发讯，给潘波：我妹说你受伤了，要紧不要紧？你看我妹，还是很留意你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她。
潘波：丁慎，你是想逗我笑还是想逗我玩？我有老婆。
丁慎：休旧纳新，可也。你崇天派在渠州的人水平不怎么样嘛，问他些东西，他也答不上来。
潘波：胡说八道，这是答你妹子的事情，我和老婆好得很。答你妹，这是我派弟子答你的。你问了些什么胡说八道的事情，这是他的原话，储物空间，怎么可能找得出原来出自哪只妖兽？我给你一块鳞片，你知道是哪条鱼的么？
丁慎：哎，你胡说八道功力比我强咧。你至少知道鳞片是鱼的鳞啊。我明明问他两条，一是知道是哪种妖兽，二是知道是哪只妖兽。第一道是送分题嘛。
潘波：来，分送给我。空间多大？
丁慎：九尺见方。
潘波：不错啊，发财了嘛，不会是哪家请你们去他们宗门的聘金吧？
丁慎：快答题，送分题。
潘波：九尺已经是极品。空间属性提炼不易，耗损太多了。你看万牙，本体够大了吧？你把他打杀了，带到我们宗门来，估计可以做一个九尺见方的储物牙套给你。
丁慎：你这是问东答西，我问你九尺见方是何种妖兽，你答什么万牙？
潘波：丁慎，你怎么不明白呢？你要打杀一个修为有成的，本体巨大的，万牙这种级别的妖修，才能做成九尺见方储物空间。你那个来自哪种妖哪只妖，还重要吗？
丁慎：储物空间与本体巨大有关，与自身修为有关，与你们炼器时的耗损有关。但妖修的种类呢？
潘波：我告诉你实话吧，不好分析种类，就算分析得出种类，也没人会答你种类的，你这储物空间搞不好是大凶之物。你拿着用就好了，不要再到处问了，问到真实答案，你可能大祸临头，人家会知道你打杀了一头高级别妖修，那妖修的身边亲友会纷起找你报仇的。你若想再炮制一个九尺空间，不如来盐州，把万牙打杀，用他做一个，我帮你出炼制费用。
丁慎：大宗师呢，汤人牧山就是妖修。打杀他，能做多大的？
潘波：好啊，你打杀他，帮你做个一丈五尺的。
丁慎：他才一丈五啊？
潘波：他是岩怪成精，体型大过万牙，修为高过万牙，才有一丈五。你看过吴近的一丈簪，那也是大宗师级别的，没有大宗师，休想过一丈，本体不大，休想空间属性强。
丁慎：你说世间，有没有十来丈见方的储物空间？
潘波：你狂得有病，得治。何不问有没有两丈的，有的话，把我装进去，我在里面活一辈子也愿意。我伤痛，没气力答你。就这样吧。
丁慎：最后一道送分题：游王有多强？
潘波：神魂离壳，强过通明境大圆满一筹，逊于大宗师一线。
丁慎：保护好我妹。
潘波不再回讯了，丁慎是了解潘波的。在潘波心中，只当他丁慎聊闲天，主要是想支使潘波多留意丁怡的安全。潘波向来认为，修行之人，逆天而动。刻意地保护来保护去都是没用的，打杀就打杀了，连自己命不好也不值得去抱怨。他是个真正的斗士。
坐丁慎对面的刘准，沉吟不语。
他们回到渠州了，途中把师伯火生的精装房，咳，极品六丈珠搞毛边了，做了些遮掩，师伯还没发现。
索长大了一圈，与调动储物空间的力量绝确有关系，索的紫鳞有向背后浸染的趋势。原生鳞处有凝聚生成凸粒的样子，孩子长大啦，生青春痘？但这个痘，有点跳动的感觉啊，跳得很微弱，像脉搏。索的妖力和法力剧增。
王前茅带着索，还有索腹腔里的师伯火生逛街去了，要让索接受渠州人的围观，洗尽稀罕。要让火生师伯观揽渠州的热闹繁华，因为货号小院，目前常有人来往，打扰火生师伯的自在畅快。
刘准陪着师父丁慎暗戳戳地商量事桩：第一桩事，索在师伯火生的极品六丈珠里，夺得造化，遇上了大机缘，搞到了大好处。原因是怎么样的？能不能持续搞？好不好人人参与全派有福？有没有后遗症？是对索有没有后遗症。
对大家，当然有后遗症，火生知道了，还不得打杀几个同门祭天。这就关系到第二桩事了，师父丁慎得想办法抹平火生的怒火，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到时不好相见也。
问完潘波后，师徒确定：这个六丈珠是极品中的极品，来头大得很。换个思路，找一找其他相似相近的储物空间，继续搞内科，咳，知明境一派的实验呗。
丁慎拿出自己的九尺见方储物珠，腾出空间，把刘准往珠里一装，施法看刘准的练功情形，良久，空间墙毫无变化。
这结果在师徒二人的意料之中，六丈珠异化的时候，刘准、王前茅和索三人都在练功，只有索获得好处，王、刘毫无所得。刘准分析可能性比较大的方面有：一要有一定程度的太阴真诀功底，借此撼动空间墙，与火生当年脱困类似。二，要像索一样，是妖修之身。三，兼顾前二者的原因。四、兼顾前三者的原因，再兼顾索是巨人的身份，毕竟火生没有提及当年在撼动空间墙时获得过大机缘大造化，除非火生隐瞒了未讲。
丁慎把九尺珠的法印抹去，让刘准打上法印，把他摄进了空间，对着空间墙，用力地趋动太阴真诀功法，汲取冰凉之气，那模样就像是孩童在拽牛尾，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所得寥寥无几，墙也不为所动。出珠之后，因用力过大，面如红枣，连连摇头，心中：难怪火生气得要打杀我，这真不是桩好活计。
他还琢磨着，要不要请火生进自己的九尺珠，让火生测试。但想到火生对自己的猜疑之重，绝对不会答应，只好收起这不该有的念头。
丁慎拿出传音玉符，讯东家莫不欢：东家，有没有丈五以上的储物空间？
他想把索搞进别的空间，让索试。索的身躯庞大，在巨蟒关城测过，想装进吴近的一丈簪总是因大了一些而不成。索现在又长大一号，需要更大的空间。
莫不欢：你去打杀牧山，我帮你做一个新鲜的。
丁慎：哎，东家，你别跟我诙谐说笑啊。我是认真的，你人缘广，面子大，帮想办法借一个来吧。
莫不欢：我出钱，给你订妖禽送飞，你自己去四大派找大宗师借。
丁慎：我要有那份量那排面，还求你干嘛？
莫不欢：少搞那些没用的，帮着走货吧！边走货边研究，误不了什么事。索的事情也帮你办好了，他也领俸了，你们老老少少吃货号的，喝货号的，住货号的，用货号的，该帮着干活了。
丁慎：搞定点研究，不得闲啊。
他现在食髓知味，搞出研究成果收益更大，即有物质上的收获，还有身份地位的提升，有点看不上货号的收入了。他领了麻慕凡大帅的军令，可以研究优先的。而且，他头上挂着火生的打杀令很快就要爆发，不解决此危机，哪有心思离开知明境一派的宗门第二分址，他的小院。另外还有，朱小山原计划送完罗侃返回巨蟒关，被他讯召改道往渠州，又跟上了林颐璞、罗侃一行，不日就回到渠州。知明境一派，要在渠州分址，他丁慎的小院召开一次全派大会，他很期待。这个小院，是他心目中的温柔小窝啊，有其特殊的意义。
丁慎不愿去走货，莫不欢也无可奈何，丁慎他们情况有点特殊，受军方的照顾，还有太子的关照，太医院的寄望，货号还不得不照例发着月俸。领着挂着富盛货号的编制，领着货号的工资，竟然被借调走了，还能自由研究，小日子过得比他这个东家还舒适。莫不欢常常摸着自己的鹰钩鼻，常常隐忍了，常常就想林颐璞，想那些尽心尽职的货号老员工。
丁慎取符，讯丁怡：潘波受伤了，你多去看看他。
丁怡：我和他们联手出战，当然知道他受伤。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小心思。惹火了我，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
丁慎：哎，我瞎啦。我就那么几个聊得来的朋友，我跟潘波说了，让他多关照你的安全。你一个妇道人家，在战场打打杀杀，太危险了，我看你还是回京兆吧，或者带兰儿来渠州住一阵子。我们一家子多聚聚。
丁怡：战情多变，兰儿在文源山才安全。你和刘准等若愿意，我跟师祖请示，邀你们一起去文源山小住。
丁慎：再说罢。我问你，玉璇前辈她们用的储物空间多大的？有几个？能不能借一个出来，我们帮她们搞空间研究。
丁怡：我没见过师祖她们的储物空间，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富余。你若想借，可亲自去文源山，但你们也要拿出对巨人的研究成果。
丁慎：去了就不得自由了，你帮我问一下，借一下嘛。
丁怡：把上次借给你的储物戒还给我！
丁慎：搞研究用着呢。就这样吧，你注意安全。
妹妹丁怡这边指望不上啊。丁慎拿符又讯宝盆堂、湘西赶尸门等联络人，回复大致一样：过丈以上极品中极品的储物空间，宗门不一定有，但可以广为搜寻查找。前提条件是，丁慎等须先到宗门，帮研究巨人和活尸，搞出研究成果。至于能不能搜到极品储物空间，不保证有结果，只保证按研究付酬。这是以丁慎之道还施丁慎本人啊，不过厚道许多，答应付酬，显然是有很强的合作意愿。
丁慎道：“要不，问问麻帅？”他有麻慕凡的联络玉符，马上又摇摇头否决：“麻帅和虞将军在指挥城战，不好打扰他们。再说，他们不一定有。”
所能认识的顶级人物和势力，丁慎基本问遍了。师徒两个面面相觑，几条路子都不太顺。刘准小心地建议：“要不，直接跟师伯说罢。他可能会支持研究。”
丁慎摸着胡须：“晚些再说，等罗侃和小山回来。”
第三日，罗侃和朱小山回到，知明境一派七大巨头齐聚：
太上长老兼太上掌门火生，
太上掌门丁慎，
掌门刘准，
长老朱小山，
长老罗侃，
长老王前茅，
普通弟子索。
夜间亥时，周围人都安寢，万簌俱静，正是吉时。派中开香堂设座席，开全派大会。火生坐最高，背后挂着两个圆圈派徽的旗帜，众人拱手躬身拜礼，称为开派祖师。火生大悦。
丁慎坐于火生左侧，称为开派祖师叔。刘准等五人躬身拜礼。
刘准坐于火生右侧，四人拱手，算是补他一道当掌门的出任仪式。
然后逐一就坐，很正式很规矩，火生笑道：“丁慎，你一直在等着过这把开宗立派的瘾吧？”
丁慎：“有师兄你坐阵，我胆气就有了。能立出咱们一派来，师兄当推首功。接下来派里如何做事，请师兄吩咐。”
“还是小心行事吧。”火生摇了摇猿臂，神色认真地叮嘱：“刘准说过，事起于微弱，人长自幼小，这话甚得我心。咱们派虽然小，人不多，但总算是立起来了。先谋生存，再说发展。现在汤梁两国之战，越打越激烈。各方人马纷纷出现，我们要避隐一下，免得成了冒头的鸟挨弹石。”他的心中，还是保护好亲近人为主要，门派的势力、名号、发展都放在其次。
“师兄说的是。”丁慎道，“于今，咱们派有一位大宗师，就是师兄。我尽力突入通明境大圆满的境界，这就算有了两位高级战力，特别有师兄，这一着，比湘西赶尸门要强。但咱们又不是去抢山头划地盘，不用跟他们打打杀杀，没必要扯起旗子跟他们对干。咱们要的是赚钱，我和刘准想了个几个办法，请师兄定夺。”
火生早已接到他的沟通，知道详情。同样知道他此时说来，是为了当众表述，用来统一全派的意见，也是为了仪程正式。火生点了点头道：“你说，也听听大家的意见。”
丁慎：“第一个办法，我随师兄各地游走，探寻宝藏，像古修的道场遗迹，深山老林的灵药灵兽，各地矿物，找回来后，可用可卖，为门派创收。”
老一辈要外出打工赚钱啊。作为晚辈的四小个子一大块头深受感动。
丁慎又道：“第二个办法，咱们成立一支专门探究造化、妖修、巨人、天劫、宝藏的队伍，出了研究成果，或留或卖。”
这是要搞研究工作组，很高端啊。
丁慎接着说：“第三个办法，咱们和货号协商，做他们的分号，或者承包他们一条线路，专门帮他们走货。”
除了火生和索，其他人对走货行业很熟悉，这办法有可行性。
还有，丁慎说：“第四个办法，咱们加入梁军，做随军修士，立战功，拿勋赏。我现在想到的，就这四法，你们先说有没有想到其他办法？然后各论一下优劣，选定一项或者几项，同时搞也可以。”
参军打仗么？大家也不怕，只是修为太低，担心不顶用。
刘准把四法写在纸上，他不知不觉又成了会议记录者。
火生鼓励大家畅所欲言，先提办法，然后讨论。
罗侃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咱们可以建一支队伍，专门帮人解决疑难，收一些报酬。比如各派要研究巨人，咱们就去帮他们研究。比如刘掌门观察细致，可以帮货号整理物品摆放，多载多运。比如有人重病，可以帮他寻药。比如有人被绑架了，可以帮他解救。”他的猴子尾巴露出来了，想发动全派力量帮解救被李芷绑走的王良燕。
开私家侦探社？大家互视一眼。按火生的指导，都没出声。刘准执笔认真记下。
朱小山建议开馆子，他做大厨，或者承包货号的厨下活计，做大厨。
索受到启发，提议当屠户卖肉。
王前茅想搞教育，教孩子们礼、乐、射、驭、书、数。
收集完一轮后，开始讨论。
朱小山、索的建议先出局，因为赚钱利润率太少，市场总量不大，劳作时间太长，单独搞个体户还行，全派实行有困难。而且索总想着吃肉，商品还没摆上肉摊，有可能被索自己吃去大半，有不可控的因素在。
再毙掉参军和寻宝方案，参军风险太大，全派战力不够看，巨蟒关正在激烈鏖战，修士军士大批大批的伤亡，不是每个人、每个门派都能在其中周全自身的。寻宝风险也大，各种机关、洞天、险地、毒物，防不胜防。而且成功率也低，天下间修士何其多，大部分都在各地游走找宝，好探能探的，基本都已经发现了，宛如勤劳老农的田地，早已经把杂草、石块犁选了个干干净净。
王前茅的书院可以搞，但只计划派王前茅一个人去做院长，其他人学习功底没他好，架不住孩子们对知识的饥渴。刘准比较合适当一个客座教授，有空再去。门派可以投资，王前茅领最多分红，如果搞亏了，算门派的。王前茅沉吟未决，他想到忙前忙后跑地方、建校舍、聘老师，还要日常管理，就有点怕麻烦。大家也不急他，让他慢慢拿主意。
丁慎把走货方案半否决掉了，要求走货先不要搞，因为要把走货做好，可能最需要的是开派祖师火生的极品储物珠，那个宝贝，是开派祖师的法宝，是镇派之宝，不能拿来随意用，搞出点不好，损失太大。
火生心头欢喜，道：“就算我拿出来用，你也不好抢富盛货号的买卖不是？而且需要我飞来飞去，容易为派里招惹其他大宗师对手。”
丁慎：“师兄高见。我是不方便跟东家提要做他分号或者承包路线的。咱们现在七人有六个领着货号的月俸，收入也算不少，提出做分号，东家肯定要停发月俸，平白少了一大笔。而且东家心里肯定吃味，我们说了没时间帮货号走货，却有闲搞自己的生意，不合适。当然，最重要的是师兄，师兄已经大宗师境界，时间最为宝贵，不能忙于俗务。所以，我主张，走货的办法以后再论，至少要等到大战告一段落，路线风险不那么大再说。”
刘准大眼睛露出一些失望之色，貌似这个主张是他提出来的，现在被否决了，他有些难过。
火生看在眼里，笑道：“刘准，你不用往心里去。我和你师父是仔细想过走货这事的，现在只是暂不计划搞而已。其实，我们在你这个想法上，还有新的思路。”他猿目在众弟子面上扫过，说道，“梁国境内的走货，你师父不好开口，路线有风险，我也有风险，但梁国以外的，往西走，四十余国，可以想想办法把各国的物资走货调剂起来，这也是门生意，是条路子。”
搞国际贸易啊。刘准双眼放光，精神一振。
火生道：“但要谋定后动，仔细推演，这个你在行的，你先想想怎么办？”
刘准奋然道：“遵命。”他瞄了众兄弟一眼，又道，“大家对走货都熟，都一起想办法。”他提了一下林颐璞的量大管饱之术，现在正受太子殿下的推许，成为梁国不少人的共识。
罗侃赞同：“师伯，你和师父真是远鉴万里，不，远鉴五十万里，这个生意可就大了去了。我听说师伯的极品珠，能装上千万斤东西，只要带合适的货物，赚一笔就够几年花差啦。”
“那是当然。”火生也兴奋，“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做，就做这种买卖，免得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
罗侃大力点头，张扬他的猴味，与火生共情，道，“师伯，找个时间，让我们也进你的极品储物珠体会一下，看看有哪些好点子能派上用场。”
火生：“可。”
朱小山反应慢一拍，他已经完成仔细推算往梁境之外走货的情况，开始赞同，频频点头。
王前茅和索先看了刘准一眼，二人一边点头赞许，一边互视一眼，彼此神情露出别样意味。刘准正执笔端正写下四十余国走货调剂选品路线用时重量大小，等字。
丁慎大手一拍，说道：“甚好，这事若成，师兄会辛苦很多，全派受师兄恩泽极大，感激的话我不多说。我要说尽心尽力的事情，大家要尽量数算推演到位，再计划再行动。免得师兄一番心血荒废，免得事情久试才成，这不是搞试验，这是真刀实枪的上场，必须做到像麻帅炸汤人的地堡一样，尽善尽美。”他偏头向火生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严肃，示意很重视火生的出动，要举派上下一定做到全力以赴才对得起火生的艰劳。
火生满意，提了一句大家压力不要太大的话：“确定能做就可以，多跑一两次也没甚么事。若是不合适做成生意，以后再说也无妨。况且，咱们现在有桩生意，已经有雏形，算是冒了头，大家可以安心办好它。”
丁慎接到火生示意讲下一桩办法：“师兄说的有雏形生意，就是搞好妖修、巨人、天劫、宝藏的探究队伍，顺带卖出些探究成果。像罗侃说的，帮其他派其他人解决一些疑难，收入佣金。这个风险小，有名气积累。眼下就受到麻帅的重视，专门为咱们争取到了自由，也奖了不少钱资。咱们有底气也有办法把它搞好。罗侃，你有没有信心？”
罗侃拍他那瘦兮兮的胸脯，坚定地道：“有！别说探究，什么寻宝、救人，咱们都能麻利达成。”
丁慎又依次问刘准、王前茅、朱小山、索有没有信心，三人都慨然回答有信心。朱小山在索答完之后，才出声：“有信心！”也很坚决。
于是定下知明境的门派发展大计：继续苟着，继续研究，继续收受各方的滋养壮大门派。
火生表示本派第二次全员大会开得很成功。
然后，设酒茶吃食，七人围坐闲聊。
罗侃说了一些给李芷发讯的内容，不得李芷回讯的事情，很担心王良燕的安全。
朱小山慢慢讲，当初随妖禽飞，罗侃蜷身钻在他的四尺珠中很是吃了不少苦头，表示罗侃对王良燕确然真心，令他很佩服。他难得持续讲很久，足见他是认可和祝福罗侃的。
火生则在想另一桩事：他给罗侃和刘准的是五尺珠，罗侃竟然匿下自己的大珠不给朱小山暂用，愿意自己钻小珠，可见罗侃是个小气鬼。可见本派穷得可怕，小气之劲深入骨髓。可见想扭转这风气，要费大气力。
刘准讲了撤离关城时，麻帅建议他去京兆，可能另有深意。他的想法是，如果在渠州不方便久留，比如货号要朱小山、王前茅等出马走货，他建议举派上下以奉麻帅之令为由全往京兆，那王前茅的书院，也要做一个在京兆开设的考虑。宗门也要考虑在京兆设立第三分址的事情。
火生认可刘准的脑瓜子，称赞他办法不错。他原是希望独身回到第一分址，巨蟒关城边的密林那儿，借地底火气练功的，但当地大战方兴未艾，又没人帮他站岗放哨，只能放弃想法。他心中：弟子们各怀禀赋，有大派兴旺的气象。本派以后还是要选个宗门主址才行。
王前茅接着刘准的建议，讲希望把宗门第三分址及学院考虑在文江一段。那儿离文源山不远，可以请丁兰师姐出些主意。
索讲牛肉最好吃，有股香味。
火生笑道：“索，吃食的真义是要吃能量，吃造化。你肚量大，先管着饱。等有机会了，我带你吃妖兽吃妖丹，你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罗侃说道：“小山和我随着林大管带的队伍一路行来，队中有两位师傅是一对兄弟，名钟离高和钟离远。他们在关城打过仗，受了不轻的伤，回关内后，一直随在他们叔父钟离家驹身边养伤。钟离家驹前辈是崇天派的长老，擅长炼器炼药，他昨日找小山和我面谈，问我们，他想看一看索。要如何约见？我想，他可能随身也带着妖丹，可与相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