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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温暖包围

    他这才看见了华安,他在几百米远处向他们指着一根手指,李森科就再也无法将他的悬止流向下压去。德诺文惊讶的看着华安,华安向他笑了笑,然后松开了手,李森科就像受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向地下坠去。

    华安的身影闪了闪,又消失了。德诺文在空中一跳,落到了大坝的顶端。想拨苍蝇一样将几十个爬上来的食死徒推了下去。

    他感到一种灵魂世界中的呼唤,接着他面前就被一束与他一模一样的蓝银色悬止流笼罩了。然后是速度无法用肉眼观察到的进攻,但是两个人的技式完全一样——完全一样——

    悬止流顶在一起,耀眼的金色火花下,他们看见了彼此的脸。

    “老师——这个人很厉——”艾琪停住了。

    她也认识这个人,但是早已消失在痛苦的回忆里。她认识他……悬止流停下了,拿魔杖的手垂了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的面孔。久久的望着他,似乎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消失了——

    那是多少年前,她刚刚五岁,刚刚从走出失去家人的阴影,刚刚喜欢上她的新名字——艾琪•科尔,她原来的名字早已因为悲痛而忘记。她刚刚在她的老师身边找到了家的感觉。

    “艾琪,我给你找了一个好朋友,希望你们能在日后的灵魂魔法学习中互相帮助哦。”

    格洛丽娅慈爱的对艾琪说,艾琪扭过头,看见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赤褐色的头发,湛蓝湛蓝的眼睛——“嗨。”这是艾琪对他说的第一个词。那个男孩腼腆的回应的一声“你好。”这是他对艾琪说的第一个词。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彼得•科尔(AnilyKorl),知道了吗?”彼得点头答应道,因为他原来的名字只能给他带来苦痛,“她是艾琪•科尔。科尔是我的保姆的名字,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也希望你们成为这样的人。”艾琪和彼得点头答应着。

    “知道吗,我们以后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搭档呢!”这是某一年的夏天,他们两个都过完了自己的十二岁生日,他们看着屋檐滴下的雨水,坐在台阶上说,“世界上没有两个人能比我们的技式配合的更好。”彼得笑着答应着。

    一套技式完成了,彼得温柔的擦掉艾琪额头上的汗水,艾琪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将一枚银蓝色的十字徽章别在他的胸口,“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她让他低下头观察着这两枚徽章,上面都刻着“A•K”两个字母,“这是我们名字的首字母,只要我们不离开,上面的刻纹就永远不会消失。”彼得微笑着把它别在自己的衣领上,“这是什么你的小魔法吗?”“不,这是我们的心。”

    火一样的痛苦吞噬了他,他坠落在似乎没有尽头的深渊里,他看见艾琪在哭喊,从那段断桥上坠落下去——这比身体的痛苦强烈的多——砭入骨随的痛苦——

    “你安全了,孩子。”这是一个苍老但是慈祥的声音,邓布利多的长长的白胡子拂在他的胸口,他们的十字徽章不见了——他的灵魂又是一阵绞痛,“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还会有后代活在这个世上,”

    邓布利多的快乐的声音更加重了他的痛苦,“走吧,孩子,你有优秀的魔法天赋——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幽痕法,但是首先,你必须忘掉你的记忆——从现在开始,忘掉你的过去,你现在的名字是德诺文•邓布利多。”在邓布利多摇摆着的魔杖下,彼得——德诺文茫然的点点头。

    而现在——他醒了。

    艾琪的魔杖掉在了地上,她的嘴角开始颤抖,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彼得。”

    “琪琪,好久没见了。”彼得的声音没有经过他的大脑直接说了出来。

    下一件他知道的事就是艾琪扑在他的怀里,他和她都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艾琪没有哭泣,只是默默的感受着他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在干什么呢?如果这是梦的话,就永远也不要醒。”艾琪低低的说。

    “真幸运,我也认为自己在做梦。”彼得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澈温柔。

    “你一点也没变。”艾琪轻声说,“你是彼得,对不对?”

    “你是艾琪•科尔。”彼得只能说出这句话。艾琪的泪水开始浸透他的长袍。

    “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艾琪的声音模糊了,“你不知道我以为失去你的日子……”

    “不,我知道,我感觉的到。”彼得颤抖着说,泪水一滴滴的从他的眼睛里滴落,滑进她淡蓝银色的头发里。

    “我知道你还活着,刻纹一直没有消失,尽管我在灵魂空间中没有找到你,没有见到你……”她静静的感受着彼得确实存在的生命,“你带上眼镜了,你看上去好智慧。”艾琪带着哭腔微笑着说。彼得早已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艾琪!他是一个幽痕——”一个急匆匆的声音,格洛丽娅终于摆脱了几十名幽痕法的追逐,跳到了大坝顶上,但是他看见彼得的时候,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小安?……”格洛丽娅不敢相信的说,“你是小安?”她的魔杖的悬止流退了回去……她像梦游一般的走过去,端详着已经比她还要高的彼得。

    “彼得……你长大了……”格洛丽娅颤抖的说,艾琪赶紧松开了彼得扶住了她的老师。

    “嗨,老师。”彼得仍旧是四年前的腼腆的声音,格洛丽娅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生命还存在,所以你们还活着。如果老师你和艾琪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彼得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平静的说。

    “跟我们走吧——我们不在为伏地魔卖命了,我们就是我们……”艾琪轻轻抚摸着彼得的脸庞,“我们不在是禄西泽,也不是幽痕法——”

    “不行。”彼得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要保护你们,我不能将你们至于伏地魔的危险之下,他要是知道你要退出——”

    “我不管这些——”艾琪感情激烈的说。

    “但是我管!”彼得吼道,“我已经失去了你们一次,不能再失去你们了!我们还没有力量对抗伏地魔!”艾琪愣住了。

    “如果我没有得到这个该死的德诺文•邓布利多的名字,我一定也是一个禄西泽!我是幽痕法,跟你们的信仰不同、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地位不同!我们现在已经能够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彼得激烈的说,“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艾琪轻轻的握住了彼得因激动而颤抖的手。

    “我宁愿放弃一切。”

    “但是现在不行。相信我。”彼得捂着自己的脸说。艾琪松开了手。

    “你们走吧,我会找你们的。”彼得低声的说。艾琪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他们的十字徽章,“记住,别再让它丢失了。”艾琪跟那么多年前一样,轻轻别在了彼得的衣领。格洛丽娅虚弱的靠在艾琪的身上。

    “我等着你。”

    周围的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雪莱又被一枚流弹击中了,德里克给了她一道绿光。

    “也许我们不应该看这一幕。”米切尔轻声对薇薇安说,“小心别出局了。”他这时想继续飞到天空中,摆脱对这一切的好奇,但是一种冰冷粘滑的感觉从心底里刺进了他的灵魂,他重重的摔了下去——

    “怎么了——”但是这句话不必再要德里克自己回答了,天空被一种腐烂般的灰黑色笼罩起来。

    “那些是什么?”气温开始迅速降低,他们的呼吸开始急促——从一开始就没有过的紧张和恐惧终于开始袭击他们——他们终于感到了危险。

    “摄魂怪,”薇薇安轻轻的说,“无数的摄魂怪。”

    那一片天空是摄魂怪的天空,几万摄魂怪形成一道灰黑色的烟云,遮盖了一切光、希望和快乐。

    一种冰冷的感觉从托比亚的灵魂深处发了出来,托比亚无缘无故的想起了很多几乎已经忘却的事情——德里克被驱逐出校;他的第一支魔杖被无情的折断;他的宠物多特死的那天——都是些黑暗而绝望的往事——

    “没有用的,它们太多了。”薇薇安按下了德里克举起魔杖的手,“用守护神保护自己,别对他们使用。”

    薇薇安立刻举起魔杖喊出咒语,“想点快乐的事!呼神护卫!”

    一只可爱的鸭嘴兽从他的魔杖尖跳了出来,将摄魂怪腐蚀般的侵入力抵挡开来。她又好心的将她的另一只守护神保护住了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的德诺文(或者是彼得)。周围的几个雅微的学生都凑到薇薇安的身边,在她的保护光芒下所有学生都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

    “现在给那些没有能力的的同学们保护住!”薇薇安大声的说。在摄魂怪的影响力之下,周围都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她的声音仿佛覆盖的整个萨拉要塞。在东面,有些人也开始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一些资深的幽痕法可以直接利用灵魂魔法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一大片人。

    他们恐惧的看着那片摄魂怪的阴云,然后——没有预兆的,黑色的闪电喷涌而下,甚至诡异的没有声音——每一波闪电的威力是如此之大,萨拉要塞的基础开始受到破坏——混凝土和魔法加固的大坝开始出现径透的裂纹,死亡的阴影终于回归到了战争本身。

    憧憬的望着那些自由飞行的人——

    神赐给一个人一件礼物,就会夺走一个人的一样东西。

    卡梅莉亚从小在这样的认知里长大,却第一次产生了很深很深的怨念,有许多东西可以通过努力来得到,可是——

    有一些东西是终生求而不得。

    她深知如此。

    可是。为什么要因此而理所当然的接受,为什么就不可以产生不可爱的心情,作为一个正在呼吸的活生生的人,她想要更多。

    卡梅莉亚脚下一直没停,她上了看台,很清楚地看到了飞行在天空下的朋友。

    弗雷德、乔治。

    还有那些她不熟悉的人,都在那里。他们自由地挥洒青春,他们为了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而努力着,是她够不着的地方。

    够不着——

    雨水遮掩的世界,忽然就灰暗下来,风依旧夹着雨拥抱天地,却忽然间万物静籁,仿佛中了闭耳塞听,一阵冰寒的气息席卷而来。卡梅莉亚回头发现了一群穿着斗篷的影子,它们从看台上出现了,就在她的身后。

    那是至少百个的摄魂怪,他们对着空中一个急速飞行的人,深深地吸气——吸走了生命中最温暖最明亮的东西,让最冰冷最黑暗的记忆覆盖住生命。

    仿佛利刃飞速刮过灵魂的寒流包围着她,卡梅莉亚全身的温暖都被那股寒流卷走,只剩下钻心的痛。她甚至又听到了那个刺耳的尖叫,这时候她忽然听清了那个可怕的声音……

    “钻心剜骨——”

    那一声声的尖叫仿佛尖锐的钢爪从她身上一次次刮过,留下伤口狰狞,只剩下极度的恐惧与绝望,没有人能来救她,而她自救也无能为力……

    这是绝望。

    当自救也做不到,更不论保护别人去救别人。

    生而为人的无奈和绝望。

    “不要伤害它——”

    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轻轻地仿佛一道清风环绕着她,缓解着那生死不能的钻心蚀骨,即使依然痛苦,却让卡梅莉亚感到温暖和安全,但很快的,连这微薄的慰藉也随之不见。

    声音的主人正在受折磨。

    卡梅莉亚很奇怪的非常清楚,她想从冰冷和剧痛里挣扎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她。

    一定要出去——

    一定要——

    “莉亚!莉亚!”

    隐约的人声出现在被寒流包围的卡梅莉亚身边,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绳索,她奋力抓住那些遥远的声音,紧紧抓牢不放手。

    ——然后她就醒了。

    她在校医院,病房里站着很多人。

    卡梅莉亚看到了苏珊,苏珊就在她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卡梅莉亚忽然觉得就是这双手带她离开了痛苦。

    “莉亚……”苏珊轻轻喊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大声地用喜悦的声音喊,“庞弗雷夫人,莉亚醒了!”

    这一声也惊了另一边病床边的人,韦斯莱双胞胎停下呼唤哈利的动作,转了过来,看到卡梅莉亚的时候,齐齐松了口气,然后他们再看了看哈利,还是过来看卡梅莉亚了。

    他们说着什么,可是卡梅莉亚仿佛听不见,小女孩静静地张着眼睛,看上去一副呆呆的样子。

    不知道是乔治还是弗雷德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什么,可是卡梅莉亚全都没反应。

    接着双胞胎被庞弗雷夫人赶走,她仔细检查卡梅莉亚有没有什么损伤,最后皱紧眉头给她灌了药,再轻轻地拍了拍卡梅莉亚的背。

    那边哈利还没醒,确认卡梅莉亚没有危险后,庞弗雷夫人只能再过去看哈利。

    直到哈利醒了,那边顿时一阵忙乱,而卡梅莉亚依然呆怔,似乎没有从摄魂怪袭击后的影响走出来。

    她看着苏珊的眼睛,面部却有些硬梆梆的,她做不出表情。

    “我好没用……”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更加沙哑了,她轻轻说,看着苏珊。

    “我好没用,苏珊……”她又说。

    然后被温暖的怀抱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