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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勇者胜

    山间冷寂,雪夜空旷,蜷曲大汉始终闭口不言。

    中箭栽倒时咽喉恰好撞上倒转的匕首,一刀封喉,干脆利落。紧跟又被补一脚,一口气没接上,人彻底一了百了。

    目送恩师走远,转头再翻看活口,去不得气得不行。盯着和自己个头相仿的大汉,皱眉思索中,人灵光一闪。

    上前一把扯下面罩,借雪光一再辨认,匈奴人无疑。全身上下仔细搜索,一无所获,对手显然有备而来。

    趁已嗝屁的匈奴人还没完全僵硬,快速剥衣脱服换装。整理新行头,把换下来的衣物卷作一团,小心放置于路旁。

    眼皮一直跳,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去不得急如风火赶路。陷阱亲手布设,虽心里有数,但也不敢大意。

    山道陡峭,提防暗袭,关注脚下,速度始终快不起来。冷风吹面,思绪越来越清晰,心底的谜团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山下蒙面匈奴人到底想说什么?既然不愿为敌,山弯处的匈奴人又为何狠下杀手,难倒不是同一伙?尤其看清自己依然赴死,究竟想保住什么机密?

    寒风呜咽,无人作答。一肚子的疑惑只能暂且放下,连续转山弯,松林终于出现,去不得不敢松懈半分。

    一路再无埋伏,越过松林,看清眼前景象,人大吃一惊。小木屋已变成一堆废墟,屋前院子里哭声哀哀。

    正凝神听辨,雪光中,一支箭闪电飞临,势大力猛直奔胸口而来。

    “啊!”飞身侧倒闪躲,顺来箭望过去,院中的彪形大汉分明兄长身影。假装中箭,去不得大喊一声,“好汉饶命呀——”

    “是我——”素有默契,如释重负的傅天雷专心迎敌。

    院落上空飞箭如梭,对战如火如荼。匈奴人果真歹毒,引自己下山的确只为分头围猎一家人。

    一路上的担忧得到证实,暗叫不好,人险些摔倒。努力稳住心神,勾腰以最快速度进抵小院。

    惶惶抱住从小到大的保护神,浑身抖个不停,小妹傅夜荷泣不成声,“呜呜……阿翁阿母……呜呜……”

    “别出声!”悄声警示,抱小妹一个滚翻,去不得藏身小院东南侧角落。

    “阿翁阿母呢?你受伤没有?雷兄,你怎么样?”

    “阿兄到底去了哪里?”保护神在侧,勉强安心的傅夜荷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呜……阿翁阿母……呜呜呜……”

    夜色迷蒙,风雪转弱,攻击莫名停止,山林恢复往日静谧。

    “我和荷儿没事。木屋被雪崩摧毁,阿翁出屋时不幸身中四箭,阿母紧挨阿翁也被射中……”

    得空看看院落西南角高地的父母,两人一直不曾动弹,傅天雷急火攻心。

    “万幸雪崩只波及木屋,我们才没被全灭。这帮贼人至少五个,阿翁拼死反击射杀其中两人,我刚杀掉一个。南面松林和西侧陡坡还剩两人,不排除另有埋伏……”

    “你对付南面贼人,西侧交给我……”强敌环伺,坐等不得。熟悉地形,主动出击方为上策。思虑落定,恢复镇定的去不得冷静安排。

    “你走东侧高岗迂回往南,我从西侧小径向南推进,一路肃清残敌,我们在南面松林中央汇合。今晚口号,问:二十八?回:天亮了!”

    话音刚落,急于报仇的傅天雷一个闪身,人似离弦之箭窜出,高大身影眨眼消失在雪雾中。

    “别哭,小心被盯上!不用怕,我先去看看阿翁阿母,你躺下千万别动!”叮嘱小妹,趴在雪地里的去不得探头窥视敌方动向。

    确认安全,由东向西匍匐前进,人快速进抵院落高地。紧挨父母分别试探鼻息,仔细检查伤势,心猛地悬起。

    阿翁腰腹被数箭洞穿,箭头刺入阿母左胸,两人气息孱弱,随时可能丧命。

    大敌当前,强忍焦虑,去不得悄悄返回院落东南角。长兄冒险出击,必须尽快策应,可如何保证父母小妹绝对安全,人一时陷入两难。

    穷思竭虑中,面罩碍眼,下意识推拉,人计上心头。大胆起身,冲远处的松林和陡坡不停挥手,不紧不慢调整面罩,胡语娴熟。

    “我已成功得手,刚虏获小女,只跑了大儿,全都盯紧了——”

    微微侧身,做好闪躲准备,去不得静观其变。一直没人搭话,也不见暗箭突袭,现场静得可怕。

    顾不上太多,单手托起娇小玲珑的小妹,置于后背。人大步奔出,轻声提醒背上妹子,“抱紧我,一会打起来,自己下地躲藏——”

    不知兄长遭遇多少危险,得尽快赶过去相助,父母连为一体没法移动,只能带上小妹。

    左手执弓箭,右手抱紧妹子。转身出院,直奔右侧陡坡下方小径,去不得加快步伐。

    雪崩突现,不明人大举夜袭,父母生死未卜。一连串的不幸接踵而至,也才不到十三岁,可怜的傅夜荷惊吓过度,人浑浑噩噩。

    闭紧眼,双手自然搂上阿兄脖颈,头紧贴耳畔,嘴里不住嘟囔,“阿兄,跑慢些,荷儿怕——”

    “不用怕,阿兄稳着呢!”迈出最稳健的步伐,聆听周围细微声响,去不得紧张四望。

    小径低洼处雪更深,脚下溜滑无比。不见兄长那边传来动静,人越来越焦心。高一脚低一脚加速奔跑,汗水不知不觉湿透衣背。

    寒意料峭,冷风刺骨。颠簸中,傅夜荷不知不觉睁开双眼,“这都哪儿呀?”

    “嘘——”右前方雪坡下隐约闪动人影,默然收步,去不得凝神戒备。

    “你是谁?”夜光下,不远处雪坡飘出一声断喝。大半截身躯藏于雪下,蒙面人只露出一点点头部。

    胡语?口号?目光不离鬼祟人影左右,去不得暗自掂量。没敢乱动,怕对手惊觉,人不动声色。

    “你是谁?请回答约定暗语!”加重语气,看行装自己人,蛰伏的蒙面人不自觉露出小半个身形。

    口号无疑。曾听闻阿翁提及军中往事,但凡夜间派出斥候,事先会约定口号,以辨别身份。

    想必这帮匈奴人也会如此,可惜没捕获生口,又如何得知其口号?失去先机,先胡言搪塞,再伺机出手。即便对不上,抬出山下蒙面匈奴人的原话,兴许能迷惑眼前对手。

    边紧急思索边做好攻击前准备,一时情急的去不得现学现卖,“尸末螣乌吾!”

    “怎不回答?”警惕尽去,拍去身上雪花,蒙面汉子起身跳下雪坡,嘴里不住发问,“你真已经得手?让我看看头颅?千户还在山下?”

    “还有其他人没?都可以出来了!”答非所问,手举弓箭,发力挽弓,去不得试图套话。

    到底太过稚嫩,实战经验严重匮乏,一下子暴露了己方底细。

    “你—”停步弯弓,蒙面汉子做出反击架势。寒影劈破夜空,反应已迟,咽喉赫然中箭,人颓然栽倒。

    小妹挡住箭囊,取箭受很大影响,夜里不敢冒险,去不得力争一击必杀。静候片刻,不见附近有何异动,才小心翼翼靠近。

    让战战兢兢的小妹下地,上前扯下蒙面人面罩,翻查周身,去不得脑子转得飞快。

    从刚才试探来看,这帮匈奴人绝对属于同一伙。山下似友,山上却为敌,实在让人费解。

    无暇细想,背上小妹,沿坡下野径快步奔向南面松林。一路东张西望,去不得不时吆喝一嗓子,“你是谁——”

    “二十八?”

    期盼已久的熟悉嗓音从远处飘来,人松了一口气,“雷兄,怎么样?”

    “去弟,快来陡崖大松树西边——”

    “留活口——”快步穿越松林,看清松树后还在负隅顽抗的蒙面人,去不得放下小妹,“快趴下,帮阿兄盯着附近动静!”

    夜光惨淡,东西方向箭如雨下,直奔蒙面人下肢。

    “啊——”左右逢敌,避无可避的蒙面大汉发出惨叫。下半身被箭雨射成筛子,一下摔倒,顺着溜滑脚印直直坠下。

    崖下飘来闷响,去不得暗叫不好。等抢上前,只余一声空叹。犹不死心,把小妹交给长兄,仔细搜索小院前方整片松林雪坡和高岗,试图抓个活口。

    忙碌老半天,除去三具尸体,再无任何收获。心系父母,人折回小院。

    飞步赶到,去不得一把脱下皮袄。埋头清理父母周边积雪,腾出一点点空间。

    用眼神示意长兄帮忙,把皮袄小心塞入父母身下。看着血泊中的父母,不由得悲从心来。

    取火把再三确认父母伤势,傅天雷急得不行,“不能再耽搁,得赶紧抬下山送医。”

    “阿母—阿翁——呃———”抱着父母哭得声嘶力竭,悲痛欲绝的傅夜荷生生哭晕过去。

    按压小妹人中,挂念父母伤情,也才比小弟大不到两个月的傅天雷一心二用,“阿翁阿母与世无争,这帮遭天杀的还要赶尽杀绝,砍下头当虎子用都不解恨!”

    脑子里一片混乱,去不得随口附和,“我全都仔细翻查过,都是匈奴人,莫非阿翁的行踪被仇敌盯上了?”

    守着小妹醒转,侧身取弓箭,提醒长兄,“天气太冷,得赶紧生火。我去松林砍松枝,用于抬父母下山。木屋门口柴火应该还能烧,你去找——”

    话语突然被打断,“虫……虫……虫……大……大……大虫———”眼发直,刚醒过来的傅夜荷差点又被吓晕。

    顺着不住哆嗦的手指所示方向,距离小院西侧大约三十步开外,雪夜突现斑斓。

    背对院外,关注父母的兄弟俩谁也没多注意,等回身察觉异常,一切为时已晚。

    一跃而起,饥肠辘辘的斑斓大虫发起迅猛攻击。血盆大口怒张,雪光辉映下,依稀能看清狰狞面孔下的满口獠牙。

    “㘎—㘎———”

    瘆人的低沉啸叫飘荡在废墟上空,残月缓缓升起来。松林白纱遮面,山崖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