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仇人出
勉强吃个半饱，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去不得斯条慢理捯饬自己。饿太狠，吃相难免不雅，但礼仪断不可忘。身处中宫，切切疏忽不得。
不断警醒自己，取锦帕，擦拭嘴脸。正衣冠，整行装，人一丝不苟。
偷笑转为吃惊，盯着溜光水滑的碗碟，众宫女一个个瞪大眼睛。
同样惊讶，看了又看，卫子夫眉眼含笑，“瞧瞧去校尉，一人吃下五六人的食量，能吃者必能战，男儿就该如此气势如虹。”
翻身跪下，去不得没羞没臊，“谢皇后关心，小人堪堪半饱。宫中美食色香味俱佳，小人没齿难忘！”
五六人的量也才吃半饱，这要完全吃饱，只怕十人的量都不够。欣慰加心疼，卫子夫不住挥手，“来人，继续上酒菜！”
宫中除去皇上，平日难得见到男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结果却饿鬼投胎。所有目光在光溜溜的碗碟和年轻魁梧将领之间来回转换，众宫女目瞪口呆。
“回皇后，小人已经吃好。佳肴再香，美酒再醇，都不及皇后待小人厚爱之万一……”虔心拜谢，去不得感激不尽，“谢皇后赏赐！”
“起来说话，嘴可真甜……”嫣然一笑，卫子夫抬抬手，“来人，赐去校尉二十金，白璧两双！”
不仅吃光宫内美食，另得丰厚赏赐，连吃带喝还拿，这也太过意不去。呆立当场，去不得一时愣住。
“皇后赏赐，还不赶紧谢恩？”悄声提醒，年长宦官甚是着急。
如梦方醒，人拜伏于地，“小人谢皇后隆恩，祝皇后容颜永驻，倾国倾城！”
“嗐，你这孩子，一张嘴像抹了蜜……”扑哧一笑，卫子夫笑中含泪，“大将军如你这年纪，可不如你会说话，去吧！”
“谢皇后，小人告退！”恭敬叩拜，去不得缓缓退出。
抱着刺凤锦缎包裹，年长宦官随后出大殿。
“下官见过去校尉，请随下官入宫面见殿下！”尽管等候已久，脸上却并无半分不耐烦之色，中年官员客客气气施礼。
“尊驾请！”躬身还礼，也不便多问，去不得闷声不响跟上。
出宫门，一路往东，地势渐低。路面虽平缓，可沿途台阶众多。二十斤金子傍身，一直抱着走路也不轻松。渐渐被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年长宦官汗流浃背。
停下脚步，等人赶上，去不得抽空搭讪，“劳烦尊驾辛苦一趟，在下稍后会予以酬谢。”
“下官奉上命贴身伺候去校尉，皇宫道路繁复，宫禁森严，误闯可要杀头，一会出宫也由下官指引……”无暇擦汗，年长宦官费力跟上，“去校尉太客气，下官心领了。”
“多谢多谢！”不再多言，有意放缓步伐，去不得不断东张西望。
宫殿群巍峨雄伟，触目流光溢彩，雕梁画栋金龙舞，朱檐碧瓦紫燕飞，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一路行来一路看，尽情欣赏，人心旷神怡。
有年长宦官与中年官员在，沿途宫禁无不应声而开。烈日当空，一路紧赶慢赶，午时刚过，大汗淋漓的三人终于抵达长乐宫。
暂歇少许，由去不得接手，一行人直奔西南隅的太子宫。进高大宫门，丙殿跃然眼前，让两人在殿外暂候，中年官员小跑入殿。
不多时，爽朗笑声飘出，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走出殿门。
人气宇轩昂，头顶紫金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身上金丝滚边玄龙缎袍彰显卓尔不凡，脚下锦织方履虽不起眼，但也绝非寻常贵胄所穿。
“下官拜见殿下！”拽一把还在发愣的去不得，年长宦官躬身跪下，“夏日炎炎，还请殿下保重千金之躯！”
抱金子实在不便，随手放下，人正欲跪拜，却被一双温润手掌扶起，“去校尉无须多礼，此处亦非行礼之处，请随本宫入殿。”
“殿下如此倾心相待，小人万万担当不起……”礼遇太重，一时受宠若惊，去不得手足无措，“惊扰殿下勤修，小人罪该万死！”
“去校尉何罪之有……”看看地上的刺凤锦缎包裹，刘据会心一笑，“来人，替去校尉暂为收妥包裹！”
冲还跪在地上的年长宦官抬抬手，“起！”一把牵过不知所措的去不得，也不多话，刘据直奔殿门。
大殿内早摆满一长溜的珍馐佳肴，垂手侍立，十余名清秀宫女殷殷静候。
纷纷离席，拱手行礼，众官员异口同声，“下官拜见去校尉！”
“小人……”话没说完，也来不及还礼，人被一路直拽到大殿高堂居中宝座的东席上。
没等坐稳，两名秀丽宫女碎步上前。一人执酒壶殷勤斟酒，一人持团扇送来徐徐清风。
“来，众卿家，我们为去校尉率军出征先饮一觞！”举羽觞，掩锦袖，刘据一口饮下。
“祝去校尉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纷纷一饮而尽，众官员不时窥视东席上的魁梧武将，神色颇显惊讶。
“谢殿下，谢诸位，小人定不辱使命，为我大汉扫平胡虏！”掩袖饮酒，去不得如坐针毡。
身处国之储君东侧贵宾席位，这份恩宠较之中宫更为显贵，太子殿下也太瞧得起自己。
被年长官员请到酒席下方坐下，面对满桌丰盛佳肴，尽管早已饥肠辘辘，恪守尊卑之别的年长宦官依然一动不动。
放下羽觞，刘据拍拍手。香影应声而出，薄纱覆面，身材窈窕，一对长相个头几乎一模一样的璧人自堂后款款走来。
清凉衣，玉酥手，杨柳腰，樱桃口，玲珑身段凹凸有致。于堂中央亭亭玉立，一人赤足曼舞，一人引颈柔歌。
“君沐东山日，妾濯西江水，思君念君不见君，泪洒妆奁外。君恩还不尽，何日君再来，惟愿君心似我心，痴心永不改～～～～～”
伸藕臂，转倩影，柔若无骨的舞姬随歌炫舞。移莲步，展歌喉，丰若有肌的歌姬且舞且歌。舞姿曼妙翩跹，柔歌婉转清丽，众人听得如醉如痴。
不知不觉，歌声落，舞影止，娇柔双璧徐徐退入后堂。
淡淡一笑，刘据再次拍手。一名壮实宫女托盘出后堂，跪于东席下，低眉顺眼启朱唇，“请公子收下！”
没等反应过来，接踵而至的吩咐更让去不得张口结舌，“来人，为去校尉牵本宫坐骑御赐天马，在宫外候着。取我随身宝剑，赠予去校尉。”
看看东席上傻愣愣的去不得，刘据笃定一笑，“此双姝一并赏给去校尉，马上派人送至大将军府。来，我们再饮一觞！”
思绪完全混乱，人一脸懵。在中宫好歹凭吞天吃相和蜜糖嘴巴博得皇后青睐，可来太子宫，话刚说几句，菜没吃一口，酒才饮一觞，一连串的重赏生生把人砸晕。
“圣谕到，去校尉接圣谕——”宫门外响起悠长的公鸭嗓音，中年官员旁若无人。
起身离席，快步赶至殿门，去不得倒头跪下，“末将谨聆圣谕！”
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众人匍匐于地，国之储君亦不例外。
“圣上口谕：‘去校尉不用再上朝，自今日始，第十日赶到池阳驻军地领兵，当日率部开拔。务必于八月中旬前进抵居延边塞，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阴冷目光直视脚下男子，中年官员轻哼一声，“去校尉请接印绶及密旨——”
抬头看一眼殿内众人，俯下身，阴恻恻的公鸭嗓听得人头皮一炸。
“长陵邑田崈托本官转告去校尉，让你千万别死在战场上！”
不断警醒自己，取锦帕，擦拭嘴脸。正衣冠，整行装，人一丝不苟。
偷笑转为吃惊，盯着溜光水滑的碗碟，众宫女一个个瞪大眼睛。
同样惊讶，看了又看，卫子夫眉眼含笑，“瞧瞧去校尉，一人吃下五六人的食量，能吃者必能战，男儿就该如此气势如虹。”
翻身跪下，去不得没羞没臊，“谢皇后关心，小人堪堪半饱。宫中美食色香味俱佳，小人没齿难忘！”
五六人的量也才吃半饱，这要完全吃饱，只怕十人的量都不够。欣慰加心疼，卫子夫不住挥手，“来人，继续上酒菜！”
宫中除去皇上，平日难得见到男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结果却饿鬼投胎。所有目光在光溜溜的碗碟和年轻魁梧将领之间来回转换，众宫女目瞪口呆。
“回皇后，小人已经吃好。佳肴再香，美酒再醇，都不及皇后待小人厚爱之万一……”虔心拜谢，去不得感激不尽，“谢皇后赏赐！”
“起来说话，嘴可真甜……”嫣然一笑，卫子夫抬抬手，“来人，赐去校尉二十金，白璧两双！”
不仅吃光宫内美食，另得丰厚赏赐，连吃带喝还拿，这也太过意不去。呆立当场，去不得一时愣住。
“皇后赏赐，还不赶紧谢恩？”悄声提醒，年长宦官甚是着急。
如梦方醒，人拜伏于地，“小人谢皇后隆恩，祝皇后容颜永驻，倾国倾城！”
“嗐，你这孩子，一张嘴像抹了蜜……”扑哧一笑，卫子夫笑中含泪，“大将军如你这年纪，可不如你会说话，去吧！”
“谢皇后，小人告退！”恭敬叩拜，去不得缓缓退出。
抱着刺凤锦缎包裹，年长宦官随后出大殿。
“下官见过去校尉，请随下官入宫面见殿下！”尽管等候已久，脸上却并无半分不耐烦之色，中年官员客客气气施礼。
“尊驾请！”躬身还礼，也不便多问，去不得闷声不响跟上。
出宫门，一路往东，地势渐低。路面虽平缓，可沿途台阶众多。二十斤金子傍身，一直抱着走路也不轻松。渐渐被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年长宦官汗流浃背。
停下脚步，等人赶上，去不得抽空搭讪，“劳烦尊驾辛苦一趟，在下稍后会予以酬谢。”
“下官奉上命贴身伺候去校尉，皇宫道路繁复，宫禁森严，误闯可要杀头，一会出宫也由下官指引……”无暇擦汗，年长宦官费力跟上，“去校尉太客气，下官心领了。”
“多谢多谢！”不再多言，有意放缓步伐，去不得不断东张西望。
宫殿群巍峨雄伟，触目流光溢彩，雕梁画栋金龙舞，朱檐碧瓦紫燕飞，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一路行来一路看，尽情欣赏，人心旷神怡。
有年长宦官与中年官员在，沿途宫禁无不应声而开。烈日当空，一路紧赶慢赶，午时刚过，大汗淋漓的三人终于抵达长乐宫。
暂歇少许，由去不得接手，一行人直奔西南隅的太子宫。进高大宫门，丙殿跃然眼前，让两人在殿外暂候，中年官员小跑入殿。
不多时，爽朗笑声飘出，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走出殿门。
人气宇轩昂，头顶紫金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身上金丝滚边玄龙缎袍彰显卓尔不凡，脚下锦织方履虽不起眼，但也绝非寻常贵胄所穿。
“下官拜见殿下！”拽一把还在发愣的去不得，年长宦官躬身跪下，“夏日炎炎，还请殿下保重千金之躯！”
抱金子实在不便，随手放下，人正欲跪拜，却被一双温润手掌扶起，“去校尉无须多礼，此处亦非行礼之处，请随本宫入殿。”
“殿下如此倾心相待，小人万万担当不起……”礼遇太重，一时受宠若惊，去不得手足无措，“惊扰殿下勤修，小人罪该万死！”
“去校尉何罪之有……”看看地上的刺凤锦缎包裹，刘据会心一笑，“来人，替去校尉暂为收妥包裹！”
冲还跪在地上的年长宦官抬抬手，“起！”一把牵过不知所措的去不得，也不多话，刘据直奔殿门。
大殿内早摆满一长溜的珍馐佳肴，垂手侍立，十余名清秀宫女殷殷静候。
纷纷离席，拱手行礼，众官员异口同声，“下官拜见去校尉！”
“小人……”话没说完，也来不及还礼，人被一路直拽到大殿高堂居中宝座的东席上。
没等坐稳，两名秀丽宫女碎步上前。一人执酒壶殷勤斟酒，一人持团扇送来徐徐清风。
“来，众卿家，我们为去校尉率军出征先饮一觞！”举羽觞，掩锦袖，刘据一口饮下。
“祝去校尉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纷纷一饮而尽，众官员不时窥视东席上的魁梧武将，神色颇显惊讶。
“谢殿下，谢诸位，小人定不辱使命，为我大汉扫平胡虏！”掩袖饮酒，去不得如坐针毡。
身处国之储君东侧贵宾席位，这份恩宠较之中宫更为显贵，太子殿下也太瞧得起自己。
被年长官员请到酒席下方坐下，面对满桌丰盛佳肴，尽管早已饥肠辘辘，恪守尊卑之别的年长宦官依然一动不动。
放下羽觞，刘据拍拍手。香影应声而出，薄纱覆面，身材窈窕，一对长相个头几乎一模一样的璧人自堂后款款走来。
清凉衣，玉酥手，杨柳腰，樱桃口，玲珑身段凹凸有致。于堂中央亭亭玉立，一人赤足曼舞，一人引颈柔歌。
“君沐东山日，妾濯西江水，思君念君不见君，泪洒妆奁外。君恩还不尽，何日君再来，惟愿君心似我心，痴心永不改～～～～～”
伸藕臂，转倩影，柔若无骨的舞姬随歌炫舞。移莲步，展歌喉，丰若有肌的歌姬且舞且歌。舞姿曼妙翩跹，柔歌婉转清丽，众人听得如醉如痴。
不知不觉，歌声落，舞影止，娇柔双璧徐徐退入后堂。
淡淡一笑，刘据再次拍手。一名壮实宫女托盘出后堂，跪于东席下，低眉顺眼启朱唇，“请公子收下！”
没等反应过来，接踵而至的吩咐更让去不得张口结舌，“来人，为去校尉牵本宫坐骑御赐天马，在宫外候着。取我随身宝剑，赠予去校尉。”
看看东席上傻愣愣的去不得，刘据笃定一笑，“此双姝一并赏给去校尉，马上派人送至大将军府。来，我们再饮一觞！”
思绪完全混乱，人一脸懵。在中宫好歹凭吞天吃相和蜜糖嘴巴博得皇后青睐，可来太子宫，话刚说几句，菜没吃一口，酒才饮一觞，一连串的重赏生生把人砸晕。
“圣谕到，去校尉接圣谕——”宫门外响起悠长的公鸭嗓音，中年官员旁若无人。
起身离席，快步赶至殿门，去不得倒头跪下，“末将谨聆圣谕！”
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众人匍匐于地，国之储君亦不例外。
“圣上口谕：‘去校尉不用再上朝，自今日始，第十日赶到池阳驻军地领兵，当日率部开拔。务必于八月中旬前进抵居延边塞，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阴冷目光直视脚下男子，中年官员轻哼一声，“去校尉请接印绶及密旨——”
抬头看一眼殿内众人，俯下身，阴恻恻的公鸭嗓听得人头皮一炸。
“长陵邑田崈托本官转告去校尉，让你千万别死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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