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魍魉
那两双手臂引起了李九阳的许多联想。
有恐怖的，也有快乐的。
但当它们从李九阳的被窝里伸出来后，却没对李九阳做什么。
它们只是将两只木匣子推给他。
而后，手臂又凭空消失在了被窝的阴影中。
也在手臂消失的同时，李家屯所有的孩子和狗，一起哭泣，尖叫了起来。
……
第二天，李家屯的人都在讨论，说屯子里又闹鬼了。
孩童无故哭泣、山狗到处乱叫，连祖宗的牌位也碎了。
这俨然是有邪祟作乱，以至伤了风水。
族长李庆云因为这事，心促的一病不起。
混乱的局面中，产生了各种猜测。
最流行的一种说法是，这些不好的东西，是李九阳从外边带回来的。
这说法放过去，估计早有好事的人找李九阳兴师问罪了。
但李九阳今时不同往日。
虽然李九阳没能回到族谱。可他的“能量”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连族长都不敢招惹他，那族里剩下的小鱼小虾，自然也就不敢乱来。
所以外边的风浪再大，也不敢拍到李九阳身上。
但李九阳毕竟住在李家屯，不能对外边视若无睹。
所以在后来的几天里，李九阳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会和哥哥嫂嫂一起，有意无意的提及李家屯出没的“邪祟”。
他曾问哥哥和嫂嫂，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能混在阴影中流窜，能进入梦里，给人送钱送物送秘籍，有时候还会送美女入梦的妖怪。
“你小子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嫂嫂讥了李九阳一句。
之后她得意的告诉李九阳，“想赚钱，想媳妇。只有安心干活。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差事，你明天就去干。”
“啥差事？”李九阳好奇的问。
嫂嫂自豪的回答：“给你六大爷，李泥鳅当药童。他那里包吃住，一个月一两银子呢。”
“晚上能回家吗？”
“半个月一次。”
“我不去。”李九阳坚决摇头，“娘的病不好，嫂嫂的肚子不大。我不放心离开。”
“你，你，你……”嫂嫂又生气了。雪白牙齿嘎嘎瘩瘩的，好像在拍电报。
嫂嫂转身，向自己的男人投诉：“管管你弟弟！”
“九阳那是关心你。”哥哥笑呵呵，“他在家，你晚上也能吃上肉不是。”
“那都是猫吃的！”嫂嫂强调。
母亲心疼小儿子。急忙接茬硬拐道：“九阳说的那种妖怪。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叫【魍魉】，是影子化成的鬼。”
母亲又告诉李九阳，这种鬼怪是一对，一只曰魍，一只曰魉。魍魉又分两种派系。
一类就是单纯寄生在人的影子里，吸收人阳气，导人霉运的精怪。
另外一种则是道行极高的神仙修炼或者抓住，用来御敌，暗杀，走财，进阶以及娱乐的道具。
“魍魉……”
李九阳品着这两个字，又吃了两大碗白菜。
然后他便拿起鱼竿，出门了。
虽然李九阳和家里人依旧说是去祖坟坡钓鱼。但实际上这几天他根本没去。
祖坟坡的水塘和太平走时说的一样。自那天他俩在梦里分别，就一条鱼也钓不上来了。
这件事，对于李九阳母亲的治疗，似乎是一个大灾难。但对于李九阳来说，已经无所谓。
因为在那晚魍魉赠送的两只木盒子里。李九阳得到了太平许诺的两件“宝物”。
其中一件叫《内阁杏花案》。
这本书极其细致的记录着大乾朝内宫，一百五十年间各路皇后、公主、贵妃、丫鬟的病历和诊脉。
里边的病症五花八门，细致入微。从消化不良，到破口伤风，到瘟疫内感，都很全面。对于李九阳这种外科理论扎实，但病理和脉理知识匮乏的人，极有帮助。
虽然这脉案好，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所谓“杏花案”，其实是专门记录妇女各种病症和脉案的档案。
因此里边的内容，主攻方向其实是月经不调、不孕不育、各种妇科炎症和美容养颜等等。
李九阳全看下来，当个妇科大夫是没问题。
可真要想治疗的更全面，特别是兼顾当下主流的男科和太监科，那还是得另想办法。
至于太平赠送的另外一个盒子里，则是十块各一两重的金板。
金板又叫“郢爰”，是大乾朝的一种名贵货币。四四方方好像巧克力。一块便抵得上十百两银子。
所以这十块加起来，正好等价千两白银。
有这一千两银子的巨款，李九阳还家族的千年人参，理论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他思索再三后。终究没把这玩意交出来。
原因很简单。
人参不是他偷的，他凭什么赔！
况且母亲治病，嫂嫂怀孕，都需要钱。
有那孝敬族长的功夫，李九阳更愿意把精力和资源放在嫂嫂她们身上。
有这两样东西支撑，李九阳的生活作息改变了。
他中午出门，是为了找个隐蔽安静的地方，靠着大树学习脉案。
晚上回家前，他直接拿钱买肉和草药，为母亲和嫂嫂改善身体。
李家屯因为是大屯，所以周遭还是有两个菜市场的。上边野味、珍鸡、活鱼、药材什么的都有售卖。
因为李九阳家境不好，所以这种地方哥哥和嫂嫂已经很久不来光顾了。
就算是嫂嫂偶尔过来，那也是为了拾一些烂菜叶，以弥补家里的饥荒。
李九阳第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大伙传说是他引来了鬼魅。所以摆设菜摊、药铺的亲戚们对他态度很不友好。
但就是没人敢惹他。
毕竟连族长都惹不起的人，硬给他添堵，那不等于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有了脉案和金板，李九阳的日子过的很规律。
至于为什么太平能给李九阳搞来这些，还能控制魍魉，李九阳顾不上考虑。
那真不是他现在的能力所能考虑的事情。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在李九阳精心的努力之下，母亲的咳喘少了很多。面色也好了不少。
更可喜的是，他嫂嫂也变得小肚子圆鼓鼓的，明显是……吃胖了不少。
半个月中，家里各方面都改善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那些野猫。
李九阳很不理解，明明每天晚上家里都闹猫灾，可为什么他家周遭的野猫看上去还是那么骨瘦如柴，而且还特别喜欢冲嫂嫂龇牙咧嘴。
……
又一天傍晚，李九阳再去街道上买好吃的鱼肉或者兔子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不大的菜市场上，忽地空无一人。
反倒是不远处六爷李泥鳅的药铺边，聚集着很多人，仿佛在观看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李九阳找不到买肉菜的人，就只能钻到人堆里去看。
一看之下，他立马发现众人围观的乃是一个面生的外乡少女。
那麻衣少女十五六模样，长的楚楚动人，水灵可爱，只是面颊有些污迹血痕，似乎被追打过。
少女身后还有一辆独轮，车里用草席包裹着什么活物，露出一些破衣，并发出很沉重的喘息。
在少女身前，还立有一块意味深长的牌子。
那木牌子上边写的是“卖身救母”。
李九阳看见那牌子，双眼放光。
他双眼放光，到不是因为那少女乖巧水润，很有姿色，而是因为李九阳学了半个多月的妇科本领。此时正好有一个验证的平台。
治病救人是李九阳的立身之本。会的越多，日后安身立命，治好母亲的机会越大。
而学会医术，只有两途。第一是医书，第二是实践。
实践可是比医书还难得，还重要的机会。
为了验证医术，李九阳在众人的冷眼中自告奋勇，对那姑娘问道：“姑娘。想给母亲治病？”
女孩子抬起满是泪痕的瓜子脸，冲李九阳使劲点了点头。
“我也是个大夫，而且很便宜的。”李九阳笑着问，“让我看看你母亲吧。”
李九阳几句话，貌不惊人，却直接把旁边围观的各路群众、医士听愣了。
有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些，甚至公开表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但他们就是不和李九阳说话。
和那些只顾得看风凉景的李家看客不同。卖身救母的外地少女却激动的很。
他听闻李九阳愿意救她的母亲。当时就磕头谢恩。然后拉着他的手，急匆匆走到那独轮车前。
“娘你有救了。终于有大夫愿意给你看病了。”
说话间，少女扒拉开了车上的茅草和破衣。露出了她的母亲。
李九阳看着这少女母亲，愣了。
因为他发现这少女的母亲，竟然是一只浑身白毛，病病歪歪，无精打采的土狗子。
“你娘，是条狗？！”
有恐怖的，也有快乐的。
但当它们从李九阳的被窝里伸出来后，却没对李九阳做什么。
它们只是将两只木匣子推给他。
而后，手臂又凭空消失在了被窝的阴影中。
也在手臂消失的同时，李家屯所有的孩子和狗，一起哭泣，尖叫了起来。
……
第二天，李家屯的人都在讨论，说屯子里又闹鬼了。
孩童无故哭泣、山狗到处乱叫，连祖宗的牌位也碎了。
这俨然是有邪祟作乱，以至伤了风水。
族长李庆云因为这事，心促的一病不起。
混乱的局面中，产生了各种猜测。
最流行的一种说法是，这些不好的东西，是李九阳从外边带回来的。
这说法放过去，估计早有好事的人找李九阳兴师问罪了。
但李九阳今时不同往日。
虽然李九阳没能回到族谱。可他的“能量”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连族长都不敢招惹他，那族里剩下的小鱼小虾，自然也就不敢乱来。
所以外边的风浪再大，也不敢拍到李九阳身上。
但李九阳毕竟住在李家屯，不能对外边视若无睹。
所以在后来的几天里，李九阳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会和哥哥嫂嫂一起，有意无意的提及李家屯出没的“邪祟”。
他曾问哥哥和嫂嫂，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能混在阴影中流窜，能进入梦里，给人送钱送物送秘籍，有时候还会送美女入梦的妖怪。
“你小子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嫂嫂讥了李九阳一句。
之后她得意的告诉李九阳，“想赚钱，想媳妇。只有安心干活。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差事，你明天就去干。”
“啥差事？”李九阳好奇的问。
嫂嫂自豪的回答：“给你六大爷，李泥鳅当药童。他那里包吃住，一个月一两银子呢。”
“晚上能回家吗？”
“半个月一次。”
“我不去。”李九阳坚决摇头，“娘的病不好，嫂嫂的肚子不大。我不放心离开。”
“你，你，你……”嫂嫂又生气了。雪白牙齿嘎嘎瘩瘩的，好像在拍电报。
嫂嫂转身，向自己的男人投诉：“管管你弟弟！”
“九阳那是关心你。”哥哥笑呵呵，“他在家，你晚上也能吃上肉不是。”
“那都是猫吃的！”嫂嫂强调。
母亲心疼小儿子。急忙接茬硬拐道：“九阳说的那种妖怪。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叫【魍魉】，是影子化成的鬼。”
母亲又告诉李九阳，这种鬼怪是一对，一只曰魍，一只曰魉。魍魉又分两种派系。
一类就是单纯寄生在人的影子里，吸收人阳气，导人霉运的精怪。
另外一种则是道行极高的神仙修炼或者抓住，用来御敌，暗杀，走财，进阶以及娱乐的道具。
“魍魉……”
李九阳品着这两个字，又吃了两大碗白菜。
然后他便拿起鱼竿，出门了。
虽然李九阳和家里人依旧说是去祖坟坡钓鱼。但实际上这几天他根本没去。
祖坟坡的水塘和太平走时说的一样。自那天他俩在梦里分别，就一条鱼也钓不上来了。
这件事，对于李九阳母亲的治疗，似乎是一个大灾难。但对于李九阳来说，已经无所谓。
因为在那晚魍魉赠送的两只木盒子里。李九阳得到了太平许诺的两件“宝物”。
其中一件叫《内阁杏花案》。
这本书极其细致的记录着大乾朝内宫，一百五十年间各路皇后、公主、贵妃、丫鬟的病历和诊脉。
里边的病症五花八门，细致入微。从消化不良，到破口伤风，到瘟疫内感，都很全面。对于李九阳这种外科理论扎实，但病理和脉理知识匮乏的人，极有帮助。
虽然这脉案好，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所谓“杏花案”，其实是专门记录妇女各种病症和脉案的档案。
因此里边的内容，主攻方向其实是月经不调、不孕不育、各种妇科炎症和美容养颜等等。
李九阳全看下来，当个妇科大夫是没问题。
可真要想治疗的更全面，特别是兼顾当下主流的男科和太监科，那还是得另想办法。
至于太平赠送的另外一个盒子里，则是十块各一两重的金板。
金板又叫“郢爰”，是大乾朝的一种名贵货币。四四方方好像巧克力。一块便抵得上十百两银子。
所以这十块加起来，正好等价千两白银。
有这一千两银子的巨款，李九阳还家族的千年人参，理论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他思索再三后。终究没把这玩意交出来。
原因很简单。
人参不是他偷的，他凭什么赔！
况且母亲治病，嫂嫂怀孕，都需要钱。
有那孝敬族长的功夫，李九阳更愿意把精力和资源放在嫂嫂她们身上。
有这两样东西支撑，李九阳的生活作息改变了。
他中午出门，是为了找个隐蔽安静的地方，靠着大树学习脉案。
晚上回家前，他直接拿钱买肉和草药，为母亲和嫂嫂改善身体。
李家屯因为是大屯，所以周遭还是有两个菜市场的。上边野味、珍鸡、活鱼、药材什么的都有售卖。
因为李九阳家境不好，所以这种地方哥哥和嫂嫂已经很久不来光顾了。
就算是嫂嫂偶尔过来，那也是为了拾一些烂菜叶，以弥补家里的饥荒。
李九阳第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大伙传说是他引来了鬼魅。所以摆设菜摊、药铺的亲戚们对他态度很不友好。
但就是没人敢惹他。
毕竟连族长都惹不起的人，硬给他添堵，那不等于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有了脉案和金板，李九阳的日子过的很规律。
至于为什么太平能给李九阳搞来这些，还能控制魍魉，李九阳顾不上考虑。
那真不是他现在的能力所能考虑的事情。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在李九阳精心的努力之下，母亲的咳喘少了很多。面色也好了不少。
更可喜的是，他嫂嫂也变得小肚子圆鼓鼓的，明显是……吃胖了不少。
半个月中，家里各方面都改善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那些野猫。
李九阳很不理解，明明每天晚上家里都闹猫灾，可为什么他家周遭的野猫看上去还是那么骨瘦如柴，而且还特别喜欢冲嫂嫂龇牙咧嘴。
……
又一天傍晚，李九阳再去街道上买好吃的鱼肉或者兔子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不大的菜市场上，忽地空无一人。
反倒是不远处六爷李泥鳅的药铺边，聚集着很多人，仿佛在观看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李九阳找不到买肉菜的人，就只能钻到人堆里去看。
一看之下，他立马发现众人围观的乃是一个面生的外乡少女。
那麻衣少女十五六模样，长的楚楚动人，水灵可爱，只是面颊有些污迹血痕，似乎被追打过。
少女身后还有一辆独轮，车里用草席包裹着什么活物，露出一些破衣，并发出很沉重的喘息。
在少女身前，还立有一块意味深长的牌子。
那木牌子上边写的是“卖身救母”。
李九阳看见那牌子，双眼放光。
他双眼放光，到不是因为那少女乖巧水润，很有姿色，而是因为李九阳学了半个多月的妇科本领。此时正好有一个验证的平台。
治病救人是李九阳的立身之本。会的越多，日后安身立命，治好母亲的机会越大。
而学会医术，只有两途。第一是医书，第二是实践。
实践可是比医书还难得，还重要的机会。
为了验证医术，李九阳在众人的冷眼中自告奋勇，对那姑娘问道：“姑娘。想给母亲治病？”
女孩子抬起满是泪痕的瓜子脸，冲李九阳使劲点了点头。
“我也是个大夫，而且很便宜的。”李九阳笑着问，“让我看看你母亲吧。”
李九阳几句话，貌不惊人，却直接把旁边围观的各路群众、医士听愣了。
有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些，甚至公开表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但他们就是不和李九阳说话。
和那些只顾得看风凉景的李家看客不同。卖身救母的外地少女却激动的很。
他听闻李九阳愿意救她的母亲。当时就磕头谢恩。然后拉着他的手，急匆匆走到那独轮车前。
“娘你有救了。终于有大夫愿意给你看病了。”
说话间，少女扒拉开了车上的茅草和破衣。露出了她的母亲。
李九阳看着这少女母亲，愣了。
因为他发现这少女的母亲，竟然是一只浑身白毛，病病歪歪，无精打采的土狗子。
“你娘，是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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