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两文钱
京城很大，比卧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时间还早，陈流其实并不急着去法场。
可他换了身刽子衣，这客栈、茶摊都不太愿意接待。
陈流也不想跟这些普通人起争执，便早早的来到了法场。
用令牌与守着的衙役打了声招呼后，陈流便获得了斩首的资格。
陈流静静的坐在那儿，细致地擦拭刀刃。
“……这还真是稀奇了，天下第一刽子手，闻所未闻，若是让城里的那些刽子手听了，准是要不服气的。”
“不服气也得服气，这金牌可是陛下所赐，天子都认可了，他们这些晦气的还不得跪着认。”
“此人看着年轻，颇为面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俊俏年轻的人当了刽子手，让城中那些大家闺秀们看到了，还不得连连叹息。”
……
几个衙役也是闲着没事，聚在一起闲聊。
如果有副牌的话，他们估计都已经打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都是来看斩首的。
同时也是来“治病”的。
一枚枚铜板，落入那些衙役手中。
紧接着，那些衙役们就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相对数量的碗，数着钱，放在法场的木台边缘。
陈流砍了这么多人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但周围的人都不熟，他也就没问了。
突然，一个长相颇为面善且年长的衙役找到陈流。
“这位小兄弟。”衙役抱拳。
陈流放下刀：“有事吗？”
衙役试探问道：“不知道小兄弟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陈流摇摇头：“不知道。”
以他现在的身份对这些询问可以直来直往的回答，并不用在意会出现什么问题。
衙役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那我就给小兄弟好好说一说，这件事只对你有好处，并没有任何的坏处。”
他指了指法场周围给衙役送钱的百姓：“你看他们，他们这些人命不好，要么是自身有病，要么就是家里有病，没钱治或者治不好，听说这恶人的血能治病，就时常来此求个安稳。”
“……人血馒头？”
陈流愣了愣。
卧虎城也有“人血馒头”一说，但还真没像京城这般，这么有组织，有纪律了。
真不愧是大地方。
“看来小兄弟是知道了，那我也就直说了。”衙役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过会儿将犯人押上去时，我们会在犯人身下放一木桶，小兄弟，可以砍的慢些，让那血尽量都流进那木桶里面。”
“当然，这事不会让小兄弟白干的，他们送的这些钱，就跟你们刽子手私下的那些规矩也是一样，在场所有人都会有的，而且都会尽快花出去。”
陈流诧异：“监斩官也有？”
衙役点头：“这是当然，否则我们又哪敢做出这般明显的动静。”
陈流道：“我知道了。”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这话一聊，那就聊开了。
陈流看着法场旁边那些拿着馒头，等着沾人血的百姓，不解地询问：“他们真信这个法子能救人？能治病？我也是见过人血馒头的，但还从未听说过这事儿成过。”
衙役叹口气，道：“虽然都说百姓愚昧，但愚昧只是不太能接受新事物，并不等同于傻。”
“我想这周围不少人都明白，这所谓的人血馒头并不是百治百灵的圣药。”
“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衙役拽了拽自己的腰带，叹息道：“来此处的人基本上都是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该吃的药，该扎的针，该拜的神佛，都试过了。”
“他们如今的处境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这人血馒头，只需两文钱，便能给他们一些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又怎么会放弃呢？”
衙役自嘲地指着木台边缘的瓷碗：“两文钱，其中一文钱是用来买馒头的，另一文钱还是买碗的钱，这是人血钱，我们都不愿收。”
陈流问：“那为什么不直接省了碗的钱？”
在他看来，这个碗可有可无。
“人太多了。”
衙役道：“京城不同于其他城，这里的人太多太多，生的病也稀奇古怪，若是省了这碗，他们哄抢起来，可是会出人命的。”
他声音微微降低：“我们也不是乱收钱的，这些交了钱的人都可是记了名字的，至少三五日之内，他们再来买这人血馒头，我们是不同意的。”
“只有这般，城中这些生了病的人才能尽量错开，都能沾上这人血馒头，治一治他们的心病。”
陈流微微点头。
他算是明白了。
这人血馒头的事儿，麻烦……
午时一到。
陈流的刀如风一般快，直接落下，便人头落地。
在众人都错愕之际，这下方的桶就盛满了血。
衙役们很快反应过来。
带着震惊的目光，将木桶提起来。
一点一点的给木台边缘的碗，都倒上了一些血。
“付了铜板的都过来。”
“没有付的，我就不再多说了。”
“……大人，你手里的桶……”
“不能，别想了！”
水洗刀刃，侧目看着这些疯狂蘸馒头的人。
陈流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回到不夜城。
陈流不太对劲的情绪，让白开心瞬间就看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平时你砍头回来，不都很开心吗？今个怎么这么不太对。”
“看到了一些事情，心里不舒坦罢了。”
陈流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白开心。
白开心也沉默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叹道：“人命各不同，遇到这种事情也是他们命不好。”
心情不好，就练武。
一刀一刀，挥出自己心中的郁气。
到了晚上。
陈流心情就已经好上许多了，不再想白天的事。
正当二人准备休息之时。
寇淮来了。
“弟弟！”
陈流穿好衣服，打开门：“兄长，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他身后，白开心满脸不开心。
寇淮笑道：“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城中今夜就已经有了灯会，我是来找你们两个人一同前往的。”
见两个人都有些诧异，寇淮说：“你们两个该不会都没听说过吧？”
还真没听说过。
陈流今日出去基本上都在法场。
白开心一个宅女，有陈流陪着就行。
灯会这事，真不知。
时间还早，陈流其实并不急着去法场。
可他换了身刽子衣，这客栈、茶摊都不太愿意接待。
陈流也不想跟这些普通人起争执，便早早的来到了法场。
用令牌与守着的衙役打了声招呼后，陈流便获得了斩首的资格。
陈流静静的坐在那儿，细致地擦拭刀刃。
“……这还真是稀奇了，天下第一刽子手，闻所未闻，若是让城里的那些刽子手听了，准是要不服气的。”
“不服气也得服气，这金牌可是陛下所赐，天子都认可了，他们这些晦气的还不得跪着认。”
“此人看着年轻，颇为面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俊俏年轻的人当了刽子手，让城中那些大家闺秀们看到了，还不得连连叹息。”
……
几个衙役也是闲着没事，聚在一起闲聊。
如果有副牌的话，他们估计都已经打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都是来看斩首的。
同时也是来“治病”的。
一枚枚铜板，落入那些衙役手中。
紧接着，那些衙役们就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相对数量的碗，数着钱，放在法场的木台边缘。
陈流砍了这么多人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但周围的人都不熟，他也就没问了。
突然，一个长相颇为面善且年长的衙役找到陈流。
“这位小兄弟。”衙役抱拳。
陈流放下刀：“有事吗？”
衙役试探问道：“不知道小兄弟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陈流摇摇头：“不知道。”
以他现在的身份对这些询问可以直来直往的回答，并不用在意会出现什么问题。
衙役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那我就给小兄弟好好说一说，这件事只对你有好处，并没有任何的坏处。”
他指了指法场周围给衙役送钱的百姓：“你看他们，他们这些人命不好，要么是自身有病，要么就是家里有病，没钱治或者治不好，听说这恶人的血能治病，就时常来此求个安稳。”
“……人血馒头？”
陈流愣了愣。
卧虎城也有“人血馒头”一说，但还真没像京城这般，这么有组织，有纪律了。
真不愧是大地方。
“看来小兄弟是知道了，那我也就直说了。”衙役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过会儿将犯人押上去时，我们会在犯人身下放一木桶，小兄弟，可以砍的慢些，让那血尽量都流进那木桶里面。”
“当然，这事不会让小兄弟白干的，他们送的这些钱，就跟你们刽子手私下的那些规矩也是一样，在场所有人都会有的，而且都会尽快花出去。”
陈流诧异：“监斩官也有？”
衙役点头：“这是当然，否则我们又哪敢做出这般明显的动静。”
陈流道：“我知道了。”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这话一聊，那就聊开了。
陈流看着法场旁边那些拿着馒头，等着沾人血的百姓，不解地询问：“他们真信这个法子能救人？能治病？我也是见过人血馒头的，但还从未听说过这事儿成过。”
衙役叹口气，道：“虽然都说百姓愚昧，但愚昧只是不太能接受新事物，并不等同于傻。”
“我想这周围不少人都明白，这所谓的人血馒头并不是百治百灵的圣药。”
“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衙役拽了拽自己的腰带，叹息道：“来此处的人基本上都是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该吃的药，该扎的针，该拜的神佛，都试过了。”
“他们如今的处境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这人血馒头，只需两文钱，便能给他们一些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又怎么会放弃呢？”
衙役自嘲地指着木台边缘的瓷碗：“两文钱，其中一文钱是用来买馒头的，另一文钱还是买碗的钱，这是人血钱，我们都不愿收。”
陈流问：“那为什么不直接省了碗的钱？”
在他看来，这个碗可有可无。
“人太多了。”
衙役道：“京城不同于其他城，这里的人太多太多，生的病也稀奇古怪，若是省了这碗，他们哄抢起来，可是会出人命的。”
他声音微微降低：“我们也不是乱收钱的，这些交了钱的人都可是记了名字的，至少三五日之内，他们再来买这人血馒头，我们是不同意的。”
“只有这般，城中这些生了病的人才能尽量错开，都能沾上这人血馒头，治一治他们的心病。”
陈流微微点头。
他算是明白了。
这人血馒头的事儿，麻烦……
午时一到。
陈流的刀如风一般快，直接落下，便人头落地。
在众人都错愕之际，这下方的桶就盛满了血。
衙役们很快反应过来。
带着震惊的目光，将木桶提起来。
一点一点的给木台边缘的碗，都倒上了一些血。
“付了铜板的都过来。”
“没有付的，我就不再多说了。”
“……大人，你手里的桶……”
“不能，别想了！”
水洗刀刃，侧目看着这些疯狂蘸馒头的人。
陈流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回到不夜城。
陈流不太对劲的情绪，让白开心瞬间就看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平时你砍头回来，不都很开心吗？今个怎么这么不太对。”
“看到了一些事情，心里不舒坦罢了。”
陈流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白开心。
白开心也沉默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叹道：“人命各不同，遇到这种事情也是他们命不好。”
心情不好，就练武。
一刀一刀，挥出自己心中的郁气。
到了晚上。
陈流心情就已经好上许多了，不再想白天的事。
正当二人准备休息之时。
寇淮来了。
“弟弟！”
陈流穿好衣服，打开门：“兄长，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他身后，白开心满脸不开心。
寇淮笑道：“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城中今夜就已经有了灯会，我是来找你们两个人一同前往的。”
见两个人都有些诧异，寇淮说：“你们两个该不会都没听说过吧？”
还真没听说过。
陈流今日出去基本上都在法场。
白开心一个宅女，有陈流陪着就行。
灯会这事，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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