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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遇姜潇

    “快,赶紧搬走,去城中随便买一处宅子,哪怕小一点,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再不搬走我要带惜月回娘家了,你自己在这住吧“裴夫人惊魂未定,还缩在被子里。

    “天亮我就去城中托人找宅子,近日就搬,近日就搬“裴庭生平日里颇受尊重,今天也是着实吓到他了,”我把惜月带来,你娘俩睡,我去前屋睡“。”快去快去“

    天亮,裴庭生开门吓了一跳。昨夜的少年蜷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昨夜没敢再睡,在这前房居然没听到一点动静。

    “少侠,屋里请。”凌天行没有答话,弄得裴庭生不知如何是好。进门去找裴惜月。

    “你进家里来啊,在门口干嘛?”裴惜月出来小声说他。

    “要我在这多久?”凌天行目视前方,冷漠问道。

    “我这就动身去城中寻找宅子,近日搬进城内,少侠少住几日便可”昨夜见了少年雷霆手段,裴庭生也不敢大声,恭敬的说道。

    “进来吧,屋里暖和”裴惜月蹲下歪头看着他说。凌天行不敢看她,起身走进院里。

    昨夜受伤的男子踉跄的走出来,见了裴庭生,拱手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你谢这位少侠吧”裴庭生指着凌天行。

    “多谢好汉”拱手又对少年称谢。见少年没有理他,一脸茫然。解释道“昨夜那几人是陇右来的,近日平卢三虎帮跟我范阳好汉堂争夺盐路多次交手,那秦三虎不讲道义,竟找些面生的外乡人截我,给神医添麻烦了”

    “知道是外乡人还往这引,你不是想害死我们一家吗!”裴夫人也从屋里出来,不满的说道。

    “麻烦神医了”说完踉跄地走向大门。裴庭生进屋拿出几包药,递给他并嘱咐,回去静心疗养,三日换一次药,不消百日可恢复如初。那人弯腰称谢,一瘸一拐的走了。

    “夫人也不必太动怒,这些绿林虽说目不识丁,可大多数都还是讲道义的,人嘛,危险时总想抓住最后稻草,人之常情”裴庭生解释。

    毕竟平日里这附近走江湖的,路过都会扔些钱财到院子里,关键时找到这里也不怪。

    “整天打打杀杀的,谁伤了都来这,什么日子,你快去找宅子”说完看了一眼凌天行,“再去买些厚衣裳,给这恩人”裴庭生骑着毛驴辞别三人。

    “小兄弟啊,昨天多亏了你,你可要多住几日”裴夫人笑着说,见凌天行不答话,又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惜月来帮忙”

    “你怎么认识的?”灶房里裴夫人边生火边问女儿。

    “前些日子进城,城里认识的”裴惜月也不知心里想什么,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年轻人杀人手段残忍,留在家里也让人害怕”裴夫人略有担忧。

    “娘,他要想害我们,以他那身手,昨夜就动手了,担心什么”裴惜月相信那少年不是坏人。

    “希望你爹进城能找到宅子,赶紧搬走”,对了,等下烧些热水,那年轻人看上去应该好久没洗澡了。“好,知道了”

    中午裴庭生回来说已经有着落,半个月后交接手续就可以搬进城内,知凌天行在洗澡。正好把衣服递给了他。

    浴桶里少年闭着眼,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腰间一处疤痕渗人,那是他十岁那年被狼抓的,差点要了他的命。接过衣服穿好出门。

    裴惜月看着眼前的小乞丐,里面青色的棉袄外面披着他那厚厚的披风,干净的脸还有几分俊朗。上前拉着他“来跟我来”

    少年挣脱手臂,裴惜月也不计较,领他进了闺房,对着镜子帮他梳理头发。扎起了一个长马尾,右脸留了一撇刘海。

    凌天行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有几分陌生,眼神中略带惶恐。“出来让我爹娘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裴惜月的性子就是这样,大方俏皮。

    裴庭生夫妇见了这样打扮,也都面露惜喜悦,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少侠不知你是谁家的孩子,从哪里来,先前怎么那般模样?”

    少年不答话,裴庭生见状也不敢多问,收拾前屋给他住下。

    在裴家住的这些天,正常一日三餐,凌天行的脸色也变红润,每日天没亮便起床在院内练刀,裴惜月每次都偷偷趴在窗边观看。闲时会去陪他说说话。

    “你以前吃顿饭给人家这么多?你这么花钱?吃的龙肝啊!”裴惜月大叫。“金银都是达官贵人用的,我们一般都使铜钱,你花了好多冤枉钱啊!呆子!”

    相处这段时间,两人渐渐熟悉,惜月俏皮,有时看少年冷漠,还会去捏他的脸,少年只是挣脱,低头不看惜月的眼睛。

    十几天很快过去,城里来人告知裴神医可以搬新家。

    “你跟我们一起去”裴惜月要带凌天行去城里新宅子。

    少年摇头。

    “那你去哪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少年只是摇头。“那你去认个门总行吧?”他点了点头。

    一众伙计热火朝天帮裴庭生搬家,裴夫人忙前忙后。乡邻也都来送神医。“我就在西门,若是身体有恙,像往常一样来找我就行了”裴庭生告别乡邻。

    “你真不留下?”裴惜月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多了一层水雾。

    “少侠若不嫌弃,可先住下等天暖再走不迟啊”裴庭生真心想留下少年。

    凌天行摇头转身,变回了曾经凌厉的眼神,雪白的貂毛披风和长长的马尾在寒风中摇摆,腰间挎着那把破布条缠绕长刀,消失在街角。

    哪个少年不怀情,谁家少女不怀春。自凌天行走后,裴惜月少了几分昔日的活泼。有时会摆弄父亲的针,像飞镖一样射出。夫妇二人岂会看出不女儿的心思,相视无言。

    城郊四面透风的破庙,少年躺在杂草乱木搭成的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不时会想到裴家三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让他羡慕不已。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亲情的温暖,爱人的甜蜜,在裴家的这些天,好像全都略有体会,懵懂的少年,从小杀狼猎豺,除了养他长大的老人,再没有和任何人这样接触过,让他如何能忘,他闭上眼让自己不再多想,可思绪岂是人能左右,毕竟那月亮曾经离他那么近。

    “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沧州了”韩闯对端着酒杯的姜潇背影,恭敬的说道。

    “是啊,在这也没有多余的意义,走吧”放下酒杯。楼下张武正在整理马车“公子,今天大太阳,正好赶路”“好!”姜潇满脸笑容,曾经浪公子不知让多少女人着迷,而今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几道皱纹更是让这张脸多了成熟的魅力。

    “哎?韩闯,你看前面,是不是那日酒馆里的年轻人?”两人赶着马车行驶在路上。

    “就是他,围着他的那群人,不像是寻常强盗,好像是秦三虎。”韩闯说道。

    “哦?停下看看”车里的姜潇听闻是那天的少年,来了兴趣。拨开窗帘“真是他,这些日子不见,竟会梳理头发了”姜潇端着酒杯,笑着说。

    “臭小子,劫了我们几次了?终于逮到你了!”为首正是三虎帮主秦三虎,手持一柄开山斧,一脸恶相。少年不作答,表情冷漠。

    “大哥,这小子刀很快,大伙要小心”一个人像是吃过亏,叮嘱大家。

    “公子,对面这么多人,这小子恐怕要吃亏啊”张武示意想去帮忙。“不急,先看看他身手”姜潇喝着酒,看向战场。

    “双拳难敌四手,今日他休想活着离开,一起上!”秦三虎大喝!少年身法飘逸,从容相对,二十多人围住,却也不能伤他。姜潇看这步法,瞳孔凝聚,酒杯越握越紧。

    秦三虎举斧劈来,少年横刀抵挡,开山斧侧刮,扯开了刀上的布条,少年拔刀出鞘,寒光一闪,刺的三虎捂眼倒退。

    “好刀啊!兄弟们,杀了他,夺刀者黄金百两!”秦三虎兴奋大叫。

    马车上姜潇看到宝刀出鞘,呼吸加剧眉头紧皱,应是看出什么端倪。“公子,公子,看!真是口好刀”张武的呼唤让他回神,好在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姜潇渐渐清醒,舒了一口气,低头无声干笑。

    “这小子,身陷险境不自知,倒是越战越勇”韩闯评价。“他若不恋战,也能全身而退,不知道太自负了还是怎地”张武也说道。“去,别让人伤到他”姜潇平复心情,声音略带点急促。“是”二人下车轻功赶过去。

    人群渐渐将少年逼进死角,少年已砍杀七人,自己也身中一刀,以袖子擦掉刀上血痕,眼神像是恶狼,欲拼死一搏。秦三虎恶狠狠地吼道“将这小子剁成肉泥!

    “秦帮主且慢”二人赶来。“谁!”三虎大怒回头。众人闻声也都不再向前,少年得以喘息,以刀撑地,捂着伤口。马车内姜潇见少年负伤,眼中杀意渐起。

    “我家主人要保下这少年”张武指向马车。“你家主人算老几!”秦三虎满脸不屑。“姜潇姜公子”韩闯平静说道。“不过是个醉鬼,这兔崽子屡次劫我货物,这番又杀我七个兄弟,他一句话就要保他?天下哪有这等事!老子去哪说理都说的通!”二人见其对姜潇不敬,一起握剑。“怎么?两个奴才还想动手?让你家主子来,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也让我看看他几分本事”秦三虎满脸不屑。

    正这时,姜潇轻功飞来,左手持刀,内衬白色冬衣,披着蓝色的厚披风,毛领遮脸显得整个人飘逸脱尘。“多少年过去,好久没人要跟我姜潇动手了”姜潇脸上虽笑,眼神却满是杀意。

    “哼!这小子做的这些事,你一句话要保下,我以后还如何在一带行走!谁还怕我三虎帮!”秦三虎强装镇定,有些人,你看一眼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你三虎帮做的恶事也不少,还满嘴道义,最为卑劣的就是你这等人!”姜潇越走越近。秦三虎大喝“你莫要真以为我怕了你”举斧劈来。

    姜潇冷笑,使刀挡住斧柄一个转身一刀寒光。秦三虎脸上多了一道血痕。睁大双眼重重倒地,他至死也不相信这天下居然真有这么快的刀。众人见帮主被杀,四散逃走。凌天行跃起追向刚才伤他那人,那人早已破胆,被一刀枭首。

    “公子其他人...”张武有些担心。

    “无妨,传出去就传出去,我多年没有动手,杀了几个蟊贼而已”,姜潇看着正翻找尸体的少年,脸上笑意难以掩饰。“小兄弟,来马车一续?”少年并不理会,自顾翻找。“你身上有伤,上次你给了我一根金条,太多了,我给你伤口上点药,也就两清了,你也不想别人欠你什么吧?”姜潇仍是笑着脸对他说话,并没有因为少年不理他而感到尴尬。

    而今少年对金钱有了概念,拾起刀鞘收起刀走了过来,却仍是面无表情不多说话。“来,上车”姜潇似乎看穿少年心思,笑着请他往马车的方向指引。

    驾!二人驱车朝南,车轮滚滚,只留下死不瞑目的秦三虎和一众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