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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夺斗事纷纷归蛮触 钟造化鸿蒙演异说

    也许所有的厌学情绪都能转化为逃学的动力,这一点在触国的经术太学也不能免俗,太学里的四公子已经为了自己的逃学计划准备了很久了。当然,这个计划看起来似乎比一般的逃学计划更为大胆一些。

    在四公子认为合适的时机他向太学里的太学生宣布了他这一大胆的计划,尽管四公子自以为自己做的足够详细而周密,但其他太学生却对此不以为意。也许是经术太学本身并没有四公子认为但那么不堪,而四公子则认为更主要的原因来自于触国那个错误的术,于是他宣布“明天下午的剑术课之前,你们要和我在太学外的柳树林汇合,否则我的骑兵会把你们都抓来。”剑术课教人不用任何术式,双方只凭借用剑的技巧克敌制胜,因此不作为实用之学,只不过用作贵族的礼数,太学生们也就格外不上心,久而久之教授剑术的人也乐得两便,因此逃学最为容易。这个蛮不讲理的命令,在这群太学生面前炸开了,剑术课之前太学生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喂,一会你跑不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逃不逃课先逃了四公子的差事再说。”

    “那......四公子的骑兵?”

    “你怕了?走路的白民你不怕,难道说骑上一匹马你就怕了?”

    “也不能这么说,四公子贵为王子,难保没有什么别的底牌。”这句话一说出来,说话的人便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自己怎么能表现得对白民露怯呢?于是接下来说的更为大胆了一些“不过倒也没什么,四公子还能让白民坐化飞升不成?”

    转眼到了第二天剑术课将近,百余名太学生已经退到经术太学大门口,抬头一见,正是四公子的骑兵卫队徐徐而来。数十名骑兵结阵向前,人马都披重甲,头戴覆面的头盔,人数相较于太学生还要少一些,为首一人勒马停下,缓缓说道:“四公子知道你们会跑,特意让我来抓你们,你们是想乖乖跟我走,还是想吃点苦头再走呢?”太学生众人面面相觑,其中大多人也是早就料到了,四公子这种人做出这种事情本不出乎意料,忽然太学生中有人叫骂道:“简衣!有本事你就你就让身后那群白民修成大罗金仙,不然你想用什么面对我们这么多人?”简衣笑道:“还大罗金仙,这人也是有趣。要我说,你们这群人还做不到五气自如吧?”太学生叫道:“做不到五气自如又怎么样,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们一群白民?”简衣笑道:“扔过去。”骑兵们瞬间朝太学生们脚下扔出数百弹丸,“不对头,大家快用功法护体!”太学生们刚要运起功法,顿时涕泗横流,功法尽破。简衣说道:“做不到五气自如,你们行炁就只能先吸气入体,辣椒粉的滋味如何?围起来。”白民骑兵听了命令,催马进入辣椒粉末形成的浓雾。按说即使是骑士们带着覆面的头盔,但也难说能够将剧烈的辣椒粉末完全隔绝在外,然而白民骑兵却可以畅通无阻。

    一行人马押解着太学生赶了一阵路,忽然一名太学生问道:“现在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辣椒雾,我现在动手就可以杀死你,对吗?”简衣笑道:“那你完全可以试试。”太学生听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总算到了柳树林,四公子比这一行人更早看到对方,看着太学生们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知道简衣得手了,于是大步走了上去,说道:“跑呀,接着跑呀,什么神行,幻术的,都用出来,一群练炁修行的人,被一群白民抓了,还有话说吗?”

    一个太学生抬头说道:“四公子,要说是别的什么事情,我们也就答应了,可你这分明就是让我们去送死,指望您那点小孩子的伎俩,说得过去吗?”“既然是小孩子的东西,那你们是怎么着道的?”简衣插话道。太学生被简衣一句话堵得涨红了脸,输给白民这样的事,推诿给大意或是对方使了阴招这样的理由是说不过去的,自己如果找借口争辩,不过是再添耻辱罢了。四公子这才开口说道:“万事都得有个道理在里面,我来经术太学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们几时觉得受之有愧了?今天我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还答应了给你们好处,你们就这么跑了,说得过去吗?”一个太学生答道:“四公子,您平日里待我们怎么样得好,我们自然心里头感念着,今天的事,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但要说让我们去找您说的什么塌陷之地,我们不去。”“对,我们不去。”一众太学生们应和着,共同的诉求让他们获得了安全感,他们相信,只要自己的立场足够坚定,那么四公子就没有办法强逼着他们做事。

    “够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够丢人了。平日里我一个个好吃好喝的供着,大把的正金给你们花着,换来了什么呢?就换来你们遇事能躲就躲,能逃就逃,逃还让一群白民抓了,你们来经术太学的时间也不短了,修身炼炁这条路凭你们的本事能够走多远,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四公子说着,看了看眼前那些太学生们,竟无一人敢与四公子对视,也许是自觉有愧于四公子平日的厚待,也许自知前途被四公子说破,一群人中,无一人接四公子的话,四公子继续说道:“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别的,是去找塌陷之地,这比你们在经术太学里浑浑度日有用得多。”一个太学生说道:“四公子,说句该掌嘴的话,塌陷之地近了归军神殿管,远了归护国殿管,四公子您奉了触王的令,在太学好好读书,似乎不应该去管塌陷之地的事情。”“放肆!”简衣呵斥道,然而这一句话不曾打断,又有人应和道:“塌陷之地也是我们能找到的?没地方撞那份大运哟。”另一个太学生接着说道“再说了,要是失了手,我们是死是活那还是小事,以四公子的身份,落到蛮国恐怕会......”四公子长叹一声,似乎是感到失落,呆了半晌才开口道:“触王的命令,从今往后不止军神殿,但凡触国国民寻到塌陷之地,不论大小,都有爵位赏赐,至于去不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催马走了。四公子这句话虽然不十分响亮,然而这一开口太学生人群中立刻炸了锅,几个机灵的反应快,先一步拦住简衣的马,赔笑说道:“简衣大人,那......四公子刚才说的那个触王的命令,有诏书吗?”简衣故作严肃地说道:“你问诏书的话,正好我随身带了一份,要看吗?”太学生从简衣那里双手捧过诏书,刚要打开,旁边的人咳了一声,说道:“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摊开一起看。”一群人看了文字,又看了印,简衣问道:“看完了吗,我还要再给四公子再物色人选,就不多留了。”太学生对着简衣笑道:“简衣大人,您这话就太伤人心了,说句高攀的话,我们好歹也是跟四公子同窗了几年,这些出力气的活交给我们怎么也比交给外人放心不是?”简衣说道:“怎么,你们要去?”“是......是。”太学生答道。“那就快点吧,咱们得先追上四公子。”说着简衣一催马,朝四公子方向追去,太学生们运起神行术,在后面跟着。

    四公子在前面信马前行还未走出多远,简衣这边已经跟上,四公子看了一眼简衣,随口说道:“跟来了?”简衣点点头说道:“是,不过四公子你要是一开始就把诏书拿出来,我们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四公子笑道:“简衣啊,你不懂,塌陷之地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为了触国能够慷慨报效的人,有了这样的人,我们才能够做大事。我一开始说交情,说为触国,就是为了寻找这样的人,可到了最后却证明这些人只是一些趋炎附势之辈,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完成一个我一时兴起的计划而已。”“说到底他们肯冒风险,并不是为了触国,或是为了报答你,只是为了爵位他们什么都肯做,是吗?”简衣问道。“是啊,包括出卖我在内。”四公子笑道。“他们为何把爵位看的那么重,如果失去爵位会怎么样?”简衣问道。“失去爵位就会变成白民,也许有些手艺的人会变成匠人,但是像他们一样的人大都专心于炼炁,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手艺,几乎是一定会变成白民。”“变成白民很可怕吗?”简衣问道。四公子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啊,很可怕,明明还是一个人,五感六识却不存在了,就像我们造的辣椒丸,常人在里面的烟雾中根本待不住,然而白民却可以进出自如,不是因为有什么保护,而是因为根本感受不到。除了命令,他们不会为自己去做一件事。”“那白民岂不是很可怜。”没有人教授简衣说话的技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的时候应该留几分,简衣几乎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是,很可怜。”四公子想了半天,也只能这么回答简衣。“那为什么除了你没有贵族同情白民。”简衣又随口问道。“不......同情白民的贵族也是有的。”四公子眼神飘忽着,不敢正视简衣,一遍似是而非地回答着。“可是我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简衣继续说着。“在触国公开透露对白民的同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一般的贵族大多没有这样的底气,他们私下里未必不这么想。”四公子不知道自己为谁在辩护着。“那十哲呢?”简衣又问道。“十哲有他们的考量,至于同情白民的人,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四公子说到最后不自觉的放低了音量,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么大动静的逃课,恐怕太学那边会派人来追,有办法应对吗?”简衣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也不考虑在为难的四公子,转开了话题。“太学里一般的经师是不屑于管这些事情的,如果太学那边来人,就是大人物。”四公子思索着一些事情,一边回答者简衣的问题。“什么样的大人物?”简衣几乎是本能一般的发问着,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太多他弄不清楚的问题了。“十哲啊,还能有什么大人物?”四公子虽然说得极为随意,声音也不大,但是还是被周围的太学生听到了“十哲!”太学生几乎是尖叫一般的说了出来。

    “抱石大人,抱石大人!”经术太学一个从办一边叫着一边闯进太学的正观厅,抱石正在用纸笔不知抄写着什么,见这人虽说炼炁并不到家,但是也不至于跑上几步就脱力成这样,大多还是由惊慌神乱才慌张成如此,抱石看了那人一会,方才开口说道:“慌什么慌,我发现这几年太学上下越来越没规矩了,喝口茶,把气顺了再说。”那人听了,拿起桌子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又要开口,抱石却说道:“好了,慌成这样还能有什么事情,公昭来了对不对。”

    “你们两个,过来。”经术太学大门前,一个老者对着两个守卫摆了摆手,示意有事要找他们。两个守卫相互看了一眼,按老者的吩咐走了过去,行礼说道:“小人见过公昭大人。”老者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负责正门的防卫,责任至重,我看你们两个的身形,基本功还是到家的,我试你们几招如何?”两个守卫慌忙说道:“公昭大人说话玩笑了,我们算什么?哪里敢跟大人动手。”公昭正色说道:“这有什么,尽全力就是,不必有什么顾虑,这样你们师傅指点不到的地方,我好教你们。”公昭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已经有不快之意,两个守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摆好架势准备对招。其中一个来经术太学的日子短一些,只觉得自己的实力与公昭相比不得望其项背,自然要尽十分的心力,另一个来太学的日子久些虽然也跟着攻了过去,然而暗中却留了力气。果不其然,二人连公昭使了什么手段都没看清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公昭眉头紧锁,良久才舒展开,正色对着二人说着:“你们俩一个是一气宗的,一个是关尹宗的,修行还算得上认真,然而都没有练到要处,一气宗的一气火力及一丈之外才可称得上变化莫测,你的一气火却只能达三尺之内,三尺之内的缠斗你有几斤几两?”第一个守卫听了大吃一惊,心想“公昭位列十哲之内,与他试招自然是要吃些苦头的,却不料想公昭还能看透自己的功法,又指点自己的修行,只是一气宗的一气火全门上下又能有几个能够练到一丈以外,纵然自己能够练到一丈以外,到那时也绝不会做看守经术太学的大门的事情。”虽然自己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只能连连称是。公昭又说道:“关尹宗的术最忌讳逆,一份不诚,则少了一份威力,精诚所至则无所不能,因而你们同一个术你们宗主能发挥出个七八成,到了你手里便只有一成。”另一个守卫也低着头连连称是,一边接着话头说道:“公昭大人这次来,是有事情找抱石大人吧,小人这就为您带路。”“不,不。”公昭摆摆手继续说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来这经术太学看看,看看你们做的怎么样。”说着迈步走了进去。两个守卫见公昭走远了,才敢说话,新来些的开口说道:“真不敢想啊,十哲那样的人居然能够屈尊指点我们。”另一个骂道:“新来的少见多怪,下次试招记得多留几分力,不然摔在地上这一下第二天就能让你走不了路。”新来的说道:“要是公昭大人有意提拔你我,我们却暗中留了力气,飞黄腾达的机会不就是白白丢了?”这一句话几乎把另一个守卫气跳了:“上次他把我摔得这么狠,今天怎么样?看见我记都记不起来了,再说十哲是什么人,多少天纵之才排着队供他挑,还能看上你我?”新来的守卫又说道:“就算看不上你我的手段,但是能够得到十哲的教诲,也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另一个守卫冷笑着说道:“他说的境界,你我练上一百年也达不到,真要练到了,你我不说是一门宗主也是名门望族,再看看你我现在在做什么,你说这样的教诲又有什么用处?”新来的守卫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了公昭为何在此处这么不讨喜了。

    从办喝了半盏茶,突然问道:“抱石大人,您说是您能打,还是公昭大人能打?”抱石一惊,说道:“十哲的高下也是你能问的,没事操的什么闲心。”从办继续说道:“有句话说出来伤心,公昭大人每次来太学,就有不少挨打受伤的,您就一句话不敢说?”抱石说道:“公昭大人是追随先王复国的老臣,居功至伟,平日里触王都要礼敬三分,何况其他十哲,再说经术太学里的人也的确养懒了,有人指点你们修行也是好事。”从办苦笑着说:“要是好好指点,我们受点皮肉之苦也就罢了,他说的是什么?”这个从办还在细数着公昭那些指点,另一个从办又闯了进来,大声叫道:“抱石大人,公昭大人发火了,叫您立刻去。”“所以说我不愿意待在太学,永远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你一天都过不好,又怎么了!”抱石不耐烦地问道。那个从办说道:“公昭大人去看剑术课,发现太学生们没了。”“该上课的不上课,该歇着的也不歇着,都不认识我多好。”抱石自言自语着,运起神行,一瞬便不见了。

    “抱石!”公昭这边才数落着剑术课的经师,见抱石来了,喊了抱石一声,继续说道:“抱石,你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太学生平日也不太喜欢剑术课,是不是这次学生太少了?”“是太少吗?你看看,这里哪还有人了?”抱石环视了一周,对经师说道:“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让他们散了。”公昭面带怒气,对着抱石说道:“你在这里跟我装傻是不是,这你还能看不明白,那群太学生分明是跑了。”抱石点了点头,指着教剑术的经师说道:“你,去把太学生们叫回来,太不像话了。”公昭怒道:“还要我把话说得多明白?你,你亲自去,去把四公子抓回来。”抱石自然不想去,单公昭咄咄逼人的态度也容不得拒绝,抱石刚要开口,公昭早已看出抱石的心思,便拉着抱石的衣袖说道:“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休怪大议事的时候老朽不讲情面了。”公昭一转头,又对着剑术讲师说道:“还有你,剑术课上成这样你也不要继续留在太学了,自己去六公子那里请罪吧。”“公昭大人。”抱石突然用另一种语气说出这句话,仿佛就要出手一般,尽管只有四个字,却连公昭听了都有些被压迫的感觉,公昭先是惊了一下,却并未失仪,反问抱石道:“怎么?”抱石语气恢复了平常,继续说道:“没什么公昭大人,我去追四公子了。”说着闪身一转,顿时便不见了。公昭也不再提其他事情,转身去太学其他地方观看了。

    “十哲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看你这幅德行,腿都吓软了。告诉你们,十哲来了,我一样有办法。”四公子得意的说道。“十哲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你们现在应该去上课。”一个身影突然传来,轻的如同有人在面前低语,而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环顾四周却到处不见说话之人,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抱石的声音,自然也知道要发生什么。简衣虽然不是十分清楚现在的状况,但见周围不可一世的太学生们慌张成这个样子也难免受些影响,唯有四公子此刻尚能沉着在马上答话,四公子知道抱石此刻听得见,于是说道:“肺痨子,千里传音其实算不上什么,不要欺负他们见识浅了,出来说话吧。”抱石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一阵什么声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无形无状的东西吹到众人身上脸上,直打的生疼。不断有人叫嚷着:“这是什么术!”四公子知道,这不是任何术,这只是十哲这样的人外放的先天炁,先天一炁练到化境便有可能形成实体,但这样随意外放便会自行凝结为实体的境界,四公子也不过是推想过如果人不老不死一心修炼能够有一日到达这样的地步,却从未见过真的有人达到这般境界。正思索之间,抱石又距离众人近了许多,这些实体的先天炁反而越来越少直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囚犯斩首在即,刀却落到距离脖子一寸便退了回去,如此往复循环,尽管囚犯身上不见一道伤痕,五内却备受煎熬,此刻四公子众人就如同这毫发无损的囚犯一般,这般折磨还未进行多久,抱石又距离众人近了一段。无形的压力压得众人已然出现幻象了,所幸眼前之像尚未清晰抱石已然来到众人面前。“你这个出场还真讲究啊。”四公子嘴上说着这些话故作轻松,趁机环顾周围,发现众太学生已然被镇住,纵然有迎战之力也早已没有迎战之心,白民虽然没有恐惧之意,然而白民座下战马已经受了惊,好在这些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纵然受惊不至于溃逃,然而再让这些战马冲锋已经是绝无可能。四公子此刻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固然自己的手段对付得了这样的太学生,然而毕竟手段并不光彩,只是太学生们以贵族身份输了白民,纵然有天大的道理也如同狡辩,然而炼炁练到这般境界,贵族相较于白民便是泰山之于蝼蚁了,抱石此刻还未漏一招一式,只是吐纳的技巧便已如此,四公子翻身下马,朗声说道:“肺痨子,好久不见啊,今天我有一个完美的计划,剑术课的事情就多辛苦你了。”抱石笑道:“这还像句人话,不过这次不行,乖乖跟我回去。”四公子沉吟了片刻,马上也笑道:“肺痨子,你这样就有些无聊了,你之前从来不拦我的。”抱石看着试图转移话题的四公子,只是微笑的说道:“怎么,一定要吃点苦头才肯回去吗?”四公子忽然说道:“那如果我向你挑战呢?”抱石听了,大笑了一阵,说道:“这个倒是可以。”说着抱石运起功法,道行深一些的太学生看得出抱石使了一个术,却看不透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术。四公子知道以自己的境界,看不出什么门道,便直接对抱石问道:“这次怎么才算我赢?沾到你的衣襟,还是要伤到你。”抱石笑道:“不,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应该给你一个有可能做到的目标,这是我最近新创的一个术,非常有趣,你脱离我一丈以外算一次,你有三次机会猜出这招叫什么。猜中了就算你赢了。”四公子笑道:“很好,很有意思,不过只要不管我说什么,你只要说不是我不就赢不了了吗?”抱石笑道:“怎么,难道我一个十哲要用这种手段赖你不成?”四公子也笑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既然是个比试,就要讲究个公平不是吗?”抱石看了一眼四公子,说道:“不然我向天上扔一块石头,石头上刻上答案,你说出你猜的名字我就让石头落下来,怎么样。”四公子假意思索了一下,说道:“似乎有那么点公平的意思了,不过还是不行,以你的手段,在这些人面前偷偷改一下石头上的字也太容易了。”抱石笑道:“那么你说说,要我怎么样你才觉得公平。”四公子说道:“不如这样,我猜出来的时候你我同时说出答案,如果我们说的一致,就算我赢,如何?”这明显是四公子耍赖的提法,只要假意慢个半拍,听出抱石的话那么跟着便可以说出答案,抱石却大笑道:“好,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四公子抽出腰间的佩剑,得意的说道:“平时的剑术课我还是有认真学的,说着挥剑飞身向抱石刺去。”眼见四公子的长剑就要刺中抱石,抱石也不挥手也不额外行炁,众人竟然看见四公子忽然转向抱石一侧刺去,眼见着出了一丈以外。抱石看着四公子狼狈的样子,大笑了一阵说道:“这是第一次。”四公子心想:这一剑刺不中本在意料之中,我身上并未负伤,只是不知道何处的力气把我拉出,这股力量我竟然好不觉得突兀,就如同从我身上发出的一般。四公子细想着挥剑换了一招又向抱石刺去,挥剑之时却暗中留了一手,故意在剑招使出一半的时候故意停手,果然这一停能让四公子还能在抱石身边一丈内立住,抱石仔细看了看四公子的佩剑,知道这材料是触国特有的驱魔石,遇炁可散炁,取一小块碾作粉末,可以解体内淤积之炁。而抱石见四公子的佩剑,竟是由一整块驱魔石雕刻而成,尽管不甚锋利,然而对付炼炁之人却格外有利。只是这么大的整块驱魔石,即便是抱石这样的身份也没有见过。“这把剑有名字吗?”抱石打量着四公子的剑,不禁问道。“却邪。”四公子一边回答着,一边思索着下半套剑招。“你还是认为炁和术是邪恶的?”抱石发问道,四公子知道抱石不会主动动手,得以有机会临场改了后半招剑术,这一挥一刺之间已然穷尽了四公子生平学识,然而抱石知道驱魔石面对自己这般境界的人本就毫无作用,也不抬手应对。忽然空中一个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抱石大人好清闲啊。”抱石猛然一抬手,拂开四公子。隔空去那人用炁较了一下力,那人也不多作纠缠,直接将空中的炁散了,不知从何出翻滚出来笑道:“抱石,十哲的位置坐的可还好吗?”抱石仔细打量了那人,思索了许久方才说道:“黎翁前辈少见了,刚才您问我十哲的位置坐的怎么样,坦白的来说,并不太舒服。”黎翁仰天大笑,说道:“这话全触国也只能从你这里听到了,许久不在王都走动了,想必和王都里的各位也都生疏了,不知道抱石大人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放四公子他们一马。”抱石说道:“既然黎翁前辈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太不通人情了?”黎翁对四公子说道:“四公子,你听到了吗,抱石大人让你们去了,你们先去吧,我和抱石大人有事情要谈谈。”抱石转头又对四公子说道:“四公子,你这个年纪剑术练到这个地步,可以了。若有朝一日你想炼炁了,以炁御剑,必有可为。”

    “爷爷,您今天让我来相国府有什么事情吗?”南琴问道,“打开。”南不闻不动声色,淡淡说了两个字,目光移向桌上的木盒子。南琴听了,上前几步,双手开了这只木盒。南不闻见南琴开了木盒,脸上才露出笑来,说道:“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们跟爷爷打赌,其他人要的东西爷爷都给了,你问爷爷要这件披风,爷爷没舍得给你,有印象吗?”南琴捧出披风,尽管已然陈旧了些,却仍然夺目,披风内还藏着“西陵”二字的绣,上面则绣着“触国大相国南不闻”这几个字相较之下更大一些,但也没有多大,又藏在里面,不拿到手里根本看不到。南琴拿着披风,像是想起往日的光景,呆呆的说道:“是啊,只有这么一件,别处也遇不到。”南不闻继续说道:“他们不识货,要的东西都不值钱,有那么一户西陵族的匠人,王都里有两间铺面,如今也平常了,他们父辈还在的时候,还是王都权贵府邸的常客,但他们父辈比起祖辈来就不值一提了,那个老西陵为我做的这件,爷爷陪触王大议事的时候穿的。今天算下来,老西陵去了竟然有这么多年了。”南琴听着,点了点头。南不闻继续说道:“桐族是触国的老族,大的叫桐马,小的叫桐魁。一大一小两个堂兄弟仗着族内的势力如今都做了十哲,这对兄弟这几年嚣张的愈发不像话了,前些日子我,还有步吉,修远他们给触王提了个主意,全触国上下都可寻找塌陷之地,不单指望桐马的军神殿了。”“那四公子!”南琴突然说道。南不闻面无喜怒地说道“是,四公子带人寻到了七百里塌陷之地,还是距离诏令发布不久,眼下大议事将近,以这个事情正好去谈削军神殿的军费,军神殿的军费削了,今年也就不必加税了。”南琴捧着披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南不闻说道:“穿着吧,要变天了。”

    四公子回想着十天前发生的事情,还觉得有些惊现,又有些后悔没有找机会告诉抱石自己的答案,一个人面对着先贤宗祠十二尊金像发着呆。忽然大门动了一下又立刻关上,这一瞬间闪出一道人影,怪笑道:“嘿嘿,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做成了。”四公子被这一声怪笑惊了一下,转身看见那人是黎翁才放松下来说道:“那日我基本已经猜到抱石的招式,他身为十哲哪有言而无信的道理,何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现身。”黎翁说道:“你那个五弟也是有些手段,护国殿的眼线已经发现我来王都的一些事情了,无论那日现身与否我都必须要离开了,最后出手帮你一次,也算我们相识一场吧。”四公子问道:“有这个必要吗,那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平津渡吗?”黎翁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现在情况是什么,触国最危险的就是不能用炁的人,触王最讨厌的就是非议大魔法的人。”“偏偏我两样都占了,是吗。”四公子说道。黎翁接话说道:“是,无论一个人多么重要,背后是多厉害的人物,只要是不会用炁,那杀他就太过容易了,让你参与这样的事情还是太过于危险了。”“不一样,大魔法是错误的,这与我会不会用炁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