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君彦
“哎你怎么这么肯定他能破你爸案子啊？”
夏雨屁颠屁颠跟上何琼，不顾场合发问：“你不是说不相信警察吗？”
何琼白了他一眼，“你说出题人厉害还是解题人厉害？”
“这我哪知道，你明知道我学习不好还问这个！”
何琼递过去一个你真蠢的眼神，对面吴倩已向他们跑过来，“怎么回事啊你们，钱没要到还进派出所了？”
“别提了，那货就是个怂包。”夏雨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咒骂王强身上，“我俩带他去取钱，钱没取出来他跑了，我俩就追，碰到巡警了，倒霉。”
他晦气呸了一口，“就是个蠢货，就说朋友间打闹，几句话的事就能对付过去了，结果警察一问，他全招了。”
吴倩也气，“怎么有这么蠢的人，想进派出所是怎么地！”
“吃饭去吧，我饿了。”
何琼比他俩淡定，虽然她觉得自己早习惯了遍地的垃圾男，可无法否认，王强随时随地黏在她身上的眼神，没完没了的找茬和搭讪，令她本就沉重的上班脚步更加沉重。
除了挣钱和他爸的案子，一丝情感的背负她都不愿意，哪怕是厌烦的情感。
周君彦的一声怒吼，让萦绕在心口的郁气散了。
兰州拉面馆。
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饿了一晚上的何琼吃的狼吞虎咽。
夏雨又想起未完的话题，“你还没说呢，为什么相信那男的能破案？”
祭了五脏庙，何琼觉得胃舒服点，有心情给他解释，“凶手就像出题人，他只要作案就一定留下线索，线索就是解题条件，警察就是解题人，题解开，警察赢，解不开，凶手赢。”
“这我懂，但跟你信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解错题了才把你爸抓了吗？”
“我以前数学老师说过，一道题如果有两个答案，只解出一种也算错。”
何琼淡淡道：“我爸的案子还有第二种答案，他没解出来，但他不是笨人，意识到解错了，很快能解出第二种。”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才能的呢。”
夏雨啧啧两声，继续吃面。
吴倩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等你爸的案子解决了，你回去上学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我供你。”
“对啊，算我一份，我卖小号供你。”
二人齐齐望向何琼，满眼真挚。
“快吃吧，等破了再说。”
何琼埋头吃面，头几乎要埋进碗里，蒸腾的热气烫红了她的眼睛，几口面条压下喉头酸涩。
她真的真的很讨厌多余的情绪。
*
车上，周君彦与丛蓉通话还在继续。
“笔迹鉴定结果也出来了，同为左手字，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周君彦嗯了一声，“你去医院看看杨亮他爸，主要问问他们父子关系。”
“好的周队。”丛蓉利落答应，又道：“我问了开咖啡厅的朋友，她说豆蔻干籽这东西确定能为咖啡增香，但不是人人都喜欢那味道，他们卖咖啡的不会给客人加，一般个人咖啡爱好者使用。”
凶手爱喝咖啡，还得是现磨的。
何大勇案未破之前，犯罪专家给凶手做侧写，还按照凶手的行为逻辑给他取个代号叫“死亡天使”。
他的凶杀过程像是在完成一整套体贴的服务，先是非常花心思地布置现场，接下来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杀害死者。
死者死亡当天，亲属会收到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背面写明谋杀发生的地点，通知他们赶快去报警和收尸。
可警方去了之后，现场找不到可以确定凶手身份的有效物证。
死亡第七天，家属收到菊花和慰问卡。
到此，一整套流程结束。
毛丽丽、张威都是按这个流程走了一遍，万晓峰却不一样。
他没有死亡当天通知家属，也没有布置现场。
他的不一样令何琼耿耿于怀，周君彦何尝不是如此。
每次回想这个案子，万晓峰都是他过不去的坎儿。
重启调查吧，杨亮案收到的现场照片背后字迹与何大勇案的相似度还算高，作案流程几乎一致，领导应该会同意。
刑警队大办公室。
二组队员得到通知，上头决定重启何大勇案，与杨亮案并案侦查。
又鉴于张惠云在杨亮案中有深度参与，将其失踪案一起并入侦查。
“将侦查重点放在找人上，只要还没找到人，就当她还活着。”
实际上撒出去的人手不少了，收获微乎其微。
距离张惠云失踪近二十四小时，连人影子都没摸到，领导对他们工作很不满意。
周君彦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二组队员还在开小会。
“我手下两组人分别调查杨亮车和套牌车出入动线，发现了相同点。”
一副电子地图投放到电子屏上，吕东辰在上面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他指着其中一处说，“两个人的车都是在这个路口消失的，我带同事去现场做了实况模拟，发现只有一种方式可以逃避监控追踪。”
路口地图被放大，“这个位置是一片待开发工地，联接外环路，不少上下班私家车、出租车为了少走点路，从中间穿过去，那里现在都自成一条路了。”
不用明说，这种土渣路肯定没监控，想要犯罪的人总有空子能钻。
“还有，外环路行驶半个小时就能到高坎麦田，这片麦田就是仓库区的后身，凶手走这条路的话就能避开前方国道的监控。”
周君彦沉吟片刻，说道：“查，查张惠云失踪当日所有出入这个路口的大货车，能装下私家车的，那么大的物件，不可能凭空消失，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张惠云。”
“明白。”
瞧见吕东辰硕大的黑眼圈，知道他熬了通宵。
又道：“你交待完回去歇歇再回来，让手底下人轮班倒。”
这边嘱咐完又问丛蓉，“张惠云社会关系呢？”
丛蓉整理手头的笔录资料，递给周君彦，“排的差不多了，新单位才上俩月班，跟同事都不熟，以前跟她有过关系的闹到过派出所的，人说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上杆子找她。”
意料之中，周君彦接到资料，认真翻看起来。
“周队，要不要告诉何琼，她的东西在张惠云家找到了？”
“再等等，我找合适的时机。”
张惠云家里没有找到与杨亮案相关物证，却找到何大勇案相关的物品。
这个女孩似乎将已结案件与未结案件以某种方式连接到一起，她自己却失踪了。
如果能找到她，或许能够知道何大勇的过去，但如果她带着秘密被害，等了六年的何琼希望再次破灭，他有点不忍心。
*
春江小区。
何琼、吴倩装作小区居民在园区里散步，怕遇见熟人，他们不敢靠近张惠云家。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失踪了？”吴倩首先提出疑问，“拿着咱的东西失踪了？”
她们一进小区就看到停的警车，从小区老头老太太口中得知事情大概，比对监控女孩的长相，猜出她们要找的女孩被劫持走，至今没找到。
“不是失踪，是被劫持。”
在周君彦找上门之前，何琼感觉自己被人跟踪。
起初她以为是王强，又观察几天，发觉不是。
跟踪她的人细长个子，戴着口罩，没过几天，张惠云偷走她的东西。
假设她被细长个子指使，那细长个子很可能就是真凶。
她越想越兴奋，夏雨一通电话打断她继续发散下去。
“东西已经不在那了！我才开机看到，你猜那些玩意现在在哪？”
“刑警队。”
“那女的被抓了，警察动作这么快，你快过去问问她，你爸案子终于有新线索了！”
夏雨真替何琼高兴，但何琼给他泼了冷水。
“警察没有找到她，她被人劫持失踪了，警察进她家找到的赃物当然得带回去。”
几句话功夫何琼渐渐冷静下来，“你现在带电脑去刑警队门口等我，我要把电脑交给警察。”
“什么！你不是坚决不给警察吗？”夏雨又咋呼起来，“再等等呗，我努力给你破呢！”
“两年了你也没搞出来，留着没用，赶紧拿着出来，我要用它跟警察提交换条件。”
夏雨屁颠屁颠跟上何琼，不顾场合发问：“你不是说不相信警察吗？”
何琼白了他一眼，“你说出题人厉害还是解题人厉害？”
“这我哪知道，你明知道我学习不好还问这个！”
何琼递过去一个你真蠢的眼神，对面吴倩已向他们跑过来，“怎么回事啊你们，钱没要到还进派出所了？”
“别提了，那货就是个怂包。”夏雨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咒骂王强身上，“我俩带他去取钱，钱没取出来他跑了，我俩就追，碰到巡警了，倒霉。”
他晦气呸了一口，“就是个蠢货，就说朋友间打闹，几句话的事就能对付过去了，结果警察一问，他全招了。”
吴倩也气，“怎么有这么蠢的人，想进派出所是怎么地！”
“吃饭去吧，我饿了。”
何琼比他俩淡定，虽然她觉得自己早习惯了遍地的垃圾男，可无法否认，王强随时随地黏在她身上的眼神，没完没了的找茬和搭讪，令她本就沉重的上班脚步更加沉重。
除了挣钱和他爸的案子，一丝情感的背负她都不愿意，哪怕是厌烦的情感。
周君彦的一声怒吼，让萦绕在心口的郁气散了。
兰州拉面馆。
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饿了一晚上的何琼吃的狼吞虎咽。
夏雨又想起未完的话题，“你还没说呢，为什么相信那男的能破案？”
祭了五脏庙，何琼觉得胃舒服点，有心情给他解释，“凶手就像出题人，他只要作案就一定留下线索，线索就是解题条件，警察就是解题人，题解开，警察赢，解不开，凶手赢。”
“这我懂，但跟你信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解错题了才把你爸抓了吗？”
“我以前数学老师说过，一道题如果有两个答案，只解出一种也算错。”
何琼淡淡道：“我爸的案子还有第二种答案，他没解出来，但他不是笨人，意识到解错了，很快能解出第二种。”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才能的呢。”
夏雨啧啧两声，继续吃面。
吴倩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等你爸的案子解决了，你回去上学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我供你。”
“对啊，算我一份，我卖小号供你。”
二人齐齐望向何琼，满眼真挚。
“快吃吧，等破了再说。”
何琼埋头吃面，头几乎要埋进碗里，蒸腾的热气烫红了她的眼睛，几口面条压下喉头酸涩。
她真的真的很讨厌多余的情绪。
*
车上，周君彦与丛蓉通话还在继续。
“笔迹鉴定结果也出来了，同为左手字，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周君彦嗯了一声，“你去医院看看杨亮他爸，主要问问他们父子关系。”
“好的周队。”丛蓉利落答应，又道：“我问了开咖啡厅的朋友，她说豆蔻干籽这东西确定能为咖啡增香，但不是人人都喜欢那味道，他们卖咖啡的不会给客人加，一般个人咖啡爱好者使用。”
凶手爱喝咖啡，还得是现磨的。
何大勇案未破之前，犯罪专家给凶手做侧写，还按照凶手的行为逻辑给他取个代号叫“死亡天使”。
他的凶杀过程像是在完成一整套体贴的服务，先是非常花心思地布置现场，接下来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杀害死者。
死者死亡当天，亲属会收到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背面写明谋杀发生的地点，通知他们赶快去报警和收尸。
可警方去了之后，现场找不到可以确定凶手身份的有效物证。
死亡第七天，家属收到菊花和慰问卡。
到此，一整套流程结束。
毛丽丽、张威都是按这个流程走了一遍，万晓峰却不一样。
他没有死亡当天通知家属，也没有布置现场。
他的不一样令何琼耿耿于怀，周君彦何尝不是如此。
每次回想这个案子，万晓峰都是他过不去的坎儿。
重启调查吧，杨亮案收到的现场照片背后字迹与何大勇案的相似度还算高，作案流程几乎一致，领导应该会同意。
刑警队大办公室。
二组队员得到通知，上头决定重启何大勇案，与杨亮案并案侦查。
又鉴于张惠云在杨亮案中有深度参与，将其失踪案一起并入侦查。
“将侦查重点放在找人上，只要还没找到人，就当她还活着。”
实际上撒出去的人手不少了，收获微乎其微。
距离张惠云失踪近二十四小时，连人影子都没摸到，领导对他们工作很不满意。
周君彦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二组队员还在开小会。
“我手下两组人分别调查杨亮车和套牌车出入动线，发现了相同点。”
一副电子地图投放到电子屏上，吕东辰在上面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他指着其中一处说，“两个人的车都是在这个路口消失的，我带同事去现场做了实况模拟，发现只有一种方式可以逃避监控追踪。”
路口地图被放大，“这个位置是一片待开发工地，联接外环路，不少上下班私家车、出租车为了少走点路，从中间穿过去，那里现在都自成一条路了。”
不用明说，这种土渣路肯定没监控，想要犯罪的人总有空子能钻。
“还有，外环路行驶半个小时就能到高坎麦田，这片麦田就是仓库区的后身，凶手走这条路的话就能避开前方国道的监控。”
周君彦沉吟片刻，说道：“查，查张惠云失踪当日所有出入这个路口的大货车，能装下私家车的，那么大的物件，不可能凭空消失，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张惠云。”
“明白。”
瞧见吕东辰硕大的黑眼圈，知道他熬了通宵。
又道：“你交待完回去歇歇再回来，让手底下人轮班倒。”
这边嘱咐完又问丛蓉，“张惠云社会关系呢？”
丛蓉整理手头的笔录资料，递给周君彦，“排的差不多了，新单位才上俩月班，跟同事都不熟，以前跟她有过关系的闹到过派出所的，人说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上杆子找她。”
意料之中，周君彦接到资料，认真翻看起来。
“周队，要不要告诉何琼，她的东西在张惠云家找到了？”
“再等等，我找合适的时机。”
张惠云家里没有找到与杨亮案相关物证，却找到何大勇案相关的物品。
这个女孩似乎将已结案件与未结案件以某种方式连接到一起，她自己却失踪了。
如果能找到她，或许能够知道何大勇的过去，但如果她带着秘密被害，等了六年的何琼希望再次破灭，他有点不忍心。
*
春江小区。
何琼、吴倩装作小区居民在园区里散步，怕遇见熟人，他们不敢靠近张惠云家。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失踪了？”吴倩首先提出疑问，“拿着咱的东西失踪了？”
她们一进小区就看到停的警车，从小区老头老太太口中得知事情大概，比对监控女孩的长相，猜出她们要找的女孩被劫持走，至今没找到。
“不是失踪，是被劫持。”
在周君彦找上门之前，何琼感觉自己被人跟踪。
起初她以为是王强，又观察几天，发觉不是。
跟踪她的人细长个子，戴着口罩，没过几天，张惠云偷走她的东西。
假设她被细长个子指使，那细长个子很可能就是真凶。
她越想越兴奋，夏雨一通电话打断她继续发散下去。
“东西已经不在那了！我才开机看到，你猜那些玩意现在在哪？”
“刑警队。”
“那女的被抓了，警察动作这么快，你快过去问问她，你爸案子终于有新线索了！”
夏雨真替何琼高兴，但何琼给他泼了冷水。
“警察没有找到她，她被人劫持失踪了，警察进她家找到的赃物当然得带回去。”
几句话功夫何琼渐渐冷静下来，“你现在带电脑去刑警队门口等我，我要把电脑交给警察。”
“什么！你不是坚决不给警察吗？”夏雨又咋呼起来，“再等等呗，我努力给你破呢！”
“两年了你也没搞出来，留着没用，赶紧拿着出来，我要用它跟警察提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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