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某个变数
周君彦远远便见何琼三人站在刑警队门口，显见是在等他。
“他们在等你吧周队。”
“嗯你先下车，把情况跟奎三他们通个气，多带几人查二十五年前福利院收养孩子名单，钟小慧，务必要找到她。”
丛蓉点头答应，心道又是个繁琐且大概率不会有回报的工作。
虽还不能确定钟小慧就是凶手，但她算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将被害家庭联系起来的人。
能回来计划杀害收养家庭子女，会想不到抹平出身历史吗？
“何琼！”
丛蓉下车主动跟何琼打招呼，“又见面了呀，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何琼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紧绷的表情些许松动，但没给回应。
丛蓉不在意，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才不管别人，又笑着道别：“走了，下次见。”
周君彦落下车窗，打量一圈表情凝重的三人，说道：“有事上车说。”
车门关上的瞬间，四人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起初没人说话，静的落针可闻。
“我先说吧，是我错，我不敢下车追人，让他跑了。”
夏雨抚摸自己被弯折过的手腕，还隐隐作痛，什么人，力气太大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周君彦眉头一皱。
吴倩拍了他一巴掌，“我呼死你，话都说不清楚，我来说，周队，何琼的电脑被抢走了，里面有一封邮件，是乱码邮件，我们怀疑凶手用邮件跟被害人联系，破解这封邮件就能找到凶手，对吧何琼？”
周君彦目光落到何琼身上，见她目不直视盯着前方，眼里看不出情绪。
这孩子，又跟他玩心眼。
“什么电脑，哪里来的电脑？”
周君彦早就猜到何琼手上有件关键物证，或许是张威的另一部消失的手机，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她隐瞒不交是存着比警察先找到真凶的心思。
现在偷她东西的人被劫持，兴许会被灭口，她急了，以前可以留在手里慢慢找真凶，现在不行了。
“是万晓峰的电脑。”吴倩回答：“他最后一次打我，我彻底不想跟他过了，就收拾收拾值钱东西回娘家，其中就有这台电脑，你们来拿万晓峰个人物品，我没想起这个，就一直留我手里，后来何琼管我要，我就给她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何琼反应，可惜只能看到她后脑勺，一动不动坐着，像入定了般。
“嗯…我们觉得得把电脑交给你们，协助警方办案，才能更快找到被绑架的女孩，可是电脑被抢了。”
“你们怎么知道被绑架的女孩是偷她东西的人，警方通报里可没说。”
这时何琼才开口：“我在张威手机里装了定位器。电脑是在公交车上被抢的，我猜你们又要查监控了，查不到的，他穿了雨衣，戴了口罩，有备而来。”
“还有还有，他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我闻到了，去医院常能闻到的味道。”
夏雨急急表现，电脑被抢何琼简直要杀红眼，他绞尽脑汁想出抢劫犯这个特征才算罢。
何琼接着道：“也是为了那女孩，我想你们快点找到她，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真凶为了灭口，那女孩凶多吉少，我不想让她死。”
技侦那边到现在都没有破解张惠云的邮件，警员说需要编写解码程序才能翻译出来，这种乱码邮件收集的越多，写出的程序就越准确。
周君彦当然迫切的想要得到电脑，现在电脑没了，何琼这么淡定，肯定留了后手。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知道你们的侦办过程。”
“不可能，警方查案有保密守则，何况你还是案件相关人，更不可能。”
“那我要知道邮件内容。”
二人一来一去的快速对话，车厢内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后车座的吴倩夏雨听得屏住呼吸。
周君彦犹豫片刻，“可以。”
夏雨这才反应过来，扒着椅背嚷嚷，“你备份了，你什么时候备份的，我咋不知道。”
“这么多年我研究他，我绝对绝对比你们更了解他，他就是个怪物。”
何琼直视周君彦眼神，“让我参与，兴许能少死几个人，他不会停止杀人的。”
“怪物？”
周君彦重复这俩字，这么多年办案，堪称怪物的杀人犯，他只遇到一个。
“对，怪物，团伙作案，你知道我爸一日重复一日的生活中，出现的变数是什么？”
“你妈妈车祸。”
周君彦很快回答，他审案出名的细致，对何大勇的生平扒的很仔细。
“对，他那段时间频繁出入医院，他就是那时候改变的。”
“新阳精神病院，跟你爸接触的几个医生都查过，没有问题。”
何琼撇撇嘴，“人多最不好管，既然团伙作案，就没有不出现变数的，他们又出来作案了，这次你可不要抓错人了。”
*
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病房，灯光明亮，衣柜、电视、床、小桌和椅子一应俱全。
屋子中间摆放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床头柜上的仪器连着许多线，线的终端贴片正贴在男人头皮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年轻医生坐在电脑前观测数据。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老是恶心，想吐。”男人回答。
“正常，你肿瘤到了晚期，现在能靠药物让你不疼，已经很好了。”
男人紧张的问：“我什么时候能手术。”
“具体我得拿到检查结果后再跟教授商量一下，原来的药你继续吃，我再给你多加一种药。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不要受刺激。”
“好。”男人有气无力的应和，“能做手术就行。”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医生走后，一直坐在床边的另一人立马站起身，给病人倒了杯水，并扶着他坐起身。
男人虚弱道谢：“谢谢杨哥。”
“不谢。你把药吃了吧。”
男人点点头，吃了药，杨哥又道：“你只管休息，等手术通知，别的不用管，我会安排好的，尾款我帮你催着，保证你后续的治疗费用没问题，还能留出一大笔给你好好生活。”
“我真是遇到好人了。”男人再次道谢，“多谢你。”
“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保你没事。”
“相信我杨哥，我不会说出去的。”
被称为杨哥的人假模假样帮他掖掖被角，“好好休息，把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手术才能成功，睡吧。”
男人听话的闭上眼睛，杨哥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起身离开。
走出房间，透过房门玻璃又往里面看一眼，再次确认男人睡着了。
下到一楼，靠近大门处有两间屋子，一间对着大厅有个窗台，里面有桌椅诊台，是间配套齐全的诊疗室。
门开着，刚才的男医生独自正坐在里面刷手机，桌上放着何琼的电脑包。
杨哥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医生抬眼看他，收起了手机，问道：“赵威怎么样了？”
“睡了，情绪还挺稳定，为了活命很听话。”
男医生笑了，“看起来这次实验很成功，激素对他影响很大，加上他脑结构的情况，按对开关，让他杀个人没问题。”
杨哥抿抿嘴：“什么时候把他弄走？”
“看教授安排，很快了，我们也想尽快进入下一步的研究。”
男医生站起身，拿起电脑包：“行了，我走了，那些药要按时给他吃，安抚好他，别让他出去，我们这边做好安排就通知你。”
“行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杨哥不再说什么，他起身，打开门：“你路上小心点。”
待人走远后轻嗤一声，什么东西，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
楼上，睡梦中的赵威突然坐起身子，来不及拿床底的痰盂，呕吐物直接如喷射状吐出来，吐的满床都是。
*
周君彦被何琼的话气的不轻，走回办公室时脸黑的令人胆颤。
几个对比监控的警员吓的喝水都不敢，乖乖瞪大眼睛盯着屏幕，努力告诉领导我没溜号。
周君彦环视一圈，二组的都出外勤，只剩吕东辰一个。
他喊人过来，“你带两个人去审讯室做笔录，人在里面了，再去调下午一点十分29路公交车车内监控，和同一时间市民广场站监控。”
“出什么事了周队。”
本来就很大工作量了，突然又冒出这些个工作，吕东辰顿时头大。
“去吧，晚上开会一起说。”
周君彦翻开何大勇案件卷宗，找到新阳精神病相关资料，有三个人的笔录。
主治医师潘军华（男），副主任医师陆晓敏（女）以及护工刘梅（女）。
他们三人分别证实何大勇几号几时在医院都做了什么，口供没有出入，除非三个人同时撒谎。
他磨破嘴皮子令上级同意重启旧案，并全权负责侦破，这案子根在新阳，看来无论如何得回去住一段时间了。
要不要带上何琼？
还在权衡利弊，吕东辰急匆匆走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周队，张惠云姐姐来了，送了照片。”
“他们在等你吧周队。”
“嗯你先下车，把情况跟奎三他们通个气，多带几人查二十五年前福利院收养孩子名单，钟小慧，务必要找到她。”
丛蓉点头答应，心道又是个繁琐且大概率不会有回报的工作。
虽还不能确定钟小慧就是凶手，但她算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将被害家庭联系起来的人。
能回来计划杀害收养家庭子女，会想不到抹平出身历史吗？
“何琼！”
丛蓉下车主动跟何琼打招呼，“又见面了呀，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何琼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紧绷的表情些许松动，但没给回应。
丛蓉不在意，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才不管别人，又笑着道别：“走了，下次见。”
周君彦落下车窗，打量一圈表情凝重的三人，说道：“有事上车说。”
车门关上的瞬间，四人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起初没人说话，静的落针可闻。
“我先说吧，是我错，我不敢下车追人，让他跑了。”
夏雨抚摸自己被弯折过的手腕，还隐隐作痛，什么人，力气太大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周君彦眉头一皱。
吴倩拍了他一巴掌，“我呼死你，话都说不清楚，我来说，周队，何琼的电脑被抢走了，里面有一封邮件，是乱码邮件，我们怀疑凶手用邮件跟被害人联系，破解这封邮件就能找到凶手，对吧何琼？”
周君彦目光落到何琼身上，见她目不直视盯着前方，眼里看不出情绪。
这孩子，又跟他玩心眼。
“什么电脑，哪里来的电脑？”
周君彦早就猜到何琼手上有件关键物证，或许是张威的另一部消失的手机，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她隐瞒不交是存着比警察先找到真凶的心思。
现在偷她东西的人被劫持，兴许会被灭口，她急了，以前可以留在手里慢慢找真凶，现在不行了。
“是万晓峰的电脑。”吴倩回答：“他最后一次打我，我彻底不想跟他过了，就收拾收拾值钱东西回娘家，其中就有这台电脑，你们来拿万晓峰个人物品，我没想起这个，就一直留我手里，后来何琼管我要，我就给她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何琼反应，可惜只能看到她后脑勺，一动不动坐着，像入定了般。
“嗯…我们觉得得把电脑交给你们，协助警方办案，才能更快找到被绑架的女孩，可是电脑被抢了。”
“你们怎么知道被绑架的女孩是偷她东西的人，警方通报里可没说。”
这时何琼才开口：“我在张威手机里装了定位器。电脑是在公交车上被抢的，我猜你们又要查监控了，查不到的，他穿了雨衣，戴了口罩，有备而来。”
“还有还有，他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我闻到了，去医院常能闻到的味道。”
夏雨急急表现，电脑被抢何琼简直要杀红眼，他绞尽脑汁想出抢劫犯这个特征才算罢。
何琼接着道：“也是为了那女孩，我想你们快点找到她，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真凶为了灭口，那女孩凶多吉少，我不想让她死。”
技侦那边到现在都没有破解张惠云的邮件，警员说需要编写解码程序才能翻译出来，这种乱码邮件收集的越多，写出的程序就越准确。
周君彦当然迫切的想要得到电脑，现在电脑没了，何琼这么淡定，肯定留了后手。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知道你们的侦办过程。”
“不可能，警方查案有保密守则，何况你还是案件相关人，更不可能。”
“那我要知道邮件内容。”
二人一来一去的快速对话，车厢内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后车座的吴倩夏雨听得屏住呼吸。
周君彦犹豫片刻，“可以。”
夏雨这才反应过来，扒着椅背嚷嚷，“你备份了，你什么时候备份的，我咋不知道。”
“这么多年我研究他，我绝对绝对比你们更了解他，他就是个怪物。”
何琼直视周君彦眼神，“让我参与，兴许能少死几个人，他不会停止杀人的。”
“怪物？”
周君彦重复这俩字，这么多年办案，堪称怪物的杀人犯，他只遇到一个。
“对，怪物，团伙作案，你知道我爸一日重复一日的生活中，出现的变数是什么？”
“你妈妈车祸。”
周君彦很快回答，他审案出名的细致，对何大勇的生平扒的很仔细。
“对，他那段时间频繁出入医院，他就是那时候改变的。”
“新阳精神病院，跟你爸接触的几个医生都查过，没有问题。”
何琼撇撇嘴，“人多最不好管，既然团伙作案，就没有不出现变数的，他们又出来作案了，这次你可不要抓错人了。”
*
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病房，灯光明亮，衣柜、电视、床、小桌和椅子一应俱全。
屋子中间摆放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床头柜上的仪器连着许多线，线的终端贴片正贴在男人头皮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年轻医生坐在电脑前观测数据。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老是恶心，想吐。”男人回答。
“正常，你肿瘤到了晚期，现在能靠药物让你不疼，已经很好了。”
男人紧张的问：“我什么时候能手术。”
“具体我得拿到检查结果后再跟教授商量一下，原来的药你继续吃，我再给你多加一种药。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不要受刺激。”
“好。”男人有气无力的应和，“能做手术就行。”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医生走后，一直坐在床边的另一人立马站起身，给病人倒了杯水，并扶着他坐起身。
男人虚弱道谢：“谢谢杨哥。”
“不谢。你把药吃了吧。”
男人点点头，吃了药，杨哥又道：“你只管休息，等手术通知，别的不用管，我会安排好的，尾款我帮你催着，保证你后续的治疗费用没问题，还能留出一大笔给你好好生活。”
“我真是遇到好人了。”男人再次道谢，“多谢你。”
“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保你没事。”
“相信我杨哥，我不会说出去的。”
被称为杨哥的人假模假样帮他掖掖被角，“好好休息，把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手术才能成功，睡吧。”
男人听话的闭上眼睛，杨哥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起身离开。
走出房间，透过房门玻璃又往里面看一眼，再次确认男人睡着了。
下到一楼，靠近大门处有两间屋子，一间对着大厅有个窗台，里面有桌椅诊台，是间配套齐全的诊疗室。
门开着，刚才的男医生独自正坐在里面刷手机，桌上放着何琼的电脑包。
杨哥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医生抬眼看他，收起了手机，问道：“赵威怎么样了？”
“睡了，情绪还挺稳定，为了活命很听话。”
男医生笑了，“看起来这次实验很成功，激素对他影响很大，加上他脑结构的情况，按对开关，让他杀个人没问题。”
杨哥抿抿嘴：“什么时候把他弄走？”
“看教授安排，很快了，我们也想尽快进入下一步的研究。”
男医生站起身，拿起电脑包：“行了，我走了，那些药要按时给他吃，安抚好他，别让他出去，我们这边做好安排就通知你。”
“行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杨哥不再说什么，他起身，打开门：“你路上小心点。”
待人走远后轻嗤一声，什么东西，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
楼上，睡梦中的赵威突然坐起身子，来不及拿床底的痰盂，呕吐物直接如喷射状吐出来，吐的满床都是。
*
周君彦被何琼的话气的不轻，走回办公室时脸黑的令人胆颤。
几个对比监控的警员吓的喝水都不敢，乖乖瞪大眼睛盯着屏幕，努力告诉领导我没溜号。
周君彦环视一圈，二组的都出外勤，只剩吕东辰一个。
他喊人过来，“你带两个人去审讯室做笔录，人在里面了，再去调下午一点十分29路公交车车内监控，和同一时间市民广场站监控。”
“出什么事了周队。”
本来就很大工作量了，突然又冒出这些个工作，吕东辰顿时头大。
“去吧，晚上开会一起说。”
周君彦翻开何大勇案件卷宗，找到新阳精神病相关资料，有三个人的笔录。
主治医师潘军华（男），副主任医师陆晓敏（女）以及护工刘梅（女）。
他们三人分别证实何大勇几号几时在医院都做了什么，口供没有出入，除非三个人同时撒谎。
他磨破嘴皮子令上级同意重启旧案，并全权负责侦破，这案子根在新阳，看来无论如何得回去住一段时间了。
要不要带上何琼？
还在权衡利弊，吕东辰急匆匆走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周队，张惠云姐姐来了，送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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