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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昭六司,持掌令

    沈封对于这位神侯府庶子的了解。

    之前外出寻医,近来方归,身体不好不说,自己的老婆身体也不好。

    还挺巧的。

    他之前想到的,铁浮屠心法可以出现效果,就是跟医术有关。

    首先学了铁浮屠。

    其次学了医,可以让人强提身体血气,达到铁浮屠的要求。

    最后和镇抚司有关系,拥有诛心散。

    当然,可能周邵元的死,也有其他原因也说不定。

    “欣儿半年前就开始身体不适,一开始并没有怎么样,可是慢慢的,开始渐显颓态,饮食每况愈下,后来我找了不少良医,皆无所作用。”周敏源叹了口气。

    “更别说后面都是吃什么吐什么了。”

    “所以大公子半年前方才出去寻医的。”沈封心中明白,这应该就是对方外出寻医的原因了。

    “正是,在下求医半年,可惜都未能如果,许多医者对于此法,都毫无头绪。”周敏源摇了摇头。

    沈封没有说话。

    有头绪,还真不一定轮到自己。

    “方才听掌使大人说,兄台叫沈封。”周敏源似乎想起来,这名字有些耳熟。

    “回大公子,正是。”

    “略有耳闻,作业云水楼与监察司监察使战了一场的,便是镇抚司沈兄了。”

    语气中可见钦佩。

    看来这跟监察司打架。

    是真容易出名……

    周敏源确实听说。

    因为昨天云水楼和大内监察司大打出手的事情,人尽皆知。

    此人修外家心法,与先天高手吴启何一战,并未弱于下方。

    镇抚司昭卫沈封,如何会有人不知。

    “沈兄学了医术,温掌使如此信任,今日若是真治了内人,在下定做牛做马报答于你。”周敏源神色沉重,对方是温子鱼身边的人,昨天又有如此丰功伟绩。

    不由得他心中略有期盼。

    “在下也只是偶有学识,若能有所帮助,自然再好不过。”沈封本就不是会随便夸海口的,何况具体情况都还没看到。

    沈封跟着进入院子。

    茶花遍地,有白有红,四周花香如梦。

    他收回视线,随大公子进入里屋。

    在不多时,就已看到床榻上,隔着纱帘,一女子枕着暖被躺着。

    看得出似乎很虚弱。

    “夫人刚才还是吃什么吐什么,似乎喝也喝不下去了。”丫鬟在旁边焦急的道。

    “这会儿人也昏迷了。”

    周敏源神色一紧,神色沉重道:“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吗。”

    “是的,您出去之前,夫人吃了一些,可是刚才小的在喂已经吃不下了。”

    沈封听到这里,就大概心里有一定了解。

    吃什么吐什么,那应该不简单了。

    人,不论什么情况下。

    都需要能吃能睡才好。

    当吃不下睡不着,那身体肯定有问题。

    “夫人是何时有这些症状的。”沈封好奇道。

    “半年前开始严重,在那之前,本以为只是胃口不好,谁知越来越严重。”周敏源缓缓坐在了旁边椅子上,握着床边的手掌,神色沉痛。

    “我外出寻访,说了症状,所遇的医者,都说难治。”

    沈封单手落在手腕上面。

    真气犹如一道游丝,游遍于对方全身。

    比起之前后天真气,如今他的先天真气更为迅速不说,而且更加的流畅。

    “夫人胃脏似有些毛病。”

    “正是,沈兄慧智,我夫人半年前吃东西就这样。”

    “此事麻烦,症状已经明显,可见病入膏盲。”沈封思考了下。

    身体里长东西,本身就是最麻烦的。

    而且还是个没有练功底子的。

    和玄阴寒气不同。

    虽说都能以神元针法将其冲掉。

    可是,都是针对自身有武道修为的。

    以神元针法,在脉穴中,破除寒气根本。

    然后对方自身有真气运转,自行将这被他毁坏的寒气,在行排出去。

    如果没有底子。

    那么就算神元针法穿穴而入,毁掉寒气,依然需要面对一个问题。

    那就是。

    对方如何自主的将所谓的病根排出。

    这就是个需要面临的问题。

    也是为什么,先天高手反而恢复得快的缘故。

    “周公子平常可是都在给她吃药。”沈封看到旁边的一排针具和一碗汤药。

    “一直有,都是些养身体的,因为大多数她皆食用不下。”

    “那些药也只能停一下,她本就吃什么吐什么,若吃了吐,吐了吃,反而不利,他本就是胃有问题,如此下来更是折腾。”沈封摇了摇头,“而且现在已经有几分虚不受补,反不如灌些米粥。”

    周敏源沉默了下后,叹了口气道:“我也清楚,只是症状越来越严重,若是其他硬物反而吃不下,却又看不得她日渐消瘦。”

    沈封见他如此心疼紧张,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此病不是没法子,若是她有先天武道,那么今日此症,想来更为简单,只是……”

    一听到有办法,周敏源身子一震,心中欣喜。

    没想到还真有办法。

    此症,外面寻了的医说,皆难处理,而且欣儿体弱,无真气在身,更加难。

    但听到对方说的转折,又是不由得脸色微变。

    “只是什么?沈兄但言无妨。”

    “我虽有法子缓解,可她没有足够的真气循环来将其排出,那么以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慢慢以药引之。”沈封摇了摇头。

    陆玥儿是先天真气兜底。

    寒气被破后,真气循环,就可将其逼出来了。

    周敏源脸色灰白。

    “我遇到的医者,也都是这么说的,说她身体虚弱,又无真气,无法排出。”

    “其实也不是不行。”沈封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以真气御针,公子若是懂些医术,可在我御针之后,将其血气提起,我在继续施针,助她血气流通,将其排出,但夫人虚弱,此关不一定能过,再者,也只能排出大部分。”

    周敏源身子一震。

    此人既除根,又能推血排毒。

    此针法普天之下,没几人能做到。

    “沈兄,你真有办法?若是可以,在下自然可以帮忙,我虽不济,也是略懂医术。”周敏源神色焦急,半年来他外访学医,也学了些平常医术。

    沈封点了点头。

    “此针法施之不易,耗费精神,我无心分工其他,所以公子若可以,自然再好不过。”

    之前他给陆玥儿使神元针法,就可以感觉到,非常耗费精力。

    所以能有一个人帮忙,自然最好。

    当然。

    最主要的是,沈封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懂得活血之术。

    “明白,我定尽力替她提气血。”周敏源半年访医,明白很多针法,需以经脉配合真气运作。

    施以之下,有神鬼莫测之能。

    特别是有的先天真气,配合针法,更是有神鬼莫测之能。

    “你先把她扶起来。”

    沈封这才看到,此女容颜清秀,身子柔弱清减,年纪应该十七八岁,身上穿着一套白色袖服,面色苍白。

    可以说全身上下,打扮穿着非常素。

    沈封右手从怀中捞出一排针。

    刚才在路上过来的时候,他就去自备了一套针具。

    有时候一根针也确实不够。

    比如,就眼前这情况,人都烧迷糊。

    肯定要先让对方把热气泄掉。

    当然,很多时候,还能拿来扎人。

    “扶起来。”

    沈封右手金针猛地推进,入天灵。

    周敏源同样在旁帮扶。

    沈封右手再起天玄针,顺势先天真气一起来。

    沈封右手放在对方腹部,猛地震入天玄针。

    那女子一声闷哼。

    周敏源心中吃惊,脸色微变。

    好强的以气御针。

    此人竟有如此针术。

    普通人只能以针法解治。

    以气御针,则是有真气加持,效果更是不同。

    古往今来,可没几个会以气御针的。

    但凡会的,皆是不凡。

    以真气御针,和普通人直接扎针,差距可太大了。

    “周公子,麻烦给夫人提一下血气。”

    “好。”周敏源迅速抱拳。

    待对方血气一起,充沛起来。

    沈封顺势天玄针在入。

    在各处穴位将这些气血推动。

    让所有气血聚于丹田。

    右手真气猛地再震!

    随之血气激涌。

    由丹田往上,伴随着胃脏表面的残余物!

    “呕。”下一刻,对方已经一口黑色浓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周敏源神色震撼。

    强推血位,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正常人医术,都是能活一些血,就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可是对方,则是能强推血气。

    沈封缓缓收回右手。

    真气耗费确实不小。

    周敏源心里一震间,瞬间起身做了大礼。

    “沈兄大恩,无以回报!”

    “大公子无需如此,我们掌使大人,和您也是相识,此事便是举手之劳。”沈封抬手扶起。

    周敏源沉声道:“沈兄,今日之恩,我周敏源当记一生,恩情如山。”

    这恩情不恩情的,说在嘴里不一定有用。

    “大公子言重了,我也只是暂时延缓罢了。夫人此症,可知从何而来?”

    “在下也不知,半年前我家娘子开始病重,到现在都不知缘由。”周敏源叹了口气。

    沈封沉思了起来,这种如果说是突然长出来的也有可能,只是具体是如何得的,应该这位姑娘最清楚。

    “沈兄,关于穿心锁引线,你且告知温掌使,那物应是朱雀丝,若是寻到此线,我可开启那穿心锁。”周敏源也知道,温子鱼刚才,同样是有事寻他,只是这会儿欣儿病重,他却是没能说完。

    “只是这朱雀丝,我听闻当年下落不明,但如果没错,应该是在莫氏门人手中,他们最早在天机盒出现之后,曾经于天机门人中夺得朱雀丝,温掌使的探子遍布天下,且对于莫氏他甚是清楚。”

    “原来如此,在下这便告知我们掌使。”沈封点了点头。

    “沈兄大恩,无以回报,往后若有所需,在下定赴汤蹈火。”周敏源摇了摇头。

    周敏源心里明白,此人恩情,更为不轻。

    虽说还没完全治好,可是一手强推血气,配合金针制根,已经缓解很多,从欣儿的呼吸就可以感觉到。

    “大公子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在下还真有些事,想请教大公子。”

    “沈兄请,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敏源神色郑重。

    “在下初入镇抚司,对于此门心法颇感兴趣,也是学的外家心法,刚才听大公子说什么,浮屠金身,在下倒是奇了,这心法还是什么来历不成。”

    “铁浮屠?”周敏源神色一怔。

    不过一想到昨天所传,此人在云水楼和监察司监察使大战,就是因为学了不俗的外门心法,所以可以承伤,他心下了然。

    此人心法,和他却是同属根源了。

    难怪对方心里感兴趣。

    “此心法是我神侯府家传心法,早年我父亲曾于一处土中发现金身,此心法便是在上面,后来这金身供于我周氏浮屠塔,一直是我周氏家族的禁地。”周敏源开口说道,这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了。

    在乾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金身上的心法?”沈封神色诧异,“这倒是少见。”

    金身上面有心法,难怪能让神侯府有此成就。

    周敏源点了点头道:“此心法对于我周家而言,亦是不凡,每日苦练,一旦练成,身体就有承伤之效。”

    沈封点了点头,这可没谁比他清楚了,这铁浮屠承伤的好处。

    沈封道:“我倒是未能一见那金身真容,一听就是非比寻常。”

    周敏源笑道:“那是自然,这也是我周家的一件稀罕事,不过沈兄若想看真身,倒也不难,我周氏浮屠塔,虽不对外开放,可是每年一些节祭都会举拜礼,到时沈兄可来一观,我定请你。”

    沈封抖了抖眉头,笑着道:“哦?如此有幸,在下对这些稀罕物倒是好奇得紧。”

    他之前在提升功力,突破先天之后,再次拥有六次提取心法的能力。

    他现在担心的是,这浮屠金身,到底能不能让他有所收获。

    很快,沈封告别出来。

    刚好发现温子鱼刚好站在花园当中。

    还在那赏花。

    真有情调。

    “如何?”温子鱼转过身来。

    清风吹过,袍子轻晃,头上的纶巾带着几率青丝飘动,凝眸雪肤,放眼看去,跟画里走出来是的。

    沈封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让自己不胡思乱想,走过去道:“他夫人确实有些奇怪,身体有顽疾,不过我也只能暂缓一二。”

    “你也只能如此,看来病症挺严重。”

    “然后他也说了,关于天机盒之事,此物需要朱雀丝。”

    沈封把周敏源的话,原封不动送回。

    “朱雀丝?没想到是朱雀丝,天机阁当年天机盒遗失,具体情况都没什么人知道,这周敏源倒是知道的倒是挺多。”

    这周敏源对于天机阁的消息,却是比她还多了不少。

    “他和房中女子,乃是同窗,那他们早年学习,可是拜谁为师?”沈封琢磨了下。

    这位庶子,能对机关之术,还有天机阁如此熟悉。

    肯定是和早年外出求学有关。

    “他早年拜师的人是位机关大家,只是人却很普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温子鱼摇了摇头。

    周敏源会机关之术,乾京皆知。

    早年他拜师学艺,那人也只是普通人物。

    没想到周敏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和那女子最后归来,成就了机关之术。

    沈封皱了皱眉头。

    “拜的师傅普通,他却是青出于蓝,这位大公子能力看来不差。”

    如此说来,是那位师傅教得好了。

    总不可能那素衣女子才是机关大家吧。

    “那是自然,如今他在乾京的名头,已是不小,借着这机关之术,闻名乾京,就算是羽箭营,都有人寻他,神侯对他同样甚是看重。”温子鱼点了点头,“罢了,此人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这朱雀丝我且让人去寻,先寻了这朱雀丝再说。”

    沈封点了点头。

    “大人您对周少爷的死,如何看的。”

    “此案到现在,只看懂些许,周邵元有人想送他入镇抚司,这应该是可以确定的,只是到底谁杀了他,就又是个迷。”温子鱼摇了摇头。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沈封沉吟了起来。

    周邵元的死。

    可能跟周敏源有关。

    铁浮屠可以通过强提人的气血,从而血气充沛,达到铁浮屠的基础。

    而在这个时间点,注入诛心散。

    那么就不会有反应。

    也就是说,让周邵元拥有铁浮屠的效果后,注入诛心散。随后一段时间之后,人死了都没有反应,是可行的。

    可是,这就有可能暴露他,对于铁浮屠心法了解的事情,在结合云水楼对阵先天,恐怕容易惹人怀疑。

    再者,侯门之死,事关重大,他无端插手,又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同样不知。

    镇抚司,监察司,神侯,加上周敏源,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一概不清楚。

    如果周敏源是在府中杀了周邵元,周邵元惨死在镇抚司,只是因为诛心散起效时间慢。

    那么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

    是谁,设计让神侯嫡子进入镇抚司的。

    而把神侯之子送入镇抚司的目的。

    是什么。

    未知全貌,难下判断。

    若只单独制心于寻凶,似乎过于简单,漩涡很大,他很渺小。

    “温掌使,崔掌使让我来请您回去。”

    “崔宗?”温子鱼皱了皱眉头,“他请我回去做甚。”

    “听说是宫内天子遇刺,六司皆昭,巡防,镇抚,大内,禁卫,掌使皆入宫。”

    温子鱼脸色一变。

    沈封跟着心中错愕。

    啥情况,皇上驾崩了?

    “去见白洛。”温子鱼眼神闪动,轻轻扔了一块金色令牌。

    “让她马上去调集人马,寻朱雀丝,查明下落。”

    沈封顺手接过令牌。

    代理镇抚司集团总经理发号施令是吧。

    幸好只是去找个人,这事倒也不难,反正大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