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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五年的天空

    八五年的天空很蓝,殷建设第一次觉得空气里有芳草和泥土的气息。

    回顾四周,土坯房子阴暗低矮,窗户上糊的白纸都已经发黄了,地上铺了一层红砖,底色都看不出了。没有什么家具,穷的是那么的一目了然。再三确认,这是自己小时候的老家。

    怎么突然回到小时候,自己的手也变的柔嫩了?捏捏,痛。这么真实。

    买那么多次彩票,从来没有中过。穿越时空这么随意吗,都不征求意见的。

    生活都卷,自己好不容易挤过高考独木桥,外地工作,努力了多年,而且人在异乡,缺乏安全感,买房下手早,一次又一次折腾,总想找寻一套自己的梦中庭院,可是兜里的钱,赶不上房价起飞的速度和梦想的距离。

    人到中年,这么折腾下来,在二线城市压手里了几套房子。

    人也没了什么锐气,不能说大富大贵,可从来都是勤恳努力的,吃喝不愁。

    加上生活稳定,也没遗憾,回来干嘛?穿越这种意外,对一个中年男人来说,太影响心情。

    未知和不可控,才是中年男人最大的天敌。

    也许是醒来的声音太大,隔壁房间疾跑来一位甩着大黑辫子的女人,手里还端着一碗荷包蛋汤,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

    殷建设看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母亲,不禁泪流满面。

    自从毕业异地工作,二十多年离开父母在外奔波,不可能每年回家,有了家庭和孩子,回家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融合。

    要凑夫妻双方的假期和孩子的空余时间,倔强的父母一直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生活,南北差异,语言问题,生活习惯问题。

    父母有自己的生活,他们总觉得离开自己的生活区域,去孩子那里就是添麻烦。到了陌生的地方,还要适应南方冬天的细雨,夏天的梅雨。

    住在楼房里,南方的阴冷和潮湿,让他们觉得那是孤独的在坐牢。偶尔住几天还好,住的时间长一点,绝对不会舒服。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北方的小区里都是自己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

    故土难离,几年疫情,探亲无望,殷建设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母亲模样,哭的更伤心了。

    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哭的这么伤心,以为孩子受了惊吓,把殷建设搂在怀里,小心安慰:“建宝别怕,我们下次不做自行车后座了,这次你从车上摔下来晕过去,吓死妈妈了,没事了,没事了”。

    妈妈小时候一直叫自己建宝,自己年纪小,坐自行车后座,从车上摔下来导致了这次穿越?

    殷建设哭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自己还有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黑历史的啊。难道是自己小时候坐自行车上笑的太开心了?会不会老婆还在另一个时空,坐在新买的宝驴电动汽车里哭呢。

    母亲高来娣摸摸自己脑袋上的包,给吹了吹,自我安慰的说:“没事情,小孩子脑袋软,包会消下去的,过几天就好了。来,吃口荷包蛋,好好吃,妈妈再去看一下你姐姐妹妹,他们不要跑远了,建宝一个人乖乖吃”。

    “咕咕……咕”,肚子里发出声响,这会儿大家都还穷着,很多人还在省吃俭用,有钱没用,还要有票。

    布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才放开不久,粮票那是下馆子必须要贴身带着的,要么就吃高价饭,用钱抵。有些地方你想用钱抵,饭店不同意,你还是吃不上饭,都没办法说。

    自己能吃到荷包蛋,估计是母亲自家养的老母鸡下的蛋。

    在农村家家养几只鸡下蛋换钱,几年前都还不让多养,分田到户,才逐步管的不严了,鸡屁股银行,给家里买盐,酱油,醋,母亲一直攒着,快半篮子了,提着去卖给城里人,换了钱给姐姐交学杂费。

    鸡蛋有限,攒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数量,为了怕鸡蛋时间久了坏掉,母亲都要在早些时间下的鸡蛋壳上做好自己知道的标记。

    为了自己,估计母亲又要攒一段时间的鸡蛋了。

    殷建设肚子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顿狼吞虎咽,鸡蛋算是病号餐了,肚子里缺油水,胃口好,没想到自己这么小,也能吃一碗荷包蛋。

    后世,自己吃一个蛋就不吃了,而且还怕三高,不吃蛋黄。

    吃饱了,殷建设又开始瞎想,难道是上天觉得自己过得太躺平了,让我再体验一下苦涩又让人回味的西北童年。

    放下碗筷,殷建设收拾了一下自己,把碗筷放回灶台。

    走出家门,家门口还是那条小渠。

    西北的农业灌溉,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朝,从黄河人工开挖出来河流,用于农田灌溉,大的干流叫干渠,小的像毛细血管的支流,叫小渠。

    人们依渠而居住,很多小的地名叫什么,是按照渠道上开挖的连结部位做地域区分的,比如秦渠一道口,二道口。

    殷建设家门口的渠,对面有几棵大柳树,柳树刚吐出新芽,现在应该是三月份左右,北方三月份气温还是比较低的,地面还是比较硬的,要不然自己摔下来,也不会脑袋摔出来个大包出来。

    土路上又没石板,水泥都还是一般家庭用不上的高档建筑物资。

    北方有插柳成活,人也能活的说法。

    文人骚客们折柳想送,依依惜别,毕竟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几棵柳树估计年纪比自己大多了,每年都被小时候的自己和一帮孩子们祸害。

    爬树折枝,做解放军的伪装帽,柳树皮揉下来,做笛哨!有技术高的还能吹响柳叶。

    殷建设是一次柳叶都没有吹响过,就觉得柳树叶子在嘴巴里有点苦。

    再过几年,这几棵大树就被对岸邻居卖给煤矿做矿井支撑去了。

    毕竟其中有一棵树真的很大,两个孩子拦腰还抱不住,以后自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柳树了,要是柳树能说话,估计要破口大骂了吧,我树又不是你种的,砍我还有理了。

    谁能想到,一眼沧海桑田,几十年后所有眼前的一切都将不在,整体拆迁,自己家还好,父母一直都鼓励子女读书,以后孩子都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各自安家,父母也有自己的房产。

    对面邻居家孩子多,拆迁了房子不够分,有人拿了钱,有人得了房,等到房价起飞,县城里的房子很多人都开始买不起了。

    子女没有正常的工作,加上拆迁暴富,很多土里刨食的农民没有理财能力,受不了高息吸引和熟人介绍,参加非法集资,最后加上有些人赌博成魔,很多人拆迁了反而生活困顿。

    等自己在外地,得到家乡的消息,对岸邻居家的一个孩子,就因无业游荡,偷卖电缆,直接踩缝纫机,唱铁窗泪了。

    现在看着这个孩童还在对岸无忧的欢闹,殷建设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孩子的躯体,老年人的精神,旁边有人看到绝对会吓到尖叫,惊悚,这个孩童满眼都是沧桑。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一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成年人的心理建设,就是在一瞬间。

    想明白了,自己既然回到了以前,就要抓紧适应这个时代,改变自己!重来一次即是机会,也是新生,总要干出来点名堂出来。